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病
一间破旧潮湿的卧室内，陈设十分凌乱，像是被小偷光顾多次。仔细看去，有的家具已经掉漆，漏出原本的颜色，有的则是“缺胳膊少腿”，但上边依旧能看出经常使用的痕迹。
张鸣正躺在嘎吱作响的床上，努力睡觉。
自从上次做完化疗之后，半夜经常被副作用疼醒，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尽管这辈子并不暖和，床也十分潮湿，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是自己目前能待的最好的地方。
没办法，谁让自己着一身的病拖垮了自己的家。
张鸣就这样昏沉的睡去。
“爸，妈，我回来了。”
梦中，张鸣又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回到了最幸福的时候。
自己虽未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平凡的日子让张鸣倍感幸福。
“鸣鸣，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快来尝尝。”
张鸣妈妈夹起一块红烧肉，伸手喂给张鸣。
看着泛着光，冒着香气的红烧肉，张鸣食欲大开，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
这红烧肉硬的像是一块石头，自己的下巴都快被膈掉。
但是妈妈又把红烧肉往自己嘴里塞了塞，张鸣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再把红烧肉往下咬了咬。
好家伙，够硬的。
“喂，张鸣，别他妈在这里装死，赶紧给老子起来。”
张鸣猛的睁眼，从梦境中温暖的家回到了这个破旧卧室内。
只见大姨家的儿子王阳，正拿着一节钢管，趁着自己睡觉，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嘴里戳。
王阳拿着钢管，再用力戳着张鸣脑袋。
“就你还想吃红烧肉，去吃米田共吧！”
一想到昨天跟老爸要最新款的电脑，结果被痛骂一遍，说什么家里紧张，要给张鸣看病，自己心里十分不痛快，自从丧门星来到家里边，自己家里的钱全都给眼前这个狗东西治病了。
克死自己亲爸妈不说，还要拉着自家下水。
看着眼前的张鸣，王阳越想越气，将钢管狠狠地抡向本就老旧不已的床头柜，床头柜再也支撑不住，在王阳把钢管从卡在老旧床头柜里头拔出来的时候，它轰然散架，连带里边的药品散落一地。
“他妈的。”
看着地上的药品，那可是自己爸妈挣的钱，里边有自己的新电脑，新鞋，新手机！
王阳往地上啐了一口，拿着钢管，朝着屋内其余摆设乱砸一气。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这钢棍我第一时间就往你头上招呼！”
看着面前默不做声的张鸣，王阳嘲讽道：“你倒是识相。”
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整点时，发出声响。
“预约看病的时间到了，你麻利点，别让我爸妈等你。不然...”王阳挥了挥手中的钢管，恐吓：“有你好看的。”
说罢，王阳转身往门口走，顺脚踢走了挡路的椅子，椅子又碰到了一堆东西，屋内顿时叮当作响，许久才安静下来。
要说张鸣内心作何感想，生气吗？
父母开车带自己看病时，出了车祸，车祸现场十分惨烈，血液顺着雨水漫了一地，大火并没有被雨浇灭，车辆直接发生剧烈爆炸。
最后，两个人成年人剩余的身体，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将自己救出来的警察如此描述此景。
能包容自己的人早已不在。
不过，真是造化弄人啊，该活下的没有活下的，该死的却连根头发也没少。
张鸣因为多次做化疗，头发早已掉光，身上的衣服因瘦弱的身体而显得十分宽大，跟自己的同龄人比起来，自己就是皮包骨头。
简单的套了一些不合身的衣服，大姨一家早已等在屋外，坐在车内有说有笑。
看了一眼，张鸣默默上车。
“鸣鸣，大姨和姨夫最近比较忙，没来看你，你，最近还睡得好吗？”
