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远客（上）
“诶，听说了吗？这次前来令夏的北宸使臣，仍是那位羽潇公主呢。”
“羽潇公主当年力促两国商贸，如今再次代表北宸出使南楚，修订两国商贸条约，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当年羽潇公主初来令夏时，英姿飒爽，武艺超群，打倒了不知多少令夏男儿，之后公主自请戍守边关，先后平息了边境数十次动乱，可谓北宸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
“三年前北宸宫廷政变，羽潇公主亲率三万大军平定叛乱，被新皇亲封为‘思遗长公主’，自此四海闻名，不知如今又是何等的卓越风姿？”
“羽潇公主守家卫国多年，实乃女中巾帼，听闻至今未嫁，求亲者近至北宸宗亲贵族，远至他国皇子，都被羽潇公主一一拒下，也不知公主中意的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啊……”
马车还未驶入令夏城，我便听到了这番谈论。
在众人的叙述中，我的心中也对这位尚未谋面、惊才艳艳的羽潇公主充满了好奇。
据说，羽潇公主与南楚和北宸的商户广有交集，此次出使，起因是月前的一场两国商户间的贸易争端。
而羽潇公主受命后并无踪迹，直至三日前突然现身南楚。
不可谓不说事出突然。
一国来使，乃国之大事。
当我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听说北宸公主已在驿馆住了五日。
再次回到皇宫，我的心中一阵恍惚。
那人再次忙了起来，又是命人布置宴会，又是命人草拟章程。
诸多大事，都需他一人决策。
我仍旧会每日按时去为他送上一杯热茶，为之铺纸研磨，不作打扰。
我看得出来，他很是重视这场商议。
终于，在回到皇宫后的第三日，宫中专为北宸使臣举办了一场欢迎宴会。
宴会自一早就开始筹办，道道流程都需经他过目点头，我光在一旁瞧着，就觉得繁琐。
不过这并不是我需要操心的，我侍奉他用了早膳，便无事可做。
临走之际，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冰清，想不想去瞧瞧热闹？”
想着年节时被百官窥视的场景，我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面上一笑，“也好，省得麻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些不解他口中的“麻烦”，我不断想着那位羽潇公主的事。
突然间，我记起了茶楼中人说过这位公主与那位洛三小姐是有些交情的。
他是怕那位羽潇公主将我错认么？他与那位羽潇公主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心中困惑，不觉间已碎步出了飞霜殿。
不多时，耳畔传来阵阵欢声，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到了御花园。
不远处，宫人鱼贯而入，很是热闹的样子。
“长公主还真是飒气英豪，一支穿云箭，直接就拔得了比试的头筹呢。”
“羽潇公主英气不减当年，当年亦是这般飒爽旷放，与皇上的箭术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呢。”
“听说长公主当年在宴会上，就曾点名要与还是王爷的皇上比试。长公主至今未嫁，皇上至今未娶，你们说这其中……”
“皇上与羽潇公主都是风姿神朗般的人物，这么说来，还真是般配呢。若是能两国联姻……”
过道间，听得宫人几句闲谈，我心中只觉莫名不是滋味。
吃醋？
我貌似没有这个资格，反倒是那位羽潇公主，与传闻中的洛三小姐颇多相似，或许真能得到那人的欢喜呢？
若是两国联姻，若是他得了那么个贤内助，若是……
“你就是冰清姑娘吧？”
思绪间，一道清音传入耳畔，让我瞬时回过神来。
面前，一简装女子端立，容貌沉素，目光炯炯有神，实是英气逼人，一头青丝高束，恍如松间明月。
垂眸之间，暗藏一种狡黠洞见的凛然之气，让人视之不由眼前一亮。
许是见我未反应，她走近了几步，注视的目光移了几分，“市井中说，南楚的皇上收了个贴身婢女。我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想着来人的身份，我忙欲对之行礼，殊不知还未躬身，便被她一手拦了下来，“在我北宸，向来没有随意给人行礼的规矩。你既是那人钦点的婢女，这礼我便是受不得的。”
感受着面前女子打量的目光，我心中有些莫名。
正欲挣脱，她便已松了手，面上莞尔一笑，“你不用戒备我，我虽是公主，却和善得很，我的属下都能与我玩笑作乐的。你若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北宸人都很好的。”
“羽潇公主这是作何？”
未等我反应，耳畔便传来一道熟悉声响。
看着来人气势汹汹，我不由后退了一步。
羽潇公主面上一笑，眼中生出丝戏谑，“听闻皇上收了个宝贝婢女，养得跟仙女似的，特地来瞧瞧。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传言非虚。”
这公主怎还打趣我了？
我心中愈加尴尬，想走却又不敢。
那人站到了我的面前，神色沉了几分，“长公主既然见到了，就请回到宴席吧。”
羽潇公主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今日还要多谢皇上款待，相信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羽潇公主毅然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生出了一丝敬意与好感。
这位公主，倒是真性情。
不多时，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我瞬时收起了心思……
那日之事如风声过耳，并没有什么波澜。
几日之间，宫中除了不时会出现些身着异服的使臣，一切平静。
