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日记027

    2022年8月16日

    晴

    6点34起，7点03看《寒夜》，到7点16，看到66页，看了大约30页。

    去和张师傅修卧式车床，车床的上轴被泥巴卡住了。这种泥巴比较硬比较紧，颜色偏红，有铁锈。张师傅拿着一个锤子一把扁头螺丝刀，站在车床门上，敲石头一样使劲地敲泥巴。但是很难敲，一直敲了半小时，期间张师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时不时“嗯”地吼着。真不知道这泥巴从哪里来的！

    11点33和魏师傅去检查车床的清洁情况（今天车工们给车床做清洁）。某种型号的车床门不好清理，里面藏着很多的铁屑。魏师傅和工人们，最先用气吹来吹，结果把门给堵住了，没办法关门；于是又用水来冲，结果什么也冲不出来；最后用铁棍来一点点刮，好容易才把门弄得能开合了。

    魏师傅和工人们聊天，工人们大声地说“拿的还没有扣的多”“之前那个领导是自己摊，现在这领导，该扣就扣；刀具从领出来，就开始算损耗”“加时不加钱，原来干8小时周休一，现在干10小时无休”，魏师傅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嘿嘿”笑着，敷衍地回答着。

    有个女孩在擦机器，问了她名字，她说“不想认识你”。关于她，有一些零星的消息。她19岁，是跟着母亲在这厂里做车工。有一回上夜班，别人都休息了，她还在那儿“埋头苦干”，那时有人问：“你还干什么呢？”她低头不语，仍旧干活着。人说“都换班了”，她才猛地醒悟了过来。她比较瘦，比较高，常常穿着时新的衣服、戴着黑色的蓝牙耳机。

    似乎没有事做，于是去逛厂房。走到三号厂房，就留心起死虫子来——又在地上捡到三只已成干儿的蜂和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拿回去做拍照的素材，嘻嘻。

    吃饭时，请魏师喝了一瓶可乐，3元。听到送饭的阿姨说“你们今天上白班嘛！我又不晓得，饭又不够，菜又不够，我还重新做了些”。厂里的食堂还没有投入使用，公司外边连个小卖部也没有。吃的饭是由商贩们送来的盒饭。我甚至不知道商贩们是从哪里来的。

    中午休息时，在网上买了本字帖，12元。看了几道自考题，困，于是睡觉。

    去一号厂房看张老板修三相异步电动机。他修这电机时，口里喃喃着“我就不信这次还不对”，结果仍是不对，他又说“嗨呀，竟然真的不对，这就芭比Q了”。

    在二号厂房看车床说明书，很厚，1500多页。开头就有什么“日本国”，觉得很刺眼。和张师傅说“为啥是从日本进口来的”，他回说国内很多公司就是组装厂，现在这厂也是，核心部件都是进口的。我问自己能不能做，他说：“谁来做呢？”他常信誓旦旦地说话，我分辨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昨天下班回家时，过了岷江桥头，看到一个身穿工人服、头戴黄色头盔的工人，正坐在绿化竹下面休息。他搭在膝盖上垂着的手里还夹着烟。顺着路往上看，左边房子上一方方的玻璃，因太阳光的照射，反射着金灿灿的光。太阳没有照到我，感觉很阴凉，而竹木的清香在轻风里涌动着。

    今天下班回家时，在浙川大道看到一个用背篓背着东西的老妇人。她穿着一件老旧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破旧草帽，面容枯槁，口嘴微张，两只小小的圆圆的眼咬着什么一样地望着。

    晚上，仍没完成昨晚“先休息后看书”的计划，而是直接看书。到20点54，看到156页，看了90页。用宾得K5相机搭载宾得M50f4微距镜头拍了从三号厂房捡回来的蜂干儿。继续看书，到23点30，看到196页，看了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