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问答从心
许院若干年之后回想起那天与秦商阳的见面时，仍然觉得自己在那次的抉择并没有错，只可惜自己当时并没有完全抓住那个机会。
许院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还未长开的青涩少年，此时的他不过九岁，身材已经颇高，面目粗犷，特别是那两条粗眉总有一股子凶狠的感觉，眉底那一双眸子给人如虎狼般充满危险，此刻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起球的黑色麻布衣裳，脚上的鞋子也被他磨得到处是洞。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哪怕以后长大了也就只是客槐镇一个劳力，可是在许院的眼里，这或许是天下的未来，是盛世的开启。
就在许院关注着秦商阳的同时，秦商阳也在看着对方。
许院一袭干净整洁的青色衣袍，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五官端正，面白无须，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头顶还用一支玉簪扎着一个发冠，一动一静之间身上皆流露出一股儒生的气质。
这也是秦老爷子看重对方的一个重要因素，一人或许能够将伪装深入骨髓，可是那种自心灵流露出的气质是绝难伪做的。
秦商阳被秦老爷子叫来，还不知是何用意，之后就听见爷爷夸赞对方学识渊博，精通人文历史，之后趁机对许院说自己孙儿近来有些问题，他学术不精无法作答，所以希望许院能够不吝赐教。
接着，秦老爷子对着秦商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那几个问题说一下。
秦商阳本来就渴望真正了解那段历史，所以也不忸怩，直接将有关九黎的问题提了出来。
许院所知道的自然比秦老爷子那几本薄书中记载的要多得多，毕竟纵横鬼谷派一直都是天下密隐的传说，代代鬼谷门人都是人中之龙。他也不多问秦商阳为什么对九黎一族感兴趣，只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上古之时，天下共分为三，其中轩辕氏部落与九黎族部落各占其一，分别占据中原与北方之地。其余的由各个小部落瓜分。
轩辕始祖从出生就是一个谜团，其母未婚配时误入禁地雷泽而生轩辕始祖。始祖自小便露出非比寻常的才干，他不断游走四方与人请教学习，之后还将自己所学所思交给其余族人。他不单教会了人们制造简易工具，方便生活，还改良了原本的耕种渔猎方式，使得生产能力极大提高。
随着轩辕始祖渐渐成为部落首领，为了便捷管理，同时为了减少部落之间的摩擦矛盾，他还颁布了简易实效的部落约法，同时他还重视教育，开辟文字，将人们的生产生活经验编制成册，教给那些未开化的地方。
部落在始祖的一系列举措之下，势力大增，发展迅速，一些小部落甚至愿意合并成为轩辕部落的族人。
九黎族世代居住北方，森林沼泽密布，气候极为恶劣，加之那个地方土地不如中原土地肥沃，他们的主要生存方式就是打猎，故而九黎族人悍勇无比，就连稚童妇人也能够开弓射箭，生存的方式决定一个部落的习气。
九黎族就是如此，他们生性好战，不以耕种为生，冬季苦寒时，常常无法狩猎，为了生存也只能够起兵戈战火，入中原部落劫掠。为了提升战力，他们还寻找到了铜铁矿石，铸造成武器，他们甚至还寻找猛兽异种，驯服之后充当坐骑，故而战力极高。
轩辕部落与九黎部落一直都是世仇，两个部落相邻，实力又差不太多，所以一直没能分出胜负。九黎族当时的族长称为蚩尤，此人勇悍无比，从未一败，后世史书甚至还将他魔化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两族之间一直都有争斗，只是规模一般不大，只是以劫掠为主，并不侵占土地。直到后来有一次，轩辕始祖与西南一个较小的部落神农氏之间爆发大战，轩辕始祖也只是险胜，但是吸纳神农部落后，轩辕部落的版图竟扩大了近三分之一。
这是九黎族不能够忍受的，故而趁轩辕始祖立足未稳，人在西南安抚人心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发大兵压境，轩辕始祖被蚩尤打了个措手不及，版图近乎被吞掉近一半。
之后，轩辕始祖方才缓过神来，开始站稳脚跟，调动部落大军进行防御。因为九黎族部落族人悍勇，轩辕部落往往一触即败，但是九黎族也有缺点，不善治理，只知一味血腥镇压，故而占据的土地人心不服，时有叛乱，搞得蚩尤不得不派军队留守镇压。这样就导致九黎族越往后与轩辕部落大战就越是吃力。
轩辕始祖看准时机，同时联合其他各族，一致对抗九黎族，双方于如今的北燕国境内进行大战，最后以九黎族失败告终，其首领蚩尤也因此战死。
之后轩辕始祖收九黎族兵刃铸为农具，发放各族进行生产，剩余下的便铸成九鼎，然后画天下为九州，以鼎镇之。
九黎族自其主蚩尤死后，便被轩辕始祖勒令退回北方。九黎族自此元气大伤，再无兴复可能，同时他们也先后选出了数位首领，可是没过多久便被刺杀，九黎族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没有强有力的服众首领很快就分崩离析，变成各个小部落，没过多久这些小部落之间爆发内战，整个族群都反噬在他们原本自恃的强大武力之下。
许院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见秦商阳听得极为认真，便继续说道：“至于你最后问的是否有九黎族遗脉流传下来，便不得而知。或许有，只是经过时间的更迭，流传下的那些族裔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身为九黎族后裔的这一身份也不无可能。”
许院很快就将秦商阳提出的三个问题解答完，秦商阳蹙着眉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等到他回过神来，方才向许院道谢。
秦商阳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便想要离开，许院这时却叫住了他，说自己也有问题想要秦商阳回答。
