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欲决而情不待
詹涛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给陈中瑞打个电话，孙海英骤然出现在陈中瑞的办公室，这太不正常了，这两个人在密谋什么，詹涛大致能猜到。资本嗜血，金钱永不眠，他都懂，但他不希望这次中瑞和鸿源的战略合作，最后以一场阴谋收场。
“陈总，我看到鸿源的孙海英去了你的上海办公室！”詹涛开门见山，跟陈中瑞打交道，直接点比较好。
陈中瑞似乎吃了一惊：“哦？”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你想说什么？”
“陈总，为什么不能直接跟辛明谈谈？”
“因为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民企老板会愿意放弃控制权的！”陈中瑞尽量用缓和的语气，“你不懂民企老板对企业的感情，那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我曾经至少跟二十个民企老板谈过，没有一个谈成的。帮他们挣钱可以，让他们放弃绝对控制权，不可能。”
“也许辛明是例外呢，我跟辛明打交道更多，我对他更了解，他是一个很开明的人，这次能大笔收购鸿源股份，不就说明他的态度吗？”詹涛还在努力。
“那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也许在任何事情上都很开明，但这件事不同，一旦跟辛明谈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有了准备，这事很可能就彻底失败了。”
“陈总，您再考虑考虑！”
“詹涛，这件事你不要管，如果你敢告诉辛明，你知道后果！”陈中瑞严厉告诫道。
到底是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还是再努力一下，詹涛陷入深深的思考。
李想想对于要不要找了付天云充满了矛盾，以她的个性，是不太愿意去的，但是鸿宝书的问题就摆在那，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日子一天天过去，业绩没有任何起色，整个团队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拿主意，以她的能力，已经无法判断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年轻、有激情、有冲劲、有想法，这都是她的优点，但她和整个团队的缺点也很明显，对于商业世界的游戏规则缺乏认知，严重缺乏实战经验。
在公司所有高管里，对于商业的敏锐度最高的，恐怕还得是付天云，也许破局的关键就是他。李想想并不想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要面子，还是要业绩！
李想想站在门口犹豫半天，还是敲开了付天云的办公室，付天云正对着电脑，快速地敲着键盘，不知道是在写报告还是在写邮件。
“付总！”李想想轻轻叫了一声。
付天云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是李想想，颇有点意外，赶忙招呼：“是想想啊，进来坐！”
“付总，有个工作上的事情想请教您一下！”李想想犹犹豫豫把来意说了。
付天云笑了笑：“行啊，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知无不言！”这句话倒说的真诚，尽管他知道李想想躲着他，甚至讨厌他。
李想想见付天云说的真诚，心头一松：“付总，还是我们这个电商平台的问题，听听您的看法。”于是把目前成交差，涨粉慢，大家也没有思路等等这些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付天云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等李想想讲完，付天云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几分钟。李想想看着付天云在写东西，便不出声在一旁等着。末了，付天云站起身来，拉过一张白板，拿起黑色白板笔写了两个字：定位！
付天云敲着白板：“之前高总也来咨询我的意见，我当时就在问这个问题，电商到底是线下实体店的补充，还是一项全新的独立业务。或者说，即使刚开始要借助实体店的资源，那么最终的目标，是要做成实体店的附属，还是一项独立业务！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始终没有想清楚。”
