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辞别
“随她吧。”濯池想起了与洛青辞打的赌，轻声道。
那名仆从应声退去，不久便领了一人路过荷花池。
子渺与濯池对视一眼后，随即便向濯池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跟着领路之人离去。
侧院中，洛青辞静静站着，察觉到脚步声传来，她这才转身，看向来人。
子渺一袭白衣，身形消瘦了些许，神情仍旧一副恭谨从容；洛青辞身着弟子服饰，脸上气色红润。一如初见。
二人对立站着，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在回忆二人经历的种种过往。
“如果子渺兄不嫌弃，日后我们便是朋友。”
“朋友？能与落姑娘做朋友，我求之不得。”
……
“子渺兄，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以为姑娘会走近道回来，我见姑娘天黑未归，所以……”
……
“我从山上摘了些野果……这儿还有水，都留给姑娘路上解渴吧。”
……
“落姑娘经此一难，我难辞其咎，此刻又坦诚相告，我不甚感激。可我绝无想害姑娘之心，落姑娘可信？”
“子渺兄曾救我于危难，更有恩于飞鹭，我视子渺兄为朋友，自然相信子渺兄的为人。”
……
“想不到子渺兄会随身携带香囊。”
“哦，平日学习疲惫，便做了个香囊提神。”
……
“落姑娘大可不必对我如此之好，我并没什么可回报的，甚至还可能让姑娘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朋友之间，无需言此。若是子渺兄觉得过意不去，就请子渺兄到时为我配一瓶疗伤药吧。”
……
“如果是为了保护他人，而不得不伤害身边之人呢？”
“如果他所做之事符合心中道义，如果他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那么他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和被原谅的吧。”
……
沉默半刻后，洛青辞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双眼，走近笑道：“子渺兄今日能来看我，想必伤已经好多了，只是不知令妹那边何如了？”
子渺听得洛青辞对他的称呼未变，神色一顿，心中莫名欢喜，但还是语气低沉，“舍妹已被送到安全之处，落姑娘无须担心。”
“那便好，墨方师兄只告诉我令妹被救，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想来也是有惊无险。”
“落姑娘，你怨我吗？”
洛青辞语气刚落，便听到子渺一语。只见子渺直视着她，眼中充满了愧疚。
“怨你？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你做的每件事都是迫不得已，这次更是舍命救下飞鹭，让我连怨你的勇气都没有。”洛青辞盈盈一笑，看向了一旁，停顿片刻后，又转身看向子渺，语气真诚，“子渺兄这次能醒来，我很高兴。”
在知晓真相后，洛青辞多么希望那都不是真的，她曾无比的希望自己付出的一片真心，也能收获同样的真心。
可事实却是自己一次次受到伤害，她难过，她懊恼。可正如她对濯池所说的，在他舍命救下飞鹭的一刻，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落姑娘不怨我，可是我心中有愧，姑娘常说自己与陈少富素有恩怨，因而每件事都归因于自己身上，其实事事都是因为我，而让姑娘受到更深的伤害。”
“子渺兄无需如此想，这几日我想了很多，终才发觉后山之事后，子渺兄一直活在在愧疚与自责中。子渺兄有自己的难处，却仍旧努力维持着这份情义，对子渺兄而言已是不易。”
此刻的洛青辞想通了一切。难怪他会在海棠夜谈上先动手，难怪海棠夜谈的最后一晚他会追问她那些问题的答案，也难怪他会随身携带香囊，因为那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自己待子渺以真心，他待自己何尝不是情深义重？
子渺听得此语，心中动容万千，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守住这份情义，他付出了多少。
最后，他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恭敬一礼，“落姑娘如此推心置腹，我当之有愧。今日来此，是来向姑娘告别的。”
洛青辞本以为子渺是来看望她的，听得此语急忙问道：“子渺兄要走？”
子渺微微点头，“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师父，师父并未将我除名，却准我下山。经此一事，我心中实在难安，也想下山走走，一路带着子溪寻访名医，顺便尽尽医者之责。”
