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梦瑶没有睡着，静静地躺在那里，床头灯散发出柔和的桔黄色，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想着什么，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徐筱然坐在她的身边，目光落在她那一动不动的发辫上。他轻轻地伸出手，仔细地解开她辫子上的缎带，他的动作非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随着缎带的解开，梦瑶的头发散落在枕头和床单上。

    ＂瑶瑶，你大哥已经走了。”他轻声告诉她。

    “嗯，我知道了。”她回应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吗？亲爱的瑶瑶。”他试探地问。

    “是因为他和爸爸发生了争吵。”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他关切地问。

    “我要去找大哥，和他在一起，他需要我。”

    “瑶瑶，你不能走。”

    “不，我能走。”她坚决地说，“我本来打算今晚就去找他的，只是现在腿有点发软，而且我也不喜欢黑夜。但我会等到一大早，然后就去找他。”

    ＂不，瑶瑶，你不能这样做。你要明白，你大哥已经长大了，他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离开家，是他到了该去追求自己人生的时候。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他，但你要明白，他很久以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是他的选择。”

    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瑶瑶，你不能太自私。你要学会理解，尊重他的决定，让他去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决定要将这种观点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中。＂瑶瑶，你知道吗？我们一旦长大成人，自然而然地就拥有了追求独立生活的权利。离开曾经成长的家，到更广阔的世界去闯荡，去建立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是每一个成年人都会经历的。你大哥，他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了，他应该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去过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宽慰她说：＂你大哥和你爸爸的这次吵架，其实只是他内心渴望独立的一个外在表现。那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互相厌恶。那只是成长过程中的一种冲突。很多年轻人都会这样做，他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他们勇敢迈出那一步的契机。而今天的争吵，恰好给了你大哥这样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去做自己长久以来渴望的事情，去寻找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她，“瑶瑶，你明白吗？你大哥的离开，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家失去了感情，而是因为他需要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为他祝福。”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他，定格在他的脸上，似乎想要从那张熟悉的面庞中寻找一丝安慰。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如此疲惫，仿佛承载了太多的痛苦和无奈，甚至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

    她轻轻地说：“我明白。”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我明白，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大哥就有离开的想法。他想出去，可那时候他没能走成，爸爸把他带了回来，强迫他和我们呆在一起。但我知道的，他其实一直都在想着离开。＂

    ＂但这次，你爸爸不会再把他带回来了。”他轻声地说，“因为现在，你爸爸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用强硬的手段留住他了。你大哥，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走了，瑶瑶。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她愣住了，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和哀伤。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那个一直以来都是她依靠和庇护的大哥，竟然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大哥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看我们的。”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瑶瑶，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再见到你大哥。”他诚实地回答，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无奈，“我当然希望有一天你们能重逢，但我们都无法预测未来，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瑶瑶，你不要告诉你妈妈他们吵架的事情。你知道，她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样的消息只会让她更加烦恼和担忧。”

    他看着她，“瑶瑶，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这对你妈妈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我们都不希望看到她因此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你要保密，好吗？”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也会走吗？会吗？”瑶瑶迷迷糊糊地问道，同时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身子，仿佛在寻求一丝温暖和安慰。

    徐筱然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答道：“总有一天会的，但没那么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酸楚的神情，他轻轻地握住了梦瑶的手，用温柔的声音说道：“瑶瑶，别害怕。我会在这里呆很久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