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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痴情

    次旺南杰一反常态的表情,令米尔扎·马力克身边的其他穆斯林商人亢奋不已,他们不仅从次旺南杰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饥似渴的欲望,他们还从次旺南杰的眼睛里看到了无限商机。

    刚才,被米尔扎·马力克两眼怨毒的盯了一眼的那个人,画册的主人阿费夫,更是两眼冒出了闪闪烁烁的绿光。他心里已经清楚明白,次旺南杰精力充沛的身体需要发泄,需要找到一个可以供他胡作非为一番的领地。而他阿费夫知道这快领地在那里?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阿费夫面容冷峻,而他的心,却在他的身体里面笑开了花。他恰到好处的靠近次旺南杰,微笑上前讨好次旺南杰,说道:“国王陛下,您鸿运当头,你是大清国重开丝绸之路后,拉达克最有眼光的买家,我们穆斯林兄弟喜欢结交您这样的朋友,中亚骏马与穆斯林美女都闯进了你的心扉,鱼与熊掌均可兼得,骏马和美女也可以兼得。”

    “你认识她?”次旺南杰两眼死死的盯着画册女郎,脸色潮红,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阿费夫,手上的画册也微微的抖颤,此时此刻在他的一对眼睛里,除了画册上的女人已经别无他物。

    米尔扎·马力克眼见令他心中不悦的一幕,就是被阿费夫抢了风头。听到阿费夫嘴里说出来的是“鱼与熊掌均可兼得,骏马和美女也可以兼得。”时,心里稍稍平复。此时,他急切的插嘴说道:“阿费夫,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美女是谁吧。”

    阿费夫开始洋洋得意,故意慢悠悠的说道:“国王陛下,穆斯林美女是我阿费夫的表妹,如果您有意认识她,我可以马上回去,让她到列城来。”

    “国王陛下,我可以跟阿费夫一起去,让她骑着您最喜欢的中亚汗血宝马来列城。”米尔扎·马力克生恐落后于人,又一次急切的插嘴说道。

    “是吗?可以吗?那越快越好!”次旺南杰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矜持,理智已经被欲望整个吞没。他忽然感到胸腔里有股热流在涌动,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于是,他急忙起身快步走到院中,他太需要凉快凉快了。

    蓝天下的雾霭早已经消散,阳光下的雪山就好象被披上了一层黄色纱幔,天地之间犹如有一幅巨大的画卷在豁然展开。

    次旺南杰虽然把眼前的大自然美景尽收眼里,心灵却没有受到一点点震撼及洗礼。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色迷心窍,下意识的迷信兮兮的在心里祈祷:“多么美好的天相啊,菩萨保佑,菩萨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可以拥有画册中的穆斯林美女。”

    次旺南杰是在喜马拉雅与喀喇昆仑两座山脉夹持下的拉达克长大的,领略过每一次都长达半年之久的寒冷。他的目光经常俯瞰着山谷里的森格藏布河的水流,穿过狭长的山谷,沿着河水流淌的方向看向深邃的远方。那时,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渴求在他的心底撕扯,并且变成强烈的欲望,令他幻想着一定要走到山外去,去过一种随心所欲的生活,或者跟山外生活过的其他人一道厮混……

    ……

    自从在画册上看到穆斯林女子后,与米尔扎·马力克和阿费夫分手有些日子了,次旺南杰那颗近乎歇斯底里的心,一直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几乎每天都要站在王宫的高处,翘首远望,期待着米尔扎·马力克和阿费夫快一点重返列城。

    就在次旺南杰由兴奋不已的顶峰,即将跌落失望的谷底时,米尔扎·马力克和阿费夫终于重返列城,次旺南杰也终于见到了画册上的美丽女郎。

    机遇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有备而来的画册女郎似乎有些矜持,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她羞涩的对次旺南杰说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您高贵的灵魂下,还会具有一颗平易近人的心,你惊扰了我不羁的灵魂,温暖了我疲惫的身体,您所有的一切均令我大吃一惊,令我没有想到,高原雪国有您这样一位令我骄傲的高贵的国王。”

    “奥,美丽的姑娘,河谷的雄鹰,因为有您,而在天空盘旋久久不愿落下;冰山的雪莲,因为有您,而迎风盛开;作为拉达克的主人,深深的感觉到了你令我的灵魂不安。”次旺南杰忽然转过头去,口吻有些埋怨的说道:“米尔扎·马力克、阿费夫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还不向我介绍姑娘的名字?”

