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叔上门
自从担任被服厂厂长之后，伍志强天天东跑西穿，没好好休息过一天。
今天借助回家打卡，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了，和伍怡清好好聊聊，顺便好好的吃一顿。
去菜市场买点儿猪肉吧，结果没肉票，最终只能看着精肉的猪肉买点儿青菜安慰自己。
一边催眠自己蔬菜比肉维生素多，吃多少都不容易得‘三高’，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小碎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门口，伍志强微微一愣，迈着的步子一顿。
家门大开着！
里面还有人，听动静应该在做饭，还动了干锅（不是现在饭店里的干锅，地方对加了油、肉的炒菜，或者做油炸食品的统称），隔着大路远就闻到了。
敢肯定里面的人不是伍怡清，今天不是休息天，伍怡清那种休息天都要去加班的性格不可能提前回家中弄个小炒吃，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
况且伍怡清就算有这个闲情也没这个闲心，别看是个女强人，在做饭上面真的不敢恭维，放在新世纪就是个煮方便面都能烧糊了的那种，自己吃的都皱眉头。
至于贼，没可能。
整个家属院的居民都有不锁门的习惯，第一是有保卫科的人巡逻，第二家里也没啥好偷的。
再说了，什么贼才会去别人家偷着做饭吃，脑子里的起多大的泡！
本着好奇，伍志强进入家中，看清里面的人不由的惊喜道：“二叔？你啥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伍志强的二叔伍森，三十五岁的汉子，此刻正带着围巾炒土豆。
显然是在外面错过了饭点，又舍不得钱下饭店，只能来到大哥家自己动手。
“我上午就到市里了，在外面转悠了会儿刚来。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二叔又不是外人，还打扰你干吗？你等我会儿，土豆马上就好了，咱们一起吃。”伍森一边炒着菜，一边笑道。
“瞧二叔说的，我那个被服厂就是为了容纳待业青年的，做不得真。
我买了青菜，咱们再加个餐。”伍志强见到二叔很高兴，赶紧开始捡菜。
容纳了上个伍志强的记忆之时也容纳了他的感情，伍志强对伍森颇为亲切。
说起伍森，伍志强知道自己这个二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伍森和伍志强穿到这世界还没见过面的父亲伍林只差一岁，两人同时上学，同时考上大学，基本从入学同班到大学毕业。
五六十年代能考上大学就是文曲星下凡，老伍家一门出两星，那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节奏。
不仅倍有面子，伍林和伍森大学毕业后就有了铁饭碗，落户到城镇成为城里人，老伍家从此彻底改换门庭。
但伍森大学毕业后没和伍林一样选择铁饭碗，拒绝城镇户口，义无反顾地回了山村，从一个文弱青年硬生生地变成了庄稼汉。
这事可不是小事儿，乡里乡亲的议论了好多年，伍志强小时候回老家玩还能经常听到女人们闲的没事干唠叨这事儿。
据说伍森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放弃去城里，甚至连他哥哥伍林家都不愿意去。
细细一想还真这样，在伍志强的记忆中伍林就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伍志强小时候就和二叔关系好，问过伍怡清和父亲伍林二叔为啥不来家里和自己玩儿。
当时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大人的事儿熊孩子不懂！
不是说伍森和哥哥嫂嫂关系不融洽，如果真那样，依照伍森的性格就算饿死也不会出现这种家里没人他自己做饭的情况。
伍森做饭的手艺不错，谈话间两个菜已经出锅，加上餐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玉米饼，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快餐已待开整。
示意伍志强一起吃，伍森笑问道：“听说你这被服厂干得不错，咋样，工作难度大不大？我听你妈说你可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别听我妈瞎说，我前几天还回来过呢。”
“哈哈，你妈说了，晚上没在家，不算！”
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若真这样算的话，好像只回来过一次。
伍志强决定换个话题：“二叔，今年老家那边咋样，庄稼长的好不好？”
“长得不错，按照现在的长势，今年应该有不错的收成。”
“那就好！”伍志强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农民伯伯辛辛苦苦一年，不就希望有个好收成。
