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三年
熠日灼华，月辉盈空。飞霜殿飞霜不绝，凌风阁花繁满院。
一恍，自暗室一别，已快三年。
南楚帝君登基已快两年，夙兴夜寐，勤于政事。南楚各地慢慢复苏，百姓生活渐归于往日安宁。
飞霜殿中，一威仪赫赫的男子高坐在上，一身着朝服的男子站立在下。
“皇上，梅尚书殿外请见。”
下方之人刚刚闭口，门外宫人便通禀一语。
梅尚书，一刚正老臣，他已不止一次请求面圣。只因南楚的国君为帝至今，从未涉足后宫一步，而后宫除了位皇后，再无其他妃嫔。
如今政务渐少，一国之君没有子嗣，着实令一众老臣忧心。
“不见！”
上方男子目光凛然了几分，直直回道。
闻言，下侧男子眼中一笑，“皇上何不召来见见？许是梅尚书有要事禀告呢。”
男子这才抬头，打量了眼下方之人，“朕听闻丞相二十又五，至今还未娶妻，可是要朕赐一桩姻缘？”
“微臣的婚事，怎敢劳烦皇上操心？”
下方之人目光凛然，丝毫未被那帝王之气震慑住，“往日是政务繁忙，如今朝事渐少，皇上自不用事事劳心，毕竟繁衍子嗣，也是为帝者的重要职责之一。历代君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上空悬六宫两年之久，是做给谁看呢？”
“微臣告退。”
言罢，他恭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李良年，当朝丞相，手握重权，已不再是那个谦卑纯良得毫无城府和反抗之力的少年了。
皇上和丞相又政见不合了？
墨方走到殿中，看着上方之人默然的神色，心中疑惑着。
“墨方，随我出宫走走吧。”
听闻这个“我”字，墨方领会了什么，随即行了一礼，“是。”
令夏城，车马繁荣，行人往来不断，尽是一片热闹喧嚣。茶楼之中，几人围坐一处，喝酒吃肉，闲谈着城中趣事。
“诶，你们知道吗？洛府三小姐已经失踪快三年了。”
“可不是？去年洛大小姐与黎少将军大婚，那位三小姐都未现身呢。”
“这位洛三小姐当年就曾离家出走过一次，也是消失了三年，不知这次会什么时候回来？”
“昨日我在城外撞见洛老侯爷，老侯爷头发都白完了。这洛三小姐若是贪玩离家，也该回来看看了。”
“这洛三小姐自小爱胡闹闯祸，你们说，她是不是已经离世了，或是死在外面了？”……
闻得此语，墨方面色一沉。
他看了眼身旁之人，那人面上并无起伏，仿佛在听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样。
墨方心中叹了口气，已经很久，主子未再询问起那位姑娘了，“主子，我们走吧。”
濯池沉言一语，“好。”
街市上，二人默默走着，并没有被人认出。
道路旁，一个摔在地上的小女孩儿吃痛地哇哇大哭，“哥哥，我疼。”
她的身边，则蹲着一个稍大的孩子，眼中满是心疼。
濯池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幕，眼中疑惑，“墨方，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墨方眼中一顿，回想半刻，终于想起了什么，“当年景乐公主偷出宫，被主子当街抓住，当时公主哭得也是这般伤心。”
濯池点了点头，似是忆起了什么，随即离开了此处。
他们未曾注意的是，他们刚走不久，那个男孩儿便从背后拿出了一副面具戴在头上，手中还多了串糖葫芦，“妹妹别哭，看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这里是？”
行至一处，濯池再次停了下来，眼中疑惑。
“这里曾是花越公子的绸缎庄，后来花越公子离开令夏，绸缎庄也无故换了东家，如今已改成了一家茶楼。”
墨方看了眼面前铺子，又指了指另一处，“前方不远处有个生意很好的铺子，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回宫吧。”
男子收回了目光，便径直离去……
夜色深深，宫闱之中，暗处走出一道黑色身影。
这道身影目光深邃，站在宫门外，仍旧没有要就寝的意思。
等候在侧的墨方见状，走了上前，“皇上，夜色已深。”
“墨方，朕要去一趟祁延山。”
良久，男子望着头顶的夜空，开了口。
闻言，墨方眼中一顿，“皇上怎么突然想要去哪里？朝中政务，还需皇上处理决策。”
男子目光茫然了几分，“墨方，你说那平南侯府的洛三小姐与我有段旧缘，可我听着你的叙述，就像在听两个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我记得两年前，我时常做梦，可我如今已记不得梦中的内容，那暗室里的东西，已没有一件能够勾起我的回忆。就算是去年在洛府要来的那柄剑，我也想象不出它本该的模样了。”
