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尸
山腹中空，遗留着这样一座瑰宝地宫，上佳的葬身之所，像极了古时修建的贵族坟茔。
宁夜渐渐平复难受的呕吐欲望，险死还生，不知此地是福地还是最终的埋骨枯地。
“二黑，这里不大对劲”，宁夜小声对着旁边二黑说到，从睁开眼那刻就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现在终于明白源自何故。
“此处四周被崖壁封住，却亮如白昼，好生奇怪”。
“原来如此，我竟然没有发现”，二黑后知后觉，天顶被封盖，九处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黑漆漆的，入目处却纤毫毕现，清晰异常。
点点荧光挥散，仔细观察之后，却是周围的石壁，弥漫出萤火般的微光，极为细密纤如烟雾粉尘，连带着池塘下的荷叶、茎枝间流连嬉闹的鱼儿都看得清踪迹。
宁夜缓和之后，开始和二黑一样敲敲打打，看似寻常的岩石，应该是极为珍惜的，若是能够返回村寨，带着回家装饰房间，晚上该是何等的美妙。
“嘿嘿”，二黑那边发出觊觎的奸笑声，寻寻觅觅，就差拿上家伙儿开凿了。
手掌抵在石壁上，并没有那种冰凉的触感，反倒一片温润细腻，虽然不似羊脂玉般剔透，却让人感到舒泰。
爬满岩壁的青藤树蔓，随之悬挂在弧顶垂落下来，点缀装饰别有意境，宁夜抚摸着碧绿细长叶子，在石壁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咦”，宁夜似乎发现了什么，用手扒拉开密布的绿荫，探头仔细瞅着什么。
原以为是树藤细密的脚爪爬行留下的遗迹，近距离观看之后，发出惊叹。
青灰色的石壁上，镌刻了钩痕，被遮掩住而深藏，一时间并未发现，拨开阻隔之后，像是某种生灵的摹刻画像，往上延伸无法观及。
“我看看”，二黑凑上硕大的头来，啧啧称奇，道：“应该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兽吧，我听爷爷讲过”。
二黑粗暴的扯开阻挡的藤藤蔓蔓，显露出真迹，似是一头猛虎，寥寥的线条极为传神，背生双翼，脚踏祥云，背负盛阳，一派震撼无比的气象。
栩栩如生宛若活了一般，不知生前该是何等的气撼山河。
“这边还有呢”，二黑得意炫耀，意外发现了宝藏。
宁夜欺身向前，另一处景象发生变化。
凤翱翔于九空，非梧桐不栖，这处岩壁是一幅涅槃的九天飞凤，恣意傲视苍穹，高贵不可言。
除此之外，各种通天古兽各自为主，空荡的山洞中，传出阵阵慨叹的惊呼。
“咳咳．．．．”
那边宁夜正在静静观摩，闻得咳声，头也不回道：“咋了，你又找到了什么”。
二黑呆头呆脑，闻言挠头不解：“什么啊，我啥也没发现啊”。
宁夜甩头，刚才在水下憋了许久，也忍不住想咳嗽起来。
“咳咳．．．．”
这一次，宁夜有些恐惧，连忙转身循着声音，见旁边二黑犹自寻摸，并未出声，却真真切切听到耳边的咳喘，不自觉有点脊背生寒。
那边二黑显然也发现了异常，转过头来看着宁夜，俩人面面相觑，不知何物作祟。
“咳咳．．．．”
这次越发明显，两人循着声音望去。
荷塘中央处，青石台上，像是遗留了破旧衣衫，此时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干瘪的古老服饰竟是充气一般鼓胀起来，渐渐形成一道人影。
“鬼啊”
宁夜与二黑亲身经历这般景象，瞳孔中放大的身形，比之以往更为真切逼真，过往的艰险全都不如此刻来的更让人惊悚。
两人缩在一团，顿觉空气都益发冰凉。
陈旧到褪去了颜色，灰褐的衣衫布满厚实的尘埃，簌簌飘落下来，人形生物露出真容，却让二黑失声尖叫。
宛若一具白骨干尸，破烂的布条搭在骨架上，面颊上老皮粗糙干裂，露出了惨白的骨色，就像是披着人皮的地狱魔鬼，阴森的眼洞凹陷空洞，透发出幽光，稀疏的头发毫无光泽，随意披散。
“咔”
让人牙碎的摩擦声，石台上的干枯老鬼，颌骨轻动，在两人目瞪口呆的咋舌中，发出了干涩的嗓音，却把下颌骨崩掉一块，碎骨随之掉落下池水中。
“娘嘞”