“子渺兄到祈延山学医就不是为了治好令妹的病吗？现在来山中已有大半时间，就这么放弃了？”
洛青辞追问着，若他就此放弃了祈延山的学业，还能在哪儿学到更好的医术呢？
“以前我也觉得，我上山学医是为了小妹的病。可现在我才明白，旦夕祸福，不可预测，或许我学满四年，仍旧不能治好她。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这身医术造福他人，或许她也能受些福泽吧？”
洛青辞看出了子渺眼中的决意，心中释然，或许他能找到更好的出路也未可知，“子渺兄既然作了决定，我便不再挽留，只是不知子渺兄带着令妹打算去哪儿？”
“天下之大，总有我该去的地方。”
“如果子渺兄尚无目标，可以带令妹去令夏。令夏城中有一个医馆名唤易安馆，里面有一位姓余的医师，是我的儿时好友。”
洛青辞看出了子渺眼中的一丝迷茫，轻声说出了这个她极少对人谈及的秘密，算是对子渺的又一次坦诚。
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子渺，但至少此刻，她很高兴，他们的情义还在。
子渺听后神色一顿，她是在告诉他她来自令夏吗？他心中动容，再次施了一礼，“多谢。”
走了三四步，子渺似是想到些什么般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听姑娘的师兄说，姑娘曾因为我的缘故与濯池公子多次争论。姑娘对我的信任，子渺感激在心。只是濯池公子也是为了姑娘着想，这次舍妹之所以得救还是多亏濯池公子出手，还请姑娘莫要因为我，而与濯池公子心生嫌隙。落姑娘，今日一别，我们有缘再见。”
言罢，这个白衣少年便渐渐消失在洛青辞的视线中。
洛青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却在思索着他方才的话。
她只知有人救了子渺的妹妹，却没想到，出手的竟是那位出言无情的师父。
……
秋风萧瑟，凉意渐浓。
洛青辞伤势大好，每日在练武场练剑，偶尔也会练练箭术。濯池每日都会来一个时辰，一旁瞧着。
二人关系不冷不热，仿佛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反倒是飞鹭，一来凌风阁便接手了自家小姐的饮食起居。
尽管与洛青辞每日见面时间有限，她还是整天都很开心，不仅给疲惫归来的洛青辞准备各种各样的可口饭菜，还总是想着法儿给洛青辞讲各种各样的笑话，让子渺走后隐隐有些忧虑的洛青辞眉开眼笑，心情渐好。
那名仆从应声退去，不久便领了一人路过荷花池。
子渺与濯池对视一眼后，随即便向濯池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跟着领路之人离去。
侧院中，洛青辞静静站着，察觉到脚步声传来，她这才转身，看向来人。
子渺一袭白衣，身形消瘦了些许，神情仍旧一副恭谨从容；洛青辞身着弟子服饰，脸上气色红润。一如初见。
二人对立站着，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在回忆二人经历的种种过往。
“如果子渺兄不嫌弃，日后我们便是朋友。”
“朋友？能与落姑娘做朋友，我求之不得。”
……
“子渺兄，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以为姑娘会走近道回来，我见姑娘天黑未归，所以……”
……
“我从山上摘了些野果……这儿还有水，都留给姑娘路上解渴吧。”
……
“落姑娘经此一难，我难辞其咎，此刻又坦诚相告，我不甚感激。可我绝无想害姑娘之心，落姑娘可信？”
“子渺兄曾救我于危难，更有恩于飞鹭，我视子渺兄为朋友，自然相信子渺兄的为人。”
……
“想不到子渺兄会随身携带香囊。”
“哦，平日学习疲惫，便做了个香囊提神。”
……
“落姑娘大可不必对我如此之好，我并没什么可回报的，甚至还可能让姑娘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朋友之间，无需言此。若是子渺兄觉得过意不去，就请子渺兄到时为我配一瓶疗伤药吧。”
……
“如果是为了保护他人，而不得不伤害身边之人呢？”
“如果他所做之事符合心中道义，如果他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那么他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和被原谅的吧。”
……
沉默半刻后，洛青辞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双眼，走近笑道：“子渺兄今日能来看我，想必伤已经好多了，只是不知令妹那边何如了？”
子渺听得洛青辞对他的称呼未变，神色一顿，心中莫名欢喜，但还是语气低沉，“舍妹已被送到安全之处，落姑娘无须担心。”
“那便好，墨方师兄只告诉我令妹被救，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想来也是有惊无险。”
