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难舍
路过书房时，洛青辞正好看见了一人身影，“刘叔，我爹呢？”
刘叔面上一笑，“哦，侯爷今日上朝还没回来，许是有事耽误了。”
眼下已到午时，爹爹竟还没回来？
洛青辞心中隐隐不安，不由想起了街头那番对话。
南岭战事，来得太突然了。
回到风荷院，她便让派人去守着。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下午。
夜幕降临，侯爷仍旧未归，一府上下俱是担心。
在老夫人第三次派人去打探消息无果之后，便将众人召集在院子里，默默等着。
“老夫人您说，南岭战事，皇上不会是要派侯爷去吧？”
沈氏面色担忧，一语言罢，便被老夫人一个凛冽眼神定住，不敢言语。
洛青辞心中思绪万千，爹爹曾常年驻守南疆，更与那蛮族打过交道，眼下战乱发生，爹爹是极有可能会请命挂帅出征的。就算爹爹不说，朝中大臣第一个想到的也会是爹爹。
可爹爹已是暮年，身体大不如前，如何还能承受此番奔波……
“侯爷回来了！”
思绪间，门外传来声响，众人随即看去。
侯爷走进院中，一身疲惫的样子。
看到众人坐在一处，似在等他，他不由眼中一顿，“哦，皇上召集群臣议事，我忘了派人传信了。”
老夫人起身，眼中忧虑，“可是为南岭战事？”
侯爷点了点头，“此事皇上已有决断，母亲不用担心，都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老夫人神色稍缓，众人心中亦是松了口气，这才各自离去。
洛青辞走在最后。
看着爹爹疲惫的神色，她也不好打扰。谁知还未走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小辞，你留下。”
她跟着到了书房，看着面前之人严肃的神情，心中越发不安。
侯爷脱下了朝服，便示意刘叔退下，“南岭受蛮族挑衅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今日先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后又留下了一众武将和一些重臣，商讨此次率兵挂帅之人。等圣旨一下，便会整顿大军，出征南岭。”
“这么急？”洛青辞眼中一惊，“南岭战事已经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吗？”
侯爷目光深沉，“蛮族年前就已侵犯南岭，奈何守城迟迟未报，加上多方延迟，将平定叛乱的绝好良机足足延误了一月。眼下还只是得知消息，只怕实际情况远远要糟糕得多。蛮族多年来依附南楚，此番起事无非是对当年南岭之战后划分属地一事心怀不满，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奈何里面还有东榆国暗中操纵。是以皇上决定派大军南下，一举平定叛乱，也好借此消消东榆日渐嚣张的气焰。”
南楚偏安多年，确实需要一场胜仗鼓舞人心。
闻得此番言语，洛青辞缓了缓心绪，“那皇上决定派何人领兵？”
“经过一番讨论，只怕不出三日，皇上便会下旨到黎府。”
黎府？黎老将军年迈，且在战场上留有旧伤，爹爹说的自然是另一位——黎平章。这位自小长于军营，不时外出剿匪的少年将军。
可朝中带过兵又能出征的，也并非他一个，“怎么会是他？”
侯爷叹了一口气，“初时，朝中大臣推荐的是我。我虽年迈，也并非不能挂帅出征。只是后来，太子与庆王前来，太子举荐一副将，庆王力荐一参兵，引得朝臣争论不休。皇上最后选择了黎家，倒也是个不错的决定，平章有领兵之才，为父倒不怎么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洛青辞心中疑惑。爹爹是在忧虑什么？是担心阿姐，还是别的什么？
侯爷眼中眸光一闪，“初时太子与庆王未到之时，所有人都同意我领兵，皇上似有犹豫，一直推拒，后来太子和庆王到场，皇上这才表露出了意愿。后因那两人资历不够，遭到大臣反对，皇上这才作罢。小辞，你的感觉或许是对的，皇上对洛家已生猜疑，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闻言，洛青辞心中一震，“眼下洛家之势，对皇权已构不成多大威胁，为何会这样？”
侯爷叹了一口气，“争论之时，庆王说了句‘领兵者需是忠于南楚的可信之人’，其他人并未注意，我却感受到了皇上打量的目光。小辞，此次皇上看在大臣的举荐上，会让我参与些相关之事。但我想，日后洛府安危难定，我应该告诉你一件多年前的往事，关于那场南岭之战和你小叔的……”
当晚，父女二人在书房谈到了半夜。
洛青辞走出书房时，脚步格外沉重。
……
忧思之中，洛青辞还未等到圣旨，就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她细细看了遍手中的信，又看向了一旁正侍弄花草的小丫头。
“小姐，您觉得这里种些什么花好？”
察觉到目光，飞鹭抬头一笑。
洛青辞笑了笑，默默看着她做事，看着这个能永远带给她快乐的人，“飞鹭喜欢什么，便种就是。”
飞鹭忙了半刻，在院中种下了棵不知名的小苗后，这才擦了擦汗，跑到了跟前，“小姐在看什么？”
