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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白马六

    第二天早上,秋白给阿庆买了一匹马,在他的带领下,一路向南追去,阿庆走一段,便下地察看一下,秋白猜他是寻找白马留下的痕迹,但是怎么看马蹄痕迹,阿庆虽然给他讲了,但他汉话说的不好,词不达意,反而越听越糊涂,秋白瞬间就没了学习的兴致。

    到了中午时分,来到一处倚山傍水的村庄,离着老远,便听到马的嘶鸣之声,阿庆大喜,纵马奔去,秋白和巴土急忙跟上。

    到了近处,才看到马鸣之声出来一户人家,这家是个大户,院墙高耸,面积占据这个村子的一半。阿庆到了门前,下马就要去拍门。秋白急忙拦住,问道:“阿庆,你做什么?”阿庆急道:“我要讨回我的马。”秋白道:“人家可是付了钱的。”阿庆道:“这钱我会还给他。”秋白道:“人家不愿意呢!”阿庆神色一呆。

    秋白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对方人多势众,你进去闹,不但占不了便宜,要是对方发狠,把你杀了,你怎么办!”阿庆打了一个激灵,说道:“那……这怎么办!”

    秋白道:“不能硬抢,要想个办法,才能将马给要回来。”

    阿庆平日就靠这匹马过活,失去白马后,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他在吐谷浑时,给人放马,一日,突然来了一匹白马,神骏非常,将马群中的母马全都拐跑,阿庆失了一半马匹,不敢回去,只得在草原流浪,又找到一家牧民给人放羊。几个月后,突然看到一匹自己丢失

    的母马带着一匹小白马驹,他心中大喜,接近母马,母马也认出了阿庆,所以阿庆骑在它背上,也没做任何反抗。

    他骑着母马,那匹小马驹自然也跟着母马一起前行,他自幼就和马匹打交道,自然看出小马驹就是那匹神骏白马的后代,所以对小白马自然是精心呵护,小白马慢慢长大,性子禀承父亲的基因,极为刚烈,除了阿庆,其它人根本不敢近身。

    好马自然被人觊觎,不知有多少人想将这匹马占为己有,但这匹马只认阿庆一人,即使被人夺去,过没多久,也会自动回头寻找阿庆。

    这一年,吐谷浑要出兵攻打大唐,阿庆也被征去,但他不喜欢打仗,便骑着白马跑到了大唐,刚入大唐境内,就有人看中白马,欲将其买下,阿庆来者不拒,收了钱后,过没两天,白马便会回到自己身边,他靠白马赚的钱居然在大唐过的有滋有味。

    有时没钱了,他便主动惹上路人,让人捉住后,自然会将白马夺去,有的人心善,会给他一些钱财作为补偿,有的人干脆一分不给,他也不惊慌,因为只要夺得他白马的人有一丝放松,白马便会逃离掌控,寻着他的味道回到他身边。

    却没想到这次居然失了手,那帮人夺了白马后居然控制的死死的。他能在大唐生存,仗着就是这匹白马,失去后心中如何不急。

    听了秋白的话,他才明白自己硬要去讨,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问道:“那怎么办?”

    秋白眼珠一转,说道:“只能趁晚上偷偷进去,只要解除控制白马的绳索,白马就会自动逃离,岂不是要比你硬闯强上百倍。”阿庆无奈,只好答应。

    不过白马似乎嗅到他的气味,知道主人就在附近,嘶鸣之声更加凄厉,听的秋白都有些心焦。阿庆道:“不行,这马性子刚烈,只怕等不到晚上,就会哀鸣而死。”

    秋白听了这话,也瞬间没了主意,喃喃道:“那怎么办?”