眼前的张鸣，黑眼圈十分严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别说最近没来看，实际上大姨一家从未看望过自己。
“不用担心，我挺好的，咱们走吧。”
自从自己上车后，车内的活跃氛围立刻降了许多，大姨只得打开车内广播缓解尴尬。
张鸣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明明是白天，天气却意外地阴沉，风不停吹着，看起来是要下雨。
“现在播出一则新闻，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在半小时后可观测。”
“各位听众，观测日全食时请保护好自己的眼睛，不要长时间对着太阳看。”
“听众们，我刚收到关于日全食的奇闻，据说日全食时阴阳失衡，生死轮转。”
大姨突然将广播关掉，不满道：“正常的科学也能传出没头没脑的传闻，还什么‘阴阳失衡’。”
“妈，我对日全食可不感兴趣，看完病赶紧回家，我可不想跟这个晦气玩意儿待一起。”
车里没一人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开着。
张鸣早已习惯，看着窗外，这条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回，哪怕是闭着眼睛，自己也能走到医院的病房里去。
突然姨夫猛的一刹车，快速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去，对着前边人的大吼：“你特么看不看红绿灯啊，不长眼的，把你撞死了去！”
那路人也毫不客气回应：“你车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这么牛叉怎么不去撞大货车，捡着路人撞是吧？！”
大姨赶忙劝道：“算了算了，还要给张鸣看病呢！有什么好吵的。”
姨夫硬是把话憋了回去，给路人比了一个中指，涨红着脸，将半个身子又缩回车里边。
开车的动作都大了许多，一阵推背感过后，车速着实快了不少。
大姨白了一眼自己老公：“哎呀，你慢点啊，真是的。”
姨夫默不作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中的喇叭，“滴”的一声将车里边的人通通吓的一抖。
大姨嘟囔着：“有病。”
天色迅速变的昏沉起来，风也将落叶和尘土一并卷起，视线突然间变得很差，太阳渐渐被月亮挡住，原本蓝色的天空，像是铺了一层红色纱布，显得分外不正常。
“鸣鸣，去了医院估计又要一周多才能出来，”大姨顿了顿，“据说日全食每370年才能见到一次，你想下车看看吗？”
王阳大声抗议：“妈，我才不想看狗屁日全食，赶紧给这瘟神看病，把他送走！”
张鸣现在听到医院二字，居然有种回家的错觉。
现在嘴角的疼提醒张鸣，这是刚被王阳用钢管故意戳的，被砸坏的床头柜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大姨，我想看看，“张鸣转头看向王阳，“表弟，你不用担心的身体，看会太阳我还是能撑得住。”
一直沉默的姨夫此时也出声：“最佳观测点刚好离这里不远，现在看会儿也不会耽误看病。”
车子在前方不远的岔路口掉头开向高速。
“爸！电脑你也不给我买，钱全都给这个瘟神花！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
坐在副驾驶上的大姨起身挥手给坐在后座上乱吼叫的王阳脑上“啪”拍了一下。
这声音响的，一听就是好头。
“就你长个嘴说话。”
王阳转身抓住张鸣衣领，怒气冲冲与张鸣对视，只见张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似乎尽是挑衅。
“王阳，你抓我领子也没用。”
话音刚落，张鸣只觉得自己左脸火辣辣地疼，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王阳的拳头又如雨点一样落下来。
“王阳，你个小王八羔子，翻了天了，赶紧给老娘停手！”
副驾驶上的大姨解开安全带，试图将王阳拉开，但副驾座位挡着她，原本就粗短的手臂，现在更是不够用。
