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倾述
“喝点什么？这家酒馆的调酒师很厉害的。”
将金色长发束成马尾，贝恩举起手，示意侍者过来点单。碰巧成为对门的两人在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贝恩主动邀请尤可到酒馆一楼请客。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向尤可介绍莱卡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却有些萎靡，或许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差，贝恩不好意思的轻轻拍了拍眼睛，然后展露出轻松的笑容。
“我比较推荐这里的果酒，你应该还没有到能喝醇酒的年纪吧？”
尤可摇摇头，向侍者点了一杯清茶。面容精致的女侍者朝两人笑了笑，收起点单板朝他们微微鞠了一躬，等侍者离开，尤可才开口道:“看起来你在莱卡过得也不顺心啊。”
“呵呵，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没休息好？”
“不，不是休息不休息的问题。”
苦笑一声，贝恩长叹了一口气，他左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试图舒缓自己的面部肌肉。
“你知道作为医生，我们总是要面对一些……我们无能为力的病人。”
“怎么？运过来的那批药没有作用？”
“不不不，那批药材确实帮了不少人，已经实实在在的控制住了莱卡XC区的流感，接下来就等着苓茗那边的成药送过来了。”
“听起来是好事啊，那你怎么还这么丧气？”
在两人的闲聊间，那位女侍者端着木盘走到桌旁，将上面的饮品取下来分别放在俩人面前，柔声说了句“请慢用”便又走开了。
贝恩点的是一杯高度数的果酒，叫“烈阳”，杯中只有干净透明的红色酒液，只在杯沿放着一块红色果皮。贝恩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接着他双手按着桌沿弓起身子，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是低估了酒液的度数。但没一会他便长呼出一口气，夸张的大喊一声:“爽～”引得周围的酒客都看了他一眼，不过想来像贝恩这种喝法似乎是常事，只一眼就没人再来看他。
看着贝恩的样子，尤可不禁也放松了一些，他端起自己的杯子，浸软的茶叶铺在杯底，升腾的热气昭示着茶水滚烫的温度，尤可尝了一口，味微苦，但回甘清甜，令他精神好了不少。
“尤可，你知道衰灵症吗？”突然，豪饮一口酒液的贝恩面色突然沉了下去，向尤可发问。
“听说过，好像是一种不治之症。”不知道贝恩为什么问他这个，尤可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对这种病症没什么概念。
坐在对面的贝恩苦笑一声，又举起举杯痛饮了一口，仅仅两口他的酒杯就快要见底了。
“说衰灵症是不治之症倒也没错，但它其实是我们生物的一种‘诅咒’。”不知为何，贝恩突然给尤可讲起了医学知识，但是尤可并没有打断他，贝恩现在就像是决堤的坝，迫切的想找人宣泄他内心的洪水。
“你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由元素和灵素构成的，咱们生物也不例外，每个生物都是由元素填充，然后灵素充当粘合剂的作用聚合起来形成的实体。只要是生物，那么它生来就会患有衰灵症，衰灵症就是人体内的灵素结构慢慢崩解的生理现象，只不过当你觉察到自己已经‘患上’衰灵症的时候，你体内的灵素结构就已经被破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衰灵症就是导致咱们生物自然死亡的原因。想象一下，充当粘合剂的灵素结构被破坏后，你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贝恩的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尤可静静地看着挥舞着手臂显得有些疯癫的金发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呵呵，你身体里的灵素结构被破坏后，你体内的元素结构就会乱套，你的身体就会开始崩溃！没有任何办法治疗，因为这他娘的就是咱们身体的‘正常现象’！”
这个男人饮下了最后一口酒液，等他将空了的酒杯“哐”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在这里的医馆帮忙值班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被送到了我这里，他才六岁。”
这时尤可才明白这个男人之前为什么会看起来有些萎靡，他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青碧色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悲伤，这与尤可在马车上所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年轻人截然不同。
“抱歉。”
“呵呵，你为什么要道歉？”贝恩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我还得感谢你愿意听我的牢骚，之前在医馆的时候我不敢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医师在衰灵症面前什么都不是。我要是跟别的同事说，估计两人都得抑郁。现在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将空了的酒杯划到一边，贝恩按摩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于酒精抗衡，他长呼出一口气，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不说我了，你怎么样？昨天早上咱们才分开，当时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居然已经过了一整天吗？昨天早上入城之后与克里和贝恩分开，没过多久他就被若拉那个女人追赶，看来他昏迷的时间还挺久的。想到这里，尤可摸了摸后脑，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地方还是一碰就疼的要命。仔细想想自己的经历还挺奇幻的，被一个女人打晕抢了东西还丢进了监察司的监狱，今天又被那个女人给赎了出来。但毕竟牵扯到精灵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