    “奥,她的名字叫贝姆坚……叫贝姆坚!”米尔扎·马力克、阿费夫两人争先恐后的回答次旺南杰。

    阿费夫还不遗余力的讨好道:“国王陛下,您令贝姆坚受宠若惊,大喜过望,我来给国王陛下介绍贝姆坚的两个兄弟吧。”

    米尔扎·马力克白了阿费夫一眼,无奈的偏偏头,耸耸肩,摊开双手不再吱声。

    “尊敬的国王陛下,陪贝姆坚远道而来的是她的两个兄弟纳西布·阿里和拉希姆,他们也是景仰国王的英明,前来报效拉达克王国的。”

    “奥,好、好、好,欢迎你们一起来报效拉达克王国,我代表我的王国欢迎你们来到雪山脚下,来到森格藏布河谷。”次旺南杰高兴的心情没法形容,笑的两只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叩见国王陛下,愿意在国王膝下为犬为奴,报效拉达克王国。”纳西布·阿里和拉希姆异口同声的向次旺南杰鞠躬行礼。

    “哎呀,你们太客气了,两位兄弟,我们是一见如故,我真心想……想你们做我的大舅哥,我们譬如一家人一样……你们两个太客气啦!”次旺南杰色眯眯的瞧着贝姆坚,走调的嗓音夸张的说出心中的话来,有些语无伦次。

    次旺南杰的言行,令米尔扎·马力克和阿费夫大跌眼镜,贝姆坚和她的两个兄弟纳西布·阿里和拉希姆则亢奋不已。

    画册女郎贝姆坚,以及她的兄弟纳西布·阿里和拉希姆,他们是一路从普里格的噶则过来的。初到列城,首次见面,仅仅是短暂的一次接触,次旺南杰就一厢情愿的拜倒在贝姆坚的石榴裙下,贝姆坚的风姿绰约已经令他毫无尊严的直接沦陷。

    米尔扎·马力克作为一介商道上的马贩子,津津乐道的总是他的卖马经,眼见阿费夫贩卖人肉大获成功,马上见缝插针的推销自己的中亚马,“尊敬的国王陛下,美丽的贝姆坚千里迢迢来到您的王国,那是我的中亚马载着她,呵护着她来到您的身边,国王陛下,英雄配美女,更要配骏马,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次旺南杰两眼一眨不眨,一刻也不离贝姆坚甜蜜的笑脸,根本没有功夫去听米尔扎·马力克说什么。

    而不明就里的纳西布·阿里则接茬应道:“对,对的,米尔扎·马力克的中亚马一路骑载我们来到拉达克,确实是功不可没。”

    “米尔扎·马力克的中亚马就像传说中的阿拉伯飞毯一样平稳,让我们顺顺当当的陪着阿姐贝姆坚来到拉达克。”拉希姆也沾沾自喜的说道。

    阿费夫深怕扰了次旺南杰的雅兴,冲着纳西布·阿里和拉希姆两兄弟直眨眼睛。

    没有料到,米尔扎·马力克偏偏看到了阿费夫的小动作,顿时心中不悦,恼火的走到一边去,嘟嘟哝哝道:“如果没有我米尔扎·马力克的中亚快马,你们老表四个现在还在半路上呢,过河拆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就不要来求我。”

    阿费夫一边摇手示意米尔扎·马力克小声点,一边靠过去,用妥协的语气说道:“你莫急……你莫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只有兄弟同心才能获得优厚的回报。”

    米尔扎·马力克看了一眼与次旺南杰相谈甚欢的贝姆坚,醋意兮兮的言道:“你阿费夫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你表妹的好事看着就成了,我的马匹却无人问津。”

    纳西布·阿里走到米尔扎·马力克身边,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不要把人跟马来比较,米尔扎·马力克你要学会高瞻远瞩,只有人成功了,才能够把你的中亚马卖出去,人要是失算了,什么生意都将无从谈起。”

