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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重返王后庄园

    一朵灰色的云慢慢飘到了一边,透出了时明时暗的月光,清冷的河风徐徐刮过,顺着河流看向远方,黑蒙蒙阴森森的令人觉得深不可测,月亮害羞一样又躲进了云朵里。

    萨达姆不解的说道:“这里又没有人家,没有渡口皮筏,强巴跟阿不都是飞过森格藏布河面的?这有可能吗?”

    拉希姆伸手指着河面,他用肯定的语气对萨达姆说道:“你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一看,这里河面宽广,水势平缓,河道渐浅,在河心还形成一个沙洲,一人一骑配合好,完全可以浮水过去。”

    才旦卓玛凑了过来,蹲下身子在河水里洗手,她看了河面一眼,转头说道:“强巴和阿不都他们说过自己是山区长大的,都不识水性,他们肯定是骑马浮水过去的。”

    扎西热丹冲着才旦卓玛调侃道:“才旦卓玛,你吃饱了吗?饿着肚子是抓不住强巴的,报不了仇的。”

    “不用你管我,你还是操心拉希姆执掌和萨达姆管事吃没吃吧?”才旦卓玛用下巴努了努拉希姆和萨达姆。

    拉希姆跟萨达姆两人嘴里连声应道:“好、好、好,就来吃了,就来吃了!”

    看到拉希姆跟萨达姆都坐下吃东西了,才旦卓玛叹了一口气,低头说道:“你们要是早一天进马场就好啦,抓住了强巴,我就不会挨打了。”

    次仁旺杰“嘿嘿”的笑出了声,“你太善良了,挨了打才长记性。”

    萨达姆盯了河面一眼,说道:“你快吃东西吧,马上又要出发过河了。”

    才旦卓玛吃着糌粑没有吱声。

    扎西热丹拿起青稞酒走了过来,打趣的对才旦卓玛说道:“才旦卓玛喝一口青稞酒吧,要是掉进了河里,抗冷抗冻。”

    “你才会掉进河里呢,冻得你象坨大冰块一样。”才旦卓玛乐呵呵的回敬道。

    “你?不识抬举。”扎西热丹一时说不出话来。

    次仁旺杰见是自己的人冒犯了扎西热丹,马上打圆场说道:“扎西热丹,你别喝完了,给拉希姆大人和萨达姆大人留一点。”

    萨达姆马上搭腔说道:“我们不喝,你们多喝一点吧。”

    此时,月亮又悄悄的走出了云朵的遮挡,灰色的天空下又有了一层浅浅的银光,月光下的沙洲仿佛离岸边更近了一些,就连河对岸的景物也朦朦胧胧的错落有致。

    趁着月光,众人开始骑马过河。刚渡过来一会,又要浮水回去,一折腾,众人心里就烦,加之下半夜气温骤降,不少人冻得直哆嗦,有人开始低声的骂娘,好象能够帮助驱散寒冷一样。

    拉希姆和萨达姆故意落在后面压阵,最后也过了河。

    来到了河对岸,拉希姆和萨达姆此时走在大队前面,心里一直在琢磨这样会不会错?好在有个猎户出身的斥候经验老道,一直在大队前面打头阵,跑出一段后,就回来报告说路上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痕。

    拉希姆得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浮起的心才慢慢沉了下去。跟着马蹄印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然后再折向正南方,没有进列城,而是远远的绕过去,往王后庄园那边走去。

    而此时此刻,强巴跟阿不都还不知道自己又成了枪口下的猎物。

    萨达姆在马上提议道:“执掌大人,我们为何不派一快马,去列城报告国王,请求在王后庄园外围设伏,而我们则跟在后面,陪着他们绕圈子,等他们进庄园之前拿下。”

    拉希姆没有立即回应,他透过夜色看着萨达姆,没有把心里的意图和盘托出。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和萨达姆说的那样,一举拿下强巴和阿不都,可他不愿意那样干。

