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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虚惊一场

    “阿卜杜拉大人,你真行啊,不声不响的,着实把人吓了一大跳。”看清了走来的人是阿卜杜拉,苏莱曼心有余悸,嘻嘻哈哈的说道。

    阿卜杜拉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走到跟前抬手就在苏莱曼的臂膀拍了一把,说道:“你在给阿娜尔罕唱小夜曲呐,那么聚精会神,还吓了一跳呢。”

    原本整个人还处于惊吓之中的阿娜尔罕,听到这番话语,方才回过神来,急忙辩解道:“阿卜杜拉老板你真能编排人,你啥时候见过苏莱曼会唱小夜曲。”

    阿卜杜拉笑眯眯的瞧了阿娜尔罕一眼,揶揄道:“苏莱曼不但自己会唱歌,还会给身边的小鸟唱歌……”

    阿娜尔罕想也没想就知道阿卜杜拉是在取笑自己,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偏过头去不理他。

    苏莱曼轻笑一声,说道:“既然是阿卜杜拉老板说了,我还有何可说?”故意要瞧阿娜尔罕的好看,脸上满是笑意。

    阿娜尔罕听了,无奈的自嘲道:“好呀,你们都欺负我,看我怎么向米尔扎·马力克老板告你们的状!”

    阿卜杜拉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苏莱曼和阿娜尔罕两个年轻人,一味的“嗤嗤”直笑。

    过了片刻,阿卜杜拉自己停住了笑声,微微咪着两眼,看着身边这一对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刚想开口说什么?不知不觉中,几片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从天而降,而且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不一会儿,草场上那种和暖的温馨顿时无踪无迹,寒气逼人而来,整个锡斯坦沼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寒雪之中,落雪无声,大地有形。

    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东西,各自顶着雪花匆匆跑进了帐篷。米尔扎·马力克瞧着漫天大雪,看着阿卜杜拉跑进帐篷时的窘态“哈哈”大笑,笑声将之前的烦恼统统一扫而光。

    没想到,这场雪断断续续的竟然下了四夜三天,把草场和沼泽统统覆盖在雪被底下。

    连日鹅毛大雪,令人堪忧,阿娜尔罕都睡得特别晚。第四天清晨,当她迷迷糊糊张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很亮了,虽然身体满是困倦,好想再睡一会回笼觉,但一想到还散放在野地里的马群,她立即起身撩开了帐篷。

    “这样下去,马群怕是吃不消啊。”阿娜尔罕站在帐篷门口,伸出头去,注视着外面白茫茫的景致,雪花依然还在飘飘洒洒,整个天空都变得迷茫,四周一片静谧,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米尔扎·马力克一夜未睡踏实,迷迷糊糊的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刚刚翻了个身,就被冻得打了一个喷嚏,缓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努力抑制着昏昏欲睡的欲望,他朝帐篷里喊了一声:“阿卜杜拉,苏莱曼,我们起床,一起出去转一转,这天太冷了,冻得人心里发慌,出去看看我们的马群怎么样啦?”

    “好的。”还躺着的苏莱曼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什么时辰了?”脑袋睡得晕晕乎乎的,阿卜杜拉一边用掌心在太阳穴按摩,一边问道。

    看着帐篷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米尔扎·马力克披衣起身说道:“天已经大亮了,快起来吧。”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快来人呐,有盗马贼来啦……有人偷马啦……”

    “不好,有人偷马!”米尔扎·马力克一个箭步冲出了帐篷。

    苏莱曼和阿卜杜拉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苏莱曼一边提起裤头,一边也紧紧张张的跟着冲出了帐篷。

    “哎呀,不好,是阿娜尔罕的声音,是阿娜尔罕在喊人!”苏莱曼紧张兮兮的大呼小叫,两眼一下看向米尔扎·马力克,一下看向传来呼喊声的地方。

    奔跑着的米尔扎·马力克想起了什么,刚刚想停下来,身子一歪,“吧唧”一声滑到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回头吼道:“你们两个带上火绳枪!火绳枪!”

