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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李有带着耳机准备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看着方晓红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男性,他衣着打扮光鲜亮丽。

    在李有看来,这样的男性不能划分到男孩这一性质了,因为他的气质摆在那里,有一股为了生活奔波的成熟感。

    耳机里循环着歌曲,李有站在楼梯上看着方晓红一路尾随,朝着校门口走去,只见男人站在校门一处,低着头对方晓红嘀咕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寝室,李有等待她们洗澡的过程,把短袖收下来准备整理一下,旁边摆放着一个崭新的红色的皮质行李箱。

    李有抬头看了方晓红一眼,才发现方晓红的床位床单到被单都已经焕然一新。

    方晓红也换上了很时髦的衣服。

    看见李有注视自己,方晓红连忙从床上拿出一包零食递过来,语气里带着有些骄傲说:“这个好吃。”

    李有接过零食,没有看到这种包装的零食,看了一下生产地,是浙江地区的。

    “你在哪买的?”李有随口一提。

    “别人给我买的。”

    “谁啊?”李有观察着方晓红的神情,只见方晓红眼神很不自觉的躲闪着。

    见方晓红沉默不语,李有不再询问。

    高中女生宿舍里,厕所和床位隔着一张木门,厕所被划分成两部分,没有任何隐私保护,两个蹲位可以洗澡,另外划分的两部分放洗漱用品和热水瓶。

    桶被统一放在门后的区域,李有等待着和方晓红一起洗澡,李有洗澡时无意瞟到方晓红的身躯,方晓红的身体整体而言,发育成熟。

    李有看着方晓红的红色内衣很醒目,不知道为什么才比自己高一个年级,年龄也差不到两岁,方晓红整体很明显的女人味。

    “晓红,你一般什么时候来月经?”李有装作不在意随意提问。

    “一般月中。”方晓红穿好衣服,迅速把换洗衣服丢进桶里开始打开水龙头洗了起来。

    “哦,那我们时间差不多。”李有看着方晓红被热水洗得脸上红彤彤。

    晚上寝室关灯了,李有睁着眼听着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学习,班上的趣事,老师发脾气时的习惯。

    “对了,李有,睡了吗?”睡在门口上铺的女生陈莉莉此时借着走廊上的灯光透过窗户抬起身躯看向李有的床铺。

    “嗯?”李有并不想搭理她。

    “我们年级校花在追你们年级的一个男生,你知道吗?”陈莉莉兴奋地告诉李有。

    “年级校花叫什么?”李有开始反向打探消息。

    “墨菲。”

    “哦。”李有看着外面的光线隐隐光亮透在头顶上,李有伸出手想要抓住这透进来的光线。

    陈莉莉看李有又沉默了下去,赶紧继续,说:“你看见过墨菲吧?”

    “不确定。”李有回复。

    陈莉莉听了干脆整个上身都坐了起来,在光线下,长发飘飘略带诡异,盯着李有的方向执着问:“为什么不确定?”

    “年级校花的应该长什么样的?是被评出来的?有照片吗?”李有双手插在脑袋后增高视线看着陈莉莉的方向。

    “骇!这种称谓当然就是被人称赞叫出来的,重点高中哪会评这些不入流的称谓,都是泡影!”陈莉莉语气里带着酸味。

    “那你喜欢她吗?”李有提问。

    “我喜欢她干什么?人家是男生堆里的花,不像我们,只是学习好一点,顺便性别为女…”陈莉莉直接开枪。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表现太过了,立马又说,“李有,我听说墨菲追的那个男生,好像跟你认识。”

    李有见陈莉莉坐在那里打破问到底的阵仗,也坐了起来。

    “林太白,我认识,怎么了?”李有语气并不友善。

    大晚上的,我要睡觉你要审讯,那咱们都别好过。李有心想。

    “哟,认识啊,那你们熟吗?”陈莉莉语气带着忍不住的着急。

    “只是认识,怎么,墨菲请你来问的?”李有看着陈莉莉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方晓红终于忍不住插嘴进来了,对着陈莉莉直接说:“班上问题就不要带回寝室了,李有比我们小。”

