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谓苍凉，是谓人间
“星辰瞳。”许辰眉头一皱，口中吐出的这一个词汇让他有些难过，这三个字也像是万般沉重。
“星星眼睛。”小孩也伸出手指，指着许辰说到。
“星辰瞳，你也是星辰瞳？”老人说这话，他端稳的坐在椅子上，拐杖拄在地上，被他用力的双手在地下嵌下去一道深深的凹痕。
许辰从墙上跳下去，走近了小孩，他看见了小孩那双晶莹的眼睛，这是只有在十分黑暗的环境中才能看得见的存在。
不见至黑，不见星辰。
“所以，你们都是？”许辰牙齿咬住了下牙，他有些害怕了，不出意外这群都是被挖去双眼的存在，他有些不敢直视他们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我们也快要撑不住了。”老者心中如是在盘算着什么，他用尽全力地撑着身体推开那个小孩，走到许辰面前，颤抖的声音说到。
“孩子，你真的是星辰瞳吗？”他年过半百，几近古稀，本应该还是身体硬朗之时，但是他却四肢不便，身体羸弱，现在他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能站在这里，还是靠着那个小孩搀扶着。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老者还没有说话，其余人如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如饥似渴地扑向许辰。
看不出他们双目中有着希望的光，那是无际的黑暗。
瘦削的身体让他们显得像是魔鬼一般，枯燥，无力，还带着空洞的双目与长大的嘴巴，还发出着痛苦的哀嚎。
这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到达这样的程度……
他们此时就像是在悬崖之下挂了数年的死者，直到饿死之时，也依旧保持着不愿坠入深渊的模样，痛苦，又渺小。
“太瘦了！”一个人抓住许辰的手，那就像是一只枯瘦的老鹰铅住了猎物，不但没有一丝的柔和，反而被那锋利的手抓得刺痛。
“孩子，别怪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自私，看在都是星辰瞳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收留这个孩子吧！”
许辰听着周围如鬼一般的哭号，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但他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在原地。
死亡的边缘，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极端求生欲望，他第一次看到，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语言，绝望，如自己稍微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们可能就会直接死在这里的模样。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想你们都饿了，我去帮你们买点吃的。”许辰看他们这样子，可能心中还有难受，他只能从包中去除几颗银环，交给他们手上，说，
“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用这些买吃的，不要担心我离开，好吗？”
“拜托了，拜托了！”许辰蹲下身来抓住这个一只钳着自己脚踝的女子的手，他抚平着她的情绪说到。
许辰尽快躲开了她的手，从墙上翻了过去。
“我该怎么办？”许辰有些心慌，他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玉皇大帝，他只有一万环，现在分出去只剩下了四千。
他能养活那些人多久？几周？几天？几小时？
“不对不对，现在不该想这些。”许辰现在心情异常的沉重，他很想直接就此离开，要知道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力量惊人的强大，他的脚踝也在挣脱的时候被那人抓破了一层皮。
“能做什么？”许辰心想到，他镇定下来了。
“算了，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吧。”虽然非亲非故，他只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
除了这样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很快，许辰找到了一间面食店，找来了最便宜的食物，买了他能拿的上限，才匆匆赶了回来。
“食物的味道。”老人笔尖一动，他嗅到了那个味道。
他本以为这个小孩会直接就此离开，他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没想到他回来了。
“孩子啊，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就收留这个小孩就行，他吃的不多，每顿饭给他一个馒头就行。”老人尽管也十分痛苦，但他对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
“没事的，你先吃吧。”许辰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他也会这样心慌失措，这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暂且冷静一会儿，许辰就走到了一旁依靠在墙根等待着。
现在情况很复杂，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如果没有生活收入他们又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只是要想自己该怎么帮他们，还是要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一类人，如果要是定时炸弹又该怎么办？
同为星辰瞳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被挖去眼睛被丢在这破烂的小巷子尽头的四下无门的房子内？
“老先生”许辰看见那位老人还坐在地上，他这才想起来方才忘记将他扶起来了，走过去将他搀扶到座椅上。
这时一个人又抓住了许辰的裤脚，他虽然没有眼睛，但是那一双手却犹豫了一下，用那无目的眼眶看了眼许辰，许辰与他对视一下，他便迟疑着松开了手，将嘴递到了馒头前，啃了一口。
“孩子，你有什么要问的吗？”老人此时却是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他手中抓着馒头却只是攥在手心里面，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旁的小孩。
这个小孩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双目没有对世界的恶意，或许在他出生以来这个世界本该就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在狭缝中活下来。