洛青辞回过神来，“哦，这是林世子刚送来的信，你也瞧瞧。”
飞鹭满面欢喜地洗了手，接过了信，瞬时眼中一惊，“小姐，这……”
信上说，永淮王愿收她为义女。
看着飞鹭震惊的模样，洛青辞有些好笑，“飞鹭，我没骗你吧。你马上不仅会有哥哥，还有义父和义母了。”
飞鹭反应过来，又将信看了一遍，这才认定是真的，“小姐，我不要去永淮王府，我要留在小姐身边。”
“傻丫头，”洛青辞拉起了飞鹭的手，“你去了永淮王府，日后也还可以时常回来看我啊，两府不过几条巷子的距离。”
飞鹭摇了摇头，眼泪直打着转，“飞鹭不要……”
洛青辞轻轻抹去了飞鹭眼中的泪水，“飞鹭，你那日还说，永淮王府中人人待你都很好，就像亲人一样。永淮王妃失去了女儿，飞鹭就像这个名字一样，飞到了沉寂多年的永淮王府，给府中人带去了快乐。或许这就是命中该有的缘分。”
飞鹭顿时抱住了面前之人，“可是……飞鹭若走了，小姐身边就又少个人陪着了。”
“我还有连珠呢。”
洛青辞笑着拍着身旁之人，目光深沉了几分，“飞鹭，这世间，没有谁能一直陪伴你身边的，有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我一直希望飞鹭能永远这么快乐下去，我的飞鹭这般善良真纯，值得更好的生活。一会儿永淮王府的马车来接你，飞鹭不要流着泪走好不好？你去了永淮王府，若是觉得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我。洛府永远是你的家，你的房间，我一直都给你留着。”
话语间，洛青辞眼眶欲湿。
察觉到此，她忙擦去了眼泪，回给飞鹭一个灿烂微笑。
飞鹭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小姐是为了她好，可她心中万分不舍。
至少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
她早已习惯，在小姐面前开心地笑，肆意打趣或是埋怨，真实地生活。
如今，小姐希望她去寻更好的生活。她是这般不舍，又是这般无法反驳。
一个人经过了你的生命，温暖了一段岁月，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多么难得。
但每个人，都有告别的时候。
当日，洛青辞笑着送红着眼的飞鹭坐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她心中刚生出些感伤，转身便发现阿姐就站在她的身后……
刘叔面上一笑，“哦，侯爷今日上朝还没回来，许是有事耽误了。”
眼下已到午时，爹爹竟还没回来？
洛青辞心中隐隐不安，不由想起了街头那番对话。
南岭战事，来得太突然了。
回到风荷院，她便让派人去守着。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下午。
夜幕降临，侯爷仍旧未归，一府上下俱是担心。
在老夫人第三次派人去打探消息无果之后，便将众人召集在院子里，默默等着。
“老夫人您说，南岭战事，皇上不会是要派侯爷去吧？”
沈氏面色担忧，一语言罢，便被老夫人一个凛冽眼神定住，不敢言语。
洛青辞心中思绪万千，爹爹曾常年驻守南疆，更与那蛮族打过交道，眼下战乱发生，爹爹是极有可能会请命挂帅出征的。就算爹爹不说，朝中大臣第一个想到的也会是爹爹。
可爹爹已是暮年，身体大不如前，如何还能承受此番奔波……
“侯爷回来了！”
思绪间，门外传来声响，众人随即看去。
侯爷走进院中，一身疲惫的样子。
看到众人坐在一处，似在等他，他不由眼中一顿，“哦，皇上召集群臣议事，我忘了派人传信了。”
老夫人起身，眼中忧虑，“可是为南岭战事？”
侯爷点了点头，“此事皇上已有决断，母亲不用担心，都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老夫人神色稍缓，众人心中亦是松了口气，这才各自离去。
洛青辞走在最后。
看着爹爹疲惫的神色，她也不好打扰。谁知还未走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小辞，你留下。”
她跟着到了书房，看着面前之人严肃的神情，心中越发不安。
侯爷脱下了朝服，便示意刘叔退下，“南岭受蛮族挑衅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今日先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后又留下了一众武将和一些重臣，商讨此次率兵挂帅之人。等圣旨一下，便会整顿大军，出征南岭。”
“这么急？”洛青辞眼中一惊，“南岭战事已经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吗？”
侯爷目光深沉，“蛮族年前就已侵犯南岭，奈何守城迟迟未报，加上多方延迟，将平定叛乱的绝好良机足足延误了一月。眼下还只是得知消息，只怕实际情况远远要糟糕得多。蛮族多年来依附南楚，此番起事无非是对当年南岭之战后划分属地一事心怀不满，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奈何里面还有东榆国暗中操纵。是以皇上决定派大军南下，一举平定叛乱，也好借此消消东榆日渐嚣张的气焰。”
