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妖为人
牧然挺行抬头，中气十足道：“正是下官，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牧然想来，自己表现的自信从容一点，倘若上官索贿，至少可以硬气的大声道：“我给！”
或许，这位上官不是前来索贿的，牧然存了一丝侥幸。
前往正堂的路上，徐未已将事情简略说了。这位渔夫打扮的上官所持灵符乃金牌鱼符，身份至少是六品的巡察使。
在牧然看来，如此显贵，怎么会看得上自己的三瓜俩枣。真要索贿，哪个衙门不必自己油水多，县令不比自己香吗？
渔夫站起身，牧然这才仔细看这位上官。但见他身形高大威猛，体魄极为健壮，仿佛前世某个电影的海格。渔夫抬起头，露出一张饱含岁月沧桑的脸。
怎么这个世界的奇人都是这般高大？奇怪，为什么我会用都？难道我之前还见过其他奇人？
牧然摇摇头，将脑子里杂乱的想法挥去，直面渔夫。
渔夫直视牧然，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邃看，仿佛藏有星辰大海，他盯了牧然良久，方用沙哑的语气道：“老蔡走的匆忙，托我与你做个交接。”
能用这种语气谈论老蔡，怕是老蔡的朋友，作为老蔡的继承人，或许这位大人真不是索贿，反而可能趁着交接给些好处，于是牧然非常客气道：“多谢大人！”
在牧然看来，所谓交接，无外乎印信、文书档案和账簿。而这位大人至少是六品朝官，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的交接事宜，或许他确实是老蔡的朋友。
我如果能借助老蔡搭上他的关系，这守门令可就坐的稳了。
不管牧然如何在心里吐槽，此时渔夫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檀木盒子，一个紫金令牌，一本厚厚的书册，放在茶桌上。
突然，渔夫大声喝道：“牧然！上前听封！”
牧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抱拳，俯身拜道：“下官在！”
渔夫以声振屋瓦的嗓音道：“今有守门人蔡度推荐牧然担任新的守门人，经八方查验，允尔担任，特有人王敕封，封牧然为太安县守门人。”
随后，渔夫拿出一卷闪着金光的人王法旨，递给牧然。
牧然心中大受震骇，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微微接过，道：“牧然接旨！”
大余王朝，八万里国土，能称得上人王的只有一位，便是那高居九重宫阙的大余神王。牧然实在没想到区区边陲小县的九品守门令，居然会受到人王亲笔敕封。
这守门令肯定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或许是一条通天路，或许是一条不归路。
牧然心中惶恐，他本想靠着守门令的位置，当一个米虫，然后靠着微薄的俸禄养几个漂亮丫鬟，娶一个小家碧玉，实现上辈子未完成的梦想——农妇、山泉、有点田。
谁想到这就是一个大坑，亏他还把祖传的宝刀当了才上下打点好。
即便是恢复前世记忆，牧然也丝毫没有妄想凭借着所谓的两世为人一飞冲天。
这一个月来，他翻阅了大量典籍，发现好多疑似穿越的家伙出现在历史长河中，这些人，装逼着有之，改革者有之，剽窃者有之，过度自信者有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他们的下场，雷劈者有之，五马分尸者有之，被当场打脸碌碌无为者有之，潦倒行乞一生者有之，如此惨状，不一而足。
牧然只想当个老实人，即便在这个修仙——你值得拥有的世界，他也只是在得知自己不能修行后便决定老老实实做人，从未想过装逼打脸莫欺少年穷。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麻烦上门，这难道就是两世为人者的宿命？
不管心中再不甘心，牧然依旧将这份不甘藏在心里，老老实实接了法旨。
违背人王法旨，天下虽大，再无他容身之处。
渔夫身高九尺，形容甚伟，俯视牧然，以洪钟大吕的声音道：“牧然，身为守门人，你需知：海内八荒，有妖魔鬼怪觊觎我人族气运，时刻不忘犯我人族，是故诸国人王建立守门院，守我人族门户，诛杀邪异。”
“守门人，诛杀境内邪异，可凭借王朝气运提升修为。此外，证据确凿之下，可上抓境内为恶王公，下斩地痞恶霸，打击一切勾结邪异不法之人。”
“你身为新一代的城南守门人，守护的不仅仅只是城南，而是整个太安城。更有甚者，为我人族斩杀边境之外一切犯边妖邪。”
渔夫声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透出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
