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姐
“小姐，这桂花糕今日也是照旧倒掉吗？”
月光下，一丫鬟端来一盘糕点，向一旁站着的身影恭敬问道。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淡然，“先放一处吧，一会儿送去父亲书房。”
这声音委实柔和，叫暗中之人心中动容。
丫鬟将糕点放至桌上，又见面前之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打趣道：“小姐也真是的，自那日清水亭回来后日日都做桂花糕。奴婢知道小姐盼着三小姐回来，可也不用日日如此啊，等三小姐回来再做也不迟。”
“阿辞从小就爱吃我做的桂花糕，说不定何时就突然回来了。”闻言，女子看着远方，目光期许。
突然注意到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她忙前去行礼，“父亲，您怎么来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穿便服，月光下叫人看不清容貌。
“是漪儿啊，我随意走走。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这声音浑厚，略有沙哑。暗处的洛青辞一听，险些落泪，却又不敢妄动。
洛青漪笑了笑，“青漪睡不着，父亲不也没睡吗？”
侯爷看了眼一旁的桂花糕，沉默了片刻，“听闻昨日你又拒了张邀你赏花的帖子？”
洛青漪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是。”
闻言，侯爷轻叹了一口气，“府中无趣，无事就多出去转转，女儿家出府去买些喜欢的脂粉衣裳也是好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青漪明白，父亲慢走。”看着离去的身影，洛青漪恭敬回道。
丫鬟见侯爷走后，又端起了那盘糕点打量，“小姐，这桂花糕还用送去吗？”
洛青漪看了看，“罢了，父亲定然是听到刚才我们说的话了。这桂花糕就倒掉吧，明日再做。”
“可是阿辞饿了，现在就想吃，阿姐。”
话音刚落，暗处一道清音传来。
听见这久违的声音，洛青漪一时竟未反应过来，僵持半刻后转过身，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满脸微笑对着她。
那一刻，她顿时明白，她的阿辞回来了。
“阿辞，你终于回来了。”洛青漪忙迎上去，抱住了眼前之人，面上大喜。
丫鬟见到来人，亦是大喜，忙行了一礼，“三小姐。”
洛青辞舒心一笑。能再次见到这张熟悉亲切的面孔，真好。
压下了满心欢喜，将面前之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洛青漪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人，忙问道：“她是？”
洛青辞一手拉过飞鹭，笑道：“她是飞鹭，是我在外面收的丫鬟。”
“大小姐好。”飞鹭挂着笑意，紧张着说道。
“好，好！”洛青漪笑着，目光朦胧，“阿辞，你这三年在外面过得可还好？”
“当然好了，你看我像过得不好的样子吗？”洛青辞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送，只觉酥香可口，不由赞叹，“嗯，还是阿姐做的桂花糕好吃。”
看着面前人手中拿着好几块，吃得狼吞虎咽，洛青漪笑道：“你慢些吃，不够我再去做，怎么这次回来还似以前那般……”
话语间，察觉到眼前之人异样，洛青漪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来人，低声一语，“父亲。”
此刻，洛青辞看着眼前那副一如往日般严肃的面孔，当场愣住。
细看之下，眼前之人两鬓微白，瘦了不少，让她心头一阵恍惚。
“咳咳，”洛青辞被噎得咳嗽了几声，忙放下了手中糕点，欢喜道：“爹。”
侯爷面色不悦地看着，眼中一副严肃的样子，“哼！你还知道回来？半夜翻墙，本事倒是见长。”
听得话中的怒气，洛青辞自知有错，默默低着头。
洛青漪见状，忙走了上去，“父亲，阿辞刚回来，您就不要责怪阿辞了。”
“你莫替她说好话，”话语间，侯爷走近打量着，面上仍旧一副怒色，“三年前你既然离家出走，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都三年了，这气还没消？
洛青辞心中感叹着，也难以反驳，瞬时泪眼汪汪，“爹，女儿错了。”
侯爷轻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错了，明日一早就去训诫堂跪着。”
闻言，洛青辞忙擦干了泪水，“可……”
“怎么？你还要我动家法？”
洛青辞正欲反驳，突然听到这句回应，瞬时歇了心思，“女儿认罚。”
比起挨板子，她宁愿跪训诫堂，反正又不是没跪过。
见此，侯爷再次离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心疼之余，洛青漪拉着洛青辞的手，安慰道：“好了，阿辞，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房睡吧。明日我再向父亲求求情。”
洛青辞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阿姐对我好。”