秦老爷子笑着说，“小孩子懂什么，许老弟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实则内心欣喜万分，显然许院对自己的孙儿极为看重，说不定有收下商阳做学生的愿望。有许院这么个博古通今的人物教授，自己的孙儿定然有长足进步。秦家兴旺，便在眼前矣。
许院摇了摇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些问题的答案往往出现在特定人的口中。”
秦商阳本来想要拒绝，可是爷爷一脸欣慰的坐在一边看向他。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你问可以，我可没念过多少书，答不出来可别怪我。”
许院朝旁边的座位一伸手，示意他先坐下。
秦商阳见他事太多，总是装腔作势，可是也不好多言，他倒想看看对方会提出些什么问题来。
许院伸出一根手指，“如果让你杀掉一个人就能够救下一百个人，你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秦老爷子大惊失色，“许老弟，这个问题是不是太……”
许院笑着说，“不妨事只是假设罢了！”
秦商阳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以一换百，自然无不可。”
许院没作态，又说，“如果让你杀掉一个至亲就能够救下一千人，你又会怎么做？”
秦商阳见对方居然说到自己身上，当即怒目而视，直接回道：“你这是什么问题？凭什么要说我家里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院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紧张，又抛出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亲近的人在背叛你，你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
秦商阳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读书人，内心深处已经闪过一丝警觉。
那一个个问题仿佛一个个陷阱罗列在他的身前，令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许院问完所有问题也不等秦商阳的答案，便向秦老爷子告辞。
老爷子一脸莫名其妙，但是也只好将其送出家门。
在离开秦家的时候，许院不经意的瞥了秦商阳一眼，心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出了秦家大门，当他走回自己的小院，在打开大门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有了打算，至于事情成或不成，就已经不是他来选择了。
刚刚他已经说得够明确了，对方如果聪明就一定能够有所触动，至于对方能否感觉得到自己话中含义，那就不是他所能够决定的了。
他虽身怀扶龙之术，志在求一明君而报天下，可若是所扶之蛟龙与自己毫无默契，甚至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那还不如另择其主。
许院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还未长开的青涩少年，此时的他不过九岁，身材已经颇高，面目粗犷，特别是那两条粗眉总有一股子凶狠的感觉，眉底那一双眸子给人如虎狼般充满危险，此刻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起球的黑色麻布衣裳，脚上的鞋子也被他磨得到处是洞。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哪怕以后长大了也就只是客槐镇一个劳力，可是在许院的眼里，这或许是天下的未来，是盛世的开启。
就在许院关注着秦商阳的同时，秦商阳也在看着对方。
许院一袭干净整洁的青色衣袍，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五官端正，面白无须，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头顶还用一支玉簪扎着一个发冠，一动一静之间身上皆流露出一股儒生的气质。
这也是秦老爷子看重对方的一个重要因素，一人或许能够将伪装深入骨髓，可是那种自心灵流露出的气质是绝难伪做的。
秦商阳被秦老爷子叫来，还不知是何用意，之后就听见爷爷夸赞对方学识渊博，精通人文历史，之后趁机对许院说自己孙儿近来有些问题，他学术不精无法作答，所以希望许院能够不吝赐教。
接着，秦老爷子对着秦商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那几个问题说一下。
秦商阳本来就渴望真正了解那段历史，所以也不忸怩，直接将有关九黎的问题提了出来。
许院所知道的自然比秦老爷子那几本薄书中记载的要多得多，毕竟纵横鬼谷派一直都是天下密隐的传说，代代鬼谷门人都是人中之龙。他也不多问秦商阳为什么对九黎一族感兴趣，只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上古之时，天下共分为三，其中轩辕氏部落与九黎族部落各占其一，分别占据中原与北方之地。其余的由各个小部落瓜分。
轩辕始祖从出生就是一个谜团，其母未婚配时误入禁地雷泽而生轩辕始祖。始祖自小便露出非比寻常的才干，他不断游走四方与人请教学习，之后还将自己所学所思交给其余族人。他不单教会了人们制造简易工具，方便生活，还改良了原本的耕种渔猎方式，使得生产能力极大提高。
随着轩辕始祖渐渐成为部落首领，为了便捷管理，同时为了减少部落之间的摩擦矛盾，他还颁布了简易实效的部落约法，同时他还重视教育，开辟文字，将人们的生产生活经验编制成册，教给那些未开化的地方。
部落在始祖的一系列举措之下，势力大增，发展迅速，一些小部落甚至愿意合并成为轩辕部落的族人。
九黎族世代居住北方，森林沼泽密布，气候极为恶劣，加之那个地方土地不如中原土地肥沃，他们的主要生存方式就是打猎，故而九黎族人悍勇无比，就连稚童妇人也能够开弓射箭，生存的方式决定一个部落的习气。
九黎族就是如此，他们生性好战，不以耕种为生，冬季苦寒时，常常无法狩猎，为了生存也只能够起兵戈战火，入中原部落劫掠。为了提升战力，他们还寻找到了铜铁矿石，铸造成武器，他们甚至还寻找猛兽异种，驯服之后充当坐骑，故而战力极高。