“即使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先试先看也不是不行。那我们也可以谈具体的运营，你的基础运营体系做得怎么样，比如，产品质量谁来把关，价格怎么制定，配送是否快捷，客户投诉是否得到及时解决，如何获取客户评价，这些问题，你们是否基本解决，如果你的基础运营体系都还很差，不管你做什么营销，也只能冲一波流，不会持久。”付天云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接着在白板上边写边说：“口碑营销的关键不是营销方式，不是制造点营销事件，吸引眼球，这个是手段，要实现的结果是吸粉和成交。女人的颜值决定了男人要不要去了解她，但女人的内涵决定了男人要不要去娶她。”
李想想忍不住问：“那就是说我们要先打基础，再做营销？”
付天云手上耍弄着白板笔：“那也未必，但是你要认真评估一下你的基础运营体系，真的做了口碑营销，到底会做成好口碑还是差口碑！还有，之前你们低价的策略做的不错，为什么现在不做了？”
李想想道：“商家库存清完了，没有可以给到这样低的价格的商品了，所以现在卖的都是当季新款，价格跟实体店几乎持平，只有积分抵扣，优惠力度不大，顾客就没有购买的热情。”
“那你们的业务模式要再复盘，到底是走低价，还是走品质路线，你们现在的成交量低，因为低价的客户和品质客户是两个不同的群体，如果你们现在主打的是高品质产品，低价客户是不会买单的。”
“我们能不能两类客户都做？”
“当然可以，那就意味着你要同时打造两条产品线，应对两类客户群体。在初创阶段，你的资源够不够，策略怎么打，考虑过没有？”
李想想一阵沉默，这些问题她和团队没有考虑那么深。
付天云看李想想不说话，知道她没想明白，接着说：“你要搞清楚，到底你的种子用户是谁，就算你要两条腿走路，也要先迈出去一条腿，集中力量攻其一点，越是在初期越要聚焦，贪多嚼不烂！”
李想想这时候想起老爸的话，其实两个人的思路殊途同归，但付天云讲的更加具体，也更清晰。付天云接着说：“你要做口碑营销，马上就要面对这个问题，到底是围绕着低价做营销，还是围绕着高品质做营销，方向不一样，具体的策略也不一样。”
李想想又问：“但是商家清完库存后，没有低价商品了，我虽然觉得这个路子是最快的，但是没有低价产品，怎么办？”
付天云思考了一会：“首先，低价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低于市场价就叫低价，或者说，消费者付出的总成本最低的，就算低价。比如说BJ买件裙子100块，邮费5块，上海同款90块，但邮费要20块，那在BJ买还是低价，对比的是总成本。你可以从这个思路出发，去找相对低价的商品。第二，商家每次换季都要打折处理，那么一年至少有四次低价销售的机会，你们可以跟商家签战略合作协议，优先给你们供货，放货的时候，把销售周期拉长，制造低价紧俏的压力，让顾客保持关注度，同时也引导他们浏览其他的商品，带动整个线上平台的销售。”
李想想拿本子快速记录着，大脑力仿佛在拼图一样，慢慢形成一张模模糊糊的画面，但细节还需要再跟伙伴们讨论完善。“那‘鸿宝书’应该是实体店的补充呢，还是应该独立呢？”李想想已经完全沉浸到商业逻辑中，一开始对付天云的排斥正慢慢消融。
付天云品着咖啡，悠然道：“我认为这两种路径都可以成功，业界也都有案例。但据我的观察，小贾那组的路子就是做实体的补充，她们的种子客户几乎都是在我们的实体店经常消费的顾客，但是她们的规模将来也会受限于实体店。你们是独立做了一个鸿宝书app，我觉得是具有自成体系的基因的，只要把基本盘做起来，未来可以在垂直领域占据一席之地。如果你们跟贾贝的路子一样，我认为以你们的经验和思路，是做不过她们的，没必要做一个重复的东西。”
李想想又问：“之前低价商品是商家为了去库存，合作是一次性的，如果商家不愿意跟我们签长期合同怎么办？”
“很简单，借力！”付天云笑了，顺手拿起手机，给郑哲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付天云说：“哲总，咱们公司的线上电商需要跟商家谈合作，你给帮一下忙吧，我让李想想找你。”
李想想哑然失笑，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觉得特别难，别人只需要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这就是见识、格局、能力、资源的差异。
不仅李想想，周楠的感触更为强烈。最近，周楠觉得是时候跟付天云彻底了断了，倒不是她不喜欢付天云了，而是对于没有结果的未来，周楠觉得可以作为人生中的一段回忆，但也只是一段回忆。