两人闲聊了会儿伍志强试探性地问道：“二叔这次来市里有什么事儿吗？”
肯定有事儿！
伍森停下筷子，叹息一声：“哎，的确有事。这次不仅来找你母亲帮忙，前几天我还去过你爸那里。”
伍志强的好奇心爆表，到底啥事儿能让伍森一改常态走出山村不说，还游走在城市之间：“啥事儿？”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记得村里头的李大个儿不？”
“记得啊，我记得李叔叔家有个女儿，我小时候每次回去都和她玩，听说这丫头现在上大学了，以后妥妥的铁饭碗。”
不仅伍志强和李大个儿的女儿玩，李大个儿和伍林伍森的岁数差不多，小时候也是一起玩大的那种，不同的是李大个儿没上完小学就回家种地去了。
虽然没啥问话，但那个年代的农村人都这样，李大个儿又勤恳，干活儿不怕肉疼，大队里任务常年满勤满工分，是难得一见的好后生，自然不愁讨老婆。
事实上也是如此，李大个儿讨得媳妇是十里八村最好的姑娘。
只是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自从嫁给李大个儿没几年就经常生病，治好头疼就肚疼，治好肚疼又腿疼，反正没个利索的时候，身体越来越差。
按照他媳妇的气话来说，是老李家门风问题，不然解释不了她当姑娘的时候连个感冒都很少有，现在却成了有名的病娘娘。
去年冬天李大个儿的媳妇病情愈发严重，给她看了好几年的赤脚医生见自己的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就推手了，同时建议去大点儿的医院好好看看，最好能去市里的大医院。
当时来乌兰医院还是托的伍怡清人情，李大个儿等人住不起医院，也是在伍志强家落的脚。
人多床上挤不下可以打地铺嘛，伍志强和李大个儿睡了好长时间地铺。
因为农村人没有每天洗脚的习惯，李大个儿还有脚臭。
好家伙，比进了单身宿舍都要酸爽，到处都弥漫着化学武器的味道，由不得伍志强记忆不深刻。
至于医院，这一去不要紧，出大问题了。
李大个儿的媳妇被查出有一个腰子坏死严重，必须尽快做切除手术，再晚点儿铁定的尿毒症。
不论尿毒症还是等肾脏彻底坏死，那都是要命的事儿，做手术似乎势在必行。
但手术费和医药费最少要三万多！
1975年的三万多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李大个儿自然拿不出，把他自己买了都凑不够一个零头。
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活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等死吧。
无奈之下伍森挑头召集全村人开大队会，联名上书借钱看病。
钱借了，人救了，现在要开始还钱了，问题出现了。
倒不是说有人耍赖要赖账，全大队都很努力还钱。
但山村就那么点儿收入，累死累活的一个好劳力一天只能赚一个满公分12分，估价两毛钱。
成年女人一天8工分，两毛钱都不到。
至于童工2工分，就是个添头，打酱油的，鼓励一下小孩子们的积极性罢了。
这样一算，全大队猴年马月才能还完这三万多的债务。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大队成员一半的工分用来还债务，剩下的才换取粮食、粮票等等必需品。
伍志强听的直皱眉头，倒不是说大家帮助李大个儿媳妇看病不对，事实上一个大队那么多人能这么齐心，一家有难四处援助，这种精神十分难能可贵，而是觉得他们定的这个还款办法不是个办法。
“二叔，按照正常的工分还债，三万多要还八九年的样子，现在每家每户的粮食都不一定够温饱，若再少一半儿……”
伍志强没说完，但意思非常明显。
人们长时间吃不饱饭容易出现乱子，而且长期营养不良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特别是孩子们，受到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
“虽说不是呢？当时人命关天哪能顾得上这？
大家都是好队员，虽说都没说个啥，但我作为大队长不可能啥事儿都不管，眼睁睁看着队员们受苦。
我和领导申请把大队的库粮动用一部分做成农产品销售出去，让大伙赚个手工费，领导也特事特办批准了以公社副产的方式行动。”
“这不是很好吗？”伍志强诧异道。
“好是好，可我们能弄出来的农产品附近都不缺啊，放在供销社一个月都没见啥销量。”提起这事儿伍森就上火。
粮食弄出来做成农产品，一旦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根本没办法再次入库。
到时候别说赚手工费了，还的想办法补空缺。
伍志强有些无语，下意识地问道：“咱们主要卖啥？”
伍森指了指餐桌上的菜。
“土豆？”
“不是，是胡麻油，今天我炒土豆就用的这个，很香，但就是没人买！”
难怪！
胡油和菜籽油是古老而又正统的素油，后事什么瓜子油、豆油、玉米油之列，应该都是这东西的衍生产品。
单说东西是好东西，国人见不上荤腥全靠这东西撑着，自然金贵。
但伍森他们根本弄不到城里的供销社里去，而在小地方，这么金贵的东西弄二两能吃一年，工分兑换点儿完事儿。
买个鬼！
