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尾指勾住尾指
翌日，半湾村后山，一处避风凹地内。
胡乐与小渔女一起，亲手安葬了终究没能挨过昨夜，看到今天太阳的姜老。
瓷族人视大地为母亲，“生”于泥土，死后亦要直接埋葬于泥土中，再随时间重新化为一捧泥土。
从那里来，最终又回到那里去，一次生命的循环。
墓前，失去最后一个至亲的小渔女无声悲伤着，他亦不言，就静静一起跪地陪着。
姜老既是救命恩人，亦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方能让他开始融入这里。
只可惜，生命终有尽头时，拦不住。
今后能做的，唯有好好照顾身边的小渔女，以报这对爷孙对他的恩情。
……
十数日后。
趁着风平浪静的一天，胡乐升帆渔船准备出海，不为打渔，而是要做一件重要之事，与姜老对他所说的秘密有关。
坚持要一起去的小渔女也在渔船上，坐于船尾，显得很安静。
同时，渔船中间，还放有一只装满大石块的粗麻大网兜，跟两卷一粗一细的长长粗麻绳，以及船尾海水中拖着的一根大圆木。
东西都是这段时间他与小渔女两人，一一亲手准备，皆为此行。
秘密他没对后者去隐瞒，如果可以，他还希望能借此一起改变自己与小渔女往后的命运与人生。
不断修正方向与算计中，不到一个时辰后，某片表面看起来还算风平浪静的海域，胡乐找到了目的地。
“小渔，把绳子解开吧！”
待与小渔女对视一眼过后，后者便如言解开了船尾栓着海中圆木的麻绳。
而这绳，其实就是粗一些那卷麻绳的一头，为防止滑落，还在圆木中间特意砍出了一圈树槽。
妥当后，胡乐亦不再迟疑，开始把粗麻绳这一头栓着那只装满大石块的大网兜，用力推进海中。
如是这般，石块快速下沉同时，也把粗麻绳迅速全部拖入水中，某个时候，还牵动着圆木朝着右侧荡了过去。
接着那圆木就在一小片范围内，没有任何规律，被海里的粗麻绳拖来拖去，整个过程中，并不如何剧烈。
做好这一切，他继续从船头取出一只不算特别大，里面充满空气的自制皮筏子，并绑在肩头，准备充当气囊，好助他潜入水底。
“小渔……”
“乐大哥，我怕！”
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的胡乐正准备在下水前给小渔女交代一声，刚开口，却被直接打断，还用一副犹豫中又带着不安的神情望着他。
见此，沉默片刻，向前挪近后，他的左手终是去轻握住了少女右手，并继续抬起右手，轻抚过小渔女左脸上那道细裂纹。
就像姜老说那样，心善少女是用掉半条命才救下他，这些裂纹就是代价，他欠得太多太多。
所以才更想改变现状，以期能够有本事让小渔女的身体重新恢复。
“小渔别怕，以后就叫我哥哥，现在我们做个约定，只要小渔在上面数够五百声，哥哥一定会重新出现好不好。”
“呐，你看，在哥哥家乡，两个人只要把尾指勾在一起，许下的话就会一百年都不变。”
说到最后，胡乐又对少女举起右手尾指。
“小渔相信……哥哥！”
刚刚失去爷爷，不敢想象一些“万一”情况的小渔女真的很害怕，才在这会儿露出真情实感。
但一句改口“哥哥”的称呼，让她先是微微一怔，接着连眼眶都瞬间变得有些酸涩，下一刹又变得开心起来，并重重点头的尾指勾住尾指，很是坚定。
“好了，在上面等哥哥上来！”
安慰好少女，又最后对着小渔女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胡乐终不再多迟疑的拿着那卷细一些的麻绳下到海中。
甚至不再回头，直接游向圆木那里，再把手中细麻绳一头用活扣栓在粗麻绳上，一头栓在自己身上，是为一道保障。
接下来，同样没有一点犹豫，抓着粗麻绳就开始朝着水底潜去，他要取到一物。
“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渔船上，看着那道关心的身影下潜不见后，小渔女心中默默祈祷着，还按照约定那般数起来：“一，二，三……”
