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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古阵

    “哗啦啦”

    在老鬼如魔神般狂妄肆意之时,异象丛生,一道金色匹练凭空而生,自一侧石壁钻出,快如闪电,瞬息洞穿老鬼肩骨,缠绕在琵琶骨之上,流动着玄奥的符文。

    “唰”,在宁夜与二黑来不及惊呼之时,另一侧,墨黑色如铸铁,冰冷的锁链抓住老鬼另一侧肩骨,铿锵声撞击不断,瞬间绷紧,似要撕碎老鬼的身躯,从中裂开。

    “嗡”

    虚无中传出震动,两道流转着奇异色彩的锁链分立两侧,扎根在两面的石岩上,晃动不停,死死的缠住,远古的刑罚降临,惩治邪恶。

    “哼”

    冷笑声不屑之意明显,老鬼波澜不惊,像是早就料到,任凭身躯被禁锢,毫不作意,充满强大的自信。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即便是你”。

    老鬼开口,不知他所说的“你”是何人,来不及多想,并未见其有丝毫的动作,而两边玄铁锁链却是节节断裂,湮灭在虚无,就这样被挣脱。

    “再来”,狂妄的叫嚣声挑衅着眼前的空荡,如他所说,真就是得偿所愿。

    原本早已枯萎的藤条宛若活了一般,状若游蛇,疯狂的攻击作为回应,柔弱的植株化作了无坚不摧的利剑钢鞭,或刺或砸,猛力抽动。

    在宁夜二黑懵懂的眼中,老鬼故作轻浮,托大不做抵御,任凭强烈的攻袭而不为所动,噼啪乱响之后,身躯遍体鳞伤,腹中竟是被洞穿,前后通亮。

    本以为老鬼无力为继,任凭宰割,但观其漠然的神态,并不像两人想的一样。

    暴风骤雨的鞭挞没有停息,持续了片刻,老鬼终于动了。

    “咚”,骨节凸出的手掌,迅疾无匹,一把抓住袭向其眉心的树藤,近在咫尺,在抵住额头的瞬间被阻挡,不能前行。

    “咔嚓”,阴冷的瞳孔冷芒大盛,不疾不徐,缓缓而道:“这里可不行”,继而猛然用力,木屑纷飞零落,连带着四周舞动的银蛇全部炸裂殆尽。

    “还是不够”,老鬼意犹未尽,扫视着四周,对着虚妄开口,待扫到宁夜二黑两人时,略有停顿,喃喃自语:“还不到时候”。

    不理会弱小的蝼蚁,黑发老鬼思索着,在谋划着什么。

    那边宁夜二黑显然听到了,因为对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毫不避讳,这也让他们心头发寒,肌体生霜。

    “咦”,宁夜心中骤缩,却瞬间恢复常态,保持着惊恐状,拉着二黑挪移着步伐,就像是受惊的反应,朝着远处移动。

    就在刚才,被逼到了角落的宁夜,背倚着屏障,明显感觉到了松动,悄然用力仍旧无法撼动,但依然有了衰弱的迹象。

    “也许这是个契机”,宁夜暗自留心,等待着。

    那边显然不会就此结束,偃旗息鼓之后,而只会更为激烈。

    短暂停歇了片刻,积蓄力量的冲击更为震撼。

    “啾”