王阳一看自己老妈还要上来帮张鸣，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下手更是狠了几分，胡乱打着，谁知一拳落在张鸣太阳穴上。
张鸣本能去挡，但自己长期患病，尽管挡了，但是王阳的力气并没有被消减几分。
登时张鸣脑内哄鸣不止，整个人似乎要睡过去，但是太阳穴突突跳着的疼，刺激自己，没有办法晕过去。
眼见张鸣太阳穴挨了一圈，身体靠着窗子，似乎意识不清，大姨立刻急了，愣是从副驾驶旁边的空隙中挤过来扑向王阳，结果太着急，不小心被夹在两个座位之间，腰间的肉不停的扭动。
“我在开车！你们都他吗老实点！”
姨夫额头直冒热汗，扭头对三人吼道，“现在视线不好，不要给我添乱！”
大姨乱蹬的腿无意间蹭过姨夫开着车的手，姨夫下意识脱开，方向盘遭了殃，被踢得不轻，上边的脚印清晰可见。
车身一歪，姨夫瞬间调整方向盘，车身旁一阵笛声掠过。
张鸣似乎按到了什么东西，他现在没有精力思考这些。
“差点就跟对面的车撞了！这是高速！你们几个再不安分就全给我滚下去！”
意识恍惚的张鸣，只听见姨夫说着滚之类的话。
王阳见状，并没有收手，一脚踹向张鸣腹部。
张鸣吃痛，手本能的找东西扶住蜷缩的身体，结果打开了车门，原本靠在车窗旁的张鸣，就这么失去平衡，甩出车外。
王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时间僵在原地。
大姨见状，使劲往前挤，脚下想找个借力点，一阵乱蹬，想要把卡在座位间身体拔出来，但无奈的只能眼见着张鸣掉出车外。
姨夫转头看身后掉出车外的张鸣，此时大姨的脚又蹬在了方向盘上。
昏暗的天色中，漏出两个亮着白光的眼睛的怪兽从阴霾中冲出。
是一辆卡车。
被甩出车外的张鸣，看着眼前一辆小轿车没有人任何停留，直接钻入大车车底，大车后边划出数道深黑色的刹车印记，二车就这样互相对抗着，冲出护栏五十米之远。
一阵巨响过后，火光冲天，炽热的火焰升腾而起，在阴霾中看起来像是一个跳动的心脏。
爆炸。
燃烧。
爆炸。
燃烧。
像心脏一样有节奏般跳动的爆炸着。
空气中充满着汽车燃烧的味道，血液的味道。
随后，一片寂静。
远处正在爆炸燃烧的车内的广播突兀的响起。
“..听众..本次..食...有....开始...请..眼睛...闭..”
张鸣正躺在嘎吱作响的床上，努力睡觉。
自从上次做完化疗之后，半夜经常被副作用疼醒，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尽管这辈子并不暖和，床也十分潮湿，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是自己目前能待的最好的地方。
没办法，谁让自己着一身的病拖垮了自己的家。
张鸣就这样昏沉的睡去。
“爸，妈，我回来了。”
梦中，张鸣又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回到了最幸福的时候。
自己虽未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平凡的日子让张鸣倍感幸福。
“鸣鸣，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快来尝尝。”
张鸣妈妈夹起一块红烧肉，伸手喂给张鸣。
看着泛着光，冒着香气的红烧肉，张鸣食欲大开，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
这红烧肉硬的像是一块石头，自己的下巴都快被膈掉。
但是妈妈又把红烧肉往自己嘴里塞了塞，张鸣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再把红烧肉往下咬了咬。
好家伙，够硬的。
“喂，张鸣，别他妈在这里装死，赶紧给老子起来。”
张鸣猛的睁眼，从梦境中温暖的家回到了这个破旧卧室内。
只见大姨家的儿子王阳，正拿着一节钢管，趁着自己睡觉，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嘴里戳。
王阳拿着钢管，再用力戳着张鸣脑袋。
“就你还想吃红烧肉，去吃米田共吧！”
一想到昨天跟老爸要最新款的电脑，结果被痛骂一遍，说什么家里紧张，要给张鸣看病，自己心里十分不痛快，自从丧门星来到家里边，自己家里的钱全都给眼前这个狗东西治病了。