黑夜之中，看着人影渐去，侯爷露出了面，眼中一片忧虑，“小辞一回来我就罚她，我做错了吗？”
身后的管家听闻，上前轻声道：“侯爷也是为了三小姐好，如今老夫人在府主家，最重规矩家法，侯爷这么做也是不想让三小姐受到更重的责罚。”
闻言，侯爷哼了一声，“这次让她吃吃苦头也是好的，省得再像往日那般。”
“侯爷说的是，”管家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院中，“对了侯爷，三小姐既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府中，说明府中防卫还有疏漏，要不要老奴吩咐下人加强……”
未等听完，侯爷便知何意，忙回道：“加强什么，有我在府，还有人敢私闯不成？还不去把那梯子收好，免得明日被人撞见，还以为这侯府进了贼。”
闻言，管家心知侯爷还是心疼三小姐的，面上一笑，“是，老奴这就去。”
……
“三……三小姐回来了！”
翌日一早，在一众仆从的惊呼声中，洛青辞一路向着训诫堂而去。
“小姐，他们见到你怎么都这么惊讶啊？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害怕。”看着一众仆从惊乱的样子，飞鹭不解地问道。
洛青辞则笑了笑，“你看错了，他们啊，当然是高兴啊。”
飞鹭挠了挠头，随后跟着，“是吗？”
半刻之后，洛青辞在一处停下了脚步，“好了，飞鹭，你先回院子，记得来给我送饭。”
飞鹭只得应了声，“那好吧，小姐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待飞鹭走远，洛青辞这才转向一旁，“刘叔，我都到这儿了，你就不用看着了，这地方我熟。”
管家眼皮一跳，心道三小姐果然一点都没变，随即拱了拱手，“三小姐既然说了，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不过三小姐刚回府，可能不知道如今府中内务由老夫人料理。老夫人昨日上香未在府中，今日可能就回来了。”
闻言，洛青辞心中一顿。
早年祖母身体不好，家中巨细都由娘亲料理，在娘亲的庇护下，她才免得许多责罚。如今，只怕躲不过了。
知道刘叔是在提醒她，她随即笑了笑，“知道了，刘叔。祖母回来，我也该去拜望的。”
一语言罢，洛青辞便走进了训诫堂。
看着四处陈设依旧，她不由恍了恍神。
幼时爱胡闹，常在这训诫堂罚跪，每每跪到腿都酸了，还是娘亲心软，对她受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她又来到这训诫堂，却再也见不到那道亲切的身影。
俯身跪下，洛青辞闭上了双眼，久久未起……
月光下，一丫鬟端来一盘糕点，向一旁站着的身影恭敬问道。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淡然，“先放一处吧，一会儿送去父亲书房。”
这声音委实柔和，叫暗中之人心中动容。
丫鬟将糕点放至桌上，又见面前之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打趣道：“小姐也真是的，自那日清水亭回来后日日都做桂花糕。奴婢知道小姐盼着三小姐回来，可也不用日日如此啊，等三小姐回来再做也不迟。”
“阿辞从小就爱吃我做的桂花糕，说不定何时就突然回来了。”闻言，女子看着远方，目光期许。
突然注意到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她忙前去行礼，“父亲，您怎么来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穿便服，月光下叫人看不清容貌。
“是漪儿啊，我随意走走。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这声音浑厚，略有沙哑。暗处的洛青辞一听，险些落泪，却又不敢妄动。
洛青漪笑了笑，“青漪睡不着，父亲不也没睡吗？”
侯爷看了眼一旁的桂花糕，沉默了片刻，“听闻昨日你又拒了张邀你赏花的帖子？”
洛青漪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是。”
闻言，侯爷轻叹了一口气，“府中无趣，无事就多出去转转，女儿家出府去买些喜欢的脂粉衣裳也是好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青漪明白，父亲慢走。”看着离去的身影，洛青漪恭敬回道。
丫鬟见侯爷走后，又端起了那盘糕点打量，“小姐，这桂花糕还用送去吗？”
洛青漪看了看，“罢了，父亲定然是听到刚才我们说的话了。这桂花糕就倒掉吧，明日再做。”
“可是阿辞饿了，现在就想吃，阿姐。”
话音刚落，暗处一道清音传来。
听见这久违的声音，洛青漪一时竟未反应过来，僵持半刻后转过身，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满脸微笑对着她。
那一刻，她顿时明白，她的阿辞回来了。
“阿辞，你终于回来了。”洛青漪忙迎上去，抱住了眼前之人，面上大喜。
丫鬟见到来人，亦是大喜，忙行了一礼，“三小姐。”
洛青辞舒心一笑。能再次见到这张熟悉亲切的面孔，真好。
压下了满心欢喜，将面前之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洛青漪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人，忙问道：“她是？”
