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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殿试

    皇上给越国公主朱虹菲下了禁足令。

    圣旨来的猝不及防,打击精准,即时起至殿试结束不准越国公主离开春华宫。

    正打算偷偷溜出宫去恭喜好姐妹的朱虹菲被逮个正着,看来此路不通。

    换条路走,反正我就当作没听见,若是不能出宫当初跟倾卿姐说的同进退岂不成了戏言?

    又被早早埋伏好的太监拦了回来,这个圣旨仿佛是迎面撞上的,如果不出宫,多半也不会有圣旨传到春华宫来。

    朱虹菲好看的杏眼一瞪,心想我就不信有人能拦住我,语气寒如冰霜道:“让开,我要去见皇兄!”

    谁知太监听到后立马跪成一片,既不答话也不让路,很明显的表达出“想走就从我等尸身上跨过去”的意思。

    肯定是朱得贤教他们这么做的!朱虹菲银牙紧咬恨恨的想到,可自己总不能真的拔剑杀人,那无异于造反。

    殿试当天让机灵些的宫女去打探消息,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冲出去给倾卿姐撑腰,现在贸然行动可能得不偿失。

    打定主意的朱虹菲冷哼一声,转身回宫。

    太监急忙将消息回呈正在储秀宫跟宝安公主朱顺意玩耍的张博德,张博德略一点头,示意朕知道了。

    张博德最近除了坚持跑步,总会找时间来陪妹妹朱顺意玩,小孩儿肯定是谁跟自己玩亲谁,于是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张博德在现实世界中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心中很是喜欢,每次跟顺意在一起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总不至于还有穿越到一个五岁小姑娘身上的吧?

    今天给顺意带来了一根跳绳,简单易学,小家伙这阵儿已经把绳子抡出虚影,张博德赶紧上去拦住,抽在身上就不好玩了。

    正跳、反跳、斜跳、花式跳,一根简单的绳子在张博德手里大放异彩,看的朱顺意两眼冒光拼命鼓掌,随后自己也开始尝试。

    上学时学校有跳绳比赛,张博德拿了好几次第一,是为数不多较为擅长的体育项目,此时拿出来炫技,好在并没有怎么生疏。

    一边看着顺意跳绳,一边想着明天殿试的事情,虽然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能真的下狠手惩治许倾卿,可万一有人拿伦理纲常、祖宗遗训出来恶心自己,要怎么办呢?

    再有需要注意的是,假如许倾卿当着所有人的面破釜沉舟,坚决不肯嫁入宫中,那自己是应该轻拿轻放,还是严惩不贷呢?

    越想越迷糊的张博德拍拍脑袋,虽然穿到越朝有段时间了,可还是无法完全的将自己代入皇上这个身份,便是打击穿越的任务也有些出工不出力。

    爱咋咋地,大不了回去继续当我的迪奥丝,就当做皇帝过把瘾了。

    “顺意,皇兄再教你几招。”

    要是能把顺意带回去当妹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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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当日。

    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升起,在皇宫古老的城墙上照耀出金黄光芒,仿佛正在轻轻唤醒沉睡在昏暗中的整座紫禁城。

    未到辰时,永定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前来上朝的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这终要收尾的读书人盛会。

    身穿书生服的几人在人群中相当惹眼,他们是这几天整个朝安城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可在已经入朝为官而且是最为尊贵的京官甚至六部官员面前,又显得成色不足,略有些尴尬。

    放榜时未出现的榜眼卢恪今日现身,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事。

    参加殿试的国子监监生隐然以卢恪为首,目不斜视肃然而立,亓季颇为愤懑却又无能为力,一直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卢恪居然是前太师蔡准的人,自己已经没有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资格了。

    赵杰楷、萧逊、吕维扬站的颇近,同为外乡学子的三人有些抱团取暖的意思。其中赵杰楷、萧逊都是地方名门望族子弟,京中也有人照拂,殿试后不久就能有实缺官职等他们上任,日后平坦仕途不在话下。

    放榜当日大哭撕聘书的吕维扬被二人拉拢过来,在知道他因长相被人退婚的事后,赵杰楷带他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锦堂春,虽然陪坐的姑娘名气有限,但也秀美可人知情识趣,远不是一般大户人家女儿能比的。在锦堂春过了夜的吕维扬从此唯赵、萧二人马首是瞻。

    唯有陆阳孤身一人,这两日与国子监监生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他们的敌意,虽然能理解是自己抢了国子监的风头,但同为读书人,何至于如此相轻。