牧然还想抢救一下，小心翼翼道：“大人，下官自幼去观渡阁测过根骨，后面八岁和十二岁又测过一次，每次的结果都是常人，不太适合修行，又没有学过武艺，如何降妖除魔？不如大人另选高明，给我换一个职司，下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如果早知道这劳什子的守门令是捉妖的差事，牧然打死都不会过来。以他的武力值，杀只鸡鸭都勉强，狗都打不过，更何况能够呼风唤雨的妖魔，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他又舍不得房子，期望渔夫给他换个职司。
渔夫“呵呵”一笑，道：“之前不能修行，不代表以后不能修行。持此屠阿腰牌，神鬼辟易，可保你无虞。持此万妖宝鉴，等闲妖怪遇之则收。持此人王法旨，妖国大妖也会给三分面子。守门人更可号令太安县山神土地，驭使降服的妖魔。一旦你斩妖除魔，立下功勋，更可转化人道气运，借此修行。”
牧然眼看推辞不掉，而且按照渔夫所说，安全有保障，还可能踏上修仙路，当下不再推辞，却打定主意要小心行事，猥琐发育，有事请示汇报，绝不做出头鸟。
突然，牧然想起一事，道：“大人，这守门院不是收留孤儿弃婴的衙门吗？这不是与降妖除魔冲突吗？”
渔夫大笑道：“不冲突，不冲突！”随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牧然站在大堂内，越琢磨越感觉这是一个坑，但他对这片大地爱的深沉，有心为朝廷办事，决定等业务水平上去后干出一番事业，报效祖国。
在牧然的字典里，值得他报恩的只有祖国。
首先他抛弃他的老娘不算，他也并不怨恨他娘。年纪轻轻丈夫没了，还带了一个六七岁的拖油瓶，如此下去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至于没有带牧然一起改嫁，他更是万分感谢，这个世界，继父把继子吃干抹净从来不是新鲜事。
同样，牧然也不感激那些轮流收养他的叔伯们。作为烈士遗孤，成年之前，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补贴，再加上他家还有五十亩父祖一刀一枪挣下来的永业田，补贴和永业田收成都进了叔伯的腰包，从来没有他的份。
而他，在那些口口声声为他好的叔伯抚养下，从来没有进过一天学堂，给他买过一本书，有过一文钱零花钱。反而打小就干家务，给叔伯家里帮工。如果不是他打小聪明，用各种小手工玩具换取玩伴不用的书籍，怕是要当一辈子盲流。
甚至，朝廷分给他的进入观渡院学习的资格，还被一位叔伯家的孩子顶替了。
上个月他刚满十八周岁，再也领不到补贴，第二天就被寄养家的叔伯扫地出门，理由是他成年了，需要自力更生。
牧然也没想过将来报复各位叔伯，毕竟他们把自己平安养大的不是，还将自己的永业田和祖宅还给自己。
人，不可以不知恩，更要恩怨分明。
之前他还以为能成为守门令是依靠老爹的军功，现在回想起来，怕是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被老蔡看中了，才假托军功招他进门。
牧然正在沉思间，徐未走了进来，拜道：“大人，招羊山的三小姐私自跑丢了，据说来了太安县。山主特来书函，请大人帮忙寻回并严加管教。”
“招羊山？”牧然疑惑道，在他记忆中，并不记得附近有什么招羊山。
徐未沉吟片刻，道：“禀大人，招羊山乃奉山国九十九大山之一，山主招羊君堪比我大余一郡郡守。”
牧然大吃一惊，道：“如果我没记错，奉山国不是妖国吗？那招羊山的三小姐岂不是妖怪？”
徐未面色平静，一脸淡定道：“正是。”
牧然更加惊讶；“我们不是负责除妖吗，怎么还帮人寻找走失的小妖？”
徐未沉吟良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大人，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有善恶之别。我们大余国与奉山国历来为兄弟之国，千年来守望相助，更是在政治、经济、文化多领域展开合作。只要持有关文，两国人民可以相互往来经商。对于合法妖族，我们秉承不歧视、非暴力的合作态度。对于偷渡作恶妖怪，我们均不姑息，势必要将其挫骨扬灰，以儆效尤。而作为处理妖魔的衙门，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国际友人，维护两国友好政治生态。”
“嘶！”牧然长吸一口气，“原来如此！”他实在没想到这里面门道这么多，“那请我们严加管教又是什么意思？”
徐未深吸一口气，沉吟五秒钟，道：“禀大人，其实整个守门院，除了你，其他的都不是人。”