能这样带着眼睛活到十一二岁，他的父母应该经历了许多极端困难的时候。
他，也算是这群人之中的一个奇迹了。
“你们在我来之前，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许辰早就知道他们应该已经成了现在这样的窘境，只是这个时间跨度已经超过了一年有余，这么长的时间，不该还能撑到现在。
“……”老人沉默了，他久久没有出声。
他的手上捏着一块馒头，几分钟后，他怀里揽住小孩，泪水如潮水般哗啦啦地滑过脸颊，一个老人，此时竟然是抱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孩，哭出了声，嘴角也禁不住口中长嚎的声音。
直到许辰在混乱的声音中听到，一段如歇后语般的话之后，
“一根全愈针，等于十斤肉……”
听得见这个声音，剩余的几人也相继呼号出来，涕泪并行。
“一瓶治疗药，等于半斤皮……”
“一颗麻痹毒，等于一个人……”
……
……
许辰望着即将升起来的太阳，他坐在房檐上等待着他们醒过来。
他们貌似都是会在睡之前吃一些麻痹毒，让自己真正的睡着，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万幸的是，这个小孩没有经历太多那样血腥的场景，他一直在外面投家奔亲，能遇到一个好人就可以饱一顿，遇不到就挨一顿打的日常才是他的生活。
直到近期他才找到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话的意思。
正在太阳缓缓滑过地平线，从许辰的视线极限范围内的高山上爬上去的时候，一缕明媚的阳光从他的身前照过去，打在了下方那一片犄角的区域。
只在砖瓦林立的墙缝之中，透过去一丝的光亮。
正好照在了那位老人的身上。
如是感觉到了温暖，老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光来的方向，许辰也正好与他的目光重合，他嘴角一只抿成一道弯弯曲曲的彩虹，并不美丽，显得十分的严肃。
就在几秒后，许辰小心翼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老人。
缓缓将心中的惊惧与无助压下去，紧咬着双唇看着那位老人……
那具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
老人在见到最后一缕光之后，被太阳带走了，走向了光明的天堂。
他没有笑，也没有叫，只是双手紧紧抓着他最后的留恋，一颗被捏成一团的馒头，和倒在他怀里睡着的孩子。
就在这一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到来的缘故，他们二十多个人，已经走了六位。
许辰又去买了些吃的，但当他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了食欲。
无缘无故的，他们更喜欢上了周围人那几位已经发臭的尸体。
他们没有顾及啃食起来。
许辰能做的也就是堵住门口，让这个小孩不要近区。
“你叫什么名字？”许辰从未感到如此的害怕过，他没想到人会这样可怕，面对死亡面对绝望，他们不知道还算不算人？
是吧，他们至少还不会剥夺生者的生命，与盘踞在深渊之中的魔鬼来说，他们就是无比普通的人。
“天晒。”他说到，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窘迫，他很是坦诚，但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晒？”许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名字还有些奇怪了。
“爹说，晒，是站在太阳底下的意思。”
“星星眼睛。”小孩也伸出手指，指着许辰说到。
“星辰瞳，你也是星辰瞳？”老人说这话，他端稳的坐在椅子上，拐杖拄在地上，被他用力的双手在地下嵌下去一道深深的凹痕。
许辰从墙上跳下去，走近了小孩，他看见了小孩那双晶莹的眼睛，这是只有在十分黑暗的环境中才能看得见的存在。
不见至黑，不见星辰。
“所以，你们都是？”许辰牙齿咬住了下牙，他有些害怕了，不出意外这群都是被挖去双眼的存在，他有些不敢直视他们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我们也快要撑不住了。”老者心中如是在盘算着什么，他用尽全力地撑着身体推开那个小孩，走到许辰面前，颤抖的声音说到。
“孩子，你真的是星辰瞳吗？”他年过半百，几近古稀，本应该还是身体硬朗之时，但是他却四肢不便，身体羸弱，现在他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能站在这里，还是靠着那个小孩搀扶着。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老者还没有说话，其余人如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如饥似渴地扑向许辰。
看不出他们双目中有着希望的光，那是无际的黑暗。
瘦削的身体让他们显得像是魔鬼一般，枯燥，无力，还带着空洞的双目与长大的嘴巴，还发出着痛苦的哀嚎。
这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到达这样的程度……
他们此时就像是在悬崖之下挂了数年的死者，直到饿死之时，也依旧保持着不愿坠入深渊的模样，痛苦，又渺小。
“太瘦了！”一个人抓住许辰的手，那就像是一只枯瘦的老鹰铅住了猎物，不但没有一丝的柔和，反而被那锋利的手抓得刺痛。
“孩子，别怪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自私，看在都是星辰瞳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收留这个孩子吧！”
许辰听着周围如鬼一般的哭号，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但他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在原地。
死亡的边缘，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极端求生欲望，他第一次看到，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语言，绝望，如自己稍微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们可能就会直接死在这里的模样。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想你们都饿了，我去帮你们买点吃的。”许辰看他们这样子，可能心中还有难受，他只能从包中去除几颗银环，交给他们手上，说，
“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用这些买吃的，不要担心我离开，好吗？”
“拜托了，拜托了！”许辰蹲下身来抓住这个一只钳着自己脚踝的女子的手，他抚平着她的情绪说到。
许辰尽快躲开了她的手，从墙上翻了过去。
“我该怎么办？”许辰有些心慌，他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玉皇大帝，他只有一万环，现在分出去只剩下了四千。
