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天上白玉京
万盏灯如星，光华耀都城。
这入了夜的大贞京都，便成了世上最繁华的地方。
因行人实在太多，故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商乡绅，日落之后入了这中直大道，车马需停靠一旁，想去哪便都要走着去。
直道两侧，允许商贩摆摊，但是占道多少皆有规定，若是超出了，那可就不要怪管理者不讲情面。
以中央直道为线，都城的市场分为东市与西市，西市主商品货物贸易，也有一些专供脚商歇脚吃饭的客栈小店。
而东市这边就当属吃喝玩乐了，茶楼酒肆、勾栏乐坊，一到了晚上莺莺燕燕，吆喝不绝。
而有着京都第一楼的来仙楼便在这东市最繁华的地段刺猬街，左侧是勾栏地，右边是梦春楼。
来仙楼平地而起四层高，由十多根双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撑起，将将压着朝廷规定高度建成。
此楼初建成时，不少人便觉得这是对朝廷法令的一种挑衅。后来确实南衙十六卫来了不少人调查此事，但也都不了了之。
此时众人方确认这幕后老板，不仅有钱，而且更是权势滔天！
那南衙之人，每一卫上面可都站着一位国公！哪是能这般好说话的？
这栋楼将奢华展现的淋漓尽致，名师工艺雕梁画栋，彩色琉璃铺就房岭，又请仙家刻画阵法，使得楼虽高但异常稳固。
而最令都城百姓向往的便是来仙楼顶层，那里没有寻常屋舍一样的房檐，而是一处平层。
登上顶层放眼望去，除皇城外，整个都城的景色便可尽收眼底。能坐在这里吃喝，酒菜都比往日好吃上不少。
入得一楼大堂，便随处可见镶金饰件悬挂于各处，绫罗锦缎充作隔断。
正堂中央是一处高台，美艳舞姬在其上翩然起舞，乐师于两侧奏乐，也有些矮桌置于前面，专门那些只想赏舞听曲的客人坐的。
来仙楼门户大开，往往门前就会聚集好些没钱入其内，又心神往之的男子。
“红娘子，我这攒了三个月的月钱，就为了在今日请清风院的柳花魁在顶楼吃顿饭，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一个身着锦衣，腰佩玉带的马脸男子在一楼正堂急得抓耳挠腮，缠着来仙楼的掌柜好言相求着。
也无怪乎他如此着急，实在是那柳如烟柳花魁实在难请，中秋前他便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钱，结果硬生生排了一个月，今日才算得偿所愿。
昨日便去信说在来仙楼顶层小聚，想着若是使得柳如烟心生欢喜，说不定还可共度良宵。
谁知这一来，便被告知顶层已被包下，上不去了！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哎呦，韩大公子，韩小侯爷！都说了被包场了，你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这女掌柜一身红衣，梳着妇人发髻，粉黛略施尚不足以遮盖面部的一些细纹，即是如此，也依旧别有一番韵味，不掩年轻时的风华。
今儿虽不是什么节日，但也是月圆之夜，故而有不少才子或自诩才子之人打算邀约佳人月下共赏都城不夜天。
这风陵侯家大少爷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来找她的。今晚可有得烦了。
韩之硕憋了一肚子火，可是这火他也不敢冲红娘子发，不然少不得要挨一番教育，更可能永远进不了来仙楼的大门。
他还欲再说什么，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几下肩膀道。
“你就别在这里缠着红娘子了，今日莫说你，便是你父亲来了也上不去！”
“谁在这多管闲事啊，我爹也是你……”
韩之硕骂骂咧咧转过头，待看清说话之人面色顿时一变，满脸讨好地笑道：“杜兄，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今日邀苏小姐一同赏月，奈何与你一样也是入不得这顶层，只好在这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阔绰！”
杜文建侧过身来，一位怀抱琵琶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其身后。
