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恻隐、怒火！
半尺来长的尖刀，锋利无比，一旦被斩中，手腕都能卸下来。
然而周通视若无睹，动作不变，依旧朝前抓去。
牛二眼中闪过狠辣以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周通手腕被砍断的画面。
哪里知道，尖刀劈落，确实砍中了，但偏偏给他的感觉像劈在石头上。
“这怎么可能？”牛二眼睛霍地瞪大。
“看你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砍人了吧？”周通抓着刀刃，稍稍用力，尖刀就到了自己手中，掂量几下，远远丢了出去。
“走眼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原本看到周通居然能空手入白刃，甚至刀刃劈斩，手上连个印子都没有，牛杰、牛二顿时吓的脸都白了，可见他把刀给丢开，立刻松了口气，连忙讨饶起来。
“大家在江湖上讨饭吃，都不容易，还请高抬贵手，日后必有厚报。”牛二反应很快，说着江湖上的切口，顺势又从怀里摸出把碎银。
周通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银子，粗略估计至少都有二三十两。
寻常百姓家，太平时节，三五口人丁，一年吃用也就这个数，对方居然随手就拿了出来。
“杀人放火金腰带，浦桥修路无骸骨。”
“果然，这年头，钱没了可以再挣，要是良心没了……”
“可以挣得更多。”
周通感慨，摇摇头自顾自地离开。
“就这么走了？”牛杰愣了愣：“什么意思？”
“今天运气不错。”牛二擦了擦冷汗，他到底在外面混过段日子，不比老大、老三，心思活泛多了，眼看周通就要离开，连忙恭声道：“多谢宽恩，过得几日，如果有时间，牛家兄弟将备几分水酒，还望赏脸。”
估摸着牛家兄弟还不够份量，牛二又道：“我们三兄弟，平日在梅老太那边做事，往后要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周通依旧没有回应，走出几步就消失在拐角处。
“老二，人都走了，就别扯有的没的了。”牛杰见牛二恬着脸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嘟囔道。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兵荒马乱的……”牛二解释道：“看他样子，该是什么了不得的武林高手，如果能混个脸熟，往后行走在外，报出名头谁敢招惹？”
“说的现在镇子上好像谁敢招惹我们牛氏三雄似的。”牛杰道。
牛二看了他大哥一眼，挺了挺腰板，开口道：“做人呢，格局要大，不能仅限于小小的村镇……”
“行了，行了，就你知道的多，快去看看，老三怎么还没回来。”牛杰摆摆手，转身走进巷子，牛二笑笑，知道自家哥哥什么脾气，也不以为意，猜测着周通身份的同时，眼中流露出羡慕神色：“我这解牛刀，牛头都能劈开，结果连人家手上油皮都没有割破，这种人……”
“老三，老三！”霍地牛杰发出低吼。
“出事了！”牛二心里一颤，急忙跟上，随后就看到，自家弟弟脸色发黑，瘫坐在墙角，身体已经彻底凉凉。
“怎么回事？到底谁干的？！”牛杰低吼，唯有牛二注意到尸体似乎有点不对劲，绝对不是新死之人该有的状态，想到最近邪祟害人的传言，顾不得其他，扯住他大哥就准备先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沙沙沙、沙沙沙。
听到动静，俩人转过身，顿时脸都绿了，就看到对面不远处，一对童男童女，手牵着手，朝自己走来：“这是、这是……”
童男童女，穿红着绿，嘴角带笑，富家子弟模样，但走近后就发现，眼神空洞，充满死寂，且身上也没有血肉，全是白纸扎成。
这……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就是办丧事时用的纸人！
牛杰、牛二瞬间慌了神，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迟了，纸人手牵手走上前，恐惧潮水般，瞬间将两人淹没。
“梅老太？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周通穿街过巷，很快来到片竹林，四五点，天光未亮，四下黑沉沉一片，有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尤其当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手牵手走来后，那种恐怖气氛就更强烈了。
但周通在看到纸人后，却多了几分安心。
“有时候比起人来，鬼，单纯多了。”
摇摇头，周通穿过竹林回到了铺子里。
一如之前，催动纸人里外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才进屋躺下。
喔喔喔……
喔喔喔……
天边还未亮出鱼肚白，院子里的鸡就叫了起来。
“今天不吃鸡，去外面吧。”周通起身稍稍收拾下，就出了门。
实际上以周通的性子，即便外面没有什么危险也宁愿宅在家里。
但昨夜的经历，让他觉得很有必要在镇子里转转，毕竟镇子和鬼域重叠，类似白家宅院那种灵异之地，不知道还有没有，得多少留些心。
除此之外，幽冥宫动态也要关注。
