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门后的世界
在二人即将脸着地的千钧一发之际，下落戛然而止，虽然没有亲自接触地面，但这突然的停止所带来的冲击就像重拳一样密密麻麻地塞在了二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刘陈灵直接吐了出来，然后又从悬浮在地面的那么两三厘米的空中掉了下去，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刘陈灵倒下之后，一个东西也砸在他背上，他转头去看，却是一个白森森的头骨。他心里马上闪过念头，这是师父的头！
屠百琥看见这头骨，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头骨拾起抱在怀中。
尽管刘陈灵还因为失重恶心得不行，但还是庆幸，总之，没死，还活着，就很好。他大喘着气，劫后余生般躺在地上。“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飞行符没用好，对不住了。”屠百琥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师兄，这是哪儿？这里就是须弥界吗？”刘陈灵呆呆望着天空。他并不觉得这里和地球有任何差别，也不像龙泽待的那个须弥界，因为这里看不到雪山，周围不过是群青的山脉和幽深的森林，时不时穿来鸟鸣和风穿过山谷的呼声，就像个普通的山野。但二人是从地底坠入到此处，不管是哪里，都绝不会是在昆明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那个苏童，你知道什么消息吗？”屠百琥眺望了两眼远方的群山，将视线放回狼狈的刘陈灵身上。
“之前你们在阴阳交界给我开魂眼时，就是他把用傀儡把我留在了那里，让我昏迷。后来再龙虎山时，他又放出傀儡恐吓过我，让我不要来昆明。他说我和他是敌人，但我其实搞不清楚。或者师兄你知道些什么吗？”对于屠百琥，刘陈灵还算是比较信任的，至少程度会大于师父，幼时屠百琥也算是照顾过他很长一段时间，这么多年过去，屠百琥对他也还是没变。
“你找到我想要拜见师父时，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屠百琥不无惆怅地看着手里的森森白骨，“但后来他又说，你灵性未灭，可以一试，也许能做成些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你要是做道士能够活到正常老死，那么一定会有番事业。”
刘陈灵在心里叹口气，师父这番话就是典型的忽悠人的说辞了。人能活到正常老死，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机会成就事业的……“师父还说了些别的吗？”
“让你别死，在你来昆明的前一晚上，他还嘱咐我要保护好你。”屠百琥抬起眼，幽幽盯着他。
屠百琥的眼神和言辞间透露的信息让刘陈灵打了个寒颤，按照他们的预测，自己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而且还不止一次吗？
“有关这里，师父还有说别的什么吗？”
“没了，但他让我带上了所有的家当。”屠百琥掏出一张纸符，吹出一口气来点燃烧了，一只硕大的暗红色大布袋就出现在二人面前。屠百琥解开绳子，里面便露出来宝剑、罗盘、指南针等物品，边边角角还放着许多小面包、矿泉水、压缩饼干等食物。
刘陈灵看着这些东西扯了扯嘴角，“原来师父早都安排好了啊，这么周全。”
“是呀，他一直都算无遗策。”
刘陈灵闭嘴了，这些东西推起来已经有半人高，里面的食物大概能支撑两人四五天的基本生活。如果短期内不能找到人类聚集所，他俩就得体验野人生活了。刘陈灵把袋子又系好，让屠百琥用符重新收了起来。
看他动作如此顺畅，刘陈灵也觉得神奇，“师兄，你这是什么符？竟然这么方便好用吗？”
“这是折空符，可以把东西折叠进一张纸里，把纸撕开或者烧掉，那么原来的东西就会重新掉落出来，而且不会有任何损坏。”
“这符也收录在道教符箓大全里吗？”
“那是什么书？我没看过，但既然是大全，可能有吧。我的符都是师父画的，比我自己画的好用很多，你要是想用，就找我拿，或者你自己从这袋子里拿，这里面还有很多符，都是师父生前画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屠百琥把那张叠进了物资袋的黄符放进刘陈灵手里。