牧然想来，自己表现的自信从容一点，倘若上官索贿，至少可以硬气的大声道：“我给！”
或许，这位上官不是前来索贿的，牧然存了一丝侥幸。
前往正堂的路上，徐未已将事情简略说了。这位渔夫打扮的上官所持灵符乃金牌鱼符，身份至少是六品的巡察使。
在牧然看来，如此显贵，怎么会看得上自己的三瓜俩枣。真要索贿，哪个衙门不必自己油水多，县令不比自己香吗？
渔夫站起身，牧然这才仔细看这位上官。但见他身形高大威猛，体魄极为健壮，仿佛前世某个电影的海格。渔夫抬起头，露出一张饱含岁月沧桑的脸。
怎么这个世界的奇人都是这般高大？奇怪，为什么我会用都？难道我之前还见过其他奇人？
牧然摇摇头，将脑子里杂乱的想法挥去，直面渔夫。
渔夫直视牧然，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邃看，仿佛藏有星辰大海，他盯了牧然良久，方用沙哑的语气道：“老蔡走的匆忙，托我与你做个交接。”
能用这种语气谈论老蔡，怕是老蔡的朋友，作为老蔡的继承人，或许这位大人真不是索贿，反而可能趁着交接给些好处，于是牧然非常客气道：“多谢大人！”
在牧然看来，所谓交接，无外乎印信、文书档案和账簿。而这位大人至少是六品朝官，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的交接事宜，或许他确实是老蔡的朋友。
我如果能借助老蔡搭上他的关系，这守门令可就坐的稳了。
不管牧然如何在心里吐槽，此时渔夫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檀木盒子，一个紫金令牌，一本厚厚的书册，放在茶桌上。
突然，渔夫大声喝道：“牧然！上前听封！”
牧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抱拳，俯身拜道：“下官在！”
渔夫以声振屋瓦的嗓音道：“今有守门人蔡度推荐牧然担任新的守门人，经八方查验，允尔担任，特有人王敕封，封牧然为太安县守门人。”
随后，渔夫拿出一卷闪着金光的人王法旨，递给牧然。
牧然心中大受震骇，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微微接过，道：“牧然接旨！”
大余王朝，八万里国土，能称得上人王的只有一位，便是那高居九重宫阙的大余神王。牧然实在没想到区区边陲小县的九品守门令，居然会受到人王亲笔敕封。
这守门令肯定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或许是一条通天路，或许是一条不归路。
牧然心中惶恐，他本想靠着守门令的位置，当一个米虫，然后靠着微薄的俸禄养几个漂亮丫鬟，娶一个小家碧玉，实现上辈子未完成的梦想——农妇、山泉、有点田。
谁想到这就是一个大坑，亏他还把祖传的宝刀当了才上下打点好。
即便是恢复前世记忆，牧然也丝毫没有妄想凭借着所谓的两世为人一飞冲天。
这一个月来，他翻阅了大量典籍，发现好多疑似穿越的家伙出现在历史长河中，这些人，装逼着有之，改革者有之，剽窃者有之，过度自信者有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他们的下场，雷劈者有之，五马分尸者有之，被当场打脸碌碌无为者有之，潦倒行乞一生者有之，如此惨状，不一而足。
牧然只想当个老实人，即便在这个修仙——你值得拥有的世界，他也只是在得知自己不能修行后便决定老老实实做人，从未想过装逼打脸莫欺少年穷。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麻烦上门，这难道就是两世为人者的宿命？
不管心中再不甘心，牧然依旧将这份不甘藏在心里，老老实实接了法旨。
违背人王法旨，天下虽大，再无他容身之处。
渔夫身高九尺，形容甚伟，俯视牧然，以洪钟大吕的声音道：“牧然，身为守门人，你需知：海内八荒，有妖魔鬼怪觊觎我人族气运，时刻不忘犯我人族，是故诸国人王建立守门院，守我人族门户，诛杀邪异。”
“守门人，诛杀境内邪异，可凭借王朝气运提升修为。此外，证据确凿之下，可上抓境内为恶王公，下斩地痞恶霸，打击一切勾结邪异不法之人。”
“你身为新一代的城南守门人，守护的不仅仅只是城南，而是整个太安城。更有甚者，为我人族斩杀边境之外一切犯边妖邪。”
渔夫声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透出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