这段时间，魏国强频繁的约会周楠，魏国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机敏、悟性、识大体。他对于老婆的期望绝对是贤内助，情商要高，嘴巴要紧，做事要有分寸，否则对于官场的人来讲那是一场灾难。他的同僚，因为老婆炫豪车，炫珠宝进去了好几位了，魏国强对自己有信心，有期望，但这就绝对不能犯不必要的错误，尤其是身边的人，你不知道她们会做什么，也不可能每天盯着她们，只能一开始就做好选择。
魏国强上完青干班的课，在党校里面慢慢散着步等周楠过来，最近这段时间主要是参加学习，就比较清闲，不像平时那样公务繁忙，那是没时间约会的，这么多年来，也就把人生大事耽误了。
每次约周楠，魏国强都是让周楠到海淀这边来，尽管他知道周楠在朝阳工作和居住，他也知道周楠每次来都要花差不多一小时，尤其是在这个时间段，周楠没有车只能做地铁，地铁正拥挤的时候，可能都不止一小时。除了因为自己的“据点”都在西边，也想看看这个周楠究竟有没有耐心，有多大耐心，这样让她一次次的辛苦过来，到底能坚持多久。社会上认识的人毕竟不是知根知底，就算是康晓月这样的人介绍的，魏国强也不能不谨慎，谁信的过谁呢！好在这段时间周楠倒也乖觉，从没抱怨过，还能兴致勃勃的跟他聊点专业话题。
溜达着离门口不远，看到一袭紫色风衣，长发飘飘的周楠，格外俏丽，正冲他打招呼。魏国强快走几步，两人见了面，魏国强问：“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周楠微笑道。
魏国强看得出来周楠应该到了一会了，心想，倒是挺懂事，看了一下手表：“走吧，去吃饭。”随手打了辆车，周楠这时候也慢慢适应了魏国强的风格，但凡是魏国强安排好的，就顺着他。
还是之前来过的香山附近的小院私房菜，菜品换了些新花样，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你们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吧。”魏国强当然知道，市政府副秘书长打了招呼，这种芝麻绿豆一样小的事情绝对没有办不成的，但还是表达了一下关心。
“办好了，连盖房子村里都帮忙了，村长往我家跑了好几趟，话里话外打听我们家背后有什么后台。”周楠开着玩笑。
魏国强点点头：“以后我带着你跟老郭熟悉熟悉，有什么事你就可以直接找他。县官不如现管，他是你们那的领导，办事方便。”
周楠心里高兴，嘴上道：“对你没什么影响吧，不会让你欠人家人情吧？”
魏国强笑笑：“不算事，官场上，免不了相互帮忙，他总有需要我的时候。”心想小姑娘倒是有心。
周楠不想谈家里的事，把话题引到魏国强的工作上：“给我讲讲，你们今天学什么了？”
“经济改革，主要讲思想理论和政策实践。”魏国强的工作涉及到经济领域多一些，此次青干班的学习内容除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就是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
“经济改革，我也学过，说起经济改革那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了，管仲，商鞅都是经济改革的大师，管仲发展渔盐经济，甚至用商战的方式来打击周边国家；商鞅嘛，是计划经济的高手。还有西汉桑弘羊，也是经济大师，垄断盐铁专营，支持汉武帝常年作战。这些人都是‘凯恩斯主义’的典型代表。近代的陈云、谷牧也都是搞经济的大师。”周楠说起来如数家珍。
魏国强倒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经济领域懂得还挺多，更多了一份好感，随口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看凯恩斯主义？”
周楠想了想：“凯恩斯主义实质上就是政府这个‘看得见的手’直接干预经济，我觉得就像西医和中医，自由市场经济是中医，调理肌体运行通畅，政府干预经济是西医，直接切除病灶，都是调控经济的手段。”
魏国强更有兴趣了：“你觉得现在的市场经济环境怎么样？”
“我觉得法制化还需要加强，规则越清晰，效率越高。”周楠撒娇一般道，“别考我了，没你懂得多，给你讲讲你们工作中好玩的事呗。”
魏国强笑道：“我们工作中都很严肃，没什么好玩的事。”想了想，“给你讲个开会的事，还挺有意思。”
周楠拍手：“快讲讲！”
“开会那是门大学问，哪个领导参会、谁主持会议，不同级别的领导什么时候进场，意义都不一样。上个月我们部门开风纪研讨会，正常情况下，书记是最后到场，结果那天第一个到的，你猜为什么书记第一个到？”魏国强故意买个关子。