刘陈灵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想不到师兄竟然这么信任他，在这么一个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竟然愿意把物资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此时，屠百琥正把他师父的头骨夹在腋下，沉默地望着眼前看似平静的森林。
“阿灵，小心了，这林子有古怪。”
刘陈灵立马警觉起来，“难道是苏童？”他跟着一起在淤泥里，应该也掉下来了才对。
“气息不太像，是别的东西。”屠百琥挡在刘陈灵面前，面色凝重。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树林的黑暗中传出，尽管二人下落时明明日光正盛，但在层层绿叶枝干的遮挡下，林中光线微若烛火，让人有一种虚幻的眩晕感。
一阵声响过后，终于从林子里钻出来一只棕灰的，约摸半米高的老鼠。那老鼠经过二人时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就匆匆离去，但那双全红的鼠眼和明显异常的体型让二人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地方不太正常，你要小心。”屠百琥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符箓交在刘陈灵手上，“这里的符都是用来驱散邪物的，很有效果，可以用来紧急避险。”
刘陈灵接过，“放心，师兄，我还背着刀，我会小心的。”
屠百琥有拿出一个指南针，但上面的指针转个不停，完全坏了，并不能为二人指明方向。
“这里有磁场干扰？”刘陈灵很纳闷。
“不一定是磁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屠百琥苦笑了一下，“或许我们真是到了一个新世界了，希望师父能为我们指明方向吧。”他拿起手中的颅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那颅骨显露出诡异的模样，颜色发黑发黄。
刘陈灵没见过刚出炉的颅骨，但是直觉告诉他，人刚死没多久的头骨，应该是灰白色。“你说师父他有没有可能会重新活过来？”
“也许有可能？从送你去龙虎山开始，他就在筹备这件事，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白骨生肉，听上去就是个鬼故事，或者他根本没死。”刘陈灵看着屠百琥手中的头骨，一阵恶寒侵袭他的全身。
“师父不是什么坏人，他照顾了我很多年。不是他，我早就被自己折磨死了。”
刘陈灵没有反驳，“那我们现在出去找人吗？我手机掉了，不过估计在这深山老林也用不了。”
“嗯……我们或许找不到人，这一路要是能少碰到些脏东西就不错了。”屠百琥走在刘陈灵前面，挥手示意他跟上。
“脏东西，都是什么？孤魂野鬼吗？”
“孤魂野鬼还算好对付的，最怕的是非人非妖的活物。不是常说中邪吗，中邪比较可怕，不人不鬼比鬼更厉害。”屠百琥领着刘陈灵穿梭在林中，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试探周围及膝的荆棘杂草，这也导致两人走得很慢。
“中邪，差不多就是鬼上身吗？”刘陈灵异步齐趋地跟着屠百琥，一边观察着周围。
单看这林子里的植物品种，都是常见的榕树和灌木，刘陈灵不觉得这与他老家农村有什么区别，以他浅薄的植物学知识，只能判断这里不是北方。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包括像诅咒啊啥的，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类型，实际操作方法很多，后果也更严重，要是想解决的话比较麻烦，但可以直接清除对象，这是最简单但也最危险的一种。”
“符能对付吗？”
“可以短暂对付。用桃木剑或者特制的金属会更方便快捷些。比如你背的刀，既然是从龙虎山拿下来的，在地方肯定能发挥作用。”
刘陈灵语塞了一下，“师兄，其实我在龙虎山上练了一个月的刀，也没把握住用这刀的诀窍，然后许天师就让我下山了。”
“他应该交过你，只是需要等待时机。又或许其实本不需要什么诀窍，在需要用的时候它自会发挥用处。”
“但愿如此吧，现在我们就是找出去的路吗？”
“苏童在附近。”屠百琥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刘陈灵瞬间冷汗直冒。
“什么？”
“指针停了，他在这个方向。”屠百琥手里握着一柄石罗盘，其上的指针却并不指示南北，上面纹样繁多复杂，刘陈灵全不认得，但罗盘指引的方向，是更加黑暗幽深的森林深处，从二人的角度望去，仿佛一个黑洞。
“我们要过去，还是逃？我之前跟他的傀儡交过好几次手，但是没一次赢过……”刘陈灵有些语弱，本能上，他并不想去面对这份危险，苏童太过诡异，“不是活人”这一点就够瘆人了。