鬼域之行，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一旦暴露，立刻就会有祸事上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准备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再沾点人间烟火气，因为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异类，少了人的那种活力生机。
“客官，您要的小肠、猪肝、醉蟹、香辣虾、外带一碗羊杂汤，一壶红米酒。”
小二将酒菜端上，腾起的热气，冲入鼻子，周通神情松缓了不少，等用酒水把虾蟹送入腹中，喉舌间泛起的暖气，立刻让他精神大振。
“去去去，别挤在这，去别的地方要饭去。”这边周通吃的香甜，旁边六七个孩子，盘着腿围了过来，小二见状立刻上前驱散，不过嘴里呵斥着，顺手却从蒸笼里取出几个馒头递了过去。
“这些孩子……”周通皱眉，眼神垂落，见几名孩子基本都是残疾，心中微动，忽地想到被自己弄死的牛氏三兄弟。
周通自修习诡术，气质变得阴冷，此时皱眉，四周温度都似下降了好几度。
小二见他神色不善，以为不愿被打搅，只是看着那些孩子，嘴里打了个磕绊，赔笑道：“客官还请见谅，都是些可怜人，有些是家里被邪祟所害，有些嘛，则是被拐带而来……”
“他们身上的残疾……”周通似没有听到小二的话，自顾自道。
小二欲言又止，末了只是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他们能活着就好，就好。”
周通神情木然，刚刚也是随口提了句，但终归心里有点不舒服，摆摆手，示意小二再拿些吃食，并吩咐去掉辛辣，再多备点馒头。
小二愣了下，没有料到周通居然还是个善心之人，眼里腾起雾水，用袖子擦了擦，忙转身去置办饭菜了。
一群乞儿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好事，聚拢过来，却不大敢上桌子，再者个个残疾，只能蹲坐在地上，等饭菜上来，几乎似恶疯了的小狗似的连抓带抢。
噗通，一名长期营养不良，小豆芽似的小姑娘，被挤翻在地，不过却没有哭，咬着嘴皮，吃力的站起来，眼巴巴盯着饭菜。
“到我这边来。”周通看了眼小姑娘，见她右手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几乎已经萎缩，加上个头又小，怎么都不可能抢到饭，附身将她抱上桌。
“谢谢、谢谢叔叔。”小姑娘嗫喏道，随后注意到周通似乎年龄并不大，忙又改口道：“对不起，大哥哥。”
周通见她乖巧，听声音又非本地的，下意识问了句，小妹妹，家是哪里的。
结果，刚刚被人推倒都没哭的小女孩，立刻红了眼睛，低声道：“我已经没有了家。”
听到这话，周通如遭重击，脸色白的吓人。
然而周通视若无睹，动作不变，依旧朝前抓去。
牛二眼中闪过狠辣以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周通手腕被砍断的画面。
哪里知道，尖刀劈落，确实砍中了，但偏偏给他的感觉像劈在石头上。
“这怎么可能？”牛二眼睛霍地瞪大。
“看你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砍人了吧？”周通抓着刀刃，稍稍用力，尖刀就到了自己手中，掂量几下，远远丢了出去。
“走眼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原本看到周通居然能空手入白刃，甚至刀刃劈斩，手上连个印子都没有，牛杰、牛二顿时吓的脸都白了，可见他把刀给丢开，立刻松了口气，连忙讨饶起来。
“大家在江湖上讨饭吃，都不容易，还请高抬贵手，日后必有厚报。”牛二反应很快，说着江湖上的切口，顺势又从怀里摸出把碎银。
周通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银子，粗略估计至少都有二三十两。
寻常百姓家，太平时节，三五口人丁，一年吃用也就这个数，对方居然随手就拿了出来。
“杀人放火金腰带，浦桥修路无骸骨。”
“果然，这年头，钱没了可以再挣，要是良心没了……”
“可以挣得更多。”
周通感慨，摇摇头自顾自地离开。
“就这么走了？”牛杰愣了愣：“什么意思？”
“今天运气不错。”牛二擦了擦冷汗，他到底在外面混过段日子，不比老大、老三，心思活泛多了，眼看周通就要离开，连忙恭声道：“多谢宽恩，过得几日，如果有时间，牛家兄弟将备几分水酒，还望赏脸。”
估摸着牛家兄弟还不够份量，牛二又道：“我们三兄弟，平日在梅老太那边做事，往后要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周通依旧没有回应，走出几步就消失在拐角处。
“老二，人都走了，就别扯有的没的了。”牛杰见牛二恬着脸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嘟囔道。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兵荒马乱的……”牛二解释道：“看他样子，该是什么了不得的武林高手，如果能混个脸熟，往后行走在外，报出名头谁敢招惹？”
“说的现在镇子上好像谁敢招惹我们牛氏三雄似的。”牛杰道。
牛二看了他大哥一眼，挺了挺腰板，开口道：“做人呢，格局要大，不能仅限于小小的村镇……”
“行了，行了，就你知道的多，快去看看，老三怎么还没回来。”牛杰摆摆手，转身走进巷子，牛二笑笑，知道自家哥哥什么脾气，也不以为意，猜测着周通身份的同时，眼中流露出羡慕神色：“我这解牛刀，牛头都能劈开，结果连人家手上油皮都没有割破，这种人……”
