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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剑仙呐

    宣城城东清景街,沿河而走,路旁青柳座座,书院就在清景街的街尾。

    三年前,清景街街尾有过一场小孩之间的争斗。早春时节还是有些凉,刘庭芳小小的一个人,背着书箱才拐出清景街就被金宝街的赵家老二带着同学三人拦住了,让刘庭芳离徐家嘉远一些,刘庭芳梗着脖子说凭什么,赵家老二张嘴就是你这死爹的玩意儿配吗?

    楚原路过的时候,刘庭芳的书箱散落在一旁,赵家老二骑在刘庭芳身上左一耳光又一巴掌扇着。顺理成章的,比他们大了一圈的楚原将赵家老二打的满脸血水,赵家老二哭哭啼啼的让同学去喊他兄长,打了小的来了大的,赵家长子赵长青没一会跑了过来,赵长青与楚原差不多岁数,但是身体比楚原好不少,两人缠斗,只是楚原被压着打,第六次楚原被打倒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刘庭芳在一旁哭着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错了,别打了。”

    楚原艰难得抬头,看着刘庭芳目光凶狠的说道:“哭个屁,别人打你你还认错,别他娘的哭了。”

    楚原袖口擦了一把鼻血,爬起身来,趁着赵长青不注意抄起一根木棍狠狠几棍砸下去,嘴里嚷嚷着说道:“拳头大就有理了?起来啊,起来啊。”

    刘庭芳第一次见过那么狠的楚原,被楚原凶狠的目光吓得都不哭了。

    楚原连着砸了十几棍,被人从身后抓住棍子,一个声音轻声说道:“可以了。”

    赵长青早就昏厥了过去,邓夫子蹲下身子确定只是些皮外伤便起身抱起刘庭芳,对瘫坐在地上的楚原说道:“你帮庭芳收拾下书箱,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半个月后,茶摊上就议论起邓夫子训斥赵家家主的小道消息,那天邓夫子亲自上门找到赵家家主一通呵斥,赵家老大老二从小就如此仗势欺人,赵家家风渊源,家学功底深厚啊,才五岁的孩子就教成如此,家风之正可见一斑,如此家风定要好好去文庙说道说道,那些个茶摊上的人信誓旦旦的都这么说,至于事实如何楚原也再没问过邓夫子,都只当不记得这件事了。

    赵家祖宗赵立农是京阳城长杭书院祭酒,赵家现家主见着都要喊声爷爷的人,若是真传到文庙,赵家祸事就大了,至于为什么邓夫子敢登门呵斥一家之主,可能是因为邓夫子与赵立农同为文庙君子。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楚原看着面前嘴角溢血的青年,神情恍惚,说道:“不是谁拳头大就要听谁的,道理毕竟是道理,就算你拳头暂时大一些,保不准别人以后拳头比你大了会打你一顿再讲道理呢,山下比山上更考究人心。”

    楚原倒出两粒药丸,推进青年嘴里,笑着说道:“今天切磋,多谢手下留情,告辞。”

    楚原背起书箱,春雷依旧是缠着麻布绑在肩上直插在书箱一旁,转头看见那青年脸色好了许多,又笑着说道:“你是神宵弟子,肯定认识孟曲,那你知不知道,孟曲跟我是兄弟?下回见面还是客气点好。”

    青年靠着树根呆愣在原地,连起身都不挣扎了,脸色憋得通红,心里骂娘道:你跟我老祖宗是兄弟?要是我老祖宗认你,我他娘的跪地给你邦邦磕十个头,呵呸,你怎么不说你是徐剑尊的徒弟呢?

    楚原沿着官道走了半晌,忽然抬头望向空中,和煦暖风轻轻推着浮云,几道雪白的直线由北向南将浮云撕开几个小口子,若不是跻身金身境,五感又清晰了不少还真发现不了,耳中也隐隐听得见那御剑飞行的轰鸣之声,如风雷起于心田。

    楚原目送着三条雪白一路向南,喃喃道:“剑仙呐,真是潇洒帅气。”楚原拍了拍肩上的春雷,笑道:“什么时候你带我飞。”

    春雷嗡嗡蝉鸣。

    高冠青年飞剑传书汴梁的师兄,说是自己与人切磋受伤颇重,不能及时赶到拜见老祖宗了。

    没过多久,破空声由远而近,几道剑光在高空打散落地又凝聚在一起,三个身形显现出来,同样的莲花高冠,袖口雷纹,斜靠在树根上的青年有气无力的说道:“辛苦三位师兄。”

    三人中左侧青年向前一步,惊道:“我勒个娘亲呐,谁把陈师弟伤成这样了啊,陈师弟你告诉我,我定要让他好看。”

    “是个武夫,藏了修为,本来以为是个二境泥腿子,没想到是个底子极佳的金身境。”陈姓年轻道人轻轻说道。

    剩余两人只是皱了皱眉头,中间年轻道人一阵冷笑说道:“陈防山,若是传到其他几个宗门耳朵里,我们神宵四代出类拔萃的弟子居然输给泥腿子武夫,颜面何存。就算是金身境,他也只是个武夫,别说你只是大意,与武夫打架本就跌分,你倒好,打都打了,还打输了。”

    “哎呀,别说啦,没看到人被打成这样了嘛,这金身境武夫下手真黑啊,几拳呐?瞧着就是一拳的事啊。”陈防山身旁的道长检查着陈防山的伤势。

    站在远处的另外一个年青道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忙抬袖挡住嘴。

    “哟,一拳呐,呵呵,一拳打崩一个中三境五曜仙人,说他厉害呢还是说你废呢。”中间的年轻道人撇了撇嘴。

    陈防山脸色铁青,一只手抓着一节树根嘎吱作响,另外一只手捂住胸口,说道:“三位师兄,我陈防山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去吧。”

    “呵呵,可别啊,要不是顾着同门情谊,谁愿意来啊,我们走了你转个身告到师父面前去我们还能有好果子吃?”陈防山身旁的道人笑嘻嘻的说道,伸手要去扶他。

    陈防山拂袖甩开那道人,艰难的站起身来,袖中青蛇闪动,是宗门飞剑,几人出门随身会携带两柄传音飞剑,非是不愿多带,实在是打造起来太过费时费力,陈防山神念微动,一段神念影像录入飞剑,手掐剑诀飞剑如流光倒转飞逝不见。

    “这下你们可以走了?我已经告知宗门你们没有不管我,是我不需要你们帮忙。”陈防山脸色惨白,伸手扶正莲花道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呵,死鸭子嘴硬,我们走。”中间年轻道人说完,与其他两位道人身化流光又朝汴梁飞去。

    陈防山跌坐在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与那三个年轻道人本就不对付,在山上大考次次都是压他们一头,若不是受伤太重根本不愿用那同门飞剑,本想着话可能会难听一些,顾及同门情谊应该不会太难堪,哪晓得是如此。

    陈防山自嘲一笑,真他娘的报应来得像那及时雨,拍了拍纸扇,就坐在原地运功疗伤起来。

    楚原又是抬头,又见那三道剑光破云而去,此番是从南到北,真是羡慕,办事就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