二黑宁夜拔腿便跑，分不清方向，随意冲着最近的甬道猛然奔逃，活生生的阴森鬼物，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身子酥了半截。
“砰”
俩人反弹瘫坐在地上，被莫名的屏障阻隔无法出逃，手掌抵在前方，好似一道天然结界，便如之前石亭中棋盘的遭遇。
宁夜心凉，拉起二黑倚靠而坐，望向水中央。
形容枯槁的老鬼盘坐在台上，空洞的眼眶似幽幽的盯着两人，散发出贪婪的荧光，鼻间翕动，久违了的生气犹如久旱的草地希冀得到雨水的滋润。
沉静的如同死一般，压抑到了极致，气氛凝固一般化不开，吸入胸中都无比艰难。
就这么对峙着，无声的死寂最为煎熬。
恐惧到了极致转变成满腔的怒火，驱散了心中的胆怯，二黑豁然吼叫：“死老鬼，你爷爷的，活着就吱一声，死了就继续睡，别半死不活的吓唬人”。
空荡荡的四壁音波在回荡，直至消散，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二黑与宁夜渐渐放大了胆子，二黑继续试探：“不吭声我们可就走了”。
“啊．．．．嘿嘿”，终于传出动静，却充斥着怪异的音调，分不清是何种语言。
松散的皮囊勉强附着在骨架上，抖动着不停，看的二黑一阵呲牙，随时都有脱落的可能，想想那副光景都不可思议。
“太．．．久岁月，终于等到了．．．．哈”。
噼啪响动的骨节契合声音，骸骨缓缓抬头，发出了远古的叹息，隐隐流露出的饥渴嗜血，盯的宁夜二黑浑身汗毛直竖。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是妖灵还是幽鬼”，眼看那鬼物并没有发动突袭，宁夜压抑住喉咙不至于颤抖，促声问道。
“咳咳．．．怪物．．．吗？”这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询，苍老的音调带着些许缅怀，无声抬起的干枯手臂放在眼窝前，幽邃的冷光盯着，倒像是认不清自己如今的模样。
良久，放下枯槁的手臂，叹息道。
“曾经我如你们一般，同属于这方天地下的生灵”。
极为完整的话语，却让宁夜二黑极为惊诧，顾不得其中饱含沧桑的厚重，问道。
“你是活人，还是死了的人”。
“我曾经是活人，想来以后也是”。
“借尸还魂吗？”二黑疑惑，玄奥拗口的方式，让他不得其解，幼时顽劣不堪曾被爷爷恫吓，山中的恶鬼会抓住胡闹的稚童，以此来重新还阳。
双方一言一语畅谈，气氛倒还算融洽，这也显得极为诡异，这样的情景比梦中更为真实，这一切的遭遇不可谓不怪诞。
在山中沉眠了不知几多岁月，三分不像人，七分更像鬼的模样，倒似来了兴致，与两个少年闲谈。
慵懒的野猫在享用竹鼠的时候，总会亵玩戏弄，而不是一击致命，恰如此时此刻。
“鬼吗？人族早已堕落了，与之又有何差异”，自嘲的语气，从那死气弥漫的尸骨口中传出。
“嗯？”二黑勃然大怒，闲聊了许久，胆怯早就磨灭，反舌相讥道：“堕落？也不瞅瞅自己什么鬼模样，大言不惭，笑死小爷啦”。
旁边宁夜默默颔首，表示认同。
“呵，有意思的小子，从没人敢这样对老夫不敬，不过我倒是很欣慰啊，多少岁月没和人交谈了，怀念啊”，不以为许，丝毫没有触怒的样子，反倒说出的话让俩人噎语。
“这样都没事啊”，二黑暗自撇嘴，放下了心中包袱，反而一身轻松，大刺拉的坐在远处，像是唠嗑闲聊家常的架势。
“老鬼你也挺有意思，我也很欣赏啊，要不小爷给你超度超度，送你往生极乐”，二黑可不是吃亏的主，更何况嘴上功夫。
宁夜还保留着一丝谨慎，不经意间留意四周，以期望能发现破绽逃出。
落满尘埃的的石台上，老鬼心绪平和，随意觑着宁夜，毫不在意道：“道法自然，人生际遇，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也就是缘分吧”。
“缘分你大爷”，二黑跳脚大骂，口沫飞溅。
宁夜转头和老鬼对视，平常道：“求生为本欲，我自然不会免俗”，他自然的承认，没有遮掩。
老鬼深深看了一眼宁夜，挪移了目光，仰望弧顶，好似能看透虚妄，目指乾坤。
“这话原也不错，诸天浩荡荡，万道变幻，大族鼎力之势，多如繁星，这尘世的道与理又哪有说得清明的，终究都是俗人罢了”。