克死自己亲爸妈不说，还要拉着自家下水。
看着眼前的张鸣，王阳越想越气，将钢管狠狠地抡向本就老旧不已的床头柜，床头柜再也支撑不住，在王阳把钢管从卡在老旧床头柜里头拔出来的时候，它轰然散架，连带里边的药品散落一地。
“他妈的。”
看着地上的药品，那可是自己爸妈挣的钱，里边有自己的新电脑，新鞋，新手机！
王阳往地上啐了一口，拿着钢管，朝着屋内其余摆设乱砸一气。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这钢棍我第一时间就往你头上招呼！”
看着面前默不做声的张鸣，王阳嘲讽道：“你倒是识相。”
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整点时，发出声响。
“预约看病的时间到了，你麻利点，别让我爸妈等你。不然...”王阳挥了挥手中的钢管，恐吓：“有你好看的。”
说罢，王阳转身往门口走，顺脚踢走了挡路的椅子，椅子又碰到了一堆东西，屋内顿时叮当作响，许久才安静下来。
要说张鸣内心作何感想，生气吗？
父母开车带自己看病时，出了车祸，车祸现场十分惨烈，血液顺着雨水漫了一地，大火并没有被雨浇灭，车辆直接发生剧烈爆炸。
最后，两个人成年人剩余的身体，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将自己救出来的警察如此描述此景。
能包容自己的人早已不在。
不过，真是造化弄人啊，该活下的没有活下的，该死的却连根头发也没少。
张鸣因为多次做化疗，头发早已掉光，身上的衣服因瘦弱的身体而显得十分宽大，跟自己的同龄人比起来，自己就是皮包骨头。
简单的套了一些不合身的衣服，大姨一家早已等在屋外，坐在车内有说有笑。
看了一眼，张鸣默默上车。
“鸣鸣，大姨和姨夫最近比较忙，没来看你，你，最近还睡得好吗？”
眼前的张鸣，黑眼圈十分严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别说最近没来看，实际上大姨一家从未看望过自己。
“不用担心，我挺好的，咱们走吧。”
自从自己上车后，车内的活跃氛围立刻降了许多，大姨只得打开车内广播缓解尴尬。
张鸣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明明是白天，天气却意外地阴沉，风不停吹着，看起来是要下雨。
“现在播出一则新闻，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在半小时后可观测。”
“各位听众，观测日全食时请保护好自己的眼睛，不要长时间对着太阳看。”
“听众们，我刚收到关于日全食的奇闻，据说日全食时阴阳失衡，生死轮转。”
大姨突然将广播关掉，不满道：“正常的科学也能传出没头没脑的传闻，还什么‘阴阳失衡’。”
“妈，我对日全食可不感兴趣，看完病赶紧回家，我可不想跟这个晦气玩意儿待一起。”
车里没一人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开着。
张鸣早已习惯，看着窗外，这条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回，哪怕是闭着眼睛，自己也能走到医院的病房里去。
突然姨夫猛的一刹车，快速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去，对着前边人的大吼：“你特么看不看红绿灯啊，不长眼的，把你撞死了去！”
那路人也毫不客气回应：“你车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这么牛叉怎么不去撞大货车，捡着路人撞是吧？！”
大姨赶忙劝道：“算了算了，还要给张鸣看病呢！有什么好吵的。”
姨夫硬是把话憋了回去，给路人比了一个中指，涨红着脸，将半个身子又缩回车里边。
开车的动作都大了许多，一阵推背感过后，车速着实快了不少。
大姨白了一眼自己老公：“哎呀，你慢点啊，真是的。”
姨夫默不作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中的喇叭，“滴”的一声将车里边的人通通吓的一抖。
