第三章 火红之舞

    留学第二年，高二时碰到高校橄榄球联赛，所有国际生包括玄淼无可奈何都被拉去捧了个场。说实在，橄榄球这种高度危险又毫无美感的猛男运动实在是无趣。只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不知过了多久，恰好吹哨中场休息，一群身着似体操服又似芭蕾服的女生，翩翩起舞，众女舞毕，偌大的赛场上只留一人。此刻，星河月光只为她而聚焦，万千双灼目更是注视着她，仿佛万千透镜一般，在刺眼的白炽灯下，要将她燃为灰烬。

    只见她优雅地曲身行礼，莞尔一笑，火红的秀发垂肩而落，披在她艳丽的舞装，翡翠般的瞳眸里闪着荧光。随即，拿起舞旗，微微曲腰，将旗杆用力一抛，在众人的惊呼下，飞速旋转着险些将航拍的无人机打下来。随后被她稳稳接住，顷刻场下一片掌声。

    玄淼此刻恰好一局游戏结束，余光一瞅，哇哦，这位学姐厉害厉害，随即加入到吃瓜群众里欣赏。

    只见她接稳旗后，将舞旗在腰间缠绕，不断转圈变换舞花，那旗杆如同亮银倩影，使人眼花缭乱。此情此景，让玄淼想起了儿时武术课学长们的棍术，不过女生倩丽的腰身舞出这种棍花倒是别样风味。在玄淼还没回过神的功夫，她又将舞旗做出种种高难度舞姿，怎么说呢，类似武术里的枪花和关刀，又或者类似仪仗队耍花枪。战旗在她的挥舞下呼呼生风，几十米开外的高台都能听见。玄淼看的一愣一愣的，话说，这位姐姐到底是在跳舞还是在练武啊。。。

    之后凌空举旗劈叉，转体腾空扫旗等类似芭蕾又宛若体操的舞姿更是惊艳全场。从高台上看都感觉至少跃起了一米五六的高度。似乎学姐有点累了，落地之时一个趔趄，险些崴脚，全场一片惊呼。幸好安然落地，借势一个侧手翻，将旗铺在了地上，在乐团的奏乐下，跳了一段真-舞蹈。那时，狡黠的月光与点点星光似乎没看够，将场上的她点缀的宛如天仙下凡。而场上的观众则凝神屏气，生怕惊扰了天仙娘娘。

    恍惚间，玄淼感觉这场景似乎触动了灵魂，似乎很熟悉，似乎是。。。突然，玄淼开始憋气，心慌，冒冷汗，视线模糊地看着场上那一抹火红的倩影与浅蓝校徽交相辉映，在礼台下宛若点点狐火闪烁着，渐渐交融为蓝天远处的夕阳。。。

    玄淼醒来后，下半场比赛早已分出胜负，大家都心满意足地开始收拾垃圾。正当玄淼动身准备离开时，慢慢悠悠路过休息室。余光发觉似乎那火红的倩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瞅，嗯，看着装，应该是那位学姐吧。

    红发女生瘫倒在角落，急促地喘着，香汗打湿了秀发，此刻稀稀落落地耷拉在耳后，宛若刚刚沐浴的萌宠一般，狼狈不堪；清冷狡黠的面颊泛着红晕与反光，说不清是弄花了妆还是缺氧；惊觉有人在看她，仓皇地仰起头，绿宝石般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与厌恶，随即却是惊喜与娇羞。靓丽的舞装随着急促的喘息跌宕起伏，凸出那紧致有型的身材。

    “原来是你？“玄淼内心惊呼，“原来她就是课上那位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姑娘，看面相和今天的表现，真是惊为天人。”随即玄淼报以一个鼓励的微笑，便离开了。女孩眼神暗了下来，起身目送他离去。

    后来直到毕业，玄淼才知道她并非什么学姐，而是同届。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天当她磕磕绊绊撑到休息室后，也昏倒了。剧烈的表演使她已是近乎虚脱，然而为了凑够时间，只好拿出儿时自编的舞蹈，这才勉强完事。然而高负荷的舞旗严重透支了体力，没有及时喘息的她咬牙完成那支舞后，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憋气，心悸，观众的鼓掌声，闪光灯刺眼的光芒和汗水浸透的舞装更是让这位自闭的姑娘冷汗直流。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