“原来是苏小姐，在下韩之硕有礼了。”
韩之硕倒也认得这苏瑾儿，知她长乐乐坊的琵琶手，曾在几位国公郡王的寿宴上见过其演出。
京都都传杜家大公子心仪苏瑾儿，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见过韩公子！”那女子回礼道。
韩之硕对着杜建文指指楼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杜兄，便是你也上不去？”
杜文建摇摇头道：“楼顶去不了，你现在三楼四楼定个位置就是，一会柳花魁来了，待见到包下顶楼之人，兴许就不会不开心了呢！”
韩之硕也不是愚笨之人，一点就通，赶忙去找红娘子要了个三楼的位置，然后就在门口等柳娘子。
“杜公子知道是何人包下顶层？”苏瑾儿好奇地问道。
“大致能猜出一二，就是不知今日在此能不能见到那位！”
“谁啊？”
杜文建笑而不语。
韩之硕领着一位娇媚女子进来，那女子虽衣着得体，但是眉眼间的妆容还是可以看出风尘气来。
小厮给几位搬了椅子，四人就这么坐着等着。
去其他楼层不同，若要去顶楼，只需搭载名为升降歌的东西，听说这是来仙楼幕后老板特地请公输后入耗时一年多才打造完成。
这个笼子一样的东西，只需动一下机关，便可以直接升至楼顶，十分神奇。
所以，想要知道今日去顶层的都有哪些人，只需盯着那升降阁便是。
一楼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歌舞依旧未停。
一位黑塔般威武男子走进来仙楼，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黑黝黝的年轻人。
“鄂国公！”杜文建看着来人，轻声道，“好像开始了呢！”
鄂国公欧阳融与掌柜红娘子寒暄几句，便携带其长子尉迟宝琳先行上了顶楼。
既然第一位贵客已经到了，那其他人也就都不远了，红掌柜也就待在门口迎着了。
一位长髯中年男子走入，韩之硕便与柳如烟介绍道：“这是我们大贞英国公和其长子徐震。”
柳如烟顿时美目连连，一双玉手紧紧握住韩之硕的胳膊，她平日里便是最喜欢听说书人说英国公徐茂公的事迹，如今得见真人怎能不激动？
韩之硕被这小手一握，立马觉得这百两银子值了！
“鲁国公……长子程处亮……”
“河间郡王……长子李崇义……”
“这是……”
韩之硕看着进来的青衫老者，一时也认不出，但是随后看到秦理，便又有些不敢认。
“是翼国公！”杜文建肯定了他的想法。
“不是说翼国公病重十年未曾出府，为何今日会来此处？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生病了啊”
杜文建摇头直笑，翼国公十年未出府是不错，但是病重一词就假的不能再假了。
自信国公府一路走来，余泽认为自己总算是领略到了京都的真正繁华，直到来到来仙楼，他才明白之前所见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信国公，别来无恙！”红掌柜见今日的主角总算到了，上前迎道。
“张姑娘，十多年未见，依旧光彩照人！”
“信国公说笑了！”红掌柜应承一句，随即看着郑韬身侧的余泽说道，“这位公子便是？”
郑韬点点头道：“嗯，他就是李靖的徒弟。”
红掌柜的表情随即变得复杂起来，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对余泽说道：“欢迎！”
原本认为自己绝对猜得八九不离十的杜文建，待看到信国公身后的少年后，顿时觉得自己漏掉了不少东西。
信国公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很明显与少年不符，而郑氏的子侄中，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能让信国公带着出席这样的场合。
所以，这少年是谁？
而那位柳花魁，看到登上升降阁的余泽想得便比较简单了。
之前那几位国公郡王家的公子，要么是已娶妻生子，要么就是面貌不出众。
而这最后出现的公子，不仅年轻，而且生得极为俊美，而且显然与前面那几位公子地位相仿，着实让人心生向往。
当然，眼前的杜公子比他们自是一点也不差，可是人家明显心有所属，就不好打搅了。
韩之硕苦涩的看着自己今日的女伴，忽然觉得杜文建刚才的点子臭极了！
这入了夜的大贞京都，便成了世上最繁华的地方。