周楠摇摇头，这种机关的事她是不懂的。
“我当时一进会场看到书记到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找对位置老老实实坐好，假装看材料，顺便反省一下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后面大家陆陆续续进来，本来在楼道里都高谈阔论，嘻嘻哈哈，一进门都傻了，赶紧小心翼翼的跟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下。”
“书记有这么可怕吗？”周楠好奇。
“你不懂，这些人都是老狐狸，一看领导先到了，也没个笑脸，那准没好事，都怕撞枪口上！”魏国强跟周楠越来越熟络，也放开了，说话就随意了很多，“大家伙都假装看材料，估计各自都在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什么错误。再一个，什么叫一把手，一把手就是绝对权威，大家敬畏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手里的权。”周楠听着，不禁悠然神往。
“会上三位领导做汇报，前两位领导汇报的时候，书记不光认真听，还做笔记，结果到了第三位领导汇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魏国强一笑，顿了一下，“书记拿着杯子出去了！这种会议，说是讨论会，其实就是说给一个人听的，这个人不在，会议就没意义了。书记一走，大家就哑场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就等着书记回来？”
“书记为什么出去，其实就是在表达不满，但是又不批评你。大家心里都明白，当时第三位领导脸色就变了。”
“让我看你们都是大官，想不到碰到更大的官，你们也害怕成这样！”周楠抿嘴笑道。
魏国强感叹一声：“这就叫一把手，这才叫绝对权力。所以我宁可在现在部门做一把手，也不往上一级单位做副职。做副职，难呐！”
两人相谈甚欢，临别的时候周楠突然抱着魏国强的脖子，轻轻一吻。魏国强平时严肃惯了，突然被周楠吻了一下，有点愣神，瞬间心里的就像涟漪一样，一圈圈的漾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楠给付天云发了一条信息：就这样吧！
“陈总，我看到鸿源的孙海英去了你的上海办公室！”詹涛开门见山，跟陈中瑞打交道，直接点比较好。
陈中瑞似乎吃了一惊：“哦？”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你想说什么？”
“陈总，为什么不能直接跟辛明谈谈？”
“因为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民企老板会愿意放弃控制权的！”陈中瑞尽量用缓和的语气，“你不懂民企老板对企业的感情，那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我曾经至少跟二十个民企老板谈过，没有一个谈成的。帮他们挣钱可以，让他们放弃绝对控制权，不可能。”
“也许辛明是例外呢，我跟辛明打交道更多，我对他更了解，他是一个很开明的人，这次能大笔收购鸿源股份，不就说明他的态度吗？”詹涛还在努力。
“那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也许在任何事情上都很开明，但这件事不同，一旦跟辛明谈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有了准备，这事很可能就彻底失败了。”
“陈总，您再考虑考虑！”
“詹涛，这件事你不要管，如果你敢告诉辛明，你知道后果！”陈中瑞严厉告诫道。
到底是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还是再努力一下，詹涛陷入深深的思考。
李想想对于要不要找了付天云充满了矛盾，以她的个性，是不太愿意去的，但是鸿宝书的问题就摆在那，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日子一天天过去，业绩没有任何起色，整个团队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拿主意，以她的能力，已经无法判断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年轻、有激情、有冲劲、有想法，这都是她的优点，但她和整个团队的缺点也很明显，对于商业世界的游戏规则缺乏认知，严重缺乏实战经验。