    巴土见二人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说道:“不用等晚上,现在我们就可以不让他们发现偷偷进去。”秋白奇道:“怎么进去。”巴土晃了晃手中的铲子,说道:“自然是打地洞进去。”

    秋白没想到巴土还有这个本事,想见识一下,说道:“这个只怕不容易吧!”秋土说道:“不难,这里的土质柔软,很好挖的。”秋白道:“那你试一下。”

    三个人将马匹拴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后绕着围墙转了一圈,巴土找到距离马匹最近的地方,开始掘土打洞。

    秋白没想到巴土没有撒谎,没有半个时辰,居然挖了一条十米深的小洞,三个人身材差别太大,洞的大小正好全部都能钻进去。

    巴土手脚不停,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挖出的土经他铲子一拍,居然能凝结在一起,所以也不用向外输运泥土,秋白对巴土这个本事大为佩服。

    挖了有两三个时辰,巴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三个人从洞中爬了出来,来到拴马的地方,将马背上带的食物取下,吃饱肚子之后,继续回到了地道。

    又挖了半个时辰,已经接近马棚,三个人隐约听到马的嘶吼之声,阿庆心中忧急,劝着巴土加快速度,忽然间,秋白感觉头顶一亮,原来巴土已经挖到了马棚,阿庆急不可耐的先钻了出来,接着是巴土,随后是秋白。

    秋白钻出地面后,瞬间愣在了当场,只见马棚外面站了一群人,除了郑彤山这些世家子弟外,另一个人他看到后,情不自禁的打的个哆嗦,原来此人并非别人,而是王珪,身边站着他的儿子王崇基。

    秋白吓得瞬间不敢动弹,郑彤山等人见马棚突然出现三个人,也是目瞪口呆,场人诸人唯一冷静的就是王珪,郑彤山和王崇基瞬间便认出秋白,脸色又惊又怒,喝道:“这小鬼怎么在这里。”

    王珪平静的扫了郑彤山一眼,问道:“彤山认识这个小鬼。”郑彤山手指着秋白道:“就是这小鬼破坏,我才没有当上郑氏家主。三个人中最高的小鬼就是白马的主人。”

    原来郑彤山得到白马后,心中欢喜,但马匹性子极烈,他也不敢去骑。突然想到太子好马,手下又有不少能人异士,自己降服不了这匹马,未必太子的人降伏不了,太子让自己去夺取家主之位,自己铩羽而归,无法面对太子,若是太子得了神驹,心中高兴,也许就不会怪责自己。

    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身边的七家子弟朋友,诸人皆称大妙。不过这些人位阶太低,纵是七家家主,在太子面前也没有脸面,何况这些旁支,他们想送太子好处,礼可以送出去,能不能见到太子就不一定了。

    有人便出了个主意,说太子心腹王珪王大人便住在附近,若是去求他,让他写一封推荐信,凭王大人的面子,太子一定会接见自己,郑彤山大喜,便一路打听王大人的地址,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了王珪的府上。

    王珪对这些人是瞧不上的,但是对几个人所带来的马却上了心,见马匹矫健俊美,腿踪轻捷,便知是匹神驹,更让他喜欢的是白马性烈,旁人靠近,便不断的跳跃踢踏。

    他将一行人让进屋中,郑彤山说明来意,王珪也知太子好马,便答应转送。哪知到了晚上,白马突然发狂,踢翻数人,就要逃离王府,郑彤山一行人和王府诸人不下百人围追堵截,在伤了十几人的情况下,才将白马捉住。

    为了防止白马逃跑,郑彤山将白马的四蹄绑住,白马性子极为刚强,宁可将捆住蹄捆的绳索勒入肉中,也不愿意降伏,郑彤山和王珪怕伤了白马。将绳子收起,用一个渔网将白马罩住,白马左冲右突,也摆脱不了渔网的限制。只能哀鸣。

    没想到这一叫就叫了半夜,等到天亮,白马依旧嘶鸣。郑彤山和王珪连连皱眉,将附近知名的马夫请过来调教白马,没想到全无用处。

    诸人面面相觑,除非将白马放了,否则白马非将自个折磨死不可,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恰好看到秋白三人从地底钻了出来。