    拉希姆想得更远,他深知自己跟纳西布·阿里的荣华富贵完全捆绑在贝姆坚的身上,他们都是一样的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必须寻找机会帮助贝姆坚出人头地,贝姆坚的大好前程确定了,他拉希姆才能够出人头地。

    今天是一决高下的事情,他不敢轻言,那怕萨达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敢说出心里的打算。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借力打力,把刺客和王后包围起来,让国王亲自将他们一锅端了。

    所以,他信心十足的对萨达姆说道:“你放心吧,过河后,在返回之前,我已经派了两名斥候回列城,让他们报告这边发生的情况。”

    “我怎么没有看见?”萨达姆略感诧异。

    “嘿嘿!”拉希姆轻松一笑,说道:“还在河边等你讨干粮回来前,我命令他们乘船返回对岸了。”

    萨达姆还是疑惑不解,问道:“当时,你不是举棋不定吗?怎么就明确派斥候回列城,报告国王派兵。”

    “嘿嘿,你有所不知。”拉希姆轻轻的抽打着坐骑,说道:“我当时就有了两手准备,无论我们往那一个方向去追,都必须有一彪人马监视王后,让她不能轻举妄动,避免她派人帮助强巴和阿不都逃跑,否则,我们将徒劳无功。”

    其实,拉希姆更害怕的事情是另一桩,担心王后的人在逃跑的路上埋伏。虽然遇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起码也应该有个准备,所以,拉希姆一路之上,一直是派出两拨斥候打头阵的。

    萨达姆忽然提出个人的猜测,说道:“如果他们不进庄园,而是绕一圈再回马场,我们该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拉希姆闻言,眼中闪出一股忧虑的神色,疑惑不解的说道:“你这么一说,那我有一点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绕那么大一圈返回列城马场?”

    萨达姆谨慎的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我问过才旦卓玛,她在路上跟我们的斥候说过话,会不会就惊动了强巴?强巴为了甩掉斥候,所以故意公开离开马场,而后再悄悄潜入。”

    “有道理!”拉希姆连忙点头说道,“不过,这一路恰好绕到了王后庄园,不进庄园觐见王后,这样的奴才世上会有吗?”

    “这个恐怕很少有。”萨达姆说道。

    拉希姆不假思索的说道:“很简单,奴才离不开主子,他们一定会进王后庄园,而且会把马场里搜罗到的情报报告王后。”

    萨达姆忽然醒悟,他不敢直视拉希姆,压低嗓音轻声问道:“执掌大人,你意欲利用国王的愤怒,制约王后的跋扈,帮助贝姆坚阿姐进阶正位。”

    “你真聪明,一猜就能猜到我的心里去,没错,我就是要利用国王的愤怒制约王后的跋扈。”拉希姆不无得意的说道。

    “要是今天国王不乐意出宫呢?”萨达姆揶揄言道。

    拉希姆自信的说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让国王知道刺客藏在王后庄园就行。”

    “执掌大人,别忘了,那些刺客为了保全王后,肯定会自杀尽忠,只要他们一死,王后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庄园遇刺,是受害人。”萨达姆小心翼翼的说道。

    拉希姆微笑一下,说道:“你这样说,确实很难,但国王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刺客不可能既刺杀他的心上人,又刺杀跟他的心上人不共戴天的人,国王的眼睛比雪山雄鹰的眼睛还要犀利,国王是不会被蒙蔽的。”

    拉希姆的一席话,令萨达姆沉默了,不知不觉中叹出了一口气。

    “你想想,是这样吗?”拉希姆瞧着萨达姆问道。

    萨达姆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国王雄才大略,有雪山雄鹰般犀利的眼睛!”

    “萨达姆管事,有一点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国王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为一件事痛苦。”拉希姆故意顿了顿,说道:“国王早就有心要换掉没有子嗣的王后。”

    萨达姆惊讶的张大了嘴,盯着拉希姆没有吱声。

    “今天的事情越来越清晰,既然国王有心换后,就让国王知道王后跟刺客在一起,王后就是幕后真凶!”拉希姆说话时胸腔就象在扇风一样“呼噜”直响。

    萨达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执掌大人,我想问一个费解的事情,原来阿不都逃进王后庄园时,你为什么不叫国王抓他们呢?都是抓人,早抓跟晚抓又有什么区别呢?”