    至于另外三人,明显不想与国子监交恶,于是陆阳便被孤立起来。

    陆阳有些迷茫,头一次觉得书中所学并不能解决所有事。

    最为神秘的会试状元许及第也来了,只是在马车上没有下来。这显得颇为傲慢无礼,但是看清马车上许国公府的标志后,没人敢说什么,只是惊讶的小声议论起许及第身份。

    “轰隆隆~”永定门缓缓打开,等候多时的人们停止议论,整理衣冠,待大门打开后分两侧进入。

    许倾卿下了马车,她今天仍是做男子打扮,但已没有会试当日的紧张与忐忑。

    许国公就在她前方不远处。

    过永定门,至奉天殿外。考生以许及第、卢恪为首分列于丹墀东、西两侧,面朝北方站立,文武百官进奉天殿后按常仪侍立。

    首领太监福禄寿宣殿试学子觐见,十人分两侧走入,卢恪瞥了许及第一眼,心想此女才华是真胜过自己还是全靠许国公帮托?

    进殿后,十人整齐跪拜,大殿庄重肃穆,已经压得几人腿有些软了。

    “免礼平身。”张博德装模做样沉稳说道,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许倾卿是如何倾国倾城。

    陆阳虽然见过张博德,但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是当今圣上,此时距离又远,所以不担心他会认出自己。

    十人谢恩站起,目光仍是低垂,不敢与皇上对视。

    越朝以来,殿试取消策题,所以只取会试前十名进宫,更多的是给予读书人的一种恩宠与殊荣。

    皇上嘉奖几句,偶尔也会问些经史子集和时政国策,但会试排名极少有再更改的时候,除非皇上看某人及其顺眼或及其不顺眼,才会临时调整。

    张博德看着殿中站着的十人,许及第明显化了妆,书生袍宽大也掩了身形轮廓,与脑海中模糊的印象很难重叠到一起。

    陆阳少了初次见面时的从容,看来已经开始被人排挤。

    吕维扬是真的丑......

    亓季是真高啊,电线杆子似的,难怪狂妄,居高临下是天生技能啊。

    张博德照往例对众人夸奖几句,勉励一番,然后随口问道:“朕近日听闻朝安城中传诵一首《青玉案》,乃是考生于继云所作。朕特意查了一下,这次会试他排名一百开外,远不及你等十人,却不知可有自认诗才不在他之下的,便以破春为题赋诗作词一首,做得好的,朕有重赏。”

    以春为题的诗可不少,张博德想试试看参加殿试学子中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的穿越者。

    然而没人答话,有《青玉案》珠玉在前,在场九人都有些不敢放肆,不做也就罢了,若是做的不好,实在不自量力贻笑大方。

    还有一个许及第,根本不想说话,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口的入定状态。

    张博德心想,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考生。

    好在没人当堂指出许及第的女儿身,快点退朝以免夜长梦多。

    其实在场文武百官有猜测出许及第真实身份的,大家都是老油条,看人看了半辈子,只是许国公在那站着,皇上又装糊涂,谁闲着没事当那出头鸟。

    礼部尚书吕闻达原本等着看戏,前太师蔡准在朝中手眼通天,此次内定下的状元卢恪被皇上儿戏一般换成许国公之女,焉知背后没有更为凌厉的后手。

    蔡太师若是不退,以朱得贤在位的时日和对朝堂的把控力,恐怕天子姓朱,朝廷却要姓蔡了。

    只是前国师、前太师都涉及一段说出去就要掉脑袋的秘辛,吕闻达身为礼部尚书也仅仅知道冰山一角而已。

    眼看着朝会结束,也没有人提许及第身份的事,吕闻达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自己在会试当日提出给许倾卿搞特殊待遇的事被戴宗明挡下,之后定榜时皇上将许倾卿提到第一名自己也没有提出异议,放榜后按流程的礼部训话许倾卿没有来自己更没参上一本,等的就是今日殿试坐山观虎斗!

    若就此接过这篇,此消彼长,以后自己岂不是要被皇上任意拿捏?

    大太监福禄寿正在宣读皇上赐予殿试十人的奖赏,此时已到尾声。

    十人再次叩拜谢恩后,接到皇上示意的福禄寿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坐在龙椅上的张博德已经打算起身走人,突然有人闪身出列,启禀道:“臣有本奏。”

    张博德、许国公同时一惊,吕闻达却是眼睛一亮,还有对许及第身份和整件事来龙去脉琢磨出些端倪的官员神色各异。

    图穷匕见,打擂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