“老三，老三！”霍地牛杰发出低吼。
“出事了！”牛二心里一颤，急忙跟上，随后就看到，自家弟弟脸色发黑，瘫坐在墙角，身体已经彻底凉凉。
“怎么回事？到底谁干的？！”牛杰低吼，唯有牛二注意到尸体似乎有点不对劲，绝对不是新死之人该有的状态，想到最近邪祟害人的传言，顾不得其他，扯住他大哥就准备先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沙沙沙、沙沙沙。
听到动静，俩人转过身，顿时脸都绿了，就看到对面不远处，一对童男童女，手牵着手，朝自己走来：“这是、这是……”
童男童女，穿红着绿，嘴角带笑，富家子弟模样，但走近后就发现，眼神空洞，充满死寂，且身上也没有血肉，全是白纸扎成。
这……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就是办丧事时用的纸人！
牛杰、牛二瞬间慌了神，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迟了，纸人手牵手走上前，恐惧潮水般，瞬间将两人淹没。
“梅老太？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周通穿街过巷，很快来到片竹林，四五点，天光未亮，四下黑沉沉一片，有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尤其当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手牵手走来后，那种恐怖气氛就更强烈了。
但周通在看到纸人后，却多了几分安心。
“有时候比起人来，鬼，单纯多了。”
摇摇头，周通穿过竹林回到了铺子里。
一如之前，催动纸人里外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才进屋躺下。
喔喔喔……
喔喔喔……
天边还未亮出鱼肚白，院子里的鸡就叫了起来。
“今天不吃鸡，去外面吧。”周通起身稍稍收拾下，就出了门。
实际上以周通的性子，即便外面没有什么危险也宁愿宅在家里。
但昨夜的经历，让他觉得很有必要在镇子里转转，毕竟镇子和鬼域重叠，类似白家宅院那种灵异之地，不知道还有没有，得多少留些心。
除此之外，幽冥宫动态也要关注。
鬼域之行，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一旦暴露，立刻就会有祸事上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准备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再沾点人间烟火气，因为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异类，少了人的那种活力生机。
“客官，您要的小肠、猪肝、醉蟹、香辣虾、外带一碗羊杂汤，一壶红米酒。”
小二将酒菜端上，腾起的热气，冲入鼻子，周通神情松缓了不少，等用酒水把虾蟹送入腹中，喉舌间泛起的暖气，立刻让他精神大振。
“去去去，别挤在这，去别的地方要饭去。”这边周通吃的香甜，旁边六七个孩子，盘着腿围了过来，小二见状立刻上前驱散，不过嘴里呵斥着，顺手却从蒸笼里取出几个馒头递了过去。
“这些孩子……”周通皱眉，眼神垂落，见几名孩子基本都是残疾，心中微动，忽地想到被自己弄死的牛氏三兄弟。
周通自修习诡术，气质变得阴冷，此时皱眉，四周温度都似下降了好几度。
小二见他神色不善，以为不愿被打搅，只是看着那些孩子，嘴里打了个磕绊，赔笑道：“客官还请见谅，都是些可怜人，有些是家里被邪祟所害，有些嘛，则是被拐带而来……”
“他们身上的残疾……”周通似没有听到小二的话，自顾自道。
小二欲言又止，末了只是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他们能活着就好，就好。”
周通神情木然，刚刚也是随口提了句，但终归心里有点不舒服，摆摆手，示意小二再拿些吃食，并吩咐去掉辛辣，再多备点馒头。
小二愣了下，没有料到周通居然还是个善心之人，眼里腾起雾水，用袖子擦了擦，忙转身去置办饭菜了。
一群乞儿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好事，聚拢过来，却不大敢上桌子，再者个个残疾，只能蹲坐在地上，等饭菜上来，几乎似恶疯了的小狗似的连抓带抢。
噗通，一名长期营养不良，小豆芽似的小姑娘，被挤翻在地，不过却没有哭，咬着嘴皮，吃力的站起来，眼巴巴盯着饭菜。
“到我这边来。”周通看了眼小姑娘，见她右手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几乎已经萎缩，加上个头又小，怎么都不可能抢到饭，附身将她抱上桌。
“谢谢、谢谢叔叔。”小姑娘嗫喏道，随后注意到周通似乎年龄并不大，忙又改口道：“对不起，大哥哥。”
周通见她乖巧，听声音又非本地的，下意识问了句，小妹妹，家是哪里的。
结果，刚刚被人推倒都没哭的小女孩，立刻红了眼睛，低声道：“我已经没有了家。”
听到这话，周通如遭重击，脸色白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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