“我遭了个贼，被偷了个东西罢了。对了贝恩，你听说过‘若拉·莱卡’这个名字吗？”尤可决定问问若拉的信息，但是贝恩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
“若拉·莱卡？这么有名的人物你居然不知道？”
“听说过，但我当时不关心这些事。”
“那还真是怪了。莱卡这座城市的历史有多久你知道吗？”
“四百多年？”
“对，但是莱卡自建成以来就有一个传统的比赛，叫百转竞技，就是每年从百名年轻人中通过比武来挑选出一批菁英，然后培养他们，以作为日后监察司或者领城内卫的人才。百转竞技的参赛者都必须是十六到十八岁的少年人，也就是每个莱卡人一生中有三次参加百转竞技的机会。”
似乎是话题的转变和酒精的作用让贝恩暂时忘却了之前的悲伤，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臂靠在桌子上，把身子尤可那边探了探，接着说:“你知道的，女性本来就很少有那种酷爱习武的人，在百转竞技中能够突围到决赛的女性更是稀少，而若拉·莱卡，就是莱卡四百年来第一个在百转竞技中夺冠的女性，而且她还是在十六岁第一次参加百转竞技的时候夺冠的！你说她的名气大不大？”
尤可回想起了之前与若拉的巷战，现在想来，以她那游刃有余的态势，就算排除精灵石的因素，也许他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据说若拉在成名以前就很惹眼，毕竟很少有人有红色的头发，人们说只要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红头发姑娘，那么她大概率就是若拉。只是若拉的名气这么大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两点。”
“哦？难道她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壮举？”尤可来了兴趣。
“这倒不是，你想，每年百转竞技的冠军都是大红人，起码他们还会在莱卡生活一段时间，民间会流传他们在哪里发展，但若拉不一样，在百转竞技结束后不久，若拉就像消失了一般，领城那边没有放出任何关于若拉的消息，民间也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然后就是各种阴谋论，说什么若拉被暗杀了或者若拉去别的城市卧底什么的。直到昨天，若拉终于又现身了，你不知道吗？”
“啊？昨天早上DC区那边的集市骚动起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尤可假装自己不知情，用疑问的语气问。
“没错，听说若拉现身抓住了一个小偷，闹得动静可大了，现在人们都在猜若拉是不是已经加入监察司了。”
“……”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莱卡人的事了，我这个苓茗人八卦一下就行了。对了，过几天就又到莱卡的百转竞技了，不知道这次又会出现什么名人。”
“是吗。”
尤可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将金色长发束成马尾，贝恩举起手，示意侍者过来点单。碰巧成为对门的两人在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贝恩主动邀请尤可到酒馆一楼请客。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向尤可介绍莱卡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却有些萎靡，或许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差，贝恩不好意思的轻轻拍了拍眼睛，然后展露出轻松的笑容。
“我比较推荐这里的果酒，你应该还没有到能喝醇酒的年纪吧？”
尤可摇摇头，向侍者点了一杯清茶。面容精致的女侍者朝两人笑了笑，收起点单板朝他们微微鞠了一躬，等侍者离开，尤可才开口道:“看起来你在莱卡过得也不顺心啊。”
“呵呵，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没休息好？”
“不，不是休息不休息的问题。”
苦笑一声，贝恩长叹了一口气，他左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试图舒缓自己的面部肌肉。
“你知道作为医生，我们总是要面对一些……我们无能为力的病人。”
“怎么？运过来的那批药没有作用？”
“不不不，那批药材确实帮了不少人，已经实实在在的控制住了莱卡XC区的流感，接下来就等着苓茗那边的成药送过来了。”
“听起来是好事啊，那你怎么还这么丧气？”
在两人的闲聊间，那位女侍者端着木盘走到桌旁，将上面的饮品取下来分别放在俩人面前，柔声说了句“请慢用”便又走开了。
贝恩点的是一杯高度数的果酒，叫“烈阳”，杯中只有干净透明的红色酒液，只在杯沿放着一块红色果皮。贝恩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接着他双手按着桌沿弓起身子，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是低估了酒液的度数。但没一会他便长呼出一口气，夸张的大喊一声:“爽～”引得周围的酒客都看了他一眼，不过想来像贝恩这种喝法似乎是常事，只一眼就没人再来看他。
看着贝恩的样子，尤可不禁也放松了一些，他端起自己的杯子，浸软的茶叶铺在杯底，升腾的热气昭示着茶水滚烫的温度，尤可尝了一口，味微苦，但回甘清甜，令他精神好了不少。
“尤可，你知道衰灵症吗？”突然，豪饮一口酒液的贝恩面色突然沉了下去，向尤可发问。
“听说过，好像是一种不治之症。”不知道贝恩为什么问他这个，尤可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对这种病症没什么概念。
坐在对面的贝恩苦笑一声，又举起举杯痛饮了一口，仅仅两口他的酒杯就快要见底了。
“说衰灵症是不治之症倒也没错，但它其实是我们生物的一种‘诅咒’。”不知为何，贝恩突然给尤可讲起了医学知识，但是尤可并没有打断他，贝恩现在就像是决堤的坝，迫切的想找人宣泄他内心的洪水。
