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3.

    1947年的下半年，距离徐晓阳村子五十公里外的一位老乡正率领中共中央机关和解放军总部撤离延安，转战陕北，指挥全国解放战争之际，徐晓阳也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第一次坐上了汽车，行驶在全省第二条公路-潭宝公路上，看着路边闪过的风景，徐晓阳内心五味杂陈。毕竟是离开学校的第一份工作，自己能不能做好？能不能胜任？因为走的匆忙也来不及回家看看，给桂梅的信是不是收到了？她是不是也告诉了爹娘？是不是在为他开心？或者她还想了些什么？在颠簸和浓烈的尾气味道中，徐晓阳昏昏睡去。

    四五个小时后，汽车抵达了湘阳县，徐晓阳问过车站里的人，说是机械厂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路旁一个小吃摊，徐晓阳找了位置坐下，叫了一碗面，胡乱地吃了下去，拿起行李起身直径向厂区方向走去。

    机械厂占地很大，之前因为抗战接近关闭，抗战胜利后不知什么缘故有美国人入股合作，主要开发制作矿山机械设备。美国方面委派了一个厂长，标准的美国长相，还有一个高高翘起的鼻子，嘴巴薄薄的，有一种经常磨嘴皮子的感觉，脸色惨白，眉宇间有一丝阴险，工友们背地里都叫他麦克老贼。

    麦克每天在厂区里走来荡去，时不时嘴里喷出几句骂人的鸟语，工友们也听不懂，不过都知道不是好话，也只能在麦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尴尬地挤出一点笑脸。麦克也不正眼看他们，眼神总是盯紧正在制作和已经做好的设备上，“quickly”、“quickly”，“加快速度”，他的翻译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重复着。

    紧张的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地熬过，徐晓阳跟了一个中年师傅从基础开始学起。因为之前在高职校学业优秀，人也老实勤快，很快他就可以自己做一些基础的工作。师傅也很认可，手把手教了不少，也逐渐适应厂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