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面试”
9月7日。
为了这次隆重的面试，吴穷借来了王泉的西装，怀里揣着新鲜打印出炉仍带有油墨味的简历，他如约来到了桂原道32号。
高耸入云的大厦，四面的玻璃如实地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他抬头看向那淹没在无尽湛蓝天空中的顶楼，刺眼的光线令他一阵目眩。午后的阳光把深色西装晒得有些发烫，吴穷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裹在一个套子里，燥热又闷气。
大厦的大门处于关闭状态，吴穷绕着大厦走了一圈后，才在侧面发现了一扇锁住的白色铁门。
走上前去，一个密码锁将铁门牢牢锁在门框上，吴穷尝试着输入邮件上的密码：423624，结果嘀的一声——门开了！
门打开后，一股空调冷气如同波浪一般扑面而来，这突然的温度下跌甚至让吴穷忍不住打了一下寒颤。
609……609……609……
嘴里念叨着面试的地点，吴穷踏进了大厦。门外艳阳高照，门里寒夜如冬，他从没想过就是因为这一刻，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进入侧门，身后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投进深幽的冗长走廊之中——看不出任何轮廓，分不出任何形状。
安静，吓人的安静！
明明只是周四，这栋楼里却好似没有一个人——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周围寂静地让吴穷心里直发毛！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人上班？
还是全都放假了？
吴穷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臂膀，左右瞅了瞅，全都是冷冰冰的墙壁。
就在吴穷心里的疑惑潮汐快要淹没他时，他找到了电梯。
电梯就在大厦中央的接待台的右侧，但此时就连接待台都没有一个人。
吴穷突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可能就是个错误！
在按下六楼的按键时，恍惚之间，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快逃！这种感觉和念头强烈到他甚至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因恐惧而颤抖！
“啊！……”吴穷张嘴恐惧地大喊起来，但却没有一丝声音！
是的！就算在狭窄的电梯里，他听不到自己的任何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电梯的上行过程中，吴穷耳边一直传来一种朦胧但又真实存在的嗡嗡声，它不像蜜蜂声音那样尖锐自然，倒是有些像人在刻意模仿时发出的声音。
是的，像是——人！？
感觉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外边的世界就只剩下那些声音了。狭小的电梯里，他却仿佛置身于一片汹涌的大海风暴之中，那穿透耳膜的嗡嗡声渐渐改变了他心脏跳动的节奏——他的心跳开始跟随起那声音的节奏了。
心脏之后，是大脑！
那声音顺着他的脉络一寸寸地侵占了他的身体，最后它们汇成一股冲向了吴穷的大脑。这一切的发生像是一场无声的爆炸，他能看见蘑菇云，他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甚至能触摸到凝滞成固体的空气！
当然随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大脑撕裂的剧痛。
那是怎样的一种疼啊？
像是在生长……
吴穷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不断胀大，速度之快犹如充气气球一般——大脑表面纵横蜿蜒的脑沟被一股陌生且冰冷的力量填满！它们疯狂涌入，在吴穷的大脑胀大至极端后便产生爆炸，然后他再次看见蘑菇云，再次看见火光，再次感受到震颤。
这种疼痛周而复始、不断循环，在一楼至六楼的短短一分钟里，他的大脑几乎爆炸了九次。在这种疼痛带来的神经麻木之中，吴穷的时间感被拉得很长，长到他在这段时间里只能感受到疼痛和嗡嗡声。
当到达六楼时，吴穷仍能保持站立几乎是一个奇迹，他的脖颈和额头挂满汗珠，双眼像是死鱼一般向外暴突，两颊和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惨白一片。
混沌的痛楚不断拨动着他紧绷的神经，到了这时，痛与不痛都已经成为了吴穷肉体上的单一触感。他的精神与灵魂已从身体上离开，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到达609——这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
每走一步都是肉体和灵魂之争，在疼痛的威胁下，他的身体根本不愿意做出任何反应。双腿好似灌了铅，双手也僵硬地不能掌握，额上的冷汗倒是在摇晃无力的步伐中晃悠下坠，有的击碎于地板，有的顺着肌肤滑进衣服里——给吴穷带来一种新的刺激感受。
他就这么走着，以麻木的心灵指挥着僵硬的肉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然后渐渐沉入黑暗，陷入昏睡之中。