牧然还想抢救一下，小心翼翼道：“大人，下官自幼去观渡阁测过根骨，后面八岁和十二岁又测过一次，每次的结果都是常人，不太适合修行，又没有学过武艺，如何降妖除魔？不如大人另选高明，给我换一个职司，下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如果早知道这劳什子的守门令是捉妖的差事，牧然打死都不会过来。以他的武力值，杀只鸡鸭都勉强，狗都打不过，更何况能够呼风唤雨的妖魔，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他又舍不得房子，期望渔夫给他换个职司。
渔夫“呵呵”一笑，道：“之前不能修行，不代表以后不能修行。持此屠阿腰牌，神鬼辟易，可保你无虞。持此万妖宝鉴，等闲妖怪遇之则收。持此人王法旨，妖国大妖也会给三分面子。守门人更可号令太安县山神土地，驭使降服的妖魔。一旦你斩妖除魔，立下功勋，更可转化人道气运，借此修行。”
牧然眼看推辞不掉，而且按照渔夫所说，安全有保障，还可能踏上修仙路，当下不再推辞，却打定主意要小心行事，猥琐发育，有事请示汇报，绝不做出头鸟。
突然，牧然想起一事，道：“大人，这守门院不是收留孤儿弃婴的衙门吗？这不是与降妖除魔冲突吗？”
渔夫大笑道：“不冲突，不冲突！”随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牧然站在大堂内，越琢磨越感觉这是一个坑，但他对这片大地爱的深沉，有心为朝廷办事，决定等业务水平上去后干出一番事业，报效祖国。
在牧然的字典里，值得他报恩的只有祖国。
首先他抛弃他的老娘不算，他也并不怨恨他娘。年纪轻轻丈夫没了，还带了一个六七岁的拖油瓶，如此下去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至于没有带牧然一起改嫁，他更是万分感谢，这个世界，继父把继子吃干抹净从来不是新鲜事。
同样，牧然也不感激那些轮流收养他的叔伯们。作为烈士遗孤，成年之前，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补贴，再加上他家还有五十亩父祖一刀一枪挣下来的永业田，补贴和永业田收成都进了叔伯的腰包，从来没有他的份。
而他，在那些口口声声为他好的叔伯抚养下，从来没有进过一天学堂，给他买过一本书，有过一文钱零花钱。反而打小就干家务，给叔伯家里帮工。如果不是他打小聪明，用各种小手工玩具换取玩伴不用的书籍，怕是要当一辈子盲流。
甚至，朝廷分给他的进入观渡院学习的资格，还被一位叔伯家的孩子顶替了。
上个月他刚满十八周岁，再也领不到补贴，第二天就被寄养家的叔伯扫地出门，理由是他成年了，需要自力更生。
牧然也没想过将来报复各位叔伯，毕竟他们把自己平安养大的不是，还将自己的永业田和祖宅还给自己。
人，不可以不知恩，更要恩怨分明。
之前他还以为能成为守门令是依靠老爹的军功，现在回想起来，怕是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被老蔡看中了，才假托军功招他进门。
牧然正在沉思间，徐未走了进来，拜道：“大人，招羊山的三小姐私自跑丢了，据说来了太安县。山主特来书函，请大人帮忙寻回并严加管教。”
“招羊山？”牧然疑惑道，在他记忆中，并不记得附近有什么招羊山。
徐未沉吟片刻，道：“禀大人，招羊山乃奉山国九十九大山之一，山主招羊君堪比我大余一郡郡守。”
牧然大吃一惊，道：“如果我没记错，奉山国不是妖国吗？那招羊山的三小姐岂不是妖怪？”
徐未面色平静，一脸淡定道：“正是。”
牧然更加惊讶；“我们不是负责除妖吗，怎么还帮人寻找走失的小妖？”
徐未沉吟良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大人，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有善恶之别。我们大余国与奉山国历来为兄弟之国，千年来守望相助，更是在政治、经济、文化多领域展开合作。只要持有关文，两国人民可以相互往来经商。对于合法妖族，我们秉承不歧视、非暴力的合作态度。对于偷渡作恶妖怪，我们均不姑息，势必要将其挫骨扬灰，以儆效尤。而作为处理妖魔的衙门，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国际友人，维护两国友好政治生态。”
“嘶！”牧然长吸一口气，“原来如此！”他实在没想到这里面门道这么多，“那请我们严加管教又是什么意思？”
徐未深吸一口气，沉吟五秒钟，道：“禀大人，其实整个守门院，除了你，其他的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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