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黄泉
断月崖前，微风轻佛，花草摇曳。
脆啼声中，两道人影面色沉静地站着。其中一人看了眼手中经过改造的绳索，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久，三条缆绳被牢牢固定在崖顶的几块巨石之上。
一道黑衣身影先行将绳索缚在自己身上，试了试松紧，随即背着包裹慢慢下行。
紧接着，一道白衣身影在后跟随。
暗鸢执意要先行探路，洛青辞无法，只得让他在绝壁之上试好了可落脚的地方，自己再跟着他的脚步。
绝壁上草木丛生，好在扎根很紧，不至于一抓就断，不时几块突兀的石块提供了落脚之地，绳索经过特殊加工，牢牢稳定着身体，不至于来回晃动，手腕、膝盖等处都做了特殊防护，免于受到擦伤，又有暗鸢在下方踩去松软的土石，是以此行并没看上去的那么危险。
二人一步步小心下移着，每移一段距离，则会巧取来上方的绳索，继续着下移。
然而到底是身处绝壁之上，他们一手要牢牢抓着绳索，一手要借力抓着周围的草木，在避免身体晃动和消耗体力的同时，还要注意着头顶的碎石滚落和脚底的不测，不过半柱香间，二人便已渗出层层汗水，手上留下了一道青痕。
暗鸢绷紧了神经，仔细试探着脚下，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上方之人发生任何意外。
不久，他便顾不得身旁滚落的碎石和手上的伤痕，一面留意着上方之人的安危，一面缓缓下降。
洛青辞亦是不敢分心丝毫，对于此时的她而言，每下一步都是艰难。
她留意着脚下的落脚之地，留意着周围的青草。
为了不让暗鸢担心，她的面色毫无惧意，却不敢向下深望和细听崖边的微风。
“主子，我们休息一下吧？”
小半个时辰过去，暗鸢终于觉得有些吃力难行。
洛青辞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靠在一处延伸的树枝上，“好，你注意安全。”
日光正盛，四处俱是繁盛的草木和碎石峭壁，不时传来几道鸟啼。崖边的微风吹佛，送来一阵淡然花香。
恍然之间，洛青辞向下看了一眼，崖底云雾缭绕，看不出是什么景象，她的心中一片忧思。
休息半刻，二人继续着。
暗鸢见上方之人手上已磨破了皮都未叫停，心中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又过了很久，久到二人抬头看不到那崖顶，久到二人身处于一片白雾之中，他们这才打开了包裹，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洛青辞看着周围的云雾，那飘渺的云烟一挥而散，心中生出一丝茫然之感。
不久，绝壁之上，再次留下两道攀岩下降的身影。
日近黄昏，隐隐可听见潺潺流水声。
二人对视了一眼，看着下方不远处流淌的一条小溪，不由多出几分精神。
落日余晖中，洛青辞突然注意到什么。
她看着身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株长得极盛的小草，眼中又一次生出了丝光彩。
而这株草距她的位置比前几次都要远，她试着松了根绳索，让自己慢慢靠近。
注意到上方动静，暗鸢眉头微蹙。
那并不是他走过的地方，可他又不敢出声提醒。
借着崖壁的石块，洛青辞又靠近了几分，她伸手欲要扒开那些杂草。
然而就在她再次伸手的一刻，突然脚下一滑，她的身体没了支撑，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
“主子！”
暗鸢面色一惊，忙飞身而去。
下坠的洛青辞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疼痛，当即将身上的绳索缠在了一节枝干上，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事。”
见状，暗鸢这才松了口气，他不由看向了上方，“主子要那株草？”
洛青辞向上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仔细了，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草跟她在医书上见到的相差无几，那并不是她想要的，“不了，你带我下去吧。”
半刻之后，二人身处断月崖底。
崖底开了许多碎花，一条溪流潺潺流过，别有风光。
断月崖，也不过如此。
“主子方才可有伤到？”
洛青辞打量着四周，身上的疼痛浑然不觉，“不过受了些擦伤罢了，我们跟着这条溪流回去吧。”
“主子到过这里？那为何还要……”
暗鸢眼露不解，看着面前之人深思模样，又闭了口。
花费一整日时间从如此高的山崖上落下，只是为了找一株草吗？是什么草，值得这位姑娘如此费心呢？
暗鸢心中疑惑着，一路默默跟着那道走得并不快的身影……
翌日，阳光刚照进祁延山，山道间便多了两道人影。
回到凌风阁，洛青辞叹了口气，看向了身后，“暗鸢，昨日有劳你了。你去休息吧，记得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不过是皮肉伤，不妨事。我看主子手上也留下了不少伤，我去给主子取药。”