“落姑娘，你怨我吗？”
洛青辞语气刚落，便听到子渺一语。只见子渺直视着她，眼中充满了愧疚。
“怨你？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你做的每件事都是迫不得已，这次更是舍命救下飞鹭，让我连怨你的勇气都没有。”洛青辞盈盈一笑，看向了一旁，停顿片刻后，又转身看向子渺，语气真诚，“子渺兄这次能醒来，我很高兴。”
在知晓真相后，洛青辞多么希望那都不是真的，她曾无比的希望自己付出的一片真心，也能收获同样的真心。
可事实却是自己一次次受到伤害，她难过，她懊恼。可正如她对濯池所说的，在他舍命救下飞鹭的一刻，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落姑娘不怨我，可是我心中有愧，姑娘常说自己与陈少富素有恩怨，因而每件事都归因于自己身上，其实事事都是因为我，而让姑娘受到更深的伤害。”
“子渺兄无需如此想，这几日我想了很多，终才发觉后山之事后，子渺兄一直活在在愧疚与自责中。子渺兄有自己的难处，却仍旧努力维持着这份情义，对子渺兄而言已是不易。”
此刻的洛青辞想通了一切。难怪他会在海棠夜谈上先动手，难怪海棠夜谈的最后一晚他会追问她那些问题的答案，也难怪他会随身携带香囊，因为那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自己待子渺以真心，他待自己何尝不是情深义重？
子渺听得此语，心中动容万千，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守住这份情义，他付出了多少。
最后，他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恭敬一礼，“落姑娘如此推心置腹，我当之有愧。今日来此，是来向姑娘告别的。”
洛青辞本以为子渺是来看望她的，听得此语急忙问道：“子渺兄要走？”
子渺微微点头，“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师父，师父并未将我除名，却准我下山。经此一事，我心中实在难安，也想下山走走，一路带着子溪寻访名医，顺便尽尽医者之责。”
“子渺兄到祈延山学医就不是为了治好令妹的病吗？现在来山中已有大半时间，就这么放弃了？”
洛青辞追问着，若他就此放弃了祈延山的学业，还能在哪儿学到更好的医术呢？
“以前我也觉得，我上山学医是为了小妹的病。可现在我才明白，旦夕祸福，不可预测，或许我学满四年，仍旧不能治好她。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这身医术造福他人，或许她也能受些福泽吧？”
洛青辞看出了子渺眼中的决意，心中释然，或许他能找到更好的出路也未可知，“子渺兄既然作了决定，我便不再挽留，只是不知子渺兄带着令妹打算去哪儿？”
“天下之大，总有我该去的地方。”
“如果子渺兄尚无目标，可以带令妹去令夏。令夏城中有一个医馆名唤易安馆，里面有一位姓余的医师，是我的儿时好友。”
洛青辞看出了子渺眼中的一丝迷茫，轻声说出了这个她极少对人谈及的秘密，算是对子渺的又一次坦诚。
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子渺，但至少此刻，她很高兴，他们的情义还在。
子渺听后神色一顿，她是在告诉他她来自令夏吗？他心中动容，再次施了一礼，“多谢。”
走了三四步，子渺似是想到些什么般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听姑娘的师兄说，姑娘曾因为我的缘故与濯池公子多次争论。姑娘对我的信任，子渺感激在心。只是濯池公子也是为了姑娘着想，这次舍妹之所以得救还是多亏濯池公子出手，还请姑娘莫要因为我，而与濯池公子心生嫌隙。落姑娘，今日一别，我们有缘再见。”
言罢，这个白衣少年便渐渐消失在洛青辞的视线中。
洛青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却在思索着他方才的话。
她只知有人救了子渺的妹妹，却没想到，出手的竟是那位出言无情的师父。
……
秋风萧瑟，凉意渐浓。
洛青辞伤势大好，每日在练武场练剑，偶尔也会练练箭术。濯池每日都会来一个时辰，一旁瞧着。
二人关系不冷不热，仿佛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反倒是飞鹭，一来凌风阁便接手了自家小姐的饮食起居。
尽管与洛青辞每日见面时间有限，她还是整天都很开心，不仅给疲惫归来的洛青辞准备各种各样的可口饭菜，还总是想着法儿给洛青辞讲各种各样的笑话，让子渺走后隐隐有些忧虑的洛青辞眉开眼笑，心情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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