在公司所有高管里，对于商业的敏锐度最高的，恐怕还得是付天云，也许破局的关键就是他。李想想并不想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要面子，还是要业绩！
李想想站在门口犹豫半天，还是敲开了付天云的办公室，付天云正对着电脑，快速地敲着键盘，不知道是在写报告还是在写邮件。
“付总！”李想想轻轻叫了一声。
付天云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是李想想，颇有点意外，赶忙招呼：“是想想啊，进来坐！”
“付总，有个工作上的事情想请教您一下！”李想想犹犹豫豫把来意说了。
付天云笑了笑：“行啊，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知无不言！”这句话倒说的真诚，尽管他知道李想想躲着他，甚至讨厌他。
李想想见付天云说的真诚，心头一松：“付总，还是我们这个电商平台的问题，听听您的看法。”于是把目前成交差，涨粉慢，大家也没有思路等等这些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付天云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等李想想讲完，付天云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几分钟。李想想看着付天云在写东西，便不出声在一旁等着。末了，付天云站起身来，拉过一张白板，拿起黑色白板笔写了两个字：定位！
付天云敲着白板：“之前高总也来咨询我的意见，我当时就在问这个问题，电商到底是线下实体店的补充，还是一项全新的独立业务。或者说，即使刚开始要借助实体店的资源，那么最终的目标，是要做成实体店的附属，还是一项独立业务！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始终没有想清楚。”
“即使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先试先看也不是不行。那我们也可以谈具体的运营，你的基础运营体系做得怎么样，比如，产品质量谁来把关，价格怎么制定，配送是否快捷，客户投诉是否得到及时解决，如何获取客户评价，这些问题，你们是否基本解决，如果你的基础运营体系都还很差，不管你做什么营销，也只能冲一波流，不会持久。”付天云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接着在白板上边写边说：“口碑营销的关键不是营销方式，不是制造点营销事件，吸引眼球，这个是手段，要实现的结果是吸粉和成交。女人的颜值决定了男人要不要去了解她，但女人的内涵决定了男人要不要去娶她。”
李想想忍不住问：“那就是说我们要先打基础，再做营销？”
付天云手上耍弄着白板笔：“那也未必，但是你要认真评估一下你的基础运营体系，真的做了口碑营销，到底会做成好口碑还是差口碑！还有，之前你们低价的策略做的不错，为什么现在不做了？”
李想想道：“商家库存清完了，没有可以给到这样低的价格的商品了，所以现在卖的都是当季新款，价格跟实体店几乎持平，只有积分抵扣，优惠力度不大，顾客就没有购买的热情。”
“那你们的业务模式要再复盘，到底是走低价，还是走品质路线，你们现在的成交量低，因为低价的客户和品质客户是两个不同的群体，如果你们现在主打的是高品质产品，低价客户是不会买单的。”
“我们能不能两类客户都做？”
“当然可以，那就意味着你要同时打造两条产品线，应对两类客户群体。在初创阶段，你的资源够不够，策略怎么打，考虑过没有？”
李想想一阵沉默，这些问题她和团队没有考虑那么深。
付天云看李想想不说话，知道她没想明白，接着说：“你要搞清楚，到底你的种子用户是谁，就算你要两条腿走路，也要先迈出去一条腿，集中力量攻其一点，越是在初期越要聚焦，贪多嚼不烂！”
李想想这时候想起老爸的话，其实两个人的思路殊途同归，但付天云讲的更加具体，也更清晰。付天云接着说：“你要做口碑营销，马上就要面对这个问题，到底是围绕着低价做营销，还是围绕着高品质做营销，方向不一样，具体的策略也不一样。”
李想想又问：“但是商家清完库存后，没有低价商品了，我虽然觉得这个路子是最快的，但是没有低价产品，怎么办？”