南楚偏安多年，确实需要一场胜仗鼓舞人心。
闻得此番言语，洛青辞缓了缓心绪，“那皇上决定派何人领兵？”
“经过一番讨论，只怕不出三日，皇上便会下旨到黎府。”
黎府？黎老将军年迈，且在战场上留有旧伤，爹爹说的自然是另一位——黎平章。这位自小长于军营，不时外出剿匪的少年将军。
可朝中带过兵又能出征的，也并非他一个，“怎么会是他？”
侯爷叹了一口气，“初时，朝中大臣推荐的是我。我虽年迈，也并非不能挂帅出征。只是后来，太子与庆王前来，太子举荐一副将，庆王力荐一参兵，引得朝臣争论不休。皇上最后选择了黎家，倒也是个不错的决定，平章有领兵之才，为父倒不怎么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洛青辞心中疑惑。爹爹是在忧虑什么？是担心阿姐，还是别的什么？
侯爷眼中眸光一闪，“初时太子与庆王未到之时，所有人都同意我领兵，皇上似有犹豫，一直推拒，后来太子和庆王到场，皇上这才表露出了意愿。后因那两人资历不够，遭到大臣反对，皇上这才作罢。小辞，你的感觉或许是对的，皇上对洛家已生猜疑，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闻言，洛青辞心中一震，“眼下洛家之势，对皇权已构不成多大威胁，为何会这样？”
侯爷叹了一口气，“争论之时，庆王说了句‘领兵者需是忠于南楚的可信之人’，其他人并未注意，我却感受到了皇上打量的目光。小辞，此次皇上看在大臣的举荐上，会让我参与些相关之事。但我想，日后洛府安危难定，我应该告诉你一件多年前的往事，关于那场南岭之战和你小叔的……”
当晚，父女二人在书房谈到了半夜。
洛青辞走出书房时，脚步格外沉重。
……
忧思之中，洛青辞还未等到圣旨，就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她细细看了遍手中的信，又看向了一旁正侍弄花草的小丫头。
“小姐，您觉得这里种些什么花好？”
察觉到目光，飞鹭抬头一笑。
洛青辞笑了笑，默默看着她做事，看着这个能永远带给她快乐的人，“飞鹭喜欢什么，便种就是。”
飞鹭忙了半刻，在院中种下了棵不知名的小苗后，这才擦了擦汗，跑到了跟前，“小姐在看什么？”
洛青辞回过神来，“哦，这是林世子刚送来的信，你也瞧瞧。”
飞鹭满面欢喜地洗了手，接过了信，瞬时眼中一惊，“小姐，这……”
信上说，永淮王愿收她为义女。
看着飞鹭震惊的模样，洛青辞有些好笑，“飞鹭，我没骗你吧。你马上不仅会有哥哥，还有义父和义母了。”
飞鹭反应过来，又将信看了一遍，这才认定是真的，“小姐，我不要去永淮王府，我要留在小姐身边。”
“傻丫头，”洛青辞拉起了飞鹭的手，“你去了永淮王府，日后也还可以时常回来看我啊，两府不过几条巷子的距离。”
飞鹭摇了摇头，眼泪直打着转，“飞鹭不要……”
洛青辞轻轻抹去了飞鹭眼中的泪水，“飞鹭，你那日还说，永淮王府中人人待你都很好，就像亲人一样。永淮王妃失去了女儿，飞鹭就像这个名字一样，飞到了沉寂多年的永淮王府，给府中人带去了快乐。或许这就是命中该有的缘分。”
飞鹭顿时抱住了面前之人，“可是……飞鹭若走了，小姐身边就又少个人陪着了。”
“我还有连珠呢。”
洛青辞笑着拍着身旁之人，目光深沉了几分，“飞鹭，这世间，没有谁能一直陪伴你身边的，有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我一直希望飞鹭能永远这么快乐下去，我的飞鹭这般善良真纯，值得更好的生活。一会儿永淮王府的马车来接你，飞鹭不要流着泪走好不好？你去了永淮王府，若是觉得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我。洛府永远是你的家，你的房间，我一直都给你留着。”
话语间，洛青辞眼眶欲湿。
察觉到此，她忙擦去了眼泪，回给飞鹭一个灿烂微笑。
飞鹭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小姐是为了她好，可她心中万分不舍。
至少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
她早已习惯，在小姐面前开心地笑，肆意打趣或是埋怨，真实地生活。
如今，小姐希望她去寻更好的生活。她是这般不舍，又是这般无法反驳。
一个人经过了你的生命，温暖了一段岁月，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多么难得。
但每个人，都有告别的时候。
当日，洛青辞笑着送红着眼的飞鹭坐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她心中刚生出些感伤，转身便发现阿姐就站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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