因行人实在太多，故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商乡绅，日落之后入了这中直大道，车马需停靠一旁，想去哪便都要走着去。
直道两侧，允许商贩摆摊，但是占道多少皆有规定，若是超出了，那可就不要怪管理者不讲情面。
以中央直道为线，都城的市场分为东市与西市，西市主商品货物贸易，也有一些专供脚商歇脚吃饭的客栈小店。
而东市这边就当属吃喝玩乐了，茶楼酒肆、勾栏乐坊，一到了晚上莺莺燕燕，吆喝不绝。
而有着京都第一楼的来仙楼便在这东市最繁华的地段刺猬街，左侧是勾栏地，右边是梦春楼。
来仙楼平地而起四层高，由十多根双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撑起，将将压着朝廷规定高度建成。
此楼初建成时，不少人便觉得这是对朝廷法令的一种挑衅。后来确实南衙十六卫来了不少人调查此事，但也都不了了之。
此时众人方确认这幕后老板，不仅有钱，而且更是权势滔天！
那南衙之人，每一卫上面可都站着一位国公！哪是能这般好说话的？
这栋楼将奢华展现的淋漓尽致，名师工艺雕梁画栋，彩色琉璃铺就房岭，又请仙家刻画阵法，使得楼虽高但异常稳固。
而最令都城百姓向往的便是来仙楼顶层，那里没有寻常屋舍一样的房檐，而是一处平层。
登上顶层放眼望去，除皇城外，整个都城的景色便可尽收眼底。能坐在这里吃喝，酒菜都比往日好吃上不少。
入得一楼大堂，便随处可见镶金饰件悬挂于各处，绫罗锦缎充作隔断。
正堂中央是一处高台，美艳舞姬在其上翩然起舞，乐师于两侧奏乐，也有些矮桌置于前面，专门那些只想赏舞听曲的客人坐的。
来仙楼门户大开，往往门前就会聚集好些没钱入其内，又心神往之的男子。
“红娘子，我这攒了三个月的月钱，就为了在今日请清风院的柳花魁在顶楼吃顿饭，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一个身着锦衣，腰佩玉带的马脸男子在一楼正堂急得抓耳挠腮，缠着来仙楼的掌柜好言相求着。
也无怪乎他如此着急，实在是那柳如烟柳花魁实在难请，中秋前他便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钱，结果硬生生排了一个月，今日才算得偿所愿。
昨日便去信说在来仙楼顶层小聚，想着若是使得柳如烟心生欢喜，说不定还可共度良宵。
谁知这一来，便被告知顶层已被包下，上不去了！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哎呦，韩大公子，韩小侯爷！都说了被包场了，你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这女掌柜一身红衣，梳着妇人发髻，粉黛略施尚不足以遮盖面部的一些细纹，即是如此，也依旧别有一番韵味，不掩年轻时的风华。
今儿虽不是什么节日，但也是月圆之夜，故而有不少才子或自诩才子之人打算邀约佳人月下共赏都城不夜天。
这风陵侯家大少爷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来找她的。今晚可有得烦了。
韩之硕憋了一肚子火，可是这火他也不敢冲红娘子发，不然少不得要挨一番教育，更可能永远进不了来仙楼的大门。
他还欲再说什么，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几下肩膀道。
“你就别在这里缠着红娘子了，今日莫说你，便是你父亲来了也上不去！”
“谁在这多管闲事啊，我爹也是你……”
韩之硕骂骂咧咧转过头，待看清说话之人面色顿时一变，满脸讨好地笑道：“杜兄，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今日邀苏小姐一同赏月，奈何与你一样也是入不得这顶层，只好在这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阔绰！”
杜文建侧过身来，一位怀抱琵琶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其身后。
“原来是苏小姐，在下韩之硕有礼了。”
韩之硕倒也认得这苏瑾儿，知她长乐乐坊的琵琶手，曾在几位国公郡王的寿宴上见过其演出。