宁夜渐渐平复难受的呕吐欲望，险死还生，不知此地是福地还是最终的埋骨枯地。
“二黑，这里不大对劲”，宁夜小声对着旁边二黑说到，从睁开眼那刻就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现在终于明白源自何故。
“此处四周被崖壁封住，却亮如白昼，好生奇怪”。
“原来如此，我竟然没有发现”，二黑后知后觉，天顶被封盖，九处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黑漆漆的，入目处却纤毫毕现，清晰异常。
点点荧光挥散，仔细观察之后，却是周围的石壁，弥漫出萤火般的微光，极为细密纤如烟雾粉尘，连带着池塘下的荷叶、茎枝间流连嬉闹的鱼儿都看得清踪迹。
宁夜缓和之后，开始和二黑一样敲敲打打，看似寻常的岩石，应该是极为珍惜的，若是能够返回村寨，带着回家装饰房间，晚上该是何等的美妙。
“嘿嘿”，二黑那边发出觊觎的奸笑声，寻寻觅觅，就差拿上家伙儿开凿了。
手掌抵在石壁上，并没有那种冰凉的触感，反倒一片温润细腻，虽然不似羊脂玉般剔透，却让人感到舒泰。
爬满岩壁的青藤树蔓，随之悬挂在弧顶垂落下来，点缀装饰别有意境，宁夜抚摸着碧绿细长叶子，在石壁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咦”，宁夜似乎发现了什么，用手扒拉开密布的绿荫，探头仔细瞅着什么。
原以为是树藤细密的脚爪爬行留下的遗迹，近距离观看之后，发出惊叹。
青灰色的石壁上，镌刻了钩痕，被遮掩住而深藏，一时间并未发现，拨开阻隔之后，像是某种生灵的摹刻画像，往上延伸无法观及。
“我看看”，二黑凑上硕大的头来，啧啧称奇，道：“应该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兽吧，我听爷爷讲过”。
二黑粗暴的扯开阻挡的藤藤蔓蔓，显露出真迹，似是一头猛虎，寥寥的线条极为传神，背生双翼，脚踏祥云，背负盛阳，一派震撼无比的气象。
栩栩如生宛若活了一般，不知生前该是何等的气撼山河。
“这边还有呢”，二黑得意炫耀，意外发现了宝藏。
宁夜欺身向前，另一处景象发生变化。
凤翱翔于九空，非梧桐不栖，这处岩壁是一幅涅槃的九天飞凤，恣意傲视苍穹，高贵不可言。
除此之外，各种通天古兽各自为主，空荡的山洞中，传出阵阵慨叹的惊呼。
“咳咳．．．．”
那边宁夜正在静静观摩，闻得咳声，头也不回道：“咋了，你又找到了什么”。
二黑呆头呆脑，闻言挠头不解：“什么啊，我啥也没发现啊”。
宁夜甩头，刚才在水下憋了许久，也忍不住想咳嗽起来。
“咳咳．．．．”
这一次，宁夜有些恐惧，连忙转身循着声音，见旁边二黑犹自寻摸，并未出声，却真真切切听到耳边的咳喘，不自觉有点脊背生寒。
那边二黑显然也发现了异常，转过头来看着宁夜，俩人面面相觑，不知何物作祟。
“咳咳．．．．”
这次越发明显，两人循着声音望去。
荷塘中央处，青石台上，像是遗留了破旧衣衫，此时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干瘪的古老服饰竟是充气一般鼓胀起来，渐渐形成一道人影。
“鬼啊”
宁夜与二黑亲身经历这般景象，瞳孔中放大的身形，比之以往更为真切逼真，过往的艰险全都不如此刻来的更让人惊悚。
两人缩在一团，顿觉空气都益发冰凉。
陈旧到褪去了颜色，灰褐的衣衫布满厚实的尘埃，簌簌飘落下来，人形生物露出真容，却让二黑失声尖叫。
宛若一具白骨干尸，破烂的布条搭在骨架上，面颊上老皮粗糙干裂，露出了惨白的骨色，就像是披着人皮的地狱魔鬼，阴森的眼洞凹陷空洞，透发出幽光，稀疏的头发毫无光泽，随意披散。
“咔”
让人牙碎的摩擦声，石台上的干枯老鬼，颌骨轻动，在两人目瞪口呆的咋舌中，发出了干涩的嗓音，却把下颌骨崩掉一块，碎骨随之掉落下池水中。
“娘嘞”
二黑宁夜拔腿便跑，分不清方向，随意冲着最近的甬道猛然奔逃，活生生的阴森鬼物，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身子酥了半截。
“砰”