水中，胡乐抛开所有杂念，抓着不停晃动的粗麻绳快速下潜着。
直至六尺深度左右时，便能真切感受到水中微微的乱流之力。
等继续深入到十几尺后，暗流之力变得越加强劲，粗麻绳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让他都有些抓不太住的感觉。
也难怪，已然年老的姜老那怕知晓水底之物，也没办法亲自取上来。
没空细想太多，念头一闪而过后，他继续下潜。
十五尺！
二十尺！
“咔！”
某一刻，一股巨大暗流之力直接撞在了胡乐身上，终使他身体承受不住的多了一道裂纹。
瓷族人的身体构造并非就是一个人形大瓷块那么简单，多有奇异，甚至能有一头瓷质的发丝。
表面皮肤确实是硬的，但所有关节处都有着一圈天然细小龟裂纹，如此就能灵活活动。
而在表皮之下，身体逐渐变成一种膏状“软瓷”，有点他记忆中“非牛顿流体”的性质与感觉。
同时，瓷族人体内也有着“瓷骨”与“瓷脉”，更少不了一些器脏，心脏、胃脏等等，某种程度上，和人族真的很相似。
不一样的地方，肯定也有，但占比并不算高。
像这般构造的身体，当那个部位遇到外力袭击，体内膏状软瓷会出现消减左右，只是存在一个上限。
如果超过，便会使身体表面出现一道裂纹，等多到一定程度时，那后果显然不必多言。
这会儿，他其实也没空顾及这些，本就属于拼命，一切早有心理准备。
“继续冲！”
心中在怒吼，胡乐不多耽搁，强顶着越来越多的暗流之力，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咔咔”声，下潜，再下潜。
二十五尺！
三十尺！
三十三尺！
终于，双脚踩到了底，踩到了装满大石块的大网兜。
另者，尽管这里光线已经变得很暗很暗，他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丈许之外，一块石头上，正插着一把剑，其剑身上散发着微光，如同黑夜中的“明灯”。
这就是他要取到之物，浸于海水中而丝豪不腐蚀，极可能是一件有等阶的“禁兵”。
“咔，咔，咔！”
到达海底，暗流变得最为密集，已经到了完全没有侥幸的时候，让胡乐几乎接连不断的承受着冲击。
“不管了！”
真耽搁不起，把细麻绳活扣一绑紧的他，赶紧松开了粗麻绳，跟着就抓着海底开始朝着“禁兵”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
“嗯哼！”
沉闷声中，一个没抓稳，他终被暗流之力直接撞飞卷走，好在有被身上的细麻绳拉住，不至于真被卷走。
只是很可惜，暗流之力这一卷，就把他卷得偏移了方向，反到离得目标又远了不少。
“这样不行，暗流太多，还没法躲开，方向也是随机的，如果不想办法，只怕永远也没办法……不对，方向，方向，有了……”
思绪疯狂转动间，胡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
似乎可以借助暗流之力前进？
方向不对时，就硬抗，方向对了，便松手借力。
“拼命拼命，不拼，又如何叫拼命！”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立即实施起来，先把身上的细麻绳一次性松够长度，再原地半撑不动，主动迎接暗流之力的冲击。
如此之下，运气似乎还不错，当第三道暗流之力撞在身上时，方向对了，他瞬间松开手，果真借着冲力拉进了三成距离。
“好！”
欣喜下，胡乐再度硬抗着道道暗流之力，等待第二次机会。
最终，在第四道暗流之力上，又把他送到了约七成距离的位置上。
“来啊！战啊！”
一道，两道，三道！
四道，五道，六道！
方向对，松手，给小爷抓住，接连硬抗十三道暗流之力过后，胡乐终是如愿抓住了“禁兵”长剑。
旋即还发现，不知是不是这“禁兵”的原因，插剑这块石头处，小范围内，竟没有暗流之力冲过来。
不过呼吸开始有些不太好受的他，明白气囊中只怕大部份都变成了废气，没空再琢磨其他，直接拔剑要紧。