    “小?小怎么了?我又没欺负她!”陈莉莉语气不满。

    李有看着陈莉莉屹立不动,也没有动,点头同意,说:“是,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陈莉莉大概从未想过,看起来乖巧话少的李有,会有这样的魄力。

    陈莉莉不再说话,脚踹了几下被子,就躺下睡下了。

    李有慢慢盖上被子,戴上耳机。

    这几天,李有把MP3里的歌曲都循环了个遍,最后把紫色头像介绍的三首歌曲在上电脑课的时候单独拉进了一个文件夹里,在这个文件夹里进行循环。

    一大早李有朦胧之中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灯还未亮,只有外面依稀灯光射进来,陈莉莉的声音格外明显,坐在李有下床不时发出声音,李有抬头看了方晓红一眼,发现方晓红此刻朝自己示意不要争论,方晓红从枕头下拿出一颗软糖递给李有,李有接过软糖,头顶的灯光亮了起来。

    李有整个人好像都在起飞,双手撑着脸,费力地不让自己趴在桌上立刻睡着。

    刘畅转过身把最新的书籍购买单递来,看着李有闭着眼摇摇晃晃。

    刘畅拿着书籍购买单对着李有手臂轻轻拍过去,李有没有醒,刘畅又一次拍过去,李有才不情愿醒过来。

    “你晚上干嘛去了?”刘畅感到不理解。

    “寝室吵。”李有一想到陈莉莉那群人简直团队精神不要太好了,晚上早上轮番轰炸,每天像排好班一样固定准时。

    “寝室吵?那宿管不管吗?”

    “团队作案,有人放哨有人作案。”李有闭上眼睛。

    “怎么这样?”刘畅无法理解。

    “女人的世界啊。”李有感叹一下。

    “那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学习怎么办?”刘畅担忧。

    李有半睁着眼瞟了刘畅一眼,忽然关心道:“陈子良真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刘畅一听,严肃看着李有,神色凝重对李有说,“分手了,陈子良可生你气了。”

    “当着你面骂我了?”

    刘畅听了默默点头。

    “那问了分手原因吗?”李有来了精神。

    “问了,陈子良一个劲跟人家解释跟你拉扯为什么,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只是说跟陈子良不适合。”刘畅长叹一口气。

    “恋爱失恋就是这样,要坦然一点接受面对才行。”李有安抚刘畅。

    刘畅瞟了李有一眼,靠近了一些小声问:“陈子良说你要问林太白的腿,你要干什么?”

    “你看见过吗?”李有不想抗拒。

    “他跟我们打过篮球。”刘畅陷入沉思。

    “他腿上有伤痕吗?”李有平静问道。

    “男孩子运动哪有不受伤的,伤痕都有。”刘畅顺手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哦,小时候受的伤,应该随着长大也恢复差不多了。”李有看着窗外风景,从抽屉里拿出MP3戴上耳机。

    “你这红色MP3还有点好看。”刘畅看了一眼说道。

    “对,看上的买不起。”李有看着刘畅认真地复习着黑板上下一节课的内容。忽然想起下一节要进行随堂测验,李有把书籍盖住头,在书籍之中闷声说:“我回来是干什么了?!”

    陈子良从办公室抱着一堆作业本走出来,迎面就看见许乐此时跟一个男同学聊得难掩喜悦之情,许乐看了陈子良一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跟男同学聊着。

    陈子良随之走到207班透过玻璃看见刘畅正在一本书上一边划一边对李有解说。

    收回目光看着林太白还是照旧倚在栏杆上看着远方。

    十一月份的风,有一丝冷,带着冬天最初的温度持续降温。

    下雨的频率把大家都困在教室之中走廊上,让那些需要空间的小情侣们头疼不已。

    这其中包括许乐和新男朋友。

    最初陈子良每次看见都会在心里把李有骂一百遍,慢慢地麻木了,对李有不再那么唾骂了,脸色也不再那么臭。

    李有也终于适应了寝室那些伎俩,无论她们如何吵闹,都可以镇定自若的睡着。

    十一月的雨水,李有站在走廊上目测着许乐在三个月里换了两个男朋友。李有趴在栏杆上,陈子良幽灵一般的出现在身后,李有差点被吓到坠楼,朝着陈子良白了一眼,怒气冲冲地说:“干什么?!”

