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衍机观逃生
就在右相府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平房。
屋主陆仁甲低着头出了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四周。
巷口两名便装暗探与之对视一眼，便匆匆躲开。
陆仁甲低低叹了口气。
暴露了。
当务之急，是将消息传出去。
他磨磨蹭蹭的向前走着，趁对方不备，转身入了另一条巷子。
身后有脚步跟了过来……
陆仁甲没有回头，开始大步向前。眼见要出巷子，忽的有两个人影堵住了巷子口。
他急忙从大步走改成了快跑，在墙上一蹬，借力上了墙。
爬上屋檐，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疾驰。
屋顶上，两名黑衣官差一男一女，一站一蹲，看着在屋顶疾驰的陆仁甲，面露轻蔑之色。
一阵风吹过，二人激射而出，速度竟比陆仁甲快要快上许多。
街上十名黑衣官差也不闲着，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明镜司拿贼，闲人散开……”
街上行人立刻躲闪到两边，任由马匹驰骋而过。
另一边，李长安被押解着出了相府，炙热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遍地的花儿娇艳欲滴，在风中微微摇曳着身体。
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让身后的地牢那样的虚幻缥缈。
李长安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如何逃脱。
如今之际，直接逃跑是做不到的。
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借助工具，无论是船也好，车马也好，总之不会被身上枷锁影响的。
其次就是人群。人越多越好，越乱越好。
出了右相府，赵管家似乎并不着急，带着李长安兜兜转转，在城里磨蹭了一个时辰，每逢一个热闹处，都故意停下来歇一歇。
李长安的奇异打扮，很快引来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
每当这时，都有几个假扮平民的相府仆从，在人群里讲述右相长子智擒狼妖的故事。
老营销号了。
李长安并没有多做解释，反而在看着眼前的桥发愣。
桥下，有四五艘小船划过。
只要从桥上跳下，潜在船底，等离得远些再翻身上船。
逃跑几率还是蛮大的。
正思索着，抬头看房顶上一人疾驰而过，一个跳跃入了面前的邀月楼。
然后在各种打骂声，女人尖叫声，摔东西的乒乓声中，又有一男一女两名身穿黑衣的官差跟了进去。
正是那陆仁甲与追逐他的官差。
陆仁甲从邀月楼三楼窗户一跃而出，砸入水里。
等到水面波纹散开，两名黑衣官差满身挂着粉嫩衣物，从屋顶钻了出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穿着大胆有伤风化的大姐姐和怒气冲冲的打手。
打手手持长棍就要殴打二人，男官差从腰间掏出一面小铜镜。那些打手仿佛见了阎王，双脚一软逃回人群。
两名官差向这边望了一眼，快步走来。
赵管家快步迎上，挡在二人面前。
那男官差愤恨又略带委屈的喊道：“三个月，三个月。
兄弟们为了抓这个暗探准备了三个月。
右相府也不行，右相府我也要查……
我怕得罪右相，但是宁可得罪右相，也不能让他跑了。”
那男官差将赵管家一把推开，正要检查。
就听赵管家一声轻咳，右相府二十名兵丁与八名高手，纷纷亮出兵刃。
李长安见冲突不可避免，感叹逃脱的机会来了。
可随之心里一阵犹疑。
他想起以前有一次出任务，局里的兄弟们为了抓捕嫌疑犯，也是忙活了三个月。
恍恍惚惚的，心里一阵不忍。
算了……
就当帮这个世界的同行了。
“在河里。”
李长安一出声，原本正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大半。那黑衣女官差一惊，转头看向桥下。
观察片刻，面色依然十分焦急。
“不要只看看得到的东西。还要去看那些看不到的。”
李长安说着，扫视河面。指着一艘船说道：“那艘船明明只有一个船夫，没有货物。吃水却比其他船要深一些。”
两名官差沿着李长安指的方向，确实有一艘船吃水比其他船深一些。
二人拱手抱拳，道一声谢。毫不犹豫的从桥上跳下，与空中抽刀，借下降的力量将刀捅穿船底。
短暂的宁静后，一片血渍在水面散开。
陆仁甲浮上水面，仰着头看向两名黑衣官差。
“梁狗，你们休想抓住我。”
随后，陆仁甲抽出一把匕首，摸了脖子。
两名官差一惊，迅速跳入水中将对方拖上了船。再一摸脖颈，双眼之间满是恼怒。
因为水打湿了官服，那女官差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却并不理会，只是皱眉沉思。