付天云思考了一会：“首先，低价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低于市场价就叫低价，或者说，消费者付出的总成本最低的，就算低价。比如说BJ买件裙子100块，邮费5块，上海同款90块，但邮费要20块，那在BJ买还是低价，对比的是总成本。你可以从这个思路出发，去找相对低价的商品。第二，商家每次换季都要打折处理，那么一年至少有四次低价销售的机会，你们可以跟商家签战略合作协议，优先给你们供货，放货的时候，把销售周期拉长，制造低价紧俏的压力，让顾客保持关注度，同时也引导他们浏览其他的商品，带动整个线上平台的销售。”
李想想拿本子快速记录着，大脑力仿佛在拼图一样，慢慢形成一张模模糊糊的画面，但细节还需要再跟伙伴们讨论完善。“那‘鸿宝书’应该是实体店的补充呢，还是应该独立呢？”李想想已经完全沉浸到商业逻辑中，一开始对付天云的排斥正慢慢消融。
付天云品着咖啡，悠然道：“我认为这两种路径都可以成功，业界也都有案例。但据我的观察，小贾那组的路子就是做实体的补充，她们的种子客户几乎都是在我们的实体店经常消费的顾客，但是她们的规模将来也会受限于实体店。你们是独立做了一个鸿宝书app，我觉得是具有自成体系的基因的，只要把基本盘做起来，未来可以在垂直领域占据一席之地。如果你们跟贾贝的路子一样，我认为以你们的经验和思路，是做不过她们的，没必要做一个重复的东西。”
李想想又问：“之前低价商品是商家为了去库存，合作是一次性的，如果商家不愿意跟我们签长期合同怎么办？”
“很简单，借力！”付天云笑了，顺手拿起手机，给郑哲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付天云说：“哲总，咱们公司的线上电商需要跟商家谈合作，你给帮一下忙吧，我让李想想找你。”
李想想哑然失笑，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觉得特别难，别人只需要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这就是见识、格局、能力、资源的差异。
不仅李想想，周楠的感触更为强烈。最近，周楠觉得是时候跟付天云彻底了断了，倒不是她不喜欢付天云了，而是对于没有结果的未来，周楠觉得可以作为人生中的一段回忆，但也只是一段回忆。
这段时间，魏国强频繁的约会周楠，魏国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机敏、悟性、识大体。他对于老婆的期望绝对是贤内助，情商要高，嘴巴要紧，做事要有分寸，否则对于官场的人来讲那是一场灾难。他的同僚，因为老婆炫豪车，炫珠宝进去了好几位了，魏国强对自己有信心，有期望，但这就绝对不能犯不必要的错误，尤其是身边的人，你不知道她们会做什么，也不可能每天盯着她们，只能一开始就做好选择。
魏国强上完青干班的课，在党校里面慢慢散着步等周楠过来，最近这段时间主要是参加学习，就比较清闲，不像平时那样公务繁忙，那是没时间约会的，这么多年来，也就把人生大事耽误了。
每次约周楠，魏国强都是让周楠到海淀这边来，尽管他知道周楠在朝阳工作和居住，他也知道周楠每次来都要花差不多一小时，尤其是在这个时间段，周楠没有车只能做地铁，地铁正拥挤的时候，可能都不止一小时。除了因为自己的“据点”都在西边，也想看看这个周楠究竟有没有耐心，有多大耐心，这样让她一次次的辛苦过来，到底能坚持多久。社会上认识的人毕竟不是知根知底，就算是康晓月这样的人介绍的，魏国强也不能不谨慎，谁信的过谁呢！好在这段时间周楠倒也乖觉，从没抱怨过，还能兴致勃勃的跟他聊点专业话题。
溜达着离门口不远，看到一袭紫色风衣，长发飘飘的周楠，格外俏丽，正冲他打招呼。魏国强快走几步，两人见了面，魏国强问：“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周楠微笑道。
魏国强看得出来周楠应该到了一会了，心想，倒是挺懂事，看了一下手表：“走吧，去吃饭。”随手打了辆车，周楠这时候也慢慢适应了魏国强的风格，但凡是魏国强安排好的，就顺着他。
还是之前来过的香山附近的小院私房菜，菜品换了些新花样，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你们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吧。”魏国强当然知道，市政府副秘书长打了招呼，这种芝麻绿豆一样小的事情绝对没有办不成的，但还是表达了一下关心。
“办好了，连盖房子村里都帮忙了，村长往我家跑了好几趟，话里话外打听我们家背后有什么后台。”周楠开着玩笑。
魏国强点点头：“以后我带着你跟老郭熟悉熟悉，有什么事你就可以直接找他。县官不如现管，他是你们那的领导，办事方便。”
周楠心里高兴，嘴上道：“对你没什么影响吧，不会让你欠人家人情吧？”