“嗯，我们过去。”
刘陈灵看着屠百琥坚定往前的背影，紧张地干噎，长出一口气。他只能跟上。
刘陈灵倒下之后，一个东西也砸在他背上，他转头去看，却是一个白森森的头骨。他心里马上闪过念头，这是师父的头！
屠百琥看见这头骨，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头骨拾起抱在怀中。
尽管刘陈灵还因为失重恶心得不行，但还是庆幸，总之，没死，还活着，就很好。他大喘着气，劫后余生般躺在地上。“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飞行符没用好，对不住了。”屠百琥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师兄，这是哪儿？这里就是须弥界吗？”刘陈灵呆呆望着天空。他并不觉得这里和地球有任何差别，也不像龙泽待的那个须弥界，因为这里看不到雪山，周围不过是群青的山脉和幽深的森林，时不时穿来鸟鸣和风穿过山谷的呼声，就像个普通的山野。但二人是从地底坠入到此处，不管是哪里，都绝不会是在昆明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那个苏童，你知道什么消息吗？”屠百琥眺望了两眼远方的群山，将视线放回狼狈的刘陈灵身上。
“之前你们在阴阳交界给我开魂眼时，就是他把用傀儡把我留在了那里，让我昏迷。后来再龙虎山时，他又放出傀儡恐吓过我，让我不要来昆明。他说我和他是敌人，但我其实搞不清楚。或者师兄你知道些什么吗？”对于屠百琥，刘陈灵还算是比较信任的，至少程度会大于师父，幼时屠百琥也算是照顾过他很长一段时间，这么多年过去，屠百琥对他也还是没变。
“你找到我想要拜见师父时，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屠百琥不无惆怅地看着手里的森森白骨，“但后来他又说，你灵性未灭，可以一试，也许能做成些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你要是做道士能够活到正常老死，那么一定会有番事业。”
刘陈灵在心里叹口气，师父这番话就是典型的忽悠人的说辞了。人能活到正常老死，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机会成就事业的……“师父还说了些别的吗？”
“让你别死，在你来昆明的前一晚上，他还嘱咐我要保护好你。”屠百琥抬起眼，幽幽盯着他。
屠百琥的眼神和言辞间透露的信息让刘陈灵打了个寒颤，按照他们的预测，自己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而且还不止一次吗？
“有关这里，师父还有说别的什么吗？”
“没了，但他让我带上了所有的家当。”屠百琥掏出一张纸符，吹出一口气来点燃烧了，一只硕大的暗红色大布袋就出现在二人面前。屠百琥解开绳子，里面便露出来宝剑、罗盘、指南针等物品，边边角角还放着许多小面包、矿泉水、压缩饼干等食物。
刘陈灵看着这些东西扯了扯嘴角，“原来师父早都安排好了啊，这么周全。”
“是呀，他一直都算无遗策。”
刘陈灵闭嘴了，这些东西推起来已经有半人高，里面的食物大概能支撑两人四五天的基本生活。如果短期内不能找到人类聚集所，他俩就得体验野人生活了。刘陈灵把袋子又系好，让屠百琥用符重新收了起来。
看他动作如此顺畅，刘陈灵也觉得神奇，“师兄，你这是什么符？竟然这么方便好用吗？”
“这是折空符，可以把东西折叠进一张纸里，把纸撕开或者烧掉，那么原来的东西就会重新掉落出来，而且不会有任何损坏。”
“这符也收录在道教符箓大全里吗？”
“那是什么书？我没看过，但既然是大全，可能有吧。我的符都是师父画的，比我自己画的好用很多，你要是想用，就找我拿，或者你自己从这袋子里拿，这里面还有很多符，都是师父生前画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屠百琥把那张叠进了物资袋的黄符放进刘陈灵手里。
刘陈灵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想不到师兄竟然这么信任他，在这么一个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竟然愿意把物资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此时，屠百琥正把他师父的头骨夹在腋下，沉默地望着眼前看似平静的森林。
“阿灵，小心了，这林子有古怪。”
刘陈灵立马警觉起来，“难道是苏童？”他跟着一起在淤泥里，应该也掉下来了才对。