胡乐与小渔女一起，亲手安葬了终究没能挨过昨夜，看到今天太阳的姜老。
瓷族人视大地为母亲，“生”于泥土，死后亦要直接埋葬于泥土中，再随时间重新化为一捧泥土。
从那里来，最终又回到那里去，一次生命的循环。
墓前，失去最后一个至亲的小渔女无声悲伤着，他亦不言，就静静一起跪地陪着。
姜老既是救命恩人，亦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方能让他开始融入这里。
只可惜，生命终有尽头时，拦不住。
今后能做的，唯有好好照顾身边的小渔女，以报这对爷孙对他的恩情。
……
十数日后。
趁着风平浪静的一天，胡乐升帆渔船准备出海，不为打渔，而是要做一件重要之事，与姜老对他所说的秘密有关。
坚持要一起去的小渔女也在渔船上，坐于船尾，显得很安静。
同时，渔船中间，还放有一只装满大石块的粗麻大网兜，跟两卷一粗一细的长长粗麻绳，以及船尾海水中拖着的一根大圆木。
东西都是这段时间他与小渔女两人，一一亲手准备，皆为此行。
秘密他没对后者去隐瞒，如果可以，他还希望能借此一起改变自己与小渔女往后的命运与人生。
不断修正方向与算计中，不到一个时辰后，某片表面看起来还算风平浪静的海域，胡乐找到了目的地。
“小渔，把绳子解开吧！”
待与小渔女对视一眼过后，后者便如言解开了船尾栓着海中圆木的麻绳。
而这绳，其实就是粗一些那卷麻绳的一头，为防止滑落，还在圆木中间特意砍出了一圈树槽。
妥当后，胡乐亦不再迟疑，开始把粗麻绳这一头栓着那只装满大石块的大网兜，用力推进海中。
如是这般，石块快速下沉同时，也把粗麻绳迅速全部拖入水中，某个时候，还牵动着圆木朝着右侧荡了过去。
接着那圆木就在一小片范围内，没有任何规律，被海里的粗麻绳拖来拖去，整个过程中，并不如何剧烈。
做好这一切，他继续从船头取出一只不算特别大，里面充满空气的自制皮筏子，并绑在肩头，准备充当气囊，好助他潜入水底。
“小渔……”
“乐大哥，我怕！”
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的胡乐正准备在下水前给小渔女交代一声，刚开口，却被直接打断，还用一副犹豫中又带着不安的神情望着他。
见此，沉默片刻，向前挪近后，他的左手终是去轻握住了少女右手，并继续抬起右手，轻抚过小渔女左脸上那道细裂纹。
就像姜老说那样，心善少女是用掉半条命才救下他，这些裂纹就是代价，他欠得太多太多。
所以才更想改变现状，以期能够有本事让小渔女的身体重新恢复。
“小渔别怕，以后就叫我哥哥，现在我们做个约定，只要小渔在上面数够五百声，哥哥一定会重新出现好不好。”
“呐，你看，在哥哥家乡，两个人只要把尾指勾在一起，许下的话就会一百年都不变。”
说到最后，胡乐又对少女举起右手尾指。
“小渔相信……哥哥！”
刚刚失去爷爷，不敢想象一些“万一”情况的小渔女真的很害怕，才在这会儿露出真情实感。
但一句改口“哥哥”的称呼，让她先是微微一怔，接着连眼眶都瞬间变得有些酸涩，下一刹又变得开心起来，并重重点头的尾指勾住尾指，很是坚定。
“好了，在上面等哥哥上来！”
安慰好少女，又最后对着小渔女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胡乐终不再多迟疑的拿着那卷细一些的麻绳下到海中。
甚至不再回头，直接游向圆木那里，再把手中细麻绳一头用活扣栓在粗麻绳上，一头栓在自己身上，是为一道保障。
接下来，同样没有一点犹豫，抓着粗麻绳就开始朝着水底潜去，他要取到一物。
“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渔船上，看着那道关心的身影下潜不见后，小渔女心中默默祈祷着，还按照约定那般数起来：“一，二，三……”
水中，胡乐抛开所有杂念，抓着不停晃动的粗麻绳快速下潜着。
直至六尺深度左右时，便能真切感受到水中微微的乱流之力。