    落在最后面的阿卜杜拉反身就窜进帐篷,揽着三支火绳枪又冲了出来,他急速的跟了上来,分别递给米尔扎·马力克和苏莱曼一人一支枪。

    恰在这时,跑过来一个骑马报信的伙计,气急败坏的嚷嚷道:“强盗掳走了阿娜尔罕,还有十几匹马,朝南边跑了,其他伙计骑马追去了……”

    苏莱曼闻知阿娜尔罕被绑,他五内如焚,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米尔扎·马力克也是大吃一惊,朝报信的伙计喊道:“你快去叫人,看好马群,阿卜杜拉、苏莱曼我们骑马去追!”

    说完,三人转回拴马处,拉出坐骑,打马疾速朝南边追去。

    就在刚才,阿娜尔罕因为担心马群受冻吃不消,所以起身离开帐篷就往拢马的地方走。天太冷,守夜的伙计都躲在一块背风的巨石后面烤火,任由几百匹马儿在白雪皑皑的平地上嬉闹。

    说来也巧,距离马群还有约二百步路时,阿娜尔罕恰好撞见三个摸过来偷马的毛贼,她心中一惊,扯开嗓子就喊:“快来人呐,有盗马贼来啦……有人偷马啦……”

    那三个偷鸡摸狗的,也不是等闲之辈,一见反正已经撞破,干脆就明火执仗,上前撂倒阿娜尔罕,赶起离身边就近的十来匹马就走。没料到,最后上马的窃贼不经意瞧见阿娜尔罕沉鱼落雁的姿色,色胆包天,竟然把人甩上马背就跑……

    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苏莱曼三人打马疾速朝南边狂追,从斜刺里冲了过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前面雪地上几行凌乱的马蹄印,估摸着盗马贼是朝一个方向逃窜,也就没有下马观察蹄印,只是“啪啪啪”的狠抽马屁股,穷追一气。

    顺着地势远远望去,大地是一片白雪茫茫。盗马贼在前面一边逃窜,还要一边探路,深恐冷不防栽进深坑里,丢了身家性命。而先前紧随其后的伙计担心伤着阿娜尔罕,也只是不远不近的盯在后面,不敢上前。

    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苏莱曼三人顺着马蹄足印很快就追了上来,打马狂奔在一面斜坡上,向南张望,视野开阔,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被盗的马匹和盗马贼的身影。

    苏莱曼心急火燎,心想只要能够救下阿娜尔罕,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不足挂齿的琐碎小事。一声大喝从他口中炸出,他已经形似野兽,人马一体咆哮着冲在最前面,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在他身上爆发,他就象一只脱弦的利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开枪打死绑架阿娜尔罕的盗马贼,救下阿娜尔罕,其他的都是过眼烟云。

    近了,近了……近了,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紧随其后,一马当先的苏莱曼离盗马贼越来越近。盗马贼已经察觉来者不善,开始没命的抽打胯下的马匹,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在奔腾的马背上目测着射击距离,刚好一进入有效射击圈内,米尔扎·马力克立即开了第一枪,“呯”的一声枪响,一个盗马贼翻身落马,但是,没有阿娜尔罕;阿卜杜拉开枪打死了第二个盗马贼,还是没有阿娜尔罕;跑在最前面的苏莱曼一直在寻找阿娜尔罕,没敢随意开枪,当确定阿娜尔罕人在最前面的那匹马背上时,他屏住呼吸,瞄准了盗马贼,近了,再近了,他开了第三枪,“呯”的一声枪响,盗马贼滚下了马背,阿娜尔罕也同时落马……