魏国强笑笑：“不算事，官场上，免不了相互帮忙，他总有需要我的时候。”心想小姑娘倒是有心。
周楠不想谈家里的事，把话题引到魏国强的工作上：“给我讲讲，你们今天学什么了？”
“经济改革，主要讲思想理论和政策实践。”魏国强的工作涉及到经济领域多一些，此次青干班的学习内容除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就是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
“经济改革，我也学过，说起经济改革那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了，管仲，商鞅都是经济改革的大师，管仲发展渔盐经济，甚至用商战的方式来打击周边国家；商鞅嘛，是计划经济的高手。还有西汉桑弘羊，也是经济大师，垄断盐铁专营，支持汉武帝常年作战。这些人都是‘凯恩斯主义’的典型代表。近代的陈云、谷牧也都是搞经济的大师。”周楠说起来如数家珍。
魏国强倒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经济领域懂得还挺多，更多了一份好感，随口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看凯恩斯主义？”
周楠想了想：“凯恩斯主义实质上就是政府这个‘看得见的手’直接干预经济，我觉得就像西医和中医，自由市场经济是中医，调理肌体运行通畅，政府干预经济是西医，直接切除病灶，都是调控经济的手段。”
魏国强更有兴趣了：“你觉得现在的市场经济环境怎么样？”
“我觉得法制化还需要加强，规则越清晰，效率越高。”周楠撒娇一般道，“别考我了，没你懂得多，给你讲讲你们工作中好玩的事呗。”
魏国强笑道：“我们工作中都很严肃，没什么好玩的事。”想了想，“给你讲个开会的事，还挺有意思。”
周楠拍手：“快讲讲！”
“开会那是门大学问，哪个领导参会、谁主持会议，不同级别的领导什么时候进场，意义都不一样。上个月我们部门开风纪研讨会，正常情况下，书记是最后到场，结果那天第一个到的，你猜为什么书记第一个到？”魏国强故意买个关子。
周楠摇摇头，这种机关的事她是不懂的。
“我当时一进会场看到书记到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找对位置老老实实坐好，假装看材料，顺便反省一下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后面大家陆陆续续进来，本来在楼道里都高谈阔论，嘻嘻哈哈，一进门都傻了，赶紧小心翼翼的跟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下。”
“书记有这么可怕吗？”周楠好奇。
“你不懂，这些人都是老狐狸，一看领导先到了，也没个笑脸，那准没好事，都怕撞枪口上！”魏国强跟周楠越来越熟络，也放开了，说话就随意了很多，“大家伙都假装看材料，估计各自都在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什么错误。再一个，什么叫一把手，一把手就是绝对权威，大家敬畏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手里的权。”周楠听着，不禁悠然神往。
“会上三位领导做汇报，前两位领导汇报的时候，书记不光认真听，还做笔记，结果到了第三位领导汇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魏国强一笑，顿了一下，“书记拿着杯子出去了！这种会议，说是讨论会，其实就是说给一个人听的，这个人不在，会议就没意义了。书记一走，大家就哑场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就等着书记回来？”
“书记为什么出去，其实就是在表达不满，但是又不批评你。大家心里都明白，当时第三位领导脸色就变了。”
“让我看你们都是大官，想不到碰到更大的官，你们也害怕成这样！”周楠抿嘴笑道。
魏国强感叹一声：“这就叫一把手，这才叫绝对权力。所以我宁可在现在部门做一把手，也不往上一级单位做副职。做副职，难呐！”
两人相谈甚欢，临别的时候周楠突然抱着魏国强的脖子，轻轻一吻。魏国强平时严肃惯了，突然被周楠吻了一下，有点愣神，瞬间心里的就像涟漪一样，一圈圈的漾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楠给付天云发了一条信息：就这样吧！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