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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冉竹

    看了眼院中傻站着的飞鹭,洛青辞起身打量着四处,不由感叹道:“冉竹,你这儿一点都没变啊,还是一屋子的药味。”

    闻言,鼓捣着药草的冉竹脸色一变,“亏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令夏城中关于你的那些谣言都传疯了?你这洛三小姐的名声如今可不太好听。”

    洛青辞笑了笑,“我知道,一回来我就听说了。可这谣言来去无踪,我有什么办法?这不还有冉竹姑娘为我仗义执言嘛,可见百姓也不会轻易信了去。”

    “原来那日你在茶楼,”冉竹眼中一惊,随即又坐了下,又喝了口茶,“见你这毫不在意的模样,现在想想那日为你说的好话都有些违心了。”

    洛青辞忙走近,“别啊,冉竹姑娘那日为我说的好话,我可是感激在心。”

    话音刚落,她的手突然被眼前之人抓住。

    见面前之人一手把着脉,神情认真,洛青辞顿时心中明悟,也没有收手。

    半刻之后,冉竹松了手,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

    洛青辞不由觉得好笑,“冉竹,我的病可是好全了?”

    瞧着洛青辞一副玩笑模样,冉竹微微摇了摇头,“嗯,病是好了,就是不知道……”

    “既然大病得愈,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闻言,冉竹突然站起,神色有些激动,“可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脉象如此虚弱,只怕是连门口的一桶水都提不起来了吧?”

    洛青辞神情一震,还是忍了下去,“冉竹,你知道的,伤岁之毒,极难救治。我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福运加身了。”

    “可是你以前最爱……”

    后面的几个字,冉竹没能说出口。

    她不敢想象,从那样一个要强洒脱的习武之人沦为一个时刻都需要保护的弱者,需要经受怎样的心理折磨。

    见状,洛青辞苦笑一声。

    是啊,她以前,最爱舞刀弄剑,爱研究剑法,爱飞檐走壁,顺道行侠仗义,月霜剑从未有哪天是不带在身边的。

    但无论如何,那样的一个人,连同那些事,都回不去了。

    如今,月霜剑放在闺房中,只怕都快蒙尘了吧?她的一双手,都快忘了该怎样用剑了吧?

    “比起性命,这有什么关系呢?冉竹,你是医者,更应该明白活着对于一个人的意义。如今无需遭受病痛折磨,难道不是最大的喜事?”

    闻言,冉竹轻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了情绪,“你说的也对,事事都要向前看。你既然回来了,只怕令夏城中又要热闹了。”

    洛青辞笑了笑,不由感叹,“冉竹,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唉,我真羡慕你,能在这里无拘无束。”

    冉竹冷哼了口气,“哼,我还羡慕你呢。”

    随后,二人未再言语。

    洛青辞坐在竹椅上慢慢喝着茶,赏着窗外风景;冉竹一如往常地鼓捣着她的一堆宝贝药材。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旧日的时光。

    半个时辰后,洛青辞看着手中的两包药材,不由眉头一蹙,“冉竹,我能不喝药吗?”

    “不行,”冉竹瞟了她一眼,继续着整理药材,“你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这两副药够你吃几天了,吃完后再来拿。”

    “啊?”洛青辞语中一惊,不由后悔自己的今日之行。

    见眼前之人一副不情愿模样,冉竹继续道:“啊什么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药材卖得有多贵?赶明儿我还要去西山采药呢。”

    闻言,洛青辞有些疑惑,“贵?药材涨价了吗?还是你缺银子了?”

    边说着,她又摇了摇头,眼前之人医术一绝,怎么可能缺银子?

    冉竹摇了摇头,打趣道:“你刚回令夏,又吃穿不愁,自然不了解民生。去年秋岭南又是灾荒,又是瘟疫,损失惨重,导致各地药价大涨,就连平日吃的瓜果蔬菜的价钱都涨了几钱。”

    洛青辞眸光一闪,回令夏的途中,她亦是听到了些许传言,只是未料到灾荒如此严重,“灾荒?”