    “纳西布·阿里的话是有道理的,米尔扎·马力克你必须跟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只有贝姆坚能够跟国王无话不谈了,国王言听计从了,以后,不论是你的中亚骏马还是阿拉伯纯血马都能够卖出去,而且还能卖出好价钱。”拉希姆站在米尔扎·马力克的身边,对着他的另外一只耳朵说道。

    米尔扎·马力克听了拉希姆的这番说辞,觉得是有些道理,他眨巴眨巴两眼不再吱声,凝目陷入一片静默无语的遐想,此时此刻心里才有一种如梦方醒的意味,他喃喃自语道:“是啊,只有湖里注满了清水,才会有戏水的鱼儿,我明白了。”

    阿费夫听见米尔扎·马力克颇明事理的一声顿悟,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得意的笑出了声:“嘿嘿,来日方长,安拉会记住你的。”

    米尔扎·马力克回头看着贝姆坚漂亮的身段,心里叹道:“安拉给你智慧的头颅,安拉给你善舞的身体,安拉给你夜莺般的歌喉,你就好好伺候拉达克国王吧。”

    阿费夫眨了眨眼睛,示意纳西布·阿里和拉希姆两兄弟与米尔扎·马力克一起走到廊下喝酥油茶,留下健谈的贝姆坚陪着次旺南杰。

    贝姆坚多情的大眼睛目不斜视,忽闪忽闪的看着次旺南杰,令他心头跳得怦怦直响,心里生发出无限的感慨:“当初,为了维护拉达克南嘉王朝的王族王权利益,奉命与桑噶的桑拉家族女子贡尊旺姆结婚,实属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也凌驾于爱情之上;现在贝姆坚走进了自己的感情世界,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次旺南杰瞥见粘在贝姆坚披风下摆的灰土,心疼的说道:“一路上风餐露宿,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难为你一介年轻女子,为了顶礼膜拜的雪山,敢于不畏艰辛来到雪国拉达克,来到我的身边。”

    “国王陛下,不登雪山采不到雪莲,不入深海擒不到鲨鱼,我若不来到拉达克,就永远见不到我魂牵梦绕的君王。”贝姆坚字字珠玑,不紧不慢的说道。

    闻言,次旺南杰心里顿生一圈一圈的涟漪,心潮澎湃不已,柔情万千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和你的兄弟就留在拉达克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做远飞万里的雄鹰;只要你留下,我可以做树丛中的雀鸟;我希望你明白我的一颗心。”

    “国王陛下,你的话语就是高原的太阳,就是春天的绿茵,开启了我的心扉,温暖了我的心房,令我幸福无比。”贝姆坚听到次旺南杰如此诉说衷肠,一阵小激动,心里的诗情画意真是越描越泛滥。

    次旺南杰平生所见皆是拉达克的传统女子,如今,陡然碰见一个远道而来的异域风情女子,本来就有些手足无措,更没有想到贝姆坚如此的能说会道,他早已经招架不住。情急之下,满嘴的情歌小调都出来了:“我愿做你的小羊,任你细细的皮鞭不停的抽打在我的身上;我愿做一根红头绳,天天任你把我缠绕在你的辫梢上……”

    贝姆坚也不是等闲之辈,接茬比谁都快,只听她回道:“国王陛下,如果你是白云,我愿意是飞翔在你荫蔽下的百灵鸟;如果你是河流,我愿意是你水中的小鱼;如果你是草地,我愿意是在你土地上吃草的羔羊……”

    贝姆坚从小在穆斯林的牧区长大,是被游牧民族的牧歌泡大的人儿,什么情歌小调她没有吟唱过,信手拈来比比皆是。今天,没有想到在拉达克这个封闭的河谷里派上了用场,她自然而然的叙说,令次旺南杰应接不暇。

    “如果你想穿越沙漠,我愿意是载你奔驰的骏马;如果你是温泉,我愿意我少女洁白的身体投入你的怀抱……”

    次旺南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动之余已经忘记了颜面和体统,“扑通”一声跪下一条腿,高举起双手伸向贝姆坚:“贝姆坚,嫁给我吧,我愿意以拉达克王国做嫁妆迎娶你,我的心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