等继续深入到十几尺后，暗流之力变得越加强劲，粗麻绳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让他都有些抓不太住的感觉。
也难怪，已然年老的姜老那怕知晓水底之物，也没办法亲自取上来。
没空细想太多，念头一闪而过后，他继续下潜。
十五尺！
二十尺！
“咔！”
某一刻，一股巨大暗流之力直接撞在了胡乐身上，终使他身体承受不住的多了一道裂纹。
瓷族人的身体构造并非就是一个人形大瓷块那么简单，多有奇异，甚至能有一头瓷质的发丝。
表面皮肤确实是硬的，但所有关节处都有着一圈天然细小龟裂纹，如此就能灵活活动。
而在表皮之下，身体逐渐变成一种膏状“软瓷”，有点他记忆中“非牛顿流体”的性质与感觉。
同时，瓷族人体内也有着“瓷骨”与“瓷脉”，更少不了一些器脏，心脏、胃脏等等，某种程度上，和人族真的很相似。
不一样的地方，肯定也有，但占比并不算高。
像这般构造的身体，当那个部位遇到外力袭击，体内膏状软瓷会出现消减左右，只是存在一个上限。
如果超过，便会使身体表面出现一道裂纹，等多到一定程度时，那后果显然不必多言。
这会儿，他其实也没空顾及这些，本就属于拼命，一切早有心理准备。
“继续冲！”
心中在怒吼，胡乐不多耽搁，强顶着越来越多的暗流之力，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咔咔”声，下潜，再下潜。
二十五尺！
三十尺！
三十三尺！
终于，双脚踩到了底，踩到了装满大石块的大网兜。
另者，尽管这里光线已经变得很暗很暗，他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丈许之外，一块石头上，正插着一把剑，其剑身上散发着微光，如同黑夜中的“明灯”。
这就是他要取到之物，浸于海水中而丝豪不腐蚀，极可能是一件有等阶的“禁兵”。
“咔，咔，咔！”
到达海底，暗流变得最为密集，已经到了完全没有侥幸的时候，让胡乐几乎接连不断的承受着冲击。
“不管了！”
真耽搁不起，把细麻绳活扣一绑紧的他，赶紧松开了粗麻绳，跟着就抓着海底开始朝着“禁兵”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
“嗯哼！”
沉闷声中，一个没抓稳，他终被暗流之力直接撞飞卷走，好在有被身上的细麻绳拉住，不至于真被卷走。
只是很可惜，暗流之力这一卷，就把他卷得偏移了方向，反到离得目标又远了不少。
“这样不行，暗流太多，还没法躲开，方向也是随机的，如果不想办法，只怕永远也没办法……不对，方向，方向，有了……”
思绪疯狂转动间，胡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
似乎可以借助暗流之力前进？
方向不对时，就硬抗，方向对了，便松手借力。
“拼命拼命，不拼，又如何叫拼命！”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立即实施起来，先把身上的细麻绳一次性松够长度，再原地半撑不动，主动迎接暗流之力的冲击。
如此之下，运气似乎还不错，当第三道暗流之力撞在身上时，方向对了，他瞬间松开手，果真借着冲力拉进了三成距离。
“好！”
欣喜下，胡乐再度硬抗着道道暗流之力，等待第二次机会。
最终，在第四道暗流之力上，又把他送到了约七成距离的位置上。
“来啊！战啊！”
一道，两道，三道！
四道，五道，六道！
方向对，松手，给小爷抓住，接连硬抗十三道暗流之力过后，胡乐终是如愿抓住了“禁兵”长剑。
旋即还发现，不知是不是这“禁兵”的原因，插剑这块石头处，小范围内，竟没有暗流之力冲过来。
不过呼吸开始有些不太好受的他，明白气囊中只怕大部份都变成了废气，没空再琢磨其他，直接拔剑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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