吴穷不知道自己是否到达过609，再次醒来时，他正站在那大厦侧边的白色铁门前，就好像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拿出手机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15：02分。进门时，也不过下午一点半左右，中间如此长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打墙吗？
吴穷根本不信鬼，当他再次输入密码时，但却被提示：“密码错误”。他不信邪地又按了几次，但皆没能把门打开。
真是奇了怪了啊！
这怎么可能呢？
真是怪事！
就在吴穷感叹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时，一股倦怠感猛烈朝他的大脑袭来，霎时间，吴穷本来站直的身体甚至晃了两晃。
“啊……嘶”吴穷扶门，捂住头，嘴里痛哼起来。
他眉头紧皱，脑子里现在天旋地转，根本不敢睁眼。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吴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一瘸一拐走到路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桐谷市立大学而去。
车上，舒适的坐垫和具有节奏型的颠簸，让吴穷在昏困之余又多了一种眩晕的呕吐感受。
那司机师傅看着吴穷一脸土色，又是捂头又是捂肚，心里早把吴穷当作了一名酒鬼，脚下不自觉地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些，只怕吴穷忍不住吐在他的车上！
“唉……穿着西装喝酒喝成这样。这得喝多少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嘟囔着。
吴穷无暇顾他，只能拼命遏制自己身上的各种不适，只见他此时已是双眼暴突，面色青紫，似乎快要窒息！
“唉！同学，到了到了！”
吴穷听闻，打开车门，还未走出两步，就弯腰呕吐起来。
大学校门口，本就是车流与人流交汇之处，远处几位学生本打算就坐吴穷刚下车的这辆出租车，一看吴穷就这么吐了起来，马上嫌恶地离开了。
和这些学生抱着相同心思的人不少，因此出租车和吴穷周围甚至都出现了一个无人的真空圈。
看着吴穷此时跪地呕吐，而且面色痛苦不堪，那位司机师傅内心叫苦不迭，思想挣扎了一阵后，叹了口气，下了车，朝吴穷走去。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见死不救的吗？真不知道念了什么书。”司机习惯地嘟囔着，他将吴穷搀扶起来，坐到路边。
看着吴穷一副青紫色的骇人面孔，司机深知这有可能是呕吐物堵塞了气管导致的窒息，他得马上送医院救治！
“你们这群人！拍什么照？还不赶快打120！”
他朝周围的人大喊道。
为了这次隆重的面试，吴穷借来了王泉的西装，怀里揣着新鲜打印出炉仍带有油墨味的简历，他如约来到了桂原道32号。
高耸入云的大厦，四面的玻璃如实地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他抬头看向那淹没在无尽湛蓝天空中的顶楼，刺眼的光线令他一阵目眩。午后的阳光把深色西装晒得有些发烫，吴穷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裹在一个套子里，燥热又闷气。
大厦的大门处于关闭状态，吴穷绕着大厦走了一圈后，才在侧面发现了一扇锁住的白色铁门。
走上前去，一个密码锁将铁门牢牢锁在门框上，吴穷尝试着输入邮件上的密码：423624，结果嘀的一声——门开了！
门打开后，一股空调冷气如同波浪一般扑面而来，这突然的温度下跌甚至让吴穷忍不住打了一下寒颤。
609……609……609……
嘴里念叨着面试的地点，吴穷踏进了大厦。门外艳阳高照，门里寒夜如冬，他从没想过就是因为这一刻，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进入侧门，身后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投进深幽的冗长走廊之中——看不出任何轮廓，分不出任何形状。
安静，吓人的安静！
明明只是周四，这栋楼里却好似没有一个人——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周围寂静地让吴穷心里直发毛！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人上班？
还是全都放假了？
吴穷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臂膀，左右瞅了瞅，全都是冷冰冰的墙壁。
就在吴穷心里的疑惑潮汐快要淹没他时，他找到了电梯。
电梯就在大厦中央的接待台的右侧，但此时就连接待台都没有一个人。
吴穷突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可能就是个错误！
在按下六楼的按键时，恍惚之间，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快逃！这种感觉和念头强烈到他甚至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因恐惧而颤抖！
“啊！……”吴穷张嘴恐惧地大喊起来，但却没有一丝声音！
是的！就算在狭窄的电梯里，他听不到自己的任何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电梯的上行过程中，吴穷耳边一直传来一种朦胧但又真实存在的嗡嗡声，它不像蜜蜂声音那样尖锐自然，倒是有些像人在刻意模仿时发出的声音。