洛青辞一手拉过飞鹭，笑道：“她是飞鹭，是我在外面收的丫鬟。”
“大小姐好。”飞鹭挂着笑意，紧张着说道。
“好，好！”洛青漪笑着，目光朦胧，“阿辞，你这三年在外面过得可还好？”
“当然好了，你看我像过得不好的样子吗？”洛青辞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送，只觉酥香可口，不由赞叹，“嗯，还是阿姐做的桂花糕好吃。”
看着面前人手中拿着好几块，吃得狼吞虎咽，洛青漪笑道：“你慢些吃，不够我再去做，怎么这次回来还似以前那般……”
话语间，察觉到眼前之人异样，洛青漪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来人，低声一语，“父亲。”
此刻，洛青辞看着眼前那副一如往日般严肃的面孔，当场愣住。
细看之下，眼前之人两鬓微白，瘦了不少，让她心头一阵恍惚。
“咳咳，”洛青辞被噎得咳嗽了几声，忙放下了手中糕点，欢喜道：“爹。”
侯爷面色不悦地看着，眼中一副严肃的样子，“哼！你还知道回来？半夜翻墙，本事倒是见长。”
听得话中的怒气，洛青辞自知有错，默默低着头。
洛青漪见状，忙走了上去，“父亲，阿辞刚回来，您就不要责怪阿辞了。”
“你莫替她说好话，”话语间，侯爷走近打量着，面上仍旧一副怒色，“三年前你既然离家出走，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都三年了，这气还没消？
洛青辞心中感叹着，也难以反驳，瞬时泪眼汪汪，“爹，女儿错了。”
侯爷轻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错了，明日一早就去训诫堂跪着。”
闻言，洛青辞忙擦干了泪水，“可……”
“怎么？你还要我动家法？”
洛青辞正欲反驳，突然听到这句回应，瞬时歇了心思，“女儿认罚。”
比起挨板子，她宁愿跪训诫堂，反正又不是没跪过。
见此，侯爷再次离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心疼之余，洛青漪拉着洛青辞的手，安慰道：“好了，阿辞，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房睡吧。明日我再向父亲求求情。”
洛青辞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阿姐对我好。”
黑夜之中，看着人影渐去，侯爷露出了面，眼中一片忧虑，“小辞一回来我就罚她，我做错了吗？”
身后的管家听闻，上前轻声道：“侯爷也是为了三小姐好，如今老夫人在府主家，最重规矩家法，侯爷这么做也是不想让三小姐受到更重的责罚。”
闻言，侯爷哼了一声，“这次让她吃吃苦头也是好的，省得再像往日那般。”
“侯爷说的是，”管家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院中，“对了侯爷，三小姐既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府中，说明府中防卫还有疏漏，要不要老奴吩咐下人加强……”
未等听完，侯爷便知何意，忙回道：“加强什么，有我在府，还有人敢私闯不成？还不去把那梯子收好，免得明日被人撞见，还以为这侯府进了贼。”
闻言，管家心知侯爷还是心疼三小姐的，面上一笑，“是，老奴这就去。”
……
“三……三小姐回来了！”
翌日一早，在一众仆从的惊呼声中，洛青辞一路向着训诫堂而去。
“小姐，他们见到你怎么都这么惊讶啊？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害怕。”看着一众仆从惊乱的样子，飞鹭不解地问道。
洛青辞则笑了笑，“你看错了，他们啊，当然是高兴啊。”
飞鹭挠了挠头，随后跟着，“是吗？”
半刻之后，洛青辞在一处停下了脚步，“好了，飞鹭，你先回院子，记得来给我送饭。”
飞鹭只得应了声，“那好吧，小姐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待飞鹭走远，洛青辞这才转向一旁，“刘叔，我都到这儿了，你就不用看着了，这地方我熟。”
管家眼皮一跳，心道三小姐果然一点都没变，随即拱了拱手，“三小姐既然说了，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不过三小姐刚回府，可能不知道如今府中内务由老夫人料理。老夫人昨日上香未在府中，今日可能就回来了。”
闻言，洛青辞心中一顿。
早年祖母身体不好，家中巨细都由娘亲料理，在娘亲的庇护下，她才免得许多责罚。如今，只怕躲不过了。
知道刘叔是在提醒她，她随即笑了笑，“知道了，刘叔。祖母回来，我也该去拜望的。”
一语言罢，洛青辞便走进了训诫堂。
看着四处陈设依旧，她不由恍了恍神。
幼时爱胡闹，常在这训诫堂罚跪，每每跪到腿都酸了，还是娘亲心软，对她受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她又来到这训诫堂，却再也见不到那道亲切的身影。
俯身跪下，洛青辞闭上了双眼，久久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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