“气息不太像，是别的东西。”屠百琥挡在刘陈灵面前，面色凝重。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树林的黑暗中传出，尽管二人下落时明明日光正盛，但在层层绿叶枝干的遮挡下，林中光线微若烛火，让人有一种虚幻的眩晕感。
一阵声响过后，终于从林子里钻出来一只棕灰的，约摸半米高的老鼠。那老鼠经过二人时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就匆匆离去，但那双全红的鼠眼和明显异常的体型让二人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地方不太正常，你要小心。”屠百琥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符箓交在刘陈灵手上，“这里的符都是用来驱散邪物的，很有效果，可以用来紧急避险。”
刘陈灵接过，“放心，师兄，我还背着刀，我会小心的。”
屠百琥有拿出一个指南针，但上面的指针转个不停，完全坏了，并不能为二人指明方向。
“这里有磁场干扰？”刘陈灵很纳闷。
“不一定是磁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屠百琥苦笑了一下，“或许我们真是到了一个新世界了，希望师父能为我们指明方向吧。”他拿起手中的颅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那颅骨显露出诡异的模样，颜色发黑发黄。
刘陈灵没见过刚出炉的颅骨，但是直觉告诉他，人刚死没多久的头骨，应该是灰白色。“你说师父他有没有可能会重新活过来？”
“也许有可能？从送你去龙虎山开始，他就在筹备这件事，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白骨生肉，听上去就是个鬼故事，或者他根本没死。”刘陈灵看着屠百琥手中的头骨，一阵恶寒侵袭他的全身。
“师父不是什么坏人，他照顾了我很多年。不是他，我早就被自己折磨死了。”
刘陈灵没有反驳，“那我们现在出去找人吗？我手机掉了，不过估计在这深山老林也用不了。”
“嗯……我们或许找不到人，这一路要是能少碰到些脏东西就不错了。”屠百琥走在刘陈灵前面，挥手示意他跟上。
“脏东西，都是什么？孤魂野鬼吗？”
“孤魂野鬼还算好对付的，最怕的是非人非妖的活物。不是常说中邪吗，中邪比较可怕，不人不鬼比鬼更厉害。”屠百琥领着刘陈灵穿梭在林中，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试探周围及膝的荆棘杂草，这也导致两人走得很慢。
“中邪，差不多就是鬼上身吗？”刘陈灵异步齐趋地跟着屠百琥，一边观察着周围。
单看这林子里的植物品种，都是常见的榕树和灌木，刘陈灵不觉得这与他老家农村有什么区别，以他浅薄的植物学知识，只能判断这里不是北方。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包括像诅咒啊啥的，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类型，实际操作方法很多，后果也更严重，要是想解决的话比较麻烦，但可以直接清除对象，这是最简单但也最危险的一种。”
“符能对付吗？”
“可以短暂对付。用桃木剑或者特制的金属会更方便快捷些。比如你背的刀，既然是从龙虎山拿下来的，在地方肯定能发挥作用。”
刘陈灵语塞了一下，“师兄，其实我在龙虎山上练了一个月的刀，也没把握住用这刀的诀窍，然后许天师就让我下山了。”
“他应该交过你，只是需要等待时机。又或许其实本不需要什么诀窍，在需要用的时候它自会发挥用处。”
“但愿如此吧，现在我们就是找出去的路吗？”
“苏童在附近。”屠百琥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刘陈灵瞬间冷汗直冒。
“什么？”
“指针停了，他在这个方向。”屠百琥手里握着一柄石罗盘，其上的指针却并不指示南北，上面纹样繁多复杂，刘陈灵全不认得，但罗盘指引的方向，是更加黑暗幽深的森林深处，从二人的角度望去，仿佛一个黑洞。
“我们要过去，还是逃？我之前跟他的傀儡交过好几次手，但是没一次赢过……”刘陈灵有些语弱，本能上，他并不想去面对这份危险，苏童太过诡异，“不是活人”这一点就够瘆人了。
“嗯，我们过去。”
刘陈灵看着屠百琥坚定往前的背影，紧张地干噎，长出一口气。他只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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