京都都传杜家大公子心仪苏瑾儿，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见过韩公子！”那女子回礼道。
韩之硕对着杜建文指指楼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杜兄，便是你也上不去？”
杜文建摇摇头道：“楼顶去不了，你现在三楼四楼定个位置就是，一会柳花魁来了，待见到包下顶楼之人，兴许就不会不开心了呢！”
韩之硕也不是愚笨之人，一点就通，赶忙去找红娘子要了个三楼的位置，然后就在门口等柳娘子。
“杜公子知道是何人包下顶层？”苏瑾儿好奇地问道。
“大致能猜出一二，就是不知今日在此能不能见到那位！”
“谁啊？”
杜文建笑而不语。
韩之硕领着一位娇媚女子进来，那女子虽衣着得体，但是眉眼间的妆容还是可以看出风尘气来。
小厮给几位搬了椅子，四人就这么坐着等着。
去其他楼层不同，若要去顶楼，只需搭载名为升降歌的东西，听说这是来仙楼幕后老板特地请公输后入耗时一年多才打造完成。
这个笼子一样的东西，只需动一下机关，便可以直接升至楼顶，十分神奇。
所以，想要知道今日去顶层的都有哪些人，只需盯着那升降阁便是。
一楼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歌舞依旧未停。
一位黑塔般威武男子走进来仙楼，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黑黝黝的年轻人。
“鄂国公！”杜文建看着来人，轻声道，“好像开始了呢！”
鄂国公欧阳融与掌柜红娘子寒暄几句，便携带其长子尉迟宝琳先行上了顶楼。
既然第一位贵客已经到了，那其他人也就都不远了，红掌柜也就待在门口迎着了。
一位长髯中年男子走入，韩之硕便与柳如烟介绍道：“这是我们大贞英国公和其长子徐震。”
柳如烟顿时美目连连，一双玉手紧紧握住韩之硕的胳膊，她平日里便是最喜欢听说书人说英国公徐茂公的事迹，如今得见真人怎能不激动？
韩之硕被这小手一握，立马觉得这百两银子值了！
“鲁国公……长子程处亮……”
“河间郡王……长子李崇义……”
“这是……”
韩之硕看着进来的青衫老者，一时也认不出，但是随后看到秦理，便又有些不敢认。
“是翼国公！”杜文建肯定了他的想法。
“不是说翼国公病重十年未曾出府，为何今日会来此处？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生病了啊”
杜文建摇头直笑，翼国公十年未出府是不错，但是病重一词就假的不能再假了。
自信国公府一路走来，余泽认为自己总算是领略到了京都的真正繁华，直到来到来仙楼，他才明白之前所见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信国公，别来无恙！”红掌柜见今日的主角总算到了，上前迎道。
“张姑娘，十多年未见，依旧光彩照人！”
“信国公说笑了！”红掌柜应承一句，随即看着郑韬身侧的余泽说道，“这位公子便是？”
郑韬点点头道：“嗯，他就是李靖的徒弟。”
红掌柜的表情随即变得复杂起来，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对余泽说道：“欢迎！”
原本认为自己绝对猜得八九不离十的杜文建，待看到信国公身后的少年后，顿时觉得自己漏掉了不少东西。
信国公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很明显与少年不符，而郑氏的子侄中，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能让信国公带着出席这样的场合。
所以，这少年是谁？
而那位柳花魁，看到登上升降阁的余泽想得便比较简单了。
之前那几位国公郡王家的公子，要么是已娶妻生子，要么就是面貌不出众。
而这最后出现的公子，不仅年轻，而且生得极为俊美，而且显然与前面那几位公子地位相仿，着实让人心生向往。
当然，眼前的杜公子比他们自是一点也不差，可是人家明显心有所属，就不好打搅了。
韩之硕苦涩的看着自己今日的女伴，忽然觉得杜文建刚才的点子臭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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