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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新的共鸣

    此时原本高高在上的黄金君王就这样下跪在了红色的小人面前。

    原本所向披靡的气势荡然无存,手中强大的武器也不知所踪,一开始葛瑞克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失去了所有尊严地跪在他口中孱弱的褪色者身前,甚至看起来有些呆滞。

    等到他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等待他的是莫鱼的锤子连击。

    他发现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在莫鱼身前跪下,像是在朝拜眼前这个发着红光的怪异褪色者。

    “黄金君王是吧?”

    “蝼蚁是吧?”

    “崇高理想是吧?”

    “贱民是吧?”

    莫鱼拿着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眼前的“君王”,嘴里还重复着他之前所说的嘲讽众人的话,脸上的表情庄严肃穆,看向葛瑞克的眼神满是怜悯与可悲,像是在审判眼前犯下了重重罪恶的人。

    葛瑞克一次一次地想要站起来,一次次地想举起自己的手臂龙头攻击,但又一次一次的被打中,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华丽长袍也因为沾染了地上的灰烬变得肮脏不堪。

    身上的铠甲与冠冕也被打落在地,跪在地上的葛瑞克终于不再尝试着站起来,全身耷拉地跪坐在地上,全身狰狞的接肢无力地缩在身上,低着头竟啜泣起来,此刻他连一个“君王”的姿态都不愿意保持了。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会回家……。”

    葛瑞克把头抬起,眼中竟已充斥着泪水,全身的手臂此时全都举了起来,向着莫鱼背后的黄金树的方向伸了出去,好像伸得足够长,就能摸到眼中的黄金树,眼中的向往越过了挡在面前的莫鱼,向着黄金树飘去,

    莫鱼此时笔直地站着,拦在葛瑞克前面,看着葛瑞克身上的手都要伸到了自己身上,但却还是冷冷地看着这位“思乡的君王”,因为距离足够靠近,他看到了葛瑞克身上的接肢。

    有的手腕处绑着红色的系带;

    有的戴着用藤蔓编织的手环;

    有的缠着粗糙磨损的手绳;。

    有的无名指处戴着戒指;

    有的无名指处戴着戒指。

    思乡?

    莫鱼看着眼前的葛瑞克,坚定地拿起了锤子,对着还满是泪水的头颅用力挥下,这一次甚至比之前的还要用力,巨大的锤影笼罩在葛瑞克的眼前,遮挡住了黄金树的光芒。

    该思乡的,不是你!

    庞大的身躯冒出丝丝的白烟,葛瑞克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再也没能起来,身上的接肢像是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解脱,垂下之后再也没了反应,随着身体化作白烟。

    葛瑞克最后连黄金树的身影都没有映在脑子里,想必他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就是恐怖的锤影。

    随着葛瑞克化作飞灰,身上的东西哗啦啦地掉到地上,但这些东西本来都不属于他,众人看到这些东西,没说一句话。

    郑弦默默地拿出一块布,将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捡起来。

    就算已经打败了葛瑞克,但压抑的气氛却还在众人之间徘徊、

    埋骨地的雾气久久不能消散,薄薄的雾气还在城内飘荡,被高塔与石墙困住不得逃脱,干枯的树木被葛瑞克留下的火焰烧成了灰烬,几缕青烟从中庭内缓缓向上飘去,又被城池之上的风暴卷入其中,化作乌云之中的一片阴霾。

    维克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擦去墓碑上的灰烬与雾水,莉娜站在原地,拿着手中的刀刃默默祈祷着,莫鱼像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空中那还未散去的灰色乌云,郑弦则在拾取着地上散落的一件件物品。

    都是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普通的手环,普通的系带,普通的戒指,普通的项链。

    看着郑弦还在俯身拾取着,莉娜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再继续祈祷,走到郑弦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发生了这么多场战斗,但那手帕还是这么干净——那是小女孩罗德莉卡的音乐盒。

    用手帕垫着,莉娜小心地把音乐盒放到了地上,放起了动听的音乐。

    小小的音乐盒发出的声音居然在封闭的中庭内回响起来,原本寂静的中庭不再安静,正在忙活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倾听起这略微有些悲伤的曲子。

    露水流下,划过灰烬,墓碑上的刻文已清晰可见;

    微风吹过,拂过城门,石墙边的薄雾已找到归处;

    风暴停歇,青烟突破天际;

    乌云散开,金光照满中庭。

    躺在地上的莫鱼突然被天上洒下来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但此时笑容却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脸上,重新回到了原来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莫鱼将手放到脸上,不知道是遮了遮光线还是擦了擦泪水,然后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了腿,双手垫在后脑,闭上眼睛继续听起音乐。

    光线照过维克,他也不再走来走去,找了一处阶梯坐了下来,拿出手帕擦拭起了自己的长枪。

    擦好之后便举起长枪背着黄金树的方向,让光线的角度对准黄金树,金光正好能反射到自己身上,透过光滑的枪刃,看到了那映在之上小小的黄金树之影。

    郑弦捡起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捡着捡着就来到了音乐盒的旁边,一个红色的宝石胸针就静静地躺在音乐盒的旁边,好像也和他们一样,在倾听着音乐盒的曲子。

    突然,郑弦有了熟悉的感觉。

    共鸣。

    是有东西要共鸣的感觉,是那个胸针。

    随着自己触碰过越来越多赐福,郑弦就对共鸣的感觉越发熟悉了,每次触碰赐福共鸣的眩晕感也能越来越快地适应,不会像第一次触碰那样被震得好久都缓不过来。

    此时那胸针给郑弦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遇见赐福时,有一种强烈的呼唤让自己去触摸它,是自己的本源传递给自己的信息。

    本源把自己的期待传给了郑弦,但郑弦不打算现在触碰它,把周围的小物件都收拾了起来,默默地听着音乐盒放完一遍曲子,郑弦才小心翼翼地用手靠近上去。

    振动笼罩一切,原本祥和的情景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战斗时的情景,地动山摇,四周的城墙在郑弦的感官下就像要塌下,一步步地朝郑弦靠近而来,像是要朝着他重重砸下。

    树木在舞动,地砖在翻涌,但耳旁却还是轻柔的音乐,极具冲突感。

    郑弦感觉到,这不仅仅是胸针的共鸣,而是要配合着这个音乐盒放出的曲子才能引起共鸣。

    波动的曲子就像温柔的海浪,缓解着世界给予他的震动感,郑弦就像躺在一张充满棉花的床上盖着被子,床下的世界在崩毁,但完全伤害不到他。

    床上的棉花化作一朵白云,带着他缓缓地摇动,化作婴儿床,轻轻回响的摇篮曲抚慰着激动的心灵,让郑弦缓缓入睡。

    就算世界破碎,我也沉浸于我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