女官差看向岸边骑马赶来的下属，三两步飞上了岸，上马对着船上的人喊道：“醉问花，你先回司里汇报。我去追另一条线。”
“夏镜使切勿涉险……”醉问花还未说完，被称为夏镜使的夏语冰已然快马离开。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围观人群都未回过神来。
赵管家长舒一口气，也不在兜兜转转宣传魏陶智擒狼妖的故事，带着一行人上了官道，加快步伐。
然而没人注意到，邀月楼老板站在三楼窗户旁，静静的看着陆仁甲自杀后，才将手中纸张打开。
“城外破村见白狼”
那本该是陆仁甲通过其他渠道交给自己的密信。
但是陆仁甲被明镜司的人追捕，匆忙逃跑之中“慌不择路”，闯入邀月楼。
趁着人没有追上来，将装有密信的药瓶扔到自己房间。
虽然过程有些荒唐，但好在也无人起疑。
虽然间谍的死没什么可惜的。不过那个多嘴的小崽子也着实可恶。
直到日头开始偏西，一行人到达衍机观。
今日虽不是节日，但是游客、小商贩格外得多，乱哄哄地挤在道观附近。
小道童东瞅西逛逛，好不开心。
不过一会，看见一队人马压着一个狼人模样的孩子来到道观门口。小道童不敢耽搁，急忙去观中禀报。
这时街上原本热闹的声音渐渐低沉，慢慢转为窃窃私语。
匆匆的行人停下脚步，纷纷驻足围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投向李长安的目光中始终带着憎恨，恐惧，厌恶。
一名右相府仆从藏在人群之中，在诡异的宁静下悄悄掐了身边一个孩子。
哭声打破了宁静，无能的愤怒再也不受压抑，围观群众丝毫不顾及真相是怎样的，疯狂地咒骂李长安。
李长安疑惑地看着那些愤怒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愤怒。
疑惑地看赵管家，赵管家只是把头缩回去，躲得远远的。
“是狼妖。杀了他！”
“叛徒！妖怪！”
“我那可怜的孩子！”
李长安此时才明白，右相府给准备的兽皮衣服应该是狼妖服饰。
相府不在乎真相。
那种被冤枉的感觉令人恼怒，令人窒息，令人恶心的感觉涌上李长安的心头。
或许只要脱下这身兽皮，就能证明一切。
可，真的能证明吗？
“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
人群不在乎真相，真相并不重要。
他们只是想宣泄情绪……
若是一般心智不坚定的人，此时应该已经自暴自弃了。
然而李长安扫视人群，难掩心中兴奋，暗暗说道：“机会来了。”
想到这，李长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挺直了身体，丝毫不顾及周遭的谩骂声，以近乎傲慢的姿态继续行走着。
周遭的人群情绪越来越高涨，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赵管家高举手中的榜文，呼喊着大家安静下来。
“三日前，大胆狼妖盗窃宰相府。
狼妖毫无人性，纵火杀人，好在府上兵丁奋勇，巡防营及时赶到，方才擒住此妖。
现在我等奉命将此妖送往衍机观镇压，以显我梁国神威不可侵犯！”
赵管家义正词严，慷慨激昂，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赵管家得意之余，单手擒着李长安。
“还不快装出服软的样子，别忘了，只要你乖乖配合，右相大人就放你一条生路！”
李长安反问道：“背负着屈辱的生路，是路吗？”
赵管家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看傻子一样。“我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长安抬起头，以极其坚毅冷漠的眼神扫视狂欢的众人，宛如寒风吹灭烛火，寂静迅速蔓延。冷冷说道：“梁国人啊，就像一群绵羊。你挤我我挤你地聚在一起，听几句煽动的话就忘乎所以，仿佛自己无所不能，无战不胜。”
再庞大的羊群面对独狼，也会产生恐惧。
赵管家惊讶地回头，他震惊对方的狂妄。“你想死吗！你不怕右相生气吗！
你这么说，不怕我们梁国的神威吗！”
拉了拉李长安，小声地训斥道：“别多嘴，好好配合我留你一条活路。”
“相对于死，我更怕屈辱地活着！
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今日之事，我一定要还的。
你们，会为自己的偏见付出代价。
人若犯我，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围观的人群看着李长安，双眼逐渐流露出“不要惹祸上身”的神情。
纷纷往后退步，生怕李长安看到自己，记住自己，报复自己。
“好一个以牙还牙！”衍宗衍次两人带着其他师弟急忙出来，先是打量一番李长安，随后衍宗上前招呼道：“今日观主外出讲经，不知右相府赵管家前来，快快请进。”