    幸运的是阿娜尔罕从马背上掉下时,跌落在盗马贼的身体上,竟然毫发未损。

    “我的妈呀,这一枪连着一枪的打啊,幸亏中枪的是盗马贼,不是我……”阿娜尔罕抑制不住心口一阵一阵突突的跳,圆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全身僵硬的爬了起来。苏莱曼抡枪就开火的火爆脾气,简直颠覆了他以前留在自己心目中的好形象。阿娜尔罕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跟自己逗趣开心的哥哥,心肠硬起来,一发狠竟然是如此的下狠手。

    万幸,人与马皆平安。

    米尔扎·马力克率领众人和马匹原路返回。

    在抵达锡斯坦沼泽之前,米尔扎·马力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认为锡斯坦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偏僻之地,现在看来,是自己判断有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只要有人类出现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人间净土。

    “是我疏忽大意了,我早就应该想到,锡斯坦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商贾可以东来西往,那么强盗也可以南来北往。”米尔扎·马力克忽然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发感慨的说道。

    米尔扎·马力克心里油然而生一个想法,便和阿卜杜拉商议道:“阿卜杜拉,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造成损失,但还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现在兵荒马乱,锡斯坦也不是什么人间天堂,我们以后守夜看护马群的伙计,一定要佩带火绳枪,你看怎样?”

    “很好,不过火绳枪的配置,必须控制住使用范围,你看如何?”阿卜杜拉不假思索的回答,并且提出了个人看法。

    “什么范围?怎样控制?”米尔扎·马力克略一顿,反问道。

    阿卜杜拉“嘿嘿”笑道:“火绳枪是很厉害的东西,必须交给信得过的人使用,所以我认为苏莱曼、阿娜尔罕、阿不都、哈什姆、努尔买买提,吾普尔和你我才能配用。”

    米尔扎·马力克知道阿不都和哈什姆,以及努尔买买提和吾普尔是最早跟他们贩马的老伙计,这一次把他们列入配枪人员是正确的,所以他马上点头认可了阿卜杜拉的建议。

    从此以后,在锡斯坦牧场,但凡夜间守护马群,就有火绳枪武装看场。当然,阿娜尔罕和苏莱曼也因打击盗马贼,跟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走的更近,被视为左膀右臂。

    连续的好几天下雪后,终于停了下来,雪过放晴,老天爷终于在傍晚时光开了天眼,让人看到了西边远天的一抹红霞。

    苏莱曼挎着火绳枪骑在马上,一脸老成的对阿娜尔罕说道:“在进入隆冬时节时,还会有一场或几场大雪的到来,脚下这场大雪,与部落长老所说的大雪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因为在锡斯坦,冬天大雪封山是当地悠久的历史。”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的时间里,锡斯坦牧场的天气将依然是这样,下一阵子雪,又放晴几天,持续不断。幸亏在大雪来临之前备下了草料,要不然,这个冬天真不知道马群该怎么过冬?

    阿娜尔罕明白,要想在锡斯坦冬季里平安无事,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牧场的状态将会时好时坏,只有开春了,才会使原来的状态彻底的恢复。

    看到苏莱曼甚是担忧,阿娜尔罕只好宽慰一番,说道:“等到开春了,在短短的几星期里,牧场是能够幸运恢复的,阿娜尔罕真希望马上能看到,春天里牧场焕发出活力的样子。”

    苏莱曼闻言,微笑着应道:“我也是盼着春天早日回来。”

    草场上积雪薄一些的地方,以及靠风口近一点的地方还露出一片片的草茬,马群也随着草茬的暴露而流动,放眼看去,凡是马群不去的地方,都是白雪茫茫的所在。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或许是趁虚而入的一次盗马事件的发生。不管怎么说,阿娜尔罕已经和苏莱曼搭伴一块放马,不论她是撒娇使性子,还是胡搅蛮缠,反正米尔扎·马力克已经同意了。现在,早出晚归她都和苏莱曼在一起。

    冰雪虽然还是把草场冻得僵硬,但大家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只要春天回来了,便可以看见牧场从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