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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智斗

    “达瓦大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阿依娜此时此刻就像一只小鸟,达瓦就是一棵种在她心里的大树。

    达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个还要问吗?我喜欢你,我一见钟情了。”达瓦轻轻的抖动缰绳,让马减速慢行,“我要娶你为妻!”

    阿依娜美美的笑了,脸上飞出幸福的红霞。可是,一霎间又变成了一脸乌云,心中忐忑的说道:“我说过了,我是阿费夫买下的女仆,阿费夫是不会答应你娶我的。”

    达瓦还是开始那句话,他说道:“不管你是谁家的,只要我达瓦真心喜欢,就没有娶不回的人。”

    阿依娜心里一紧,突然说道:“达瓦大哥,我们不回阿费夫那去了,我们俩现在就一起到古勒巴格大草原去吧,在古勒巴格大草原我会为你养羊、养儿子。”

    “古勒巴格大草原?”达瓦一脸狐疑的看着阿依娜,完完全全不知道,阿依娜约他私奔的古勒巴格大草原是个什么去处?

    阿依娜以为达瓦为了她已经动心同往,笑眯眯的说道:“古勒巴格大草原是我的故乡,是个美丽迷人的好地方,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我是古勒巴格大草原的女儿呀。”

    在阿依娜的心里,古勒巴格大草原永远是一个神话般美丽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诗情画意,神奇的传说故事总是让人心驰神往,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平平淡淡、自由自在的,活的就像散布在大草原上那些与生俱来的生灵,令人羡慕和向往。

    阿依娜作为草原上生长的孩子,因为自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的呵护,所以她必须要像稚嫩的小羊羔,学会在酷暑严寒中成长;必须要像倔犟的小马驹,学会在草原上驰聘;必须要像悬崖跌落的雏鹰,学会在风雨中翱翔。

    达瓦深情的看着阿依娜,恨不得能够用自己一颗滚烫的心去融化她,使她和自己融为一体,永远也不要分离。但是,自己是顶莫岗的兵丁,是贡栋大人的心腹快马,自己绝不能做出背叛顶莫岗、背叛贡栋大人的事情来。

    达瓦的心,在那一刻,有一丝丝的痛,阿依娜和贡栋大人都是在他心里有位置的人,他必须做出选择。

    达瓦勒紧缰绳跳下了马背,他牵着马儿,让马缓缓的慢走。一会,他仰起自己的脸问阿依娜道:“阿依娜,你对我说你是一个孤儿,你在古勒巴格大草原是没有了亲人的,你为什么还要我和你去那里呢?拉达克不好吗?”

    “达瓦大哥,你说你要娶我,可我是阿费夫的女仆,他是不会随随便便答应我嫁人的,他会生出法子把我卖出一个大价钱,你若拿不出钱来,就只能离开拉达克,和我到古勒巴格大草原去。”

    “阿依娜阿妹,请你一定要相信达瓦大哥,那怕是用你的一生,来换取相信我一次,也请你这一次无论如何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令阿费夫答应让你嫁给我。”

    阿依娜睁大了美丽的双眼,将信将疑的看定达瓦,只一会她就叹了一声:“达瓦大哥,你不会为了娶我,跑去拦路打劫吧。”

    为了阿依娜这一句话,达瓦也是醉了,急忙分辨道:“别啊,阿依娜阿妹,阿哥是条血气方刚的好汉,才不会去做拦路打劫的勾当呢。”

    “阿妹也是心里认死了达瓦大哥是条好汉,会让我幸福一生,才敢约你私奔,一起到拉达克国王管不着的古勒巴格大草原去。”阿依娜说着说着一张小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石榴。

    其实,达瓦在心里有一个憋了大半天的想法,这个想法是在看见阿依娜以后才产生的,一直想说出来给阿依娜听。但是,他又担心阿依娜万一不答应自己的求婚,冒冒失失的说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此时此刻,听见阿依娜说从心里认死了达瓦大哥是条好汉,会让自己幸福一生,达瓦心里就再也没有什么疑虑了,他更坚信阿依娜就是自己未来余生找对了的人。所以,达瓦就毫无忌惮的直抒胸臆,胸有成竹的对阿依娜说道:“我达瓦一不用拦路打劫,二不用与阿妹私奔,三不用给阿费夫钱财,我只要略施一个计策,就能够让阿费夫把你阿依娜完美无缺的送给我。”

