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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断月(上)

    “师父既然在这,明日下午我便向师父告假。”

    既然这封信是墨方送来的,此人早晚都会知道,洛青辞索性将那张纸条展示在他面前。

    濯池瞟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沉言道:“你要独自前去赴约?你可知那断月崖就是我所说的万丈深渊?”

    洛青辞那几日山中打扫之时,就已经知晓断月崖是何处。那是祁水的尽头,据说之下是万丈深渊,是少有人至之处,堪称祈延山上的一方禁地。

    她不知子渺为何要约她在那里见面,不过她还是决定前去,或许他会解答自己心中的某些困惑。

    想到此,她神色认真了几分,“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还要去?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闻得话中恼怒,洛青辞忙言道:“师父如此说无非是对子渺抱有偏见,认为子渺会加害于我。既然如此,师父不妨与我打一个赌如何?”

    濯池来了兴趣,想听听洛青辞如何说,“哦,什么赌?”

    “就赌子渺的为人。若明日我平安归来,师父便不要再质疑子渺的品行;若我误入圈套,日后我便与他断绝来往。”

    洛青辞眼前一亮,她相信子渺的为人。这个多次出手相帮的朋友,怎会加害于她?

    “好,不过你决意要去,最好不要指望我会去救你。”

    濯池沉言一语,爽快地答应了与洛青辞的赌约。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人,或者说,眼前这个懂得“行善有道”的女子,是否有识人之明?

    “那好,徒弟先行告退。”

    看着洛青辞走远,墨方随即向前,眼中担忧了几分,“主子,让落辞独自前去赴约,未免太过危险。”

    墨方等了半响,也未听到回答,还以为主子已经决意不管,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半刻后,他这才听到了什么,“墨方,派人盯着木子渺。”

    “是。”

    墨方听后心中一喜,随即退下。

    ……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临近申时,洛青辞未惊动濯池,拿着便月霜剑出了凌风阁。

    她并未沿着祁水一路而行,而是抄了条小道,很快就赶到了约定地点。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到此,早在知晓祁水的尽头之时,她就曾在这附近打探过。不过那时是远远看着,此刻是越走越近。

    祁水潺潺而过,临近断月崖,愈发湍急,洛青辞看着,也可想那悬崖边上是何等凶险。

    她并未走近,只是观察着四周。只见眼前除了断月崖前的一小片空地外,身后被草木遮掩,倒也不失是一个隐秘之地。

    子渺的未曾现身让洛青辞心中困惑,四周的静谧更是让她生出一丝警觉。她只得小心行走,不敢惊动丝毫。

    过了半响,她行至一处草地,突觉脚下不对,立即收回了脚,又发觉不远处有草木晃动,她立即举起了月霜剑,凛然问道:“谁在哪儿?”

    洛青辞心知那处草丛有人,便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正准备一剑劈开遮挡的草丛时,里面突然钻出一个人影。

    “陈少富?怎么是你?”

    陈少富的出现让洛青辞心中一惊,不是说他已经定罪快要被逐出祈延山了吗?据说还有一权贵之族上山欲要他血债血偿。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么子渺又在何处?

    “怎么?很意外,当然是你的好友木子渺带我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单凭他一句话,你就真的独自来了。”

    陈少富奸笑道,他此刻孤身而来,似乎并不畏惧洛青辞手中的剑。

    洛青辞一听便知是陈少富胁迫子渺,心中不由担心子渺安危,又警惕着陈少富到底要作何,“子渺人呢?”

    “瞧,在这儿呢。”陈少富一把从身后草丛中揪出了子渺。

    只见他双手被缚,口塞粗布,神色激动,一个劲儿地对着洛青辞摇头,似在示意她离去。

    陈少富未顾子渺的神情,转而对洛青辞笑着问道:“怎么样?被好友出卖的滋味如何?”

    “出卖?想必是你威胁的吧。”洛青辞镇静一语,此情此景她还能不明白发生何事?

    陈少富听后大笑,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在子渺的脸上比划了两下,“瞧瞧,她到现在还相信你呢。”

    看见陈少富此举,洛青辞立即制止道:“陈少富,你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不过是想让你们在临死之前认清现实而已。落辞,还记得后山之事的迷魂散吗?你就当真没怀疑过此人?”

    此刻陈少富突然提及后山之事,让洛青辞立即认定那件事与眼前之人有关,“是你!”

    “不错,是我。是我提前将迷魂散交给他,让他放在水中,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被救。不过也没关系,这反而让我知道了你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陈少富一语道破真相,语气中透露着得意。

    难怪后山之事后她总觉得子渺在疏远她,难怪子渺在海棠夜谈上总是先行离开,洛青辞看着子渺一副愧疚神情,顿时就相信了大半,但此刻她也来不及思考太多。

    看着陈少富一副得意之貌,她不知他究竟还有什么后手,便试探道:“迷魂散无从出售,你又从何处得到?我凭什么要信你?”

    “呵,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只做了此事,”陈少富并未回答第一个问题,只对子渺戏谑道:“你说对不对啊,木子渺?”

    子渺听后反应激烈,极力想要挣脱束缚,却只能睁大双眼,眼中充满怒气。

    洛青辞不知陈少富所说何事,却不忍见子渺如此,“所以,你今日让我来此到底要作何?”

    “别急啊,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更让我日后成为整个祈延山乃至祈延城的笑柄,今日我们就好好算算账。”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以为我会怕你?如你所言,子渺欺骗了我,你觉得用他威胁得到我吗?”

    陈少富听后一顿,随即又恢复了神情,“你如今在不在意木子渺的生死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人的命,想必你很在意。”

    一语言罢,陈少富随即触动了什么。听得一阵树叶摇动声响,断月崖边的一棵大树上露出一个悬在半空的姑娘。

    只见她双手被缚,仅靠一根搭在树上的绳子支撑,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悬崖。

    “飞鹭!你把她怎么了?”见飞鹭面色憔悴,气息微弱,洛青辞镇静的神情再也保持不住,随即持剑而立,愤怒问道。

    陈少富悠闲自得,很是高兴洛青辞此刻的神情,“我绑这丫鬟来时嫌她太吵,便打晕了过去,怎么样?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知晓你这丫鬟的存在,说起来都是他的功劳呢。”

    “不可能!”

    洛青辞凛然一语,且不说子渺会不会出卖她,就算是子渺告诉他飞鹭的消息,飞鹭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抓才对。

    陈少富以为洛青辞还是不肯认清现实,随即便扯下了子渺口中的粗布,“怎么?不敢相信,那就让他亲口说说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吧。”

    子渺咳嗽了几声,眼神中带着愤怒、纠结、悔意、担忧,最后俱化作羞愧万分,“落姑娘,都是我的错,他以子溪的性命相逼,我……对不起。”

    这语气乏力,最后那句对不起十分微弱。

    洛青辞这才明白陈少富为何能驱使子渺为他做事,子渺口中之人想必就是他提到过的那个患病的妹妹。

    此刻,她心中感叹万分,就算子渺行事情有可原,她还是有些难过。毕竟一直以来,她是如此相信他,甚至不惜与濯池打赌。

    但她并未表露出来,面上只是一副怒火,那是对陈少富此举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