“你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由元素和灵素构成的，咱们生物也不例外，每个生物都是由元素填充，然后灵素充当粘合剂的作用聚合起来形成的实体。只要是生物，那么它生来就会患有衰灵症，衰灵症就是人体内的灵素结构慢慢崩解的生理现象，只不过当你觉察到自己已经‘患上’衰灵症的时候，你体内的灵素结构就已经被破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衰灵症就是导致咱们生物自然死亡的原因。想象一下，充当粘合剂的灵素结构被破坏后，你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贝恩的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尤可静静地看着挥舞着手臂显得有些疯癫的金发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呵呵，你身体里的灵素结构被破坏后，你体内的元素结构就会乱套，你的身体就会开始崩溃！没有任何办法治疗，因为这他娘的就是咱们身体的‘正常现象’！”
这个男人饮下了最后一口酒液，等他将空了的酒杯“哐”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在这里的医馆帮忙值班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被送到了我这里，他才六岁。”
这时尤可才明白这个男人之前为什么会看起来有些萎靡，他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青碧色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悲伤，这与尤可在马车上所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年轻人截然不同。
“抱歉。”
“呵呵，你为什么要道歉？”贝恩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我还得感谢你愿意听我的牢骚，之前在医馆的时候我不敢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医师在衰灵症面前什么都不是。我要是跟别的同事说，估计两人都得抑郁。现在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将空了的酒杯划到一边，贝恩按摩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于酒精抗衡，他长呼出一口气，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不说我了，你怎么样？昨天早上咱们才分开，当时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居然已经过了一整天吗？昨天早上入城之后与克里和贝恩分开，没过多久他就被若拉那个女人追赶，看来他昏迷的时间还挺久的。想到这里，尤可摸了摸后脑，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地方还是一碰就疼的要命。仔细想想自己的经历还挺奇幻的，被一个女人打晕抢了东西还丢进了监察司的监狱，今天又被那个女人给赎了出来。但毕竟牵扯到精灵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
“我遭了个贼，被偷了个东西罢了。对了贝恩，你听说过‘若拉·莱卡’这个名字吗？”尤可决定问问若拉的信息，但是贝恩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
“若拉·莱卡？这么有名的人物你居然不知道？”
“听说过，但我当时不关心这些事。”
“那还真是怪了。莱卡这座城市的历史有多久你知道吗？”
“四百多年？”
“对，但是莱卡自建成以来就有一个传统的比赛，叫百转竞技，就是每年从百名年轻人中通过比武来挑选出一批菁英，然后培养他们，以作为日后监察司或者领城内卫的人才。百转竞技的参赛者都必须是十六到十八岁的少年人，也就是每个莱卡人一生中有三次参加百转竞技的机会。”
似乎是话题的转变和酒精的作用让贝恩暂时忘却了之前的悲伤，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臂靠在桌子上，把身子尤可那边探了探，接着说:“你知道的，女性本来就很少有那种酷爱习武的人，在百转竞技中能够突围到决赛的女性更是稀少，而若拉·莱卡，就是莱卡四百年来第一个在百转竞技中夺冠的女性，而且她还是在十六岁第一次参加百转竞技的时候夺冠的！你说她的名气大不大？”
尤可回想起了之前与若拉的巷战，现在想来，以她那游刃有余的态势，就算排除精灵石的因素，也许他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据说若拉在成名以前就很惹眼，毕竟很少有人有红色的头发，人们说只要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红头发姑娘，那么她大概率就是若拉。只是若拉的名气这么大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两点。”
“哦？难道她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壮举？”尤可来了兴趣。
“这倒不是，你想，每年百转竞技的冠军都是大红人，起码他们还会在莱卡生活一段时间，民间会流传他们在哪里发展，但若拉不一样，在百转竞技结束后不久，若拉就像消失了一般，领城那边没有放出任何关于若拉的消息，民间也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然后就是各种阴谋论，说什么若拉被暗杀了或者若拉去别的城市卧底什么的。直到昨天，若拉终于又现身了，你不知道吗？”
“啊？昨天早上DC区那边的集市骚动起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尤可假装自己不知情，用疑问的语气问。
“没错，听说若拉现身抓住了一个小偷，闹得动静可大了，现在人们都在猜若拉是不是已经加入监察司了。”
“……”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莱卡人的事了，我这个苓茗人八卦一下就行了。对了，过几天就又到莱卡的百转竞技了，不知道这次又会出现什么名人。”
“是吗。”
尤可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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