    突兀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在这方洞穴中,不存在的生灵开始显形。

    “好热”,二黑忍不住,面颊一股炽热的浪潮涌来,被无名业火烘烤,让他们极为难受。

    “彼前玄鸟,架太一之象舆,谓之不死之道耳”,老鬼轻声自语,眼眸凝重,收起了自恃的轻慢,不敢托大。

    “想不到这次是你,呵呵,很怀念的感觉啊”,老鬼哂笑开口,竟是浓浓的蠢动,一时也分不清他的意图所在。

    那边炽烈正盛,一轮耀眼的红日在绽放,欲焚烧世间所有,身处正中的老鬼沐浴在烈焰火海,遭遇蚀骨灼心的摧残,通体发红,焦臭的难闻气息弥漫。

    宁夜俩人以手掩面,略微阻挡炎热,好在盛烈霞光针对的是石台中央的老鬼,并未波及他处,也就勉强可以煎熬忍受。

    虽然间或闻得鸟鸣啼啼,鸣叫声可断金裂石,直穿岩壁,但自始至终,并未见识到那神兽的踪迹,更遑论捕捉到显形的翎羽。

    无形的羽翼鼓荡出热浪,席卷八方之地,丝毫没有凛然的杀机,自始至终除却清脆叫声之外,并无杀伐的激烈战事,反倒莫名的有些安逸。

    对于宁夜二黑两人来说,这是一段极为艰难的时光,肌体生裂,皮肤皲裂不堪,发丝卷曲生出异味。

    并未多久,山火褪去,遗留下来的石台上,狼狈不堪,老鬼没了原先的傲然自居,此刻极为惨烈,并没有多大的激战,反倒是最为致命。

    胸腹处的衣衫化为灰烬,直露肌肤,更为可怖的是,其中空无一物,内里腑脏被烧个精光,腐臭焦烂一片,难以直视。

    刚刚被修复的身躯遭遇重创,唯有一颗头颅还算完整,勉强支持在褴褛的骨架上,不复之前的英武。

    眼窝中的幽芒明灭不定,将熄未熄,飘摇中透出无力的黯淡,看来经此遭遇,老鬼恐怕也不会好过。

    等了半晌毫无动静,宁夜与二黑呼出浊气,憋闷了半天,仿若经历了炼火地狱。

    “走”,宁夜低呼,拉上发愣的二黑,反身直接冲着黑暗的甬道夺路而去。

    二黑来不及惊叫,下意识双臂护在胸前,用以抵御无形的屏障,疾走了四五步,却没有碰撞到任何东西,顿时惊喜,眼看出路在前,急迫加速冲去。

    就在老鬼与炽热争斗时,堵塞在四方的屏障急剧消融,宛若冰雪之巅,遭遇了酷热蒸腾,化为流水。

    无法言喻,更不为人所知的力量,削弱了禁锢,主体受损几乎殒命,无力再维持牢笼。

    从一开始,宁夜两人便认定这囹圄之地是老鬼所为,若非如此,他们从暗夜激流中流出,又如何解释。

    不管如何,此时是极为难得的契机,俩人正欲狂奔。

    “咳咳”

    破损不堪的石台上,传出声响,冷芒扫向这里。

    “呜”

    宁夜如遭雷击,幽冷的眸子来自久远的地狱深谷,如芒在背,被毒蛇猛兽盯住的感觉,浑身血液流动缓慢,几乎凝结。

    他想要呼叫,却被一股力量扼住了喉咙,如鲠在喉,想要出声而不能。

    更为可怖的是,整个身躯慢慢轻浮,竟是漂浮在空中,离地而起,缓缓向后面飘去,手脚极力挣扎,毫无作用。

    “咋了,小夜子”,二黑回首,他原本已是奔出了十余步,眼看就要没入眼前的黑洞之中,旁边没了宁夜的身影,转身却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顾不得多想,折返跑到宁夜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吃力的往回拉扯:“死老鬼,咒你不得好死,永世堕入地狱”。

    不用多想,狭小空间中除却他二人,能办到此事的自然可知是谁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连带着宁夜的声响都消失了,二黑心急如焚,立身在前,明显看到伙伴喉咙蠕动挣扎,无奈却传不出任何声音,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

    “簌簌”

    石壁上碎石开始剥落,石砾尘屑乱舞,早已崩断的枯藤化作了尘埃,无法抵御老鬼的蛮力,先人铸就的牢笼扭曲变形。

    隐隐的,一种极为模糊完全可忽视的细微声响,让老鬼凝重,摇晃的破烂皮囊,腿骨显露支撑着躯干,经历了炽烈彩霞的熔炼,皮肉被焚为飞灰。

    渐渐的,兽吼声越发清晰,低沉厚重坚实,如同蛟皮大鼓,震颤而来,即便二黑那边也清晰可闻。

    “小夜子,大事不好了”,二黑大急,难以描述的心里,莫名的危机感传来,非常的不好,皮肤上生出细小的突起,后背凉透。

    “吼”

    终于,震颤虚无的狂霸气势携山岳而来,无比威严的气息席卷,好似仙界帝君出行,威视傲然,其他生灵皆臣服。

    一道虚影从石壁上幻化而出,这次看的真切,竟是那尊虎形,鬃毛颀长奇异,斑驳的纹理流动异彩。

    还没有完全成形,似乎隔着久远的历史长河横跨而来,从天域降临镇压邪魔。

    极为刚烈的气息充斥四周,无风而动,吹动了宁夜的衣衫,猎猎作响。

    “呜”,那边宁夜徒然感觉身躯被一股大力拉动,瞬间挣脱了二黑的拉扯,急速冲向中央处的老鬼。

    “等不及了”,老鬼盯着逐渐形成的神兽,眉头紧扯,显现出焦急的神态,骨指握爪,猛力朝着远处宁夜抓来,脚下石台闪动星泽,纹络交织,竟是出现一片星空的痕迹。

    强烈的呼啸劲风袭来,卷动乱石横飞,生死决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