今天借助回家打卡，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了，和伍怡清好好聊聊，顺便好好的吃一顿。
去菜市场买点儿猪肉吧，结果没肉票，最终只能看着精肉的猪肉买点儿青菜安慰自己。
一边催眠自己蔬菜比肉维生素多，吃多少都不容易得‘三高’，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小碎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门口，伍志强微微一愣，迈着的步子一顿。
家门大开着！
里面还有人，听动静应该在做饭，还动了干锅（不是现在饭店里的干锅，地方对加了油、肉的炒菜，或者做油炸食品的统称），隔着大路远就闻到了。
敢肯定里面的人不是伍怡清，今天不是休息天，伍怡清那种休息天都要去加班的性格不可能提前回家中弄个小炒吃，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
况且伍怡清就算有这个闲情也没这个闲心，别看是个女强人，在做饭上面真的不敢恭维，放在新世纪就是个煮方便面都能烧糊了的那种，自己吃的都皱眉头。
至于贼，没可能。
整个家属院的居民都有不锁门的习惯，第一是有保卫科的人巡逻，第二家里也没啥好偷的。
再说了，什么贼才会去别人家偷着做饭吃，脑子里的起多大的泡！
本着好奇，伍志强进入家中，看清里面的人不由的惊喜道：“二叔？你啥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伍志强的二叔伍森，三十五岁的汉子，此刻正带着围巾炒土豆。
显然是在外面错过了饭点，又舍不得钱下饭店，只能来到大哥家自己动手。
“我上午就到市里了，在外面转悠了会儿刚来。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二叔又不是外人，还打扰你干吗？你等我会儿，土豆马上就好了，咱们一起吃。”伍森一边炒着菜，一边笑道。
“瞧二叔说的，我那个被服厂就是为了容纳待业青年的，做不得真。
我买了青菜，咱们再加个餐。”伍志强见到二叔很高兴，赶紧开始捡菜。
容纳了上个伍志强的记忆之时也容纳了他的感情，伍志强对伍森颇为亲切。
说起伍森，伍志强知道自己这个二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伍森和伍志强穿到这世界还没见过面的父亲伍林只差一岁，两人同时上学，同时考上大学，基本从入学同班到大学毕业。
五六十年代能考上大学就是文曲星下凡，老伍家一门出两星，那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节奏。
不仅倍有面子，伍林和伍森大学毕业后就有了铁饭碗，落户到城镇成为城里人，老伍家从此彻底改换门庭。
但伍森大学毕业后没和伍林一样选择铁饭碗，拒绝城镇户口，义无反顾地回了山村，从一个文弱青年硬生生地变成了庄稼汉。
这事可不是小事儿，乡里乡亲的议论了好多年，伍志强小时候回老家玩还能经常听到女人们闲的没事干唠叨这事儿。
据说伍森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放弃去城里，甚至连他哥哥伍林家都不愿意去。
细细一想还真这样，在伍志强的记忆中伍林就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伍志强小时候就和二叔关系好，问过伍怡清和父亲伍林二叔为啥不来家里和自己玩儿。
当时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大人的事儿熊孩子不懂！
不是说伍森和哥哥嫂嫂关系不融洽，如果真那样，依照伍森的性格就算饿死也不会出现这种家里没人他自己做饭的情况。
伍森做饭的手艺不错，谈话间两个菜已经出锅，加上餐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玉米饼，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快餐已待开整。
示意伍志强一起吃，伍森笑问道：“听说你这被服厂干得不错，咋样，工作难度大不大？我听你妈说你可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别听我妈瞎说，我前几天还回来过呢。”
“哈哈，你妈说了，晚上没在家，不算！”
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若真这样算的话，好像只回来过一次。
伍志强决定换个话题：“二叔，今年老家那边咋样，庄稼长的好不好？”
“长得不错，按照现在的长势，今年应该有不错的收成。”
“那就好！”伍志强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农民伯伯辛辛苦苦一年，不就希望有个好收成。
两人闲聊了会儿伍志强试探性地问道：“二叔这次来市里有什么事儿吗？”
肯定有事儿！
伍森停下筷子，叹息一声：“哎，的确有事。这次不仅来找你母亲帮忙，前几天我还去过你爸那里。”