    阿依娜用俏皮的眼神看着达瓦大哥,想象着他的计策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偏偏达瓦又故意卖关子,不直接说出来。阿依娜只好一副委屈的模样,有意刺激一下达瓦,悻悻说道:“达瓦大哥,阿妹把你当亲阿哥,你却把阿妹当外人,有好法子也不让人家知道,阿妹好失望哟。”

    “哎,阿依娜阿妹,达瓦可不曾怠慢你。”达瓦前后看了一眼,沉声对阿依娜说道:“阿妹你把耳朵贴过来,阿哥把计策告诉你。”

    阿依娜一只手搂住马脖子,一只手抓住缰绳,兴奋的俯下身子,尽力地将脖子伸长到达瓦身边。

    达瓦将嘴唇轻轻地贴在阿依娜的耳旁,认真的说道:“我奉命跟阿费夫做马匹买卖,而顶莫岗管马管家也在和穆斯林米尔扎·马力克谈买卖,我如果不帮阿费夫,而管家帮米尔扎·马力克,阿费夫就赢不了买卖,所以,我尽心尽力帮助阿费夫赢下这桩大买卖,他必定答应我娶你。”

    阿依娜满意的笑了,直起身子长抒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带些娇羞的口吻说道:“达瓦大哥,你上马吧,好快点回去跟阿费夫提亲。”

    闻言,达瓦一个鹞子翻身上了马背,从身后搂住了阿依娜的腰,只见阿依娜两眼炯炯有神的看向前方,一声娇诧“驾……驾……”,赶得坐骑快速跑了起来。

    已经可以看见阿费夫笨拙的身躯了,阿依娜没有一点儿慢下来的意思,一直等到胯下的阿拉伯纯血马,跑到阿费夫身前十几步的地方,达瓦和阿依娜才同时从马背上跳下来。

    阿费夫睁大了惊诧的双眼,愣愣怔怔的看着一对从马背上飞下来的年轻人,好一会才知道说话:“达瓦兄弟,你真神啊,阿依娜跟你到集市上转了一圈,回来就变成仙女了……”

    “阿费夫大叔,您才是神人呐,是你把阿依娜从古勒巴格大草原带到了拉达克,让拉达克的草甸子上落下了仙女。”达瓦故意大声恭维着阿费夫。

    阿依娜则羞红了脸,低声说道:“主人您把阿依娜说得羞死人了,阿依娜那敢在主人跟前造次。”

    阿费夫看着达瓦替阿依娜买下的一身衣裳,心里早已经明白了好几分,肚子里就开始打开了小算盘:找一个放马的女人,到处都是,到处都有;一次要想将上百匹阿拉伯纯血马卖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何况一个奴婢的价钱远远抵不上一匹马的价钱;阿依娜这个放马婆,现在该是放到算盘上去,当成一颗珠子用的时候了。

    阿费夫眼珠子一转,大声的对阿依娜说道:“阿依娜,你今天不要放马了,你马上骑马返回集市上去,买一只全羊回来,我要陪顶莫岗贡栋大人喜欢的骑士达瓦兄弟,好好喝上两杯。”

    达瓦一听有门,离自己定下的计策又近了一步,但又不好流露上脸,只是客套的说道:“哎呀,阿费夫大叔,您别破费,只要有酒,随便吃点就行了,你搞得太隆重,我反到不好意思了。”

    “你就客随主便吧,我以后到顶莫岗做客,你别忘记我就行。”阿费夫打趣达瓦说道。

    达瓦笑呵呵的回应道:“阿费夫大叔,你到顶莫岗,我一定帮您跟我们贡栋大人见上一面,有什么好事可以当面叙谈,当面拍板。”

    “那好……那好,托达瓦兄弟的福,贡栋首领那里靠你多多美言。”

    “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周全了。”

    达瓦和阿费夫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草甸子,有一群野鸽子把绿色的草丛当成了它们的乐园,飞上飞下发出“咕咕”的欢畅声,远处有几棵互相依靠在一起的杨树,已经没有了枝繁叶茂的生机,只是还有几分神秘和沧桑,看过一眼,就会永远留在记忆中。