    “国王对王后还抱有幻想,所以不可操之过急。”拉希姆摇摇头沉声说道:“现在不一样了,第一、王后包庇窝藏刺客;第二、王后还在派刺客进马场设伏,刺杀地点就是国王跟阿姐骑马必经路线;第三、王后的刺客伤害王国贵族次仁旺杰的牧工;如此的一而再再而三,国王绝对不能容忍。”

    萨达姆如梦初醒,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萨达姆,你还有什么问题?”拉希姆问道。

    萨达姆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了,执掌大人,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正在这时,前出的斥候返回传信道:“报告执掌大人,马蹄印从王后庄园后门消失,刺客可能是进了庄园。”

    下半夜的月亮一脸倦容的隐入云层后面,朦朦胧胧的再也没有出来。

    贡尊旺姆突然看见强巴和阿不都空手而归,顿时象五雷轰顶一样崩溃,忧心忡忡的瘫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强巴抖颤的说道:“老奴罪该万死,辜负了王后的厚爱,没能替王后解除心腹后患,老奴愿意重罚。”

    阿不都听完强巴所说,头都不敢抬起,只是嗓音嘶哑的说道:“王后陛下,奴才阿不都实言禀告,此次去马场,已经将贝姆坚骑马的路线悉数摸清,只是贝姆坚狡诈,没有去马场骑马,所以……”

    贡尊旺姆突然来了精神,愠怒的问道:“那为什么不在马场多呆上几日?为什么不杀了贝姆坚再回来呀?”

    阿不都侧脸看了看强巴,见强巴的脸色阴沉难看,于是战战兢兢的说道:“禀告王后陛下,奴才本来是要多留滞几日的,无奈被国王卫队的斥候撞见,仓促之际,选择了保全后退,等择日再寻机会。”

    “没用的奴才!”贡尊旺姆站起身来,恼怒的眼光扫射在身前两个人的身上。

    “奴才不中用,奴才该死!”阿不都急促的说道:“奴才一定戴罪立功,择日一定把贝姆坚杀了。”

    贡尊旺姆看了一眼强巴,见他呆若木鸡没有吱声,但气势上一点也不输于阿不都。于是问道:“强巴,你心安理得啊,怎么不说话?”

    “王后,请听老奴细言,白日撞见的斥候,是国王身边的侍卫,他应该认出了我们,只因势单力薄才没敢发作,后来引兵穷追,我们才不得不离开马场。”强巴被点了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道上行刺,造成死难数十弟兄而无果,马场又被发现而败露,事已至此,恳请王后听老奴一言,此事还是暂缓,以后再寻良机。”

    贡尊旺姆心里气得发抖,可脸上还是出奇的平静,说道:“你若没有杀了那个娼妇,我定要桑噶国王罚没你的全部家产,你看我贡尊旺姆做不做得到?”

    强巴脸色惨白,唯唯诺诺的说道:“老奴办事不力,没有替王后分忧解难,愿意听凭王后发落。”

    贡尊旺姆不再多看强巴半眼,而是转脸看向阿不都,喝道:“你呢?”

    阿不都惶恐的垂下了头,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说道:“奴才就是陛下的一匹马,任你骑来任你打,只要王后您高兴,您骑着登雪山、跨沙漠,奴才都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心境极度压抑的贡尊旺姆贡失态的大笑出声……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她一脸阴晦的发声问道:“强巴,你不是说被国王的斥候引兵穷追吗?你是怎么将他们甩掉的?”

    贡尊旺姆话音刚落,护院的首领神色仓惶的走了进来,“主子,庄园外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影,可能有数十人之多。”

    贡尊旺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但又很快站立起来,吼道:“赶快召集庄园里所有的人,备好马和兵器,给我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