是的，像是——人！？
感觉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外边的世界就只剩下那些声音了。狭小的电梯里，他却仿佛置身于一片汹涌的大海风暴之中，那穿透耳膜的嗡嗡声渐渐改变了他心脏跳动的节奏——他的心跳开始跟随起那声音的节奏了。
心脏之后，是大脑！
那声音顺着他的脉络一寸寸地侵占了他的身体，最后它们汇成一股冲向了吴穷的大脑。这一切的发生像是一场无声的爆炸，他能看见蘑菇云，他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甚至能触摸到凝滞成固体的空气！
当然随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大脑撕裂的剧痛。
那是怎样的一种疼啊？
像是在生长……
吴穷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不断胀大，速度之快犹如充气气球一般——大脑表面纵横蜿蜒的脑沟被一股陌生且冰冷的力量填满！它们疯狂涌入，在吴穷的大脑胀大至极端后便产生爆炸，然后他再次看见蘑菇云，再次看见火光，再次感受到震颤。
这种疼痛周而复始、不断循环，在一楼至六楼的短短一分钟里，他的大脑几乎爆炸了九次。在这种疼痛带来的神经麻木之中，吴穷的时间感被拉得很长，长到他在这段时间里只能感受到疼痛和嗡嗡声。
当到达六楼时，吴穷仍能保持站立几乎是一个奇迹，他的脖颈和额头挂满汗珠，双眼像是死鱼一般向外暴突，两颊和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惨白一片。
混沌的痛楚不断拨动着他紧绷的神经，到了这时，痛与不痛都已经成为了吴穷肉体上的单一触感。他的精神与灵魂已从身体上离开，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到达609——这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
每走一步都是肉体和灵魂之争，在疼痛的威胁下，他的身体根本不愿意做出任何反应。双腿好似灌了铅，双手也僵硬地不能掌握，额上的冷汗倒是在摇晃无力的步伐中晃悠下坠，有的击碎于地板，有的顺着肌肤滑进衣服里——给吴穷带来一种新的刺激感受。
他就这么走着，以麻木的心灵指挥着僵硬的肉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然后渐渐沉入黑暗，陷入昏睡之中。
吴穷不知道自己是否到达过609，再次醒来时，他正站在那大厦侧边的白色铁门前，就好像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拿出手机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15：02分。进门时，也不过下午一点半左右，中间如此长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打墙吗？
吴穷根本不信鬼，当他再次输入密码时，但却被提示：“密码错误”。他不信邪地又按了几次，但皆没能把门打开。
真是奇了怪了啊！
这怎么可能呢？
真是怪事！
就在吴穷感叹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时，一股倦怠感猛烈朝他的大脑袭来，霎时间，吴穷本来站直的身体甚至晃了两晃。
“啊……嘶”吴穷扶门，捂住头，嘴里痛哼起来。
他眉头紧皱，脑子里现在天旋地转，根本不敢睁眼。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吴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一瘸一拐走到路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桐谷市立大学而去。
车上，舒适的坐垫和具有节奏型的颠簸，让吴穷在昏困之余又多了一种眩晕的呕吐感受。
那司机师傅看着吴穷一脸土色，又是捂头又是捂肚，心里早把吴穷当作了一名酒鬼，脚下不自觉地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些，只怕吴穷忍不住吐在他的车上！
“唉……穿着西装喝酒喝成这样。这得喝多少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嘟囔着。
吴穷无暇顾他，只能拼命遏制自己身上的各种不适，只见他此时已是双眼暴突，面色青紫，似乎快要窒息！
“唉！同学，到了到了！”
吴穷听闻，打开车门，还未走出两步，就弯腰呕吐起来。
大学校门口，本就是车流与人流交汇之处，远处几位学生本打算就坐吴穷刚下车的这辆出租车，一看吴穷就这么吐了起来，马上嫌恶地离开了。
和这些学生抱着相同心思的人不少，因此出租车和吴穷周围甚至都出现了一个无人的真空圈。
看着吴穷此时跪地呕吐，而且面色痛苦不堪，那位司机师傅内心叫苦不迭，思想挣扎了一阵后，叹了口气，下了车，朝吴穷走去。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见死不救的吗？真不知道念了什么书。”司机习惯地嘟囔着，他将吴穷搀扶起来，坐到路边。
看着吴穷一副青紫色的骇人面孔，司机深知这有可能是呕吐物堵塞了气管导致的窒息，他得马上送医院救治！
“你们这群人！拍什么照？还不赶快打120！”
他朝周围的人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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