    阿费夫悄悄的暗示达瓦,穆斯林商人都是生意场中精明强干的人,无论谁跟穆斯林合作,都会有吃回扣的机会。他怕达瓦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最后还用打比方来告诉达瓦,说道:“比如你帮助我赚了二百两银子回来,我会给你十两的银子作为回扣。”

    阿费夫满以为达瓦听后会眉飞色舞,可是,达瓦的脸上,竟然是一脸的不屑,令阿费夫好生失望。

    阿费夫天南地北的不停的吹嘘他的贩马经;达瓦就不停的说自己的阿爸、阿妈要他离开贡栋头人,回家放羊娶媳妇、养孙子;反正两个人各吹各的经,从站着吹、到坐着吹、到躺着吹,一直吹到斜阳红透半边天。

    阿费夫还想继续给达瓦输灌生意经,就豪气的侃道:“达瓦兄弟,如果这一次你们顶莫岗需要的所有战马,统统都买我阿费夫的马,我一定会重重的感谢你,我敢对你说,只要是我阿费夫身边有的,随便达瓦你挑选一样。”

    达瓦一听阿费夫这样说,未等话音落地,已经“腾”的坐了起来,激动的嚷道:“真的!阿费夫大叔,你说话算数,你不准后悔,你对天发誓!”

    阿费夫还没来得及回答,煮饭的厨娘已经远远的叫开了,“阿费夫主人,酒和羊肉都摆好喽。”

    阿费夫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对天发誓,我不后悔!”。

    说完,阿费夫拉起草地上的达瓦就一溜小跑,两人乐乐呵呵的回到了那排矮屋子。

    阿依娜如饥似渴的痴望着走进屋里的达瓦,两只大眼睛里尽是些期盼。达瓦见了,很想直接告诉阿依娜答案,但是碍着众人的面,他也只能暂时搁在心里,想等会有机会时再说。

    可是,阿依娜却一直不依不饶的盯着达瓦,两只眼睛里依然还是期盼,见不得女孩子眼神里的楚楚祈盼,惜香怜玉的达瓦一挨到开席,就急急忙忙端起身前的酒碗,给阿费夫敬酒:“阿费夫大叔,老话说的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刚才在草地上讲的话一定要兑现,来,敬你,我们俩先干一碗。”

    阿费夫应声一口干了,放下喝过的空碗,望了望席上众人,说道:“好酒,好事成双,我回敬达瓦一碗,来,满上,干了!”

    两碗酒下肚,阿费夫才接过刚才达瓦的话,说道:“在座各位,我阿费夫在此说一句谁也不能传出去的话,达瓦将帮助我阿费夫和顶莫岗贡栋首领会面,顶莫岗和我将会有大买卖发生,如果安拉愿意,会带给我们好运气,贡栋首领将采购我们的阿拉伯纯血马,一百多匹;我答应给达瓦个人回扣,达瓦不要回扣,我就承诺达瓦,可以任选一样现在还属于我的东西。”

    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座众人发出会心的笑声。有人悄悄的看了看阿依娜,有人偷偷的望了望达瓦,都知道达瓦对阿依娜是一见钟情的,大家都在心里认为,达瓦与阿依娜,他们是有天意的一对人。

    可是,达瓦却没有笑,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模样坦诚的说道:“阿费夫大叔,好买卖人人都想做,我听说你的穆斯林兄弟米尔扎·马力克已经到了顶莫岗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阿费夫急切的问道。

    达瓦瞪着眼睛说道:“米尔扎·马力克可能和管马管家已经坐在一起喝酒了,正起劲的谈着顶莫岗买马的买卖呢。”

    “这不可能,只有我阿费夫手里才有阿拉伯纯血马,他米尔扎·马力克去哭吧。”

    达瓦不置可否的说道:“难道米尔扎·马力克回一趟老家,还买不到阿拉伯纯血马?”

    阿费夫顿时没了声音,呆了一小会才慢慢的说道:“达瓦兄弟,明天天亮我们就去顶莫岗,赶快去见过贡栋首领,否则,我的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闻言,阿依娜会心的瞧了达瓦一眼,低下头悄悄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