“我记不得那女子的音容笑貌，记不得她的喜好厌恶，记不得她与我说过些什么，可我的心告诉我，是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的。这段日子，这份思绪越发淡薄而茫然。我要去祁延山，去印证在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
闻得这番话语，墨方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有可阻拦的理由。
“皇上打算何时启程？朝中事务又如何安排？”
男子眸光一闪，“五日之后出发，此去最多半月。这半个月，朕会让丞相全权处理政务。”
“皇上就不怕丞相借此掌控政权？”
闻言，男子眼中一顿，不由回想起一副城门口的场面。
他忘记了当时说了什么，但他有感觉，“他不会。”
……
宫闱深深，百花开遍。
在一华贵的宫室中，一貌美的华服女子静坐着，赏着庭前的繁花。
晋华郡主，如今该唤作皇后。
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尽管母族无人，尽管宫人知晓皇上一次也未来过后宫，尽管近侍心知帝后不和多年，一众侍从仍旧不敢怠慢这位后宫中唯一的女主人。
“娘娘，朝堂上的那些老臣又在再劝皇上纳妃了。”
女子只微微点头，目光闪过一丝不悦，算作回应。
见状，一年轻宫女忙走上前，“娘娘的病已好，何不告诉皇上呢？皇上若是知晓娘娘恢复了神智，定然会来关心娘娘的。”
关心？若非那年装疯逃过一劫，只怕早就没命了吧？
女子冷笑了一声，“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飞霜殿批奏折呢，”宫人面上一喜，忙言道：“娘娘可是要去探望？”
探望？他从不给她这个机会。
女子眼中生出些怒气，当即给了那宫女一巴掌，“将这新来的宫女拉下去，教教规矩！”
一阵呼喊声过后，宫殿中再次归于平静。
女子看了看一旁，目光凛然，“本宫要的牡丹呢？”
“皇上不喜牡丹，便下令宫中各处禁种牡丹。”
宫人颤抖着回道。
“你们下去吧。”
闻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向着暗处轻声一语，“去查查皇上最近都在忙什么。”
院影萧萧，无声……
一恍，自暗室一别，已快三年。
南楚帝君登基已快两年，夙兴夜寐，勤于政事。南楚各地慢慢复苏，百姓生活渐归于往日安宁。
飞霜殿中，一威仪赫赫的男子高坐在上，一身着朝服的男子站立在下。
“皇上，梅尚书殿外请见。”
下方之人刚刚闭口，门外宫人便通禀一语。
梅尚书，一刚正老臣，他已不止一次请求面圣。只因南楚的国君为帝至今，从未涉足后宫一步，而后宫除了位皇后，再无其他妃嫔。
如今政务渐少，一国之君没有子嗣，着实令一众老臣忧心。
“不见！”
上方男子目光凛然了几分，直直回道。
闻言，下侧男子眼中一笑，“皇上何不召来见见？许是梅尚书有要事禀告呢。”
男子这才抬头，打量了眼下方之人，“朕听闻丞相二十又五，至今还未娶妻，可是要朕赐一桩姻缘？”
“微臣的婚事，怎敢劳烦皇上操心？”
下方之人目光凛然，丝毫未被那帝王之气震慑住，“往日是政务繁忙，如今朝事渐少，皇上自不用事事劳心，毕竟繁衍子嗣，也是为帝者的重要职责之一。历代君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上空悬六宫两年之久，是做给谁看呢？”
“微臣告退。”
言罢，他恭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李良年，当朝丞相，手握重权，已不再是那个谦卑纯良得毫无城府和反抗之力的少年了。
皇上和丞相又政见不合了？
墨方走到殿中，看着上方之人默然的神色，心中疑惑着。
“墨方，随我出宫走走吧。”
听闻这个“我”字，墨方领会了什么，随即行了一礼，“是。”
令夏城，车马繁荣，行人往来不断，尽是一片热闹喧嚣。茶楼之中，几人围坐一处，喝酒吃肉，闲谈着城中趣事。
“诶，你们知道吗？洛府三小姐已经失踪快三年了。”
“可不是？去年洛大小姐与黎少将军大婚，那位三小姐都未现身呢。”
“这位洛三小姐当年就曾离家出走过一次，也是消失了三年，不知这次会什么时候回来？”
“昨日我在城外撞见洛老侯爷，老侯爷头发都白完了。这洛三小姐若是贪玩离家，也该回来看看了。”
“这洛三小姐自小爱胡闹闯祸，你们说，她是不是已经离世了，或是死在外面了？”……
闻得此语，墨方面色一沉。
他看了眼身旁之人，那人面上并无起伏，仿佛在听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样。
墨方心中叹了口气，已经很久，主子未再询问起那位姑娘了，“主子，我们走吧。”
