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如梦初醒

    遍野的花簇渐渐稀疏，梦兰的叶脉渐渐被烤的焦脆，慢慢的化作粉末，随阵阵深谷的清风细散。

    突然一点点光亮在奇子剑上空荡开，玄黑降服慢慢从中走出。“咵咵”衣襟扯过谷风，只见侧仲决手掌一伸，奇子剑发出刺耳轰鸣声，似乎在极力摆脱他的控制。

    “咚”的一阵清响，奇子剑的剑身，将滚落在地还未散开的花朵，溅成碎瓣。散落的花瓣，掠过奇子剑旁，就慢慢散成灰烬，融进尘埃。

    奇子剑在“铮”的应声而起时，剑尖掀起了些泥土，泥土下被时间掩埋的白白尸骨……终于得到了千百年来第一次喘息。

    “梦，本就烈火般灼人，想要逃避，殊不知梦色也会落尽……”突如其来的这股“强劲”的气流，吹过了睡在花簇下的白骨，前生本是活蹦乱跳的人，现在跳动的却只剩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襟。

    测仲决放眼深情地望向了花簇尽头，视野走过每一朵，每一枝……

    看着手里这散发着蓝离渊火的奇子剑，测仲决只是久久注视而已。那眼里的每一丝光芒，都沧桑而美丽。

    梦兰碎落，盘旋游荡后，在测仲决身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散化为尘……

    “倏倏……”高空中，阵阵灵源迸射，就仿佛流星雨从天际划来。

    “铮……”奇子剑挣脱刚失神的侧仲决的手里，便直上九霄。剑色划过，测仲决眼神紧跟而上，伸出手想要抓住它，然而，嘭的一声清响，剑穿过侧仲决虚化的手掌飞上高空。

    诧异的表情深深地定格在此，测仲决慢慢收回幻化的手掌，视野穿过手心——不觉中，梦兰又谢了一朵。

    “嗖嗖……”众江湖人士和铸剑山庄等人都被卷出结界，在天空中纷纷而落，随之而下的就是自己的兵刃。背向而挥，兵刃、众人都倏然静止空中，悬浮在梦兰上空。

    测仲决运手而下，阵阵风落，尽管草梦兰挣扎，却依旧抵不过这场注定的风，在风下，一一荡开飘洒。

    从梦境中出来的人儿在测仲决的帮助下都一一安全落地，兵刃停立身旁。唯有尘诀安静坠落，更像是凌空而行。

    “‘天垣’……”淡淡的轻语。测仲决眼色随奇子剑而去——

    尘诀的手里，拽着一封竹简，灵源充沛，包裹着飞落而坠的尘诀。奇子剑飞近坠落的尘诀，只见他的身体也缓缓移向剑身。

    “饮血江湖，月霜衣披。古稀征战，风卷残云。血吞剑戟，沙尘没音。命却难定，金銮非议……”测仲决念着，悲怆、苍凉。

    望着尘诀微微飘起的衣袂，天垣在尘诀的手中时隐时现，望着这两道熟悉的气息就此消失在眼前，仿佛测仲决的生命和记忆也在此随梦兰而逝。

    “沧离……邵华……你们过得可好？……”思念之音在侧仲决的心底长长而荡，就如同深谷的风久久不息。

    簇花陨尽，化归为土。

    测仲决的玄黑降服在也风中款款起落，随着梦兰碎尽，测仲决的身影也渐渐透明，熔于烈炎。随着最后一朵梦兰在空中化为尘土，飘散成沙，测仲决慢慢地闭上双眼，抿嘴一笑，像夜空繁星般消于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