轩辕部落与九黎部落一直都是世仇，两个部落相邻，实力又差不太多，所以一直没能分出胜负。九黎族当时的族长称为蚩尤，此人勇悍无比，从未一败，后世史书甚至还将他魔化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两族之间一直都有争斗，只是规模一般不大，只是以劫掠为主，并不侵占土地。直到后来有一次，轩辕始祖与西南一个较小的部落神农氏之间爆发大战，轩辕始祖也只是险胜，但是吸纳神农部落后，轩辕部落的版图竟扩大了近三分之一。
这是九黎族不能够忍受的，故而趁轩辕始祖立足未稳，人在西南安抚人心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发大兵压境，轩辕始祖被蚩尤打了个措手不及，版图近乎被吞掉近一半。
之后，轩辕始祖方才缓过神来，开始站稳脚跟，调动部落大军进行防御。因为九黎族部落族人悍勇，轩辕部落往往一触即败，但是九黎族也有缺点，不善治理，只知一味血腥镇压，故而占据的土地人心不服，时有叛乱，搞得蚩尤不得不派军队留守镇压。这样就导致九黎族越往后与轩辕部落大战就越是吃力。
轩辕始祖看准时机，同时联合其他各族，一致对抗九黎族，双方于如今的北燕国境内进行大战，最后以九黎族失败告终，其首领蚩尤也因此战死。
之后轩辕始祖收九黎族兵刃铸为农具，发放各族进行生产，剩余下的便铸成九鼎，然后画天下为九州，以鼎镇之。
九黎族自其主蚩尤死后，便被轩辕始祖勒令退回北方。九黎族自此元气大伤，再无兴复可能，同时他们也先后选出了数位首领，可是没过多久便被刺杀，九黎族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没有强有力的服众首领很快就分崩离析，变成各个小部落，没过多久这些小部落之间爆发内战，整个族群都反噬在他们原本自恃的强大武力之下。
许院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见秦商阳听得极为认真，便继续说道：“至于你最后问的是否有九黎族遗脉流传下来，便不得而知。或许有，只是经过时间的更迭，流传下的那些族裔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身为九黎族后裔的这一身份也不无可能。”
许院很快就将秦商阳提出的三个问题解答完，秦商阳蹙着眉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等到他回过神来，方才向许院道谢。
秦商阳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便想要离开，许院这时却叫住了他，说自己也有问题想要秦商阳回答。
秦老爷子笑着说，“小孩子懂什么，许老弟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实则内心欣喜万分，显然许院对自己的孙儿极为看重，说不定有收下商阳做学生的愿望。有许院这么个博古通今的人物教授，自己的孙儿定然有长足进步。秦家兴旺，便在眼前矣。
许院摇了摇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些问题的答案往往出现在特定人的口中。”
秦商阳本来想要拒绝，可是爷爷一脸欣慰的坐在一边看向他。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你问可以，我可没念过多少书，答不出来可别怪我。”
许院朝旁边的座位一伸手，示意他先坐下。
秦商阳见他事太多，总是装腔作势，可是也不好多言，他倒想看看对方会提出些什么问题来。
许院伸出一根手指，“如果让你杀掉一个人就能够救下一百个人，你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秦老爷子大惊失色，“许老弟，这个问题是不是太……”
许院笑着说，“不妨事只是假设罢了！”
秦商阳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以一换百，自然无不可。”
许院没作态，又说，“如果让你杀掉一个至亲就能够救下一千人，你又会怎么做？”
秦商阳见对方居然说到自己身上，当即怒目而视，直接回道：“你这是什么问题？凭什么要说我家里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院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紧张，又抛出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亲近的人在背叛你，你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
秦商阳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读书人，内心深处已经闪过一丝警觉。
那一个个问题仿佛一个个陷阱罗列在他的身前，令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许院问完所有问题也不等秦商阳的答案，便向秦老爷子告辞。
老爷子一脸莫名其妙，但是也只好将其送出家门。
在离开秦家的时候，许院不经意的瞥了秦商阳一眼，心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出了秦家大门，当他走回自己的小院，在打开大门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有了打算，至于事情成或不成，就已经不是他来选择了。
刚刚他已经说得够明确了，对方如果聪明就一定能够有所触动，至于对方能否感觉得到自己话中含义，那就不是他所能够决定的了。
他虽身怀扶龙之术，志在求一明君而报天下，可若是所扶之蛟龙与自己毫无默契，甚至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那还不如另择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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