伍志强的好奇心爆表，到底啥事儿能让伍森一改常态走出山村不说，还游走在城市之间：“啥事儿？”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记得村里头的李大个儿不？”
“记得啊，我记得李叔叔家有个女儿，我小时候每次回去都和她玩，听说这丫头现在上大学了，以后妥妥的铁饭碗。”
不仅伍志强和李大个儿的女儿玩，李大个儿和伍林伍森的岁数差不多，小时候也是一起玩大的那种，不同的是李大个儿没上完小学就回家种地去了。
虽然没啥问话，但那个年代的农村人都这样，李大个儿又勤恳，干活儿不怕肉疼，大队里任务常年满勤满工分，是难得一见的好后生，自然不愁讨老婆。
事实上也是如此，李大个儿讨得媳妇是十里八村最好的姑娘。
只是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自从嫁给李大个儿没几年就经常生病，治好头疼就肚疼，治好肚疼又腿疼，反正没个利索的时候，身体越来越差。
按照他媳妇的气话来说，是老李家门风问题，不然解释不了她当姑娘的时候连个感冒都很少有，现在却成了有名的病娘娘。
去年冬天李大个儿的媳妇病情愈发严重，给她看了好几年的赤脚医生见自己的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就推手了，同时建议去大点儿的医院好好看看，最好能去市里的大医院。
当时来乌兰医院还是托的伍怡清人情，李大个儿等人住不起医院，也是在伍志强家落的脚。
人多床上挤不下可以打地铺嘛，伍志强和李大个儿睡了好长时间地铺。
因为农村人没有每天洗脚的习惯，李大个儿还有脚臭。
好家伙，比进了单身宿舍都要酸爽，到处都弥漫着化学武器的味道，由不得伍志强记忆不深刻。
至于医院，这一去不要紧，出大问题了。
李大个儿的媳妇被查出有一个腰子坏死严重，必须尽快做切除手术，再晚点儿铁定的尿毒症。
不论尿毒症还是等肾脏彻底坏死，那都是要命的事儿，做手术似乎势在必行。
但手术费和医药费最少要三万多！
1975年的三万多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李大个儿自然拿不出，把他自己买了都凑不够一个零头。
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活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等死吧。
无奈之下伍森挑头召集全村人开大队会，联名上书借钱看病。
钱借了，人救了，现在要开始还钱了，问题出现了。
倒不是说有人耍赖要赖账，全大队都很努力还钱。
但山村就那么点儿收入，累死累活的一个好劳力一天只能赚一个满公分12分，估价两毛钱。
成年女人一天8工分，两毛钱都不到。
至于童工2工分，就是个添头，打酱油的，鼓励一下小孩子们的积极性罢了。
这样一算，全大队猴年马月才能还完这三万多的债务。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大队成员一半的工分用来还债务，剩下的才换取粮食、粮票等等必需品。
伍志强听的直皱眉头，倒不是说大家帮助李大个儿媳妇看病不对，事实上一个大队那么多人能这么齐心，一家有难四处援助，这种精神十分难能可贵，而是觉得他们定的这个还款办法不是个办法。
“二叔，按照正常的工分还债，三万多要还八九年的样子，现在每家每户的粮食都不一定够温饱，若再少一半儿……”
伍志强没说完，但意思非常明显。
人们长时间吃不饱饭容易出现乱子，而且长期营养不良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特别是孩子们，受到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
“虽说不是呢？当时人命关天哪能顾得上这？
大家都是好队员，虽说都没说个啥，但我作为大队长不可能啥事儿都不管，眼睁睁看着队员们受苦。
我和领导申请把大队的库粮动用一部分做成农产品销售出去，让大伙赚个手工费，领导也特事特办批准了以公社副产的方式行动。”
“这不是很好吗？”伍志强诧异道。
“好是好，可我们能弄出来的农产品附近都不缺啊，放在供销社一个月都没见啥销量。”提起这事儿伍森就上火。
粮食弄出来做成农产品，一旦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根本没办法再次入库。
到时候别说赚手工费了，还的想办法补空缺。
伍志强有些无语，下意识地问道：“咱们主要卖啥？”
伍森指了指餐桌上的菜。
“土豆？”
“不是，是胡麻油，今天我炒土豆就用的这个，很香，但就是没人买！”
难怪！
胡油和菜籽油是古老而又正统的素油，后事什么瓜子油、豆油、玉米油之列，应该都是这东西的衍生产品。
单说东西是好东西，国人见不上荤腥全靠这东西撑着，自然金贵。
但伍森他们根本弄不到城里的供销社里去，而在小地方，这么金贵的东西弄二两能吃一年，工分兑换点儿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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