俩人反弹瘫坐在地上，被莫名的屏障阻隔无法出逃，手掌抵在前方，好似一道天然结界，便如之前石亭中棋盘的遭遇。
宁夜心凉，拉起二黑倚靠而坐，望向水中央。
形容枯槁的老鬼盘坐在台上，空洞的眼眶似幽幽的盯着两人，散发出贪婪的荧光，鼻间翕动，久违了的生气犹如久旱的草地希冀得到雨水的滋润。
沉静的如同死一般，压抑到了极致，气氛凝固一般化不开，吸入胸中都无比艰难。
就这么对峙着，无声的死寂最为煎熬。
恐惧到了极致转变成满腔的怒火，驱散了心中的胆怯，二黑豁然吼叫：“死老鬼，你爷爷的，活着就吱一声，死了就继续睡，别半死不活的吓唬人”。
空荡荡的四壁音波在回荡，直至消散，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二黑与宁夜渐渐放大了胆子，二黑继续试探：“不吭声我们可就走了”。
“啊．．．．嘿嘿”，终于传出动静，却充斥着怪异的音调，分不清是何种语言。
松散的皮囊勉强附着在骨架上，抖动着不停，看的二黑一阵呲牙，随时都有脱落的可能，想想那副光景都不可思议。
“太．．．久岁月，终于等到了．．．．哈”。
噼啪响动的骨节契合声音，骸骨缓缓抬头，发出了远古的叹息，隐隐流露出的饥渴嗜血，盯的宁夜二黑浑身汗毛直竖。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是妖灵还是幽鬼”，眼看那鬼物并没有发动突袭，宁夜压抑住喉咙不至于颤抖，促声问道。
“咳咳．．．怪物．．．吗？”这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询，苍老的音调带着些许缅怀，无声抬起的干枯手臂放在眼窝前，幽邃的冷光盯着，倒像是认不清自己如今的模样。
良久，放下枯槁的手臂，叹息道。
“曾经我如你们一般，同属于这方天地下的生灵”。
极为完整的话语，却让宁夜二黑极为惊诧，顾不得其中饱含沧桑的厚重，问道。
“你是活人，还是死了的人”。
“我曾经是活人，想来以后也是”。
“借尸还魂吗？”二黑疑惑，玄奥拗口的方式，让他不得其解，幼时顽劣不堪曾被爷爷恫吓，山中的恶鬼会抓住胡闹的稚童，以此来重新还阳。
双方一言一语畅谈，气氛倒还算融洽，这也显得极为诡异，这样的情景比梦中更为真实，这一切的遭遇不可谓不怪诞。
在山中沉眠了不知几多岁月，三分不像人，七分更像鬼的模样，倒似来了兴致，与两个少年闲谈。
慵懒的野猫在享用竹鼠的时候，总会亵玩戏弄，而不是一击致命，恰如此时此刻。
“鬼吗？人族早已堕落了，与之又有何差异”，自嘲的语气，从那死气弥漫的尸骨口中传出。
“嗯？”二黑勃然大怒，闲聊了许久，胆怯早就磨灭，反舌相讥道：“堕落？也不瞅瞅自己什么鬼模样，大言不惭，笑死小爷啦”。
旁边宁夜默默颔首，表示认同。
“呵，有意思的小子，从没人敢这样对老夫不敬，不过我倒是很欣慰啊，多少岁月没和人交谈了，怀念啊”，不以为许，丝毫没有触怒的样子，反倒说出的话让俩人噎语。
“这样都没事啊”，二黑暗自撇嘴，放下了心中包袱，反而一身轻松，大刺拉的坐在远处，像是唠嗑闲聊家常的架势。
“老鬼你也挺有意思，我也很欣赏啊，要不小爷给你超度超度，送你往生极乐”，二黑可不是吃亏的主，更何况嘴上功夫。
宁夜还保留着一丝谨慎，不经意间留意四周，以期望能发现破绽逃出。
落满尘埃的的石台上，老鬼心绪平和，随意觑着宁夜，毫不在意道：“道法自然，人生际遇，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也就是缘分吧”。
“缘分你大爷”，二黑跳脚大骂，口沫飞溅。
宁夜转头和老鬼对视，平常道：“求生为本欲，我自然不会免俗”，他自然的承认，没有遮掩。
老鬼深深看了一眼宁夜，挪移了目光，仰望弧顶，好似能看透虚妄，目指乾坤。
“这话原也不错，诸天浩荡荡，万道变幻，大族鼎力之势，多如繁星，这尘世的道与理又哪有说得清明的，终究都是俗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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