洛青辞正欲拒绝，暗鸢就已离去。她笑了笑，随即回到了房间。
关好了房门，她这才沉闷了一声，褪去衣裙看了眼自己的小腿。
腿上除了一些擦伤，并没有什么，可这里的一丝疼痛昨晚一直折磨着她。
“主子，药来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洛青辞忙理好衣裙，推开了房门，接过了疗伤药和包扎之物，“多谢。”
半刻之后，房间中走出一道人影。
暗鸢看着面前之人换了身衣裙，忙上前问道：“主子这是又要出门？”
“我去拜访一位故人，一会儿就回来。”
洛青辞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大门。
走过一片竹林，一间屋舍映入眼帘。
见一旁正有个书童模样的人守着，洛青辞眼中一顿，上前行了一礼，“凌风阁落辞有事想见山长一面，烦请通报一声。”
书童闻声进入了院中，不久，便又折返回来，示意她过去。
院落仍旧是一片朴实无华，一名白发老者悠闲地坐在竹椅上。
一旁，摆着一盘似乎永远也下不完的棋局，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见状，洛青辞眼中一顿，在侧恭敬行了一礼，“旬……前辈，晚辈此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闻言，老者微微一笑，喝了口桌上的热茶，“什么事啊？”
“前辈往日与我闲谈之时，曾说断月崖下，有考核山中弟子的另一种方式，名唤水月镜。可晚辈昨日去了那崖底，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知前辈可否为我解惑？”
“水月镜？”
老者面露疑惑，“这是何物？老夫不曾记得对你说过什么啊？”
洛青辞眼中一惊，忙言道：“前辈怎么忘了？当日也是在此处，是前辈亲口所说。前辈还说那水月镜中幻象三千，考验的是弟子的心性，少有山中弟子能够通过。”
闻言，老者思索了一番，随即捋着胡须笑了笑，“你这丫头啊，许是记错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幻象？山中考核弟子的方式也就文试和武试两种，从未听闻还有别的。老夫往日确实曾与你在此下棋闲谈，也不至于闲扯到如此地步吧？”
“我……”
一时，洛青辞哑口无言，可她明明记得。
老者看了面前之人一眼，随意道：“这断月崖不过是道百丈高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你呀，许是糊涂了，还跑去断月崖底，那多危险啊。”
脆啼声中，两道人影面色沉静地站着。其中一人看了眼手中经过改造的绳索，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久，三条缆绳被牢牢固定在崖顶的几块巨石之上。
一道黑衣身影先行将绳索缚在自己身上，试了试松紧，随即背着包裹慢慢下行。
紧接着，一道白衣身影在后跟随。
暗鸢执意要先行探路，洛青辞无法，只得让他在绝壁之上试好了可落脚的地方，自己再跟着他的脚步。
绝壁上草木丛生，好在扎根很紧，不至于一抓就断，不时几块突兀的石块提供了落脚之地，绳索经过特殊加工，牢牢稳定着身体，不至于来回晃动，手腕、膝盖等处都做了特殊防护，免于受到擦伤，又有暗鸢在下方踩去松软的土石，是以此行并没看上去的那么危险。
二人一步步小心下移着，每移一段距离，则会巧取来上方的绳索，继续着下移。
然而到底是身处绝壁之上，他们一手要牢牢抓着绳索，一手要借力抓着周围的草木，在避免身体晃动和消耗体力的同时，还要注意着头顶的碎石滚落和脚底的不测，不过半柱香间，二人便已渗出层层汗水，手上留下了一道青痕。
暗鸢绷紧了神经，仔细试探着脚下，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上方之人发生任何意外。
不久，他便顾不得身旁滚落的碎石和手上的伤痕，一面留意着上方之人的安危，一面缓缓下降。
洛青辞亦是不敢分心丝毫，对于此时的她而言，每下一步都是艰难。
她留意着脚下的落脚之地，留意着周围的青草。
为了不让暗鸢担心，她的面色毫无惧意，却不敢向下深望和细听崖边的微风。
“主子，我们休息一下吧？”
小半个时辰过去，暗鸢终于觉得有些吃力难行。
洛青辞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靠在一处延伸的树枝上，“好，你注意安全。”
日光正盛，四处俱是繁盛的草木和碎石峭壁，不时传来几道鸟啼。崖边的微风吹佛，送来一阵淡然花香。
恍然之间，洛青辞向下看了一眼，崖底云雾缭绕，看不出是什么景象，她的心中一片忧思。
休息半刻，二人继续着。
暗鸢见上方之人手上已磨破了皮都未叫停，心中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又过了很久，久到二人抬头看不到那崖顶，久到二人身处于一片白雾之中，他们这才打开了包裹，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洛青辞看着周围的云雾，那飘渺的云烟一挥而散，心中生出一丝茫然之感。
不久，绝壁之上，再次留下两道攀岩下降的身影。
日近黄昏，隐隐可听见潺潺流水声。