他能养活那些人多久？几周？几天？几小时？
“不对不对，现在不该想这些。”许辰现在心情异常的沉重，他很想直接就此离开，要知道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力量惊人的强大，他的脚踝也在挣脱的时候被那人抓破了一层皮。
“能做什么？”许辰心想到，他镇定下来了。
“算了，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吧。”虽然非亲非故，他只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
除了这样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很快，许辰找到了一间面食店，找来了最便宜的食物，买了他能拿的上限，才匆匆赶了回来。
“食物的味道。”老人笔尖一动，他嗅到了那个味道。
他本以为这个小孩会直接就此离开，他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没想到他回来了。
“孩子啊，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就收留这个小孩就行，他吃的不多，每顿饭给他一个馒头就行。”老人尽管也十分痛苦，但他对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
“没事的，你先吃吧。”许辰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他也会这样心慌失措，这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暂且冷静一会儿，许辰就走到了一旁依靠在墙根等待着。
现在情况很复杂，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如果没有生活收入他们又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只是要想自己该怎么帮他们，还是要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一类人，如果要是定时炸弹又该怎么办？
同为星辰瞳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被挖去眼睛被丢在这破烂的小巷子尽头的四下无门的房子内？
“老先生”许辰看见那位老人还坐在地上，他这才想起来方才忘记将他扶起来了，走过去将他搀扶到座椅上。
这时一个人又抓住了许辰的裤脚，他虽然没有眼睛，但是那一双手却犹豫了一下，用那无目的眼眶看了眼许辰，许辰与他对视一下，他便迟疑着松开了手，将嘴递到了馒头前，啃了一口。
“孩子，你有什么要问的吗？”老人此时却是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他手中抓着馒头却只是攥在手心里面，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旁的小孩。
这个小孩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双目没有对世界的恶意，或许在他出生以来这个世界本该就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在狭缝中活下来。
能这样带着眼睛活到十一二岁，他的父母应该经历了许多极端困难的时候。
他，也算是这群人之中的一个奇迹了。
“你们在我来之前，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许辰早就知道他们应该已经成了现在这样的窘境，只是这个时间跨度已经超过了一年有余，这么长的时间，不该还能撑到现在。
“……”老人沉默了，他久久没有出声。
他的手上捏着一块馒头，几分钟后，他怀里揽住小孩，泪水如潮水般哗啦啦地滑过脸颊，一个老人，此时竟然是抱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孩，哭出了声，嘴角也禁不住口中长嚎的声音。
直到许辰在混乱的声音中听到，一段如歇后语般的话之后，
“一根全愈针，等于十斤肉……”
听得见这个声音，剩余的几人也相继呼号出来，涕泪并行。
“一瓶治疗药，等于半斤皮……”
“一颗麻痹毒，等于一个人……”
……
……
许辰望着即将升起来的太阳，他坐在房檐上等待着他们醒过来。
他们貌似都是会在睡之前吃一些麻痹毒，让自己真正的睡着，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万幸的是，这个小孩没有经历太多那样血腥的场景，他一直在外面投家奔亲，能遇到一个好人就可以饱一顿，遇不到就挨一顿打的日常才是他的生活。
直到近期他才找到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话的意思。
正在太阳缓缓滑过地平线，从许辰的视线极限范围内的高山上爬上去的时候，一缕明媚的阳光从他的身前照过去，打在了下方那一片犄角的区域。
只在砖瓦林立的墙缝之中，透过去一丝的光亮。
正好照在了那位老人的身上。
如是感觉到了温暖，老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光来的方向，许辰也正好与他的目光重合，他嘴角一只抿成一道弯弯曲曲的彩虹，并不美丽，显得十分的严肃。
就在几秒后，许辰小心翼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老人。
缓缓将心中的惊惧与无助压下去，紧咬着双唇看着那位老人……
那具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
老人在见到最后一缕光之后，被太阳带走了，走向了光明的天堂。
他没有笑，也没有叫，只是双手紧紧抓着他最后的留恋，一颗被捏成一团的馒头，和倒在他怀里睡着的孩子。
就在这一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到来的缘故，他们二十多个人，已经走了六位。
许辰又去买了些吃的，但当他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了食欲。
无缘无故的，他们更喜欢上了周围人那几位已经发臭的尸体。
他们没有顾及啃食起来。
许辰能做的也就是堵住门口，让这个小孩不要近区。
“你叫什么名字？”许辰从未感到如此的害怕过，他没想到人会这样可怕，面对死亡面对绝望，他们不知道还算不算人？
是吧，他们至少还不会剥夺生者的生命，与盘踞在深渊之中的魔鬼来说，他们就是无比普通的人。
“天晒。”他说到，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窘迫，他很是坦诚，但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晒？”许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名字还有些奇怪了。
“爹说，晒，是站在太阳底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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