平静之中，仍有小宫女躲在墙角议论着趣事，我也在心中思索着那日未尽的事。
我不断想着那日他们二人相处的场景，心中又困扰了几分。
两国的商贸事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不是我该操心的。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雨后，我会再次见到羽潇公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当我听到这番话语，我正站在宫中一角发呆，想的自然是这宫中火热的传闻。
羽潇公主阔步而来，面色和善地看了眼跟前的宫殿，“南楚的都城繁华似锦，在我看来，却不及漠上草原的一片白云。
“那儿有无边无际的绿野，自在翱翔的雄鹰，成群的牛羊，跃动的篝火，还有无数载歌载舞的牧民，让人一见难忘。怎么样？想不想跟我去看一看？”
闻言，我心中一顿，脑海中试图想象出那样一副场景。
“人生快意，何必拘泥于这四角天空？女儿性柔，却不是男子的附属之物。冰清姑娘，你觉得呢？”
闻得这话中慷慨，我心中一震，似有波涛涌动。
蓦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身旁之人瞧了一眼，嘴角含笑道：“我进宫不过半刻，你们这皇上就跑来了，叫我都对那些市井谣言有些信以为真了。”
我刚疑惑着是什么谣言，耳畔又是轻声一语，“害，本公主可不是随意的人，怎么也要打赢过我再说。你们皇上若真是对我有意，怎么也要拿出点诚意来。”
“羽潇公主慎言！”
话音刚落，耳畔便是高声一语。
看着来人，我默默收敛起了思绪。
“哦，我正与冰清姑娘说些玩笑话呢。”
羽潇公主面上一笑，“听闻皇上在书房接见大臣，怎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人眼中一顿，“长公主亲自进宫递交条约名目，朕自然不能怠慢的。”
这话听着有些怪异，我且注意着这二人。
羽潇公主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身，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何必如此劳心？在我们北宸啊，喜欢一个人是要大声说出来的，就算是女子也可当众对男子求爱。
“皇上若真如市井传言般对我有意，可一定要先告诉我啊。毕竟两国联姻可是大事，我皇兄那边同不同意可还两说呢。”
那人神色沉了几分，“羽潇公主放心，朕对你无意。宫外的传闻，朕自会处理。”
“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那我便安心了。”
羽潇公主点了点头，神色自然，“不过那些传言嘛，本公主一女子都不在意，皇上也大可不必介怀。无非是城中百姓聊以自乐，不必在意就好啦。”
“事关公主清誉，朕自然要劳心的。”
羽潇公主笑了笑，“皇上既然对我如此考虑，羽潇就感激不尽了。皇上，我们该商议正事了。”
“等朕回来。”
他莫名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去。
“羽潇公主当年力促两国商贸，如今再次代表北宸出使南楚，修订两国商贸条约，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当年羽潇公主初来令夏时，英姿飒爽，武艺超群，打倒了不知多少令夏男儿，之后公主自请戍守边关，先后平息了边境数十次动乱，可谓北宸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
“三年前北宸宫廷政变，羽潇公主亲率三万大军平定叛乱，被新皇亲封为‘思遗长公主’，自此四海闻名，不知如今又是何等的卓越风姿？”
“羽潇公主守家卫国多年，实乃女中巾帼，听闻至今未嫁，求亲者近至北宸宗亲贵族，远至他国皇子，都被羽潇公主一一拒下，也不知公主中意的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啊……”
马车还未驶入令夏城，我便听到了这番谈论。
在众人的叙述中，我的心中也对这位尚未谋面、惊才艳艳的羽潇公主充满了好奇。
据说，羽潇公主与南楚和北宸的商户广有交集，此次出使，起因是月前的一场两国商户间的贸易争端。
而羽潇公主受命后并无踪迹，直至三日前突然现身南楚。
不可谓不说事出突然。
一国来使，乃国之大事。
当我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听说北宸公主已在驿馆住了五日。
再次回到皇宫，我的心中一阵恍惚。
那人再次忙了起来，又是命人布置宴会，又是命人草拟章程。
诸多大事，都需他一人决策。
我仍旧会每日按时去为他送上一杯热茶，为之铺纸研磨，不作打扰。
我看得出来，他很是重视这场商议。
终于，在回到皇宫后的第三日，宫中专为北宸使臣举办了一场欢迎宴会。
宴会自一早就开始筹办，道道流程都需经他过目点头，我光在一旁瞧着，就觉得繁琐。
不过这并不是我需要操心的，我侍奉他用了早膳，便无事可做。
临走之际，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冰清，想不想去瞧瞧热闹？”
想着年节时被百官窥视的场景，我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面上一笑，“也好，省得麻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些不解他口中的“麻烦”，我不断想着那位羽潇公主的事。
突然间，我记起了茶楼中人说过这位公主与那位洛三小姐是有些交情的。
他是怕那位羽潇公主将我错认么？他与那位羽潇公主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心中困惑，不觉间已碎步出了飞霜殿。
不多时，耳畔传来阵阵欢声，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到了御花园。
不远处，宫人鱼贯而入，很是热闹的样子。
“长公主还真是飒气英豪，一支穿云箭，直接就拔得了比试的头筹呢。”