    陈子良这才回头看见林太白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出现在跟前把自己一把提溜开,与李有保持了一定距离,此时陈子良吃惊看着林太白,李有看着林太白快速调整情绪,对陈子良先行一步,说:“老师找你。”

    “很急吗?”陈子良被林太白拉着往办公室走过去。

    陈子良看着办公室里空空荡荡,朝着林太白看过去。

    林太白耸肩晃头道:“开会去了。”

    一出门就看见李有站在门口。

    林太白始料不及看着李有,陈子良看了一眼李有,眼见许乐朝着办公室送来作业本,就迅速离开了。

    林太白犹豫了一秒走开,李有紧跟着,几乎并肩而行。

    李有瞟了林太白,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发量是真的多,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可是能够一眼就看到他的表情了。

    “新发型不错。”李有看着许乐朝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没有理睬她。

    “有事?”林太白语气里依然冷淡。

    “我们是不是认识?”李有仔细观察林太白的表情。

    是稍纵即逝的瞬间,听问题之前带着紧张、听到问题之后那难以理解的垂下眼眸的失落和轻松。

    “可能吧。”林太白没有否认,这让李有忍不住上手抓住了林太白的手臂,宽松的外套下他的手臂宽度在自己的丈量下,李有看了林太白停顿下来看着自己,好像在等待,这份等待充满了耐心。

    李有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眼前视线里,被远方似乎起白雾的雨水,被笼罩了大部分的视野,而眼前林太白的脸庞如此真实。

    林太白另一只手抓住李有覆盖着自己衣袖上的手,李有瘦小的手立即就被林太白宽厚的手掌覆盖。

    那来自他人手掌的陌生温度在这一刻,李有第一感觉不是逃避,而是发自内心的熟悉。

    李有的手被林太白缓慢的拉开,林太白只是浅浅看了李有迟疑的样子,不再说话,快速离开。

    直到许乐在身后撞了撞李有,李有才回神过来,而林太白的身影已经从楼梯一侧迅速消失。

    许乐看了略有些失落的李有,贴心安慰道:“没事,告白这种事情…成功的少。”

    “我没有告白。”李有淡定说道。

    许乐听了嘴都合不上了,诧异地看着李有,说:“…林太白跟你告白了??”

    “也没有。”李有看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

    许乐站在走廊指着楼下,难以置信的问:“那为什么林太白要淋雨?”

    朝着下面看过去,大雨如注的地面上,林太白根本没有要躲避大雨冲刷的行动,只是任由雨水这样伴随着无数的水流进入到他身体之中。

    李有快速从一旁的窗口拿着一把伞快速冲下楼梯,到了一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林太白了,李有撑起伞走下楼梯转过去,发现林太白走在操场上,好像漫无目的,毫不在乎。

    “林太白!”李有的声音瞬间被雨水声淹没,李有跑过去,鞋子像在水里划船。

    鞋子和裤腿都被打湿,沉甸甸。伞好像是坏的一样根本挡不住雨。

    李有只好冲过去一把拉住林太白。

    要命的剧情,带着让人深入情景的荷尔蒙分泌感。

    林太白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前方走着。李有撑着伞,不想让眼前这种情况变复杂了。

    下雨天,莫名其妙的撑伞,伞下毫无沟通的结伴而行,简直让李有恨不得瞬间把自己一巴掌抽醒。

    “你没事吧?”李有无法理解。

    “我没事。”