    “对啊,听说死了不少人呢,朝廷上官员派了一批又一批,赈灾款也拨了不少,才堪堪稳住灾情。如今只怕还是满城疮痍,途有饿殍啊。”

    话语间,冉竹深深凝眉,语气沉重。

    洛青辞亦是表情沉重。虽未见具体情形,可听这番描述就觉非同一般,好在灾情已经稳住。

    “好了冉竹,灾情既已控制住,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我改日再来看你。”

    见天色欲晚,洛青辞走出房门,拉着飞鹭便径直离去。

    刚回到府,她便见连珠一脸焦急地候在门前。

    见到来人,连珠忙迎了上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前,老夫人那儿传话让你过去呢。”

    闻言,洛青辞拍了拍脑袋,责怪自己误了时辰,“飞鹭你看着院子,祖母可说何事?”

    话语间,她飞奔至房中,以极快的速度换了身衣裳,便向西院大步而去。

    连珠紧跟其后,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半刻之后,洛青辞头冒微汗地站在门口,喘了口粗气,便走入门内。

    院中,老夫人正闭目在一张软榻上,沈氏捶着老夫人的小腿。

    其下,二姐洛清梦正拿着针线,绣着花。

    “祖母,我来晚了。”洛青辞低声一语,等待着责罚。

    察觉到沈氏停下了手,老夫人慢慢睁开了双眼,“怎么这时才来?”

    洛青辞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额,饭后有些困,不知不觉就睡到这时了。”

    闻言,老夫人表情严肃,摇了摇头,“看来你回来还未适应,正巧我给你寻了个教导嬷嬷,据说曾在宫里当过女官,就让她来好好教教你规矩。”

    这是要来了?可我还没想好办法呢!

    洛青辞眼中一惊,一时竟忘了回答。

    “瞧瞧,三丫头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沈氏见状,随即打趣道。

    “祖母,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就学不会这些……”

    老夫人神色一震,严肃道:“学不会就更要学!你是侯府小姐,日后免不了要代表侯府出席各种宴会,你可不能给你两个姐姐丢脸。”

    气氛焦灼间,洛清梦起身,温声一语,“祖母,瞧你这话说的?三妹刚刚回府,难免有些不适应。三妹一回来就要让她学习礼仪,可不把她给震住了吗?祖母也要给三妹一些时间调整嘛。”

    老夫人点了点头,神色稍缓,“还是梦丫头会说话。你啊,有你二姐一半懂事就好了。”

    沈氏笑了笑,“老夫人就不要夸梦儿了,三丫头从小就与众不同,这次回来已经收敛很多了,也没闯什么祸事,相信三丫头会好好跟着学的。对不对啊,三丫头?”

    第三次,洛青辞察觉到了话中的不善。

    其中的原因,她也猜到一些。娘亲出身书香世家,沈氏虽也出身殷实,却算是小门小户,门第身份的不同,使得娘亲与沈氏早有缝隙。

    相处渐久,这条缝隙愈来愈长,难以弥合。

    那些年祖母生病,娘亲一人操持府中家业,又亲自侍奉祖母汤药,却总不得祖母欢心。其中就少不了这位沈氏的推波助澜。

    沈氏不喜娘亲,自然也不喜被娘亲疼爱的她。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教导嬷嬷必然严厉至极。

    想到此,她心中隐隐忧虑,眼下却只得笑着回道:“婶娘说得是,青辞尽力而为。”

    老夫人点了头,“嗯,左右人还未到府,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你那《金刚经》抄得不错,三日后去福音寺上香,你可别迟到了。”

    闻言,洛青辞不由感叹老爹的办事效率,“知道了,祖母。若无事,青辞先告退了。”

    见老夫人挥了挥手,转头不理,想必也不愿她多待,她随即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