“羽潇公主英气不减当年，当年亦是这般飒爽旷放，与皇上的箭术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呢。”
“听说长公主当年在宴会上，就曾点名要与还是王爷的皇上比试。长公主至今未嫁，皇上至今未娶，你们说这其中……”
“皇上与羽潇公主都是风姿神朗般的人物，这么说来，还真是般配呢。若是能两国联姻……”
过道间，听得宫人几句闲谈，我心中只觉莫名不是滋味。
吃醋？
我貌似没有这个资格，反倒是那位羽潇公主，与传闻中的洛三小姐颇多相似，或许真能得到那人的欢喜呢？
若是两国联姻，若是他得了那么个贤内助，若是……
“你就是冰清姑娘吧？”
思绪间，一道清音传入耳畔，让我瞬时回过神来。
面前，一简装女子端立，容貌沉素，目光炯炯有神，实是英气逼人，一头青丝高束，恍如松间明月。
垂眸之间，暗藏一种狡黠洞见的凛然之气，让人视之不由眼前一亮。
许是见我未反应，她走近了几步，注视的目光移了几分，“市井中说，南楚的皇上收了个贴身婢女。我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想着来人的身份，我忙欲对之行礼，殊不知还未躬身，便被她一手拦了下来，“在我北宸，向来没有随意给人行礼的规矩。你既是那人钦点的婢女，这礼我便是受不得的。”
感受着面前女子打量的目光，我心中有些莫名。
正欲挣脱，她便已松了手，面上莞尔一笑，“你不用戒备我，我虽是公主，却和善得很，我的属下都能与我玩笑作乐的。你若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北宸人都很好的。”
“羽潇公主这是作何？”
未等我反应，耳畔便传来一道熟悉声响。
看着来人气势汹汹，我不由后退了一步。
羽潇公主面上一笑，眼中生出丝戏谑，“听闻皇上收了个宝贝婢女，养得跟仙女似的，特地来瞧瞧。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传言非虚。”
这公主怎还打趣我了？
我心中愈加尴尬，想走却又不敢。
那人站到了我的面前，神色沉了几分，“长公主既然见到了，就请回到宴席吧。”
羽潇公主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今日还要多谢皇上款待，相信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羽潇公主毅然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生出了一丝敬意与好感。
这位公主，倒是真性情。
不多时，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我瞬时收起了心思……
那日之事如风声过耳，并没有什么波澜。
几日之间，宫中除了不时会出现些身着异服的使臣，一切平静。
平静之中，仍有小宫女躲在墙角议论着趣事，我也在心中思索着那日未尽的事。
我不断想着那日他们二人相处的场景，心中又困扰了几分。
两国的商贸事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不是我该操心的。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雨后，我会再次见到羽潇公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当我听到这番话语，我正站在宫中一角发呆，想的自然是这宫中火热的传闻。
羽潇公主阔步而来，面色和善地看了眼跟前的宫殿，“南楚的都城繁华似锦，在我看来，却不及漠上草原的一片白云。
“那儿有无边无际的绿野，自在翱翔的雄鹰，成群的牛羊，跃动的篝火，还有无数载歌载舞的牧民，让人一见难忘。怎么样？想不想跟我去看一看？”
闻言，我心中一顿，脑海中试图想象出那样一副场景。
“人生快意，何必拘泥于这四角天空？女儿性柔，却不是男子的附属之物。冰清姑娘，你觉得呢？”
闻得这话中慷慨，我心中一震，似有波涛涌动。
蓦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身旁之人瞧了一眼，嘴角含笑道：“我进宫不过半刻，你们这皇上就跑来了，叫我都对那些市井谣言有些信以为真了。”
我刚疑惑着是什么谣言，耳畔又是轻声一语，“害，本公主可不是随意的人，怎么也要打赢过我再说。你们皇上若真是对我有意，怎么也要拿出点诚意来。”
“羽潇公主慎言！”
话音刚落，耳畔便是高声一语。
看着来人，我默默收敛起了思绪。
“哦，我正与冰清姑娘说些玩笑话呢。”
羽潇公主面上一笑，“听闻皇上在书房接见大臣，怎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人眼中一顿，“长公主亲自进宫递交条约名目，朕自然不能怠慢的。”
这话听着有些怪异，我且注意着这二人。
羽潇公主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身，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何必如此劳心？在我们北宸啊，喜欢一个人是要大声说出来的，就算是女子也可当众对男子求爱。
“皇上若真如市井传言般对我有意，可一定要先告诉我啊。毕竟两国联姻可是大事，我皇兄那边同不同意可还两说呢。”
那人神色沉了几分，“羽潇公主放心，朕对你无意。宫外的传闻，朕自会处理。”
“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那我便安心了。”
羽潇公主点了点头，神色自然，“不过那些传言嘛，本公主一女子都不在意，皇上也大可不必介怀。无非是城中百姓聊以自乐，不必在意就好啦。”
“事关公主清誉，朕自然要劳心的。”
羽潇公主笑了笑，“皇上既然对我如此考虑，羽潇就感激不尽了。皇上，我们该商议正事了。”
“等朕回来。”
他莫名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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