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远走·十一

    在何雁归那里拿到了画像的原件，我和刘思颖在警局门口会合，预备着去找徐行之。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警局，走在路上又想四处张望，又不敢让自己的动作太明显。别人看不见严雪儿，所以她并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在警局里四处乱逛，不一会就看不见她了，说好的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都怕警察的一身正气呢？

    我们找到徐行之的时候，他正埋头在一堆笔记和电脑上的各种资料当中，见我们来了，他也只是朝我们俩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把我们带到了一间空的会议室里。

    一进会议室，徐行之就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把他在办公区呼吸了半天吸进去的所有二手烟一起吐了出来似的。

    我还在出神地环顾四周，刘思颖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示意我把那张画像拿出来。

    徐行之接过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疑惑，但他也在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嘲讽我们俩，而是尽量和颜悦色地开始了这场谈话。

    “你们的这张画像是怎么得到的？是你们自己画的吗？”他的声音有点太刻意地放缓又放低，这样的声音让我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我跟刘思颖对视了一下，她比较能说会道，所以还是由她开口回答了：“……是梁笑找人画的。”

    听到这里面又有我掺合，徐行之的语气可就不如对刘思颖那么和蔼可亲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反复宣传依然义无反顾地踏进诈骗陷阱的反面教材一样。

    “梁笑，我理解你想尽快找到凶手，既是为了你的同学、也是为了你的母亲，但是越像你这样急切的心情，越有可能被披着封建迷信外衣的诈骗盯上，你详细跟我说说，这画到底是怎么来的？”

    “……呃，不是封建迷信，是……我妈不是见过那个人嘛，所以我是根据我妈的描述，然后，对，然后我自己画下来的！警察不是也会用这种画像的方法来找凶手吗？”我一开始只是想扯个谎把何雁归给摘出去，说到后来，没想到我还是挺有说瞎话的天赋的……

    徐行之又摩挲了一下那张黄纸：“你别告诉我你自己画画都用画符的黄纸？！”

    我被他的反问一下子给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又可怜兮兮地缩在椅子里，作出一副听从师长教诲的姿态。

    “好吧……确实不是我画的，但是我保证！这里面绝对没有封……诈骗的成分！”我想了想，确实不能保证没有封建迷信成分。我总不能说，这不是封建迷信，是民俗学吧？

    “好吧，”徐行之见我还是不愿意细说，只好从他的文件夹里翻出警方做的画像，“你说的没错，警方也会给嫌疑人画像，不过你的这幅可比警方的精细多了，很多细节可都是你母亲当时没有说出来的。”

    “哈哈……是后来又想起来的。”我只能干笑两声掩饰一下尴尬。

    “徐警官，我在看到画像以后，确定我以前曾经见过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我们班某个人的家长。”刘思颖此时插了一句话进来，她是班长，在家长会上还有其他的班级活动里见过不少家长。

    徐行之缓缓地点了点头，但言语中却没有同意她话的意思：“当然，警方已经排查过所有学生的直系亲属了，学校里的男老师还有女老师的男性亲属也都查过了，即使是你们现在拿来的这张画像，也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这么说他们都没有看过画像吗？那我们能不能把画像拿去让班级的其他人辨认？说不定会有人提供线索……”刘思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很遗憾，警方或者像你这样的受害者家属直接像你们说的这样询问，一般是得不到结果的。”徐行之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把目光转向了我的方向。

    我一时惊讶于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徐行之直接把手伸了过来：“手机给我。”

    这……这也是警察调查的一部分吗？我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他一把拿了过去。

    等徐行之和刘思颖两个人拿着我的手机捣鼓了一阵之后，我发现我在班级群里发了这张画像，而且配字是：“我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好眼熟，是我们班的家长吗？兄弟们看看”

    得了，我从高中时“是一个奇怪的人”的印象又要加深了……

    “哈哈哈哈哈笑笑怎么开始研究国画了”

    “卧槽你这画的可以啊”

    ……

    这几天气氛颇显沉闷的班级群里一下子又像炸了锅一样聊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给我发了私聊。

    “这是我一个远方亲戚，现在应该不在s市了，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