    白马见到阿庆,心生欢喜,不再嘶鸣,阿庆见白马全身伤痕累累,也是心疼至死,抱住马头不停安抚,白马被他抱住,性子收敛,也不再狂躁。

    秋白见此处是王珪家中,在此相见可谓冤家路窄,面前站的全是仇人,他心道不好,自己若是落到对方手中,可落不了好。急忙高呼道:“快走!”说完这句话,又跳回洞中。

    王珪大喝道:“把三个人拿住了。”王府家丁一拥而上。

    巴土甚是机灵,看秋白跳入坑中,急忙闪身也跳了进去。巴土用吐谷浑语大喝道:“阿庆,先走再说。”

    阿庆愣在当场,他心中想要逃走,但又舍不得白马。这一犹豫,王府家丁冲进了马棚,阿庆知道若是不逃,肯定被这些人拿住,转身就要跳入洞中。

    王珪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阿庆的犹豫之色,大喝道:“你敢逃跑,我就杀了这匹白马。”阿庆听了此言,顿时不敢动弹,家人扑上前去,将阿庆牢牢摁住。

    王珪叫道:“出口一定在府外,快去堵住,别让其它二人给逃了。”其它家丁一起向王府外奔去。

    秋白如惊弓之鸟,逃跑的速度异常快捷,不一会儿就爬出了出口,巴土速度也不慢,在他身后跳出了洞口。秋白边向马匹方向狂奔边问道:“阿庆呢。”巴土道:“那人说阿庆敢跑他就杀马。”

    秋白听了这一句,便知阿庆肯定不会逃跑。巴土一边跑一边说道:“了不起打一场,为什么要跑。”

    秋白道:“打不得,你信不信,打到最后我们肯定被捉住。”巴土道:“不打过怎么知道。”秋白道:“不用打我也知道。”巴土道:“难道那个老头有绝世武功。”秋白含糊说道:“差不多吧。”巴土道:“那可快逃。”

    二人刚跑到隐秘处,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回头望去,就见王府下人从府中追了出来,十几个人直奔洞口,其它人向这边追来。

    秋白道:“顾不上阿庆了,咱们快点跑吧!”骑上了马,催促着向前奔去,巴土事事都听他的,自己骑着一匹,手中拉着一匹,纵马前奔。

    跑了五六里,见身后没人追赶,秋白才放慢了速度。刚才又惊又怕,此时才缓了过来,下了马,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巴土也下了马,来到秋白的身边,问道:“阿庆怎么办。”秋白本来和阿庆认识不过一天,交情又不深,他不想回长安,心中好奇,才跟着阿庆去寻白马,没想到寻到了王珪的家。不知为何,看到王珪后,他就没来由的紧张,想回去救阿庆,打死他也不干。随口说道:“不用担心,阿庆没有事的。”

    巴土摇头道:“那些人看起来很凶,一定不会饶过阿庆的,阿庆是吐谷浑人,是我的族人,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我一定要回去救他。”秋白知他死心眼,若是他坚持回去救,自己还真没办法。便接住他的衣服,说道:“别去,我说阿庆没事就会没事。”

    巴土一愣,问道:“你为什么说他没事,我觉得他有事。”秋白转了一下眼珠,说道:“你说那些人想不想要白马。”巴土道:“白马堪比千里马了,他们自然想要。”秋白又道:“他们想要,但是白马性子烈,只听阿庆一个人的,没了阿庆,白马就会把自己折磨死。他们要是想要白马,就要保住阿庆不死,阿庆死了,他们也得不到白马了。”

    巴土想了想,觉得果然有理,笑着说道:“这么说来,阿庆不会有事?”秋白为了安他的心,说道:“阿庆不但不会有事,恐怕这些人还要好酒好菜的招待他。否则阿庆不高兴,故意让白马自杀,那些人就得不到白马了。”巴土道:“是极是极,他们想要白马,就不能得罪阿庆。”

    秋白见将巴土安抚下来,也放了心,看着他的铲子,好奇的问道:“奇怪,你这打洞的功夫从哪学来的。”巴土道:“我师父那里。”秋白笑道:“你师父是个挖墓贼吧!否则怎么会让你学这个。”巴土道:“他是挖了不少墓。”秋白这算明白为什么郑王要让他守墓了,专业对口,碰到挖墓的贼也只有挖墓贼能对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