    “那你是想逃课?”李有感到自己已经被淋的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林太白停止脚步,校园里此时的上课铃声响起,铃声大作,像一把巨大的锤子,把这个被大雨笼罩的校园用力敲击。

    “我只是有点累。”林太白落魄的说道。

    “那我送你回去。”李有扶着林太白,跟着他一步一步走着。

    可是铃声结束时,林太白好像忽然惊醒了一样,抬头看了这大雨笼罩的世界一眼,对李有说:“你回寝室,我不用你送了。”

    林太白朝着自己住宿方向走去,李有气急败坏,心想,我看你年级小,学习压力大,偶尔来一下莫名其妙的伤感情绪能理解。

    李有跑过去抓住林太白,怒气冲冲说:“可我现在回不了寝室!”

    林太白顺手牵住李有,快速地带着她奔跑起来。

    跑到一处楼梯,林太白谨慎敲了敲门,门开了,只见历史老师冒出来,惊讶看着他们,说:“这是怎么了?”

    “老师,我去拿衣服,李有在你这里呆一下可以吗?”

    历史老师看着落汤鸡一样的李有,对着林太白挥手。

    历史老师从抽屉里拿出衣服来,看了一眼李有,说:“这是小文放这里的备用衣服,你赶紧换了,不要感冒了。”

    “谢谢老师。”李有拿过衣服走进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换完衣服,林太白也换好衣服来了,历史老师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外面的大雨,指着桌子上的试卷说:“那来帮我改试卷吧。”

    林太白自觉把试卷分了一小部分给李有,抬头看了历史老师一眼,李有偷偷看了林太白一眼,发现林太白紧张的小手拿着笔不知所措的样子,有点可爱。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历史老师此时专注地改试卷,对下课铃声完全免疫,而林太白此时也非常认真沉浸其中,对试卷后面的问答题,进行着非常严格的审视检查,李有也认真考量着每一份答案背后的辛苦。

    然而李有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在沉默的三个人之中,小小空间里,响亮地充满了号召。

    林太白快速抬头看着李有,李有只能看着林太白微笑掩饰内心的慌张,而历史老师的眼神更是非常耿直,并说:“你饿了先去吃饭。”

    “好。”李有赶紧站起来想要逃跑,结果看了林太白一眼,发现他一副壮士断臂的样子。

    “…我还不饿。”李有又不急不忙地坐下来。

    历史老师看着李有口是心非的样子,再看了林太白一眼,终于忍不住,把试卷放下,眼镜取下,一本正经说:“老师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的,我知道,年少的热情,是需要传递的,但是老师想告诉你们,青春是非常短暂的一个时段,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生的阶段都非常短暂,时常我们还来不及把握住,就被迫进入下一个阶段了,青春注定就是无知的,是一张白纸,这张白纸,感情是上面最鲜艳的颜色,可是这张白纸除了要鲜艳,还要有知识让它能乘风飞翔,大家鼓励对方一起去遇风就能飞翔,相互陪伴见识更远的风景,多好啊…”

    “老师…”李有想要解释,林太白却非常沉重看了李有一眼,满脸失落感,说,“我做不到。”

    “只要你想,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历史老师语重心长。

    林太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好像已经淡定接受了一切。

    从历史老师那里受完教育,林太白和李有一前一后地跟随着历史老师去往教室,雨小了很多,林太白跟老师撑一把伞,李有撑着不知谁的伞跟随其后。

    到了办公室门口,历史老师坐在凳子上,让林太白和李有各自抱着试卷走到自己办公室放下试卷离开。

    许乐站在前门看着李有他们出来,小声问道:“我多少分?”

    林太白没有理睬直接忽视离开,李有走在后面对着许乐双手手指表示,一个五一个六。

    “哪个数字在前啊?!!!”许乐不死心。

    “有差别吗?”李有嫌弃道。

    “及格就是一道生命线!”许乐迫切说道。

    “那你保住生命了。”李有快速跑进自己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