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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栽赃

    雷轻名的事给余若歌提了个醒,府衙内虽不太可能遇见超过四品的魂修,但为安全起见,他半路把魔剑藏进了废宅。

    一路到了府衙门口,他却被衙役阻住。

    “有事明天来,或去县衙。”

    “如果是人命大案呢?”他问。

    两个衙役看了眼,右边那个叹口气,道:“我去喊张头。”

    余若歌等了会儿,见到张谨走了出来,上次见面是夜里,烛火昏暗,此刻光天化日,他才注意到张谨右手背有条刀疤,深入袖中,面容也十分疲惫且老态。

    “你随我进来。”张谨没认出他,果然韩照溪是个意外。

    张谨在堂前空地中央停下,问道:“报什么案?”

    余若歌真气凝于喉,改变声线道:“昨日城外死了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年轻人,我知道凶手是谁。”

    张谨道:“谁?”他早知道这事,听过卫兵们的说辞,描述上和余若歌很像。

    嫌疑人余若歌左右张望了下,低声道:“吴员外派人干的。”

    反正那姓吴的为怖道宗做事,本就不干净,只要府衙肯稍微调查,他就有办法引导他们找到有关怖道宗的线索。

    但张谨眯了眯眼,道:“你可知报假案会有什么后果?”

    “我说真的。”

    “够了,今日府衙公务繁忙,我饶你一次,快滚。”张谨扬了扬未出鞘的刀,恐吓道。

    “我要见韩捕快。”余若歌还真不信他敢动刀。

    “她是你什么人?”

    “她跟我儿子订了亲,一定能听得进我说话。”

    “胡言乱语,快滚出去!”

    余若歌无奈,转身离开,但看张谨表情,似乎府衙又有变故,不知是什么事。

    “张头!”刚要迈出大门时,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于是他欣然转身,脸上堆出笑容。

    韩照溪呼吸有些急促,道:“张头,他是我熟人,出了什么事?”

    张谨瞪圆了眼睛,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走到韩照溪身前,轻声耳语了两句。

    韩照溪的脸红了,鲜艳欲滴,她低声回了一句,便向余若歌走来。

    她把他拉到角落,张谨则自顾自离去了。

    “你来干什么?”语气中隐有嗔意。

    “报案,吴员外派人杀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年轻人。”

    “昨天城门口的案子?可我先前听到描述……”韩照溪忽然想起什么,不说了。

    “那些人的描述不靠谱,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出了点事。”

    “很严重?”

    “差点严重,一个时辰前,知府找我父亲,想他帮忙验尸。”

    “我不是说过了尸傀会爆炸,再说不是有县衙来的仵作吗?”

    “那个仵作就没出现过,知府大人昨天知道尸傀会炸后就派人传话让仵作别来了,今天验的不是尸傀,是你说的那个年轻人。”

    “哦,发生什么了?”

    “尸体爆炸了。”韩照溪有些后怕地说,“我当时跟在父亲旁边,他手刚碰上,尸体忽然抽搐起来,我刚拉开他,就炸了,还好,以前有位高人赠我一块保命石,否则知府大人、父亲和我都会死。”

    “没人伤着?”

    “嗯,但现在那个房间里到处是碎块和凝固的血,其他人还在清理。”

    “我想去那个房间看看。”余若歌突然觉得吴员外杀山羊胡的嫌疑变大了,尸爆明显是怖道宗该有的手段。

    “你?不行,你不是衙门的人。”

    “行吧,那我报的案……”

    “有证据吗?”

    “昨天事发时,我看到城墙上有个穿紫色锦衣的人。”

    “还有呢?”

    “现场卫兵的反应很可疑。”

    “他们被收买了?可……”韩照溪靠近了点,用异常轻微的声音道,“知府大人和吴洪元有私交。”

    吴洪元是吴员外的本名。

    “来错地方了。”余若歌失望摇头,随即看见韩照溪身后,张谨带着宋煜和另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照溪,你先回去。”张谨道,“至于你,跟我出去一趟。”

    不是来抓人进牢的就好,余若歌松了口气。

    “去哪?”

    “南门。”

    张谨和余若歌并肩走在大街上,宋煜和另一人跟在后面。

    “不是说府衙公务繁忙?”余若歌问。

    张谨白了他一眼,道:“我天生耳力过人,还是八品武修,你和照溪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究竟是谁?”

    “一个好人。”穿越之前可是得到了至少两个女孩子的盖章认定呢。

    “哼,你怎么知道尸傀会爆炸?”

    “怖道宗的手段,我知道不少。”

    “你能保证自己刚才说的全是真话吗?”

    “以我父亲性命发誓。”皇帝老儿,你还好吗?余若歌心中问候。

    他们再没交谈,中途余若歌注意到身后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只剩下宋煜跟着。

    三人登上城门边塔楼,张谨找到了昨日那名卫兵队长,他正和一帮人喝酒吹牛。

    “卢广畴!”张谨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

    队长卢广畴停下动作,眯起眼睛瞧过来,过了会儿才大笑道:“哟,哈哈,这不是张捕头嘛,怎么有空来我这消遣了?”

    “执勤期间酗酒,你不怕我报告秦将军,撤你的职?”

    “哼,他娘的,装什么装,你以前不也喝?”卢广畴把酒杯砸在桌上,“要干什么?”

    “昨日的案子……”

    “昨日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还问什么?”

    张谨看了余若歌一眼,道:“此人说你收受贿赂,冤枉好人。”

    “他娘的,死老头,你当我面说一遍!”卢广畴猛地跳起,长枪也飞入他手中,他身周的小兵也站起来,手搭住剑柄。

    余若歌倒也不惧:“我亲眼见你昨天一出城门就奔着一个少年人去,不由分说就认其为凶手。”

    “老子亲眼见他杀的人。”

    “我人老眼不花。”余若歌不知道张谨想干嘛,“理屈便要动手?那少年人只是刚巧路过,就被你冤枉。”

    “张谨,你听了一个疯子胡言就来找我?”

    “我要你跟我回府衙一趟。”

    “老子不去,老子犯事自有秦将军处理,关你府衙屁事。”

    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透过红色披风投下暗红的影子。

    “是吗?”那人披甲着盔,“卢广畴,收受贿赂,诬陷无辜,该当何罪?”

    卢广畴和小兵们愣了一阵,似是过了好久才认出来人,齐刷刷地跪下:“秦将军,您……您怎么回来了?”

    “哼,我若不回来,你便可玩忽职守?”

    余若歌注意到中途消失的那个年轻捕快站在秦将军身后,看来是他找来的人。

    不过秦将军是谁?没了小红,连人物背景都搞不清楚了。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几人疯狂磕头,在地上留下点点血印。

    “我的人在你们房间找到了点东西。”秦将军把几个纸团丢到地上,“谁给你们的银票?”

    余若歌退后两步,一道魂念传给张谨:“真的银票?”

    张谨朝他微笑一下,脸上原本隐约的皱纹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