二人对视了一眼，看着下方不远处流淌的一条小溪，不由多出几分精神。
落日余晖中，洛青辞突然注意到什么。
她看着身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株长得极盛的小草，眼中又一次生出了丝光彩。
而这株草距她的位置比前几次都要远，她试着松了根绳索，让自己慢慢靠近。
注意到上方动静，暗鸢眉头微蹙。
那并不是他走过的地方，可他又不敢出声提醒。
借着崖壁的石块，洛青辞又靠近了几分，她伸手欲要扒开那些杂草。
然而就在她再次伸手的一刻，突然脚下一滑，她的身体没了支撑，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
“主子！”
暗鸢面色一惊，忙飞身而去。
下坠的洛青辞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疼痛，当即将身上的绳索缠在了一节枝干上，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事。”
见状，暗鸢这才松了口气，他不由看向了上方，“主子要那株草？”
洛青辞向上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仔细了，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草跟她在医书上见到的相差无几，那并不是她想要的，“不了，你带我下去吧。”
半刻之后，二人身处断月崖底。
崖底开了许多碎花，一条溪流潺潺流过，别有风光。
断月崖，也不过如此。
“主子方才可有伤到？”
洛青辞打量着四周，身上的疼痛浑然不觉，“不过受了些擦伤罢了，我们跟着这条溪流回去吧。”
“主子到过这里？那为何还要……”
暗鸢眼露不解，看着面前之人深思模样，又闭了口。
花费一整日时间从如此高的山崖上落下，只是为了找一株草吗？是什么草，值得这位姑娘如此费心呢？
暗鸢心中疑惑着，一路默默跟着那道走得并不快的身影……
翌日，阳光刚照进祁延山，山道间便多了两道人影。
回到凌风阁，洛青辞叹了口气，看向了身后，“暗鸢，昨日有劳你了。你去休息吧，记得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不过是皮肉伤，不妨事。我看主子手上也留下了不少伤，我去给主子取药。”
洛青辞正欲拒绝，暗鸢就已离去。她笑了笑，随即回到了房间。
关好了房门，她这才沉闷了一声，褪去衣裙看了眼自己的小腿。
腿上除了一些擦伤，并没有什么，可这里的一丝疼痛昨晚一直折磨着她。
“主子，药来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洛青辞忙理好衣裙，推开了房门，接过了疗伤药和包扎之物，“多谢。”
半刻之后，房间中走出一道人影。
暗鸢看着面前之人换了身衣裙，忙上前问道：“主子这是又要出门？”
“我去拜访一位故人，一会儿就回来。”
洛青辞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大门。
走过一片竹林，一间屋舍映入眼帘。
见一旁正有个书童模样的人守着，洛青辞眼中一顿，上前行了一礼，“凌风阁落辞有事想见山长一面，烦请通报一声。”
书童闻声进入了院中，不久，便又折返回来，示意她过去。
院落仍旧是一片朴实无华，一名白发老者悠闲地坐在竹椅上。
一旁，摆着一盘似乎永远也下不完的棋局，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见状，洛青辞眼中一顿，在侧恭敬行了一礼，“旬……前辈，晚辈此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闻言，老者微微一笑，喝了口桌上的热茶，“什么事啊？”
“前辈往日与我闲谈之时，曾说断月崖下，有考核山中弟子的另一种方式，名唤水月镜。可晚辈昨日去了那崖底，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知前辈可否为我解惑？”
“水月镜？”
老者面露疑惑，“这是何物？老夫不曾记得对你说过什么啊？”
洛青辞眼中一惊，忙言道：“前辈怎么忘了？当日也是在此处，是前辈亲口所说。前辈还说那水月镜中幻象三千，考验的是弟子的心性，少有山中弟子能够通过。”
闻言，老者思索了一番，随即捋着胡须笑了笑，“你这丫头啊，许是记错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幻象？山中考核弟子的方式也就文试和武试两种，从未听闻还有别的。老夫往日确实曾与你在此下棋闲谈，也不至于闲扯到如此地步吧？”
“我……”
一时，洛青辞哑口无言，可她明明记得。
老者看了面前之人一眼，随意道：“这断月崖不过是道百丈高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你呀，许是糊涂了，还跑去断月崖底，那多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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