大姨嘟囔着：“有病。”
天色迅速变的昏沉起来，风也将落叶和尘土一并卷起，视线突然间变得很差，太阳渐渐被月亮挡住，原本蓝色的天空，像是铺了一层红色纱布，显得分外不正常。
“鸣鸣，去了医院估计又要一周多才能出来，”大姨顿了顿，“据说日全食每370年才能见到一次，你想下车看看吗？”
王阳大声抗议：“妈，我才不想看狗屁日全食，赶紧给这瘟神看病，把他送走！”
张鸣现在听到医院二字，居然有种回家的错觉。
现在嘴角的疼提醒张鸣，这是刚被王阳用钢管故意戳的，被砸坏的床头柜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大姨，我想看看，“张鸣转头看向王阳，“表弟，你不用担心的身体，看会太阳我还是能撑得住。”
一直沉默的姨夫此时也出声：“最佳观测点刚好离这里不远，现在看会儿也不会耽误看病。”
车子在前方不远的岔路口掉头开向高速。
“爸！电脑你也不给我买，钱全都给这个瘟神花！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
坐在副驾驶上的大姨起身挥手给坐在后座上乱吼叫的王阳脑上“啪”拍了一下。
这声音响的，一听就是好头。
“就你长个嘴说话。”
王阳转身抓住张鸣衣领，怒气冲冲与张鸣对视，只见张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似乎尽是挑衅。
“王阳，你抓我领子也没用。”
话音刚落，张鸣只觉得自己左脸火辣辣地疼，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王阳的拳头又如雨点一样落下来。
“王阳，你个小王八羔子，翻了天了，赶紧给老娘停手！”
副驾驶上的大姨解开安全带，试图将王阳拉开，但副驾座位挡着她，原本就粗短的手臂，现在更是不够用。
王阳一看自己老妈还要上来帮张鸣，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下手更是狠了几分，胡乱打着，谁知一拳落在张鸣太阳穴上。
张鸣本能去挡，但自己长期患病，尽管挡了，但是王阳的力气并没有被消减几分。
登时张鸣脑内哄鸣不止，整个人似乎要睡过去，但是太阳穴突突跳着的疼，刺激自己，没有办法晕过去。
眼见张鸣太阳穴挨了一圈，身体靠着窗子，似乎意识不清，大姨立刻急了，愣是从副驾驶旁边的空隙中挤过来扑向王阳，结果太着急，不小心被夹在两个座位之间，腰间的肉不停的扭动。
“我在开车！你们都他吗老实点！”
姨夫额头直冒热汗，扭头对三人吼道，“现在视线不好，不要给我添乱！”
大姨乱蹬的腿无意间蹭过姨夫开着车的手，姨夫下意识脱开，方向盘遭了殃，被踢得不轻，上边的脚印清晰可见。
车身一歪，姨夫瞬间调整方向盘，车身旁一阵笛声掠过。
张鸣似乎按到了什么东西，他现在没有精力思考这些。
“差点就跟对面的车撞了！这是高速！你们几个再不安分就全给我滚下去！”
意识恍惚的张鸣，只听见姨夫说着滚之类的话。
王阳见状，并没有收手，一脚踹向张鸣腹部。
张鸣吃痛，手本能的找东西扶住蜷缩的身体，结果打开了车门，原本靠在车窗旁的张鸣，就这么失去平衡，甩出车外。
王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时间僵在原地。
大姨见状，使劲往前挤，脚下想找个借力点，一阵乱蹬，想要把卡在座位间身体拔出来，但无奈的只能眼见着张鸣掉出车外。
姨夫转头看身后掉出车外的张鸣，此时大姨的脚又蹬在了方向盘上。
昏暗的天色中，漏出两个亮着白光的眼睛的怪兽从阴霾中冲出。
是一辆卡车。
被甩出车外的张鸣，看着眼前一辆小轿车没有人任何停留，直接钻入大车车底，大车后边划出数道深黑色的刹车印记，二车就这样互相对抗着，冲出护栏五十米之远。
一阵巨响过后，火光冲天，炽热的火焰升腾而起，在阴霾中看起来像是一个跳动的心脏。
爆炸。
燃烧。
爆炸。
燃烧。
像心脏一样有节奏般跳动的爆炸着。
空气中充满着汽车燃烧的味道，血液的味道。
随后，一片寂静。
远处正在爆炸燃烧的车内的广播突兀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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