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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开门

    刘陈灵只当苏童发癫,他现在是在师父身边,苏童还能奈何得了他吗?刘陈灵快速出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胖胖的师兄。

    “阿灵!”师兄激动地拥抱他,“你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多了!天师府环境怎么样?他们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许天师他们都很照顾我。师父这次让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我之前问你你也不说。”

    师兄没回答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让刘陈灵上车,“师傅,到五华山。”

    “不是我瞒你,是师父不让我在手机上给你说。这里也不方便,等见到他了,你就明白了。”

    刘陈灵搞不懂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听从师兄,想到苏童打来的电话,他又问:“师兄,你知道一个叫苏童的人吗?”

    “不认识。”师兄摇头,“你可以问问师父,他活的时间久,见的人比我多。”

    “好。”

    下车后,刘陈灵跟着师兄来到五华山景区背后一处未被开发的森林,里面还有几户没拆迁的农户,而师兄和师父就借住在其中一家人里。

    “这是我远方亲戚的家,他们在南方打工,所以可以借我住两天。今晚你还是跟我一快睡,师父现在在楼上歇着呢,他知道你来,特意嘱咐了我到晚上才带你去看他。”师兄贴心地把他的背包摘下来,放沙发上,“你的刀可真沉呐。”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刀?它竟然能过安检,这是我没想到的。”

    “这刀师父跟我提过,他说你会带着一把宝刀来,是仪式缺一不可的法器。”

    “师父到底想干什么?”这会儿旁边没有别人,刘陈灵希望师兄能给自己透个底。

    “师父,可能要走了。”师兄眼底闪过一丝悲痛,“你也知道,他身体一直不好,人又太大岁数了。”

    “师父今年?”

    “103了。”

    “这么大年纪?!”这确实是一个相当长寿的岁数了。

    “所以师父选了这里,这是他故乡?”

    “是的,他说死之前一定要确保你无虞,所以把你叫了过来,有东西要交待你。前几天他就好像回光返照一般,突然有精力在五华山上布置了许多法阵,还不准我跟着帮忙,说还不到时候让我知道。我放心不下悄悄跟着他,但他设的法阵我从未见过,只能从他选址的方位上勉强看出应该是一些改风水的阵法,有些凶险。阿灵,你这几天要多小心,最近昆明来了很多脏东西,怕是跟师父的阵法有关,别出事。”

    师兄的话听得刘陈灵心惊。师父要做的事真的不会风险太大吗?他真的要在这里等候师父的安排吗?刘陈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到:“好吧。”

    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师父到底想干嘛,他有些不安,可仍然想选择相信师父。于是他一直等到日暮西沉,才跟随师兄在二楼见到师父。

    老人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面色痛苦,眉心紧皱,盖着厚厚的被褥,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刘陈灵第一次见到师父如此脆弱的样子,比三个月前还要憔悴。他蹲下来,趴在师父床边,捏住师父的手。师兄轻轻唤到:“师父,阿灵来了,您要他做什么就告诉他吧。”

    老人慢慢地睁开双眼,他眼中的清澈已经完全消失了,浑浊不已,已和普通的老人无异。

    “阿灵,我今晚会替你把门打开,你去走一遭吧。等你回来,你就知道,将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了。”老人气若游丝,声如蚊呐,刘陈灵把耳朵完全凑近了才听清。

    “师父,你想我去哪儿?”

    “去须弥界。不要找你的过去,要找你的未来。”

    又是须弥界……龙泽待的地方。虽然刘陈灵不知道师父究竟要怎么开门,为什么要开门,但他看着已被拖入死亡沼泽的老人,痛楚也好像从老人的目光中传到了他身上,让他难以再开口。空气里凝滞的不详的死亡气息,让在场的两个年轻人呼吸不畅。刘陈灵把疑问又咽了回去。

    ……

    仪式被放在了凌晨一点。师兄把师父从床上抱到轮椅,和刘陈灵一起抬着他去到外面的院坝里。

    这天正好立冬,夜里寒气肃杀。

    “阿灵,做好准备。”师兄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

    刘陈灵心烦意乱,可面上冷静无比。他突然很想逃,但双脚仿佛被水泥浇灌,丝毫动弹不得。他被师父那偏执疯狂的神情蛊住了。

    师父艰难地趴在地上,黑色薄羽绒服降他干瘪的身躯完全包裹,也挡不住瘦弱,他只是一个被吹胀了的气球,勉勉强强深处枯枝般的手,两眼紧紧盯着地面,用指尖在泥土中慢慢抠挖出复杂阵法图案,嘴里一边喃喃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如果不是多年来一直都有和师兄联系,知道师父为人正直,刘陈灵肯定以为师父是在召唤邪魔,预备为害世间。

    这是师父画的最后一个法阵。完成后他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摆手让师兄不要去扶他,然后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开始唱颂悼歌,像是在为自己送终。

    刘陈灵看着师父的诡异举动,不由得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周围本就阴风四嚎,师父嘶哑又低沉的悼歌更加重了冬夜的苦寒。他转过头去想和师兄聊会儿天,却发现师兄早已经闭上了双眼,立定在原地。

    “师兄?师兄?”刘陈灵叫了两声,并未得到应答,便轻轻推了他一把,竟然直接降他推到在地。由于是在泥土地里,师兄倒下去都没发出多少声响,甚至没有风声大。

    刘陈灵赶快蹲下去查看师兄的情况,好在还有气息,他慌乱地开始叫师父:“师父!师兄晕倒了!怎么回事?我是先送医院还是您看看?”

    但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师父仍站在那阵中央,唱着他的悼歌。悼歌混杂着风声、树叶摩擦声越来越大,好似刘陈灵小时候电视时演的鬼哭狼嚎,他只觉得头痛不已。刘陈灵双手抓住师兄,想将他往回拖,但师兄的身体好像被灌了铅一般,任他怎么动作也丝毫不动弹。

    而师父仍在那边独立着,由于夜间手电的光线实在有限,刘陈灵并未看到师父的身体正在逐渐萎缩,而他脚下那些刚刚被他挖出来的小小沟壑里已经被填满了黑红色的血液。那血液并未被土壤吸收,而是沿着纹路向五华山的所有阵法流去。那些流淌的血液也吸引了众多蚂蚁昆虫在一旁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