濯池沉言一语，“好。”
街市上，二人默默走着，并没有被人认出。
道路旁，一个摔在地上的小女孩儿吃痛地哇哇大哭，“哥哥，我疼。”
她的身边，则蹲着一个稍大的孩子，眼中满是心疼。
濯池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幕，眼中疑惑，“墨方，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墨方眼中一顿，回想半刻，终于想起了什么，“当年景乐公主偷出宫，被主子当街抓住，当时公主哭得也是这般伤心。”
濯池点了点头，似是忆起了什么，随即离开了此处。
他们未曾注意的是，他们刚走不久，那个男孩儿便从背后拿出了一副面具戴在头上，手中还多了串糖葫芦，“妹妹别哭，看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这里是？”
行至一处，濯池再次停了下来，眼中疑惑。
“这里曾是花越公子的绸缎庄，后来花越公子离开令夏，绸缎庄也无故换了东家，如今已改成了一家茶楼。”
墨方看了眼面前铺子，又指了指另一处，“前方不远处有个生意很好的铺子，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回宫吧。”
男子收回了目光，便径直离去……
夜色深深，宫闱之中，暗处走出一道黑色身影。
这道身影目光深邃，站在宫门外，仍旧没有要就寝的意思。
等候在侧的墨方见状，走了上前，“皇上，夜色已深。”
“墨方，朕要去一趟祁延山。”
良久，男子望着头顶的夜空，开了口。
闻言，墨方眼中一顿，“皇上怎么突然想要去哪里？朝中政务，还需皇上处理决策。”
男子目光茫然了几分，“墨方，你说那平南侯府的洛三小姐与我有段旧缘，可我听着你的叙述，就像在听两个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我记得两年前，我时常做梦，可我如今已记不得梦中的内容，那暗室里的东西，已没有一件能够勾起我的回忆。就算是去年在洛府要来的那柄剑，我也想象不出它本该的模样了。”
“我记不得那女子的音容笑貌，记不得她的喜好厌恶，记不得她与我说过些什么，可我的心告诉我，是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的。这段日子，这份思绪越发淡薄而茫然。我要去祁延山，去印证在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
闻得这番话语，墨方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有可阻拦的理由。
“皇上打算何时启程？朝中事务又如何安排？”
男子眸光一闪，“五日之后出发，此去最多半月。这半个月，朕会让丞相全权处理政务。”
“皇上就不怕丞相借此掌控政权？”
闻言，男子眼中一顿，不由回想起一副城门口的场面。
他忘记了当时说了什么，但他有感觉，“他不会。”
……
宫闱深深，百花开遍。
在一华贵的宫室中，一貌美的华服女子静坐着，赏着庭前的繁花。
晋华郡主，如今该唤作皇后。
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尽管母族无人，尽管宫人知晓皇上一次也未来过后宫，尽管近侍心知帝后不和多年，一众侍从仍旧不敢怠慢这位后宫中唯一的女主人。
“娘娘，朝堂上的那些老臣又在再劝皇上纳妃了。”
女子只微微点头，目光闪过一丝不悦，算作回应。
见状，一年轻宫女忙走上前，“娘娘的病已好，何不告诉皇上呢？皇上若是知晓娘娘恢复了神智，定然会来关心娘娘的。”
关心？若非那年装疯逃过一劫，只怕早就没命了吧？
女子冷笑了一声，“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飞霜殿批奏折呢，”宫人面上一喜，忙言道：“娘娘可是要去探望？”
探望？他从不给她这个机会。
女子眼中生出些怒气，当即给了那宫女一巴掌，“将这新来的宫女拉下去，教教规矩！”
一阵呼喊声过后，宫殿中再次归于平静。
女子看了看一旁，目光凛然，“本宫要的牡丹呢？”
“皇上不喜牡丹，便下令宫中各处禁种牡丹。”
宫人颤抖着回道。
“你们下去吧。”
闻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向着暗处轻声一语，“去查查皇上最近都在忙什么。”
院影萧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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