赵管家心中一乐，刚才的紧张情绪稍减。心说要的就是你观主不在。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装作面无表情，将身后李长安往前一推，把三日前狼妖作祟，右相府被盗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现在把妖怪交给衍机观镇压。
衍宗衍次俩师兄弟略一迟疑，上下打量李长安过后，暗暗商量：“此人虽然身穿兽皮，装扮模样酷似狼妖。
但是……
但是……”
“衍宗师兄，不如先行将人收下，等观主回来再做定夺。
如若是妖，乃是衍机观分内之事，推脱出去怕是要遭责罚。
如若是人，交回去便是，横竖与我俩无关。”
“也好。”
随即，二人擒住李长安，对赵管家说道：“还请赵管家放心，除魔卫道乃是我等本分。”
李长安低着头，一改刚才的慷慨激昂。低着头一副害怕认怂的模样。两只眼睛却在悄悄地四处观察，寻找最适合的逃生之路。
不做丝毫抵抗，配合的被二人擒着，希望二人因此而松懈麻痹。
他在等，等一个瞬间。
就像猎手捕捉猎物，就在一瞬间。
赵管家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不论怎样，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随后拒绝了二人的邀请，带着兵丁大步流星地往城中走去。
衍宗衍次两兄弟见赵管家走远，也不由得短暂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准备擒着李长安回道观关押。
也就在这一口气的功夫，只觉手上突然力道一猛，手中擒拿的狼妖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一头钻入纷纷攘攘的人群之中。
人群一下炸了锅，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模样。
尖叫着，哀嚎着倒退躲避，仿佛下一刻狼妖就会扑过来吃人。不由得你推我我推你，一时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衍宗衍次两兄弟大吃一惊，急忙呼唤师弟一同抓妖。
可还没等迈出步子，就被乱糟糟的人流冲散，将他们强行隔开。任由道士们推搡不能前进半步。
更有甚者反而骂咧咧地与道士撕扯起来。
衍宗衍次扶着头上发簪，勉强站稳又被人群撞倒。
两兄弟暴喝一声，口念叨号“无量天尊。”身体竟然如同直升机一般，直挺挺的飞了起来，掠过行人头顶，笔直飞向李长安。
就在此时，前方又出现两名壮汉，与李长安一个打扮。扔出手中大斧，直直朝着二人砸去。强烈的破风声袭来，
“狼妖！”衍宗衍次两兄弟喊了一声，忙拔出腰间兵刃勉力抵挡。
再看去，壮汉与李长安已经无影无踪。
衍宗衍次两兄弟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一声怒喝：“入城捉妖。”
屋主陆仁甲低着头出了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四周。
巷口两名便装暗探与之对视一眼，便匆匆躲开。
陆仁甲低低叹了口气。
暴露了。
当务之急，是将消息传出去。
他磨磨蹭蹭的向前走着，趁对方不备，转身入了另一条巷子。
身后有脚步跟了过来……
陆仁甲没有回头，开始大步向前。眼见要出巷子，忽的有两个人影堵住了巷子口。
他急忙从大步走改成了快跑，在墙上一蹬，借力上了墙。
爬上屋檐，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疾驰。
屋顶上，两名黑衣官差一男一女，一站一蹲，看着在屋顶疾驰的陆仁甲，面露轻蔑之色。
一阵风吹过，二人激射而出，速度竟比陆仁甲快要快上许多。
街上十名黑衣官差也不闲着，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明镜司拿贼，闲人散开……”
街上行人立刻躲闪到两边，任由马匹驰骋而过。
另一边，李长安被押解着出了相府，炙热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遍地的花儿娇艳欲滴，在风中微微摇曳着身体。
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让身后的地牢那样的虚幻缥缈。
李长安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如何逃脱。
如今之际，直接逃跑是做不到的。
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借助工具，无论是船也好，车马也好，总之不会被身上枷锁影响的。
其次就是人群。人越多越好，越乱越好。
出了右相府，赵管家似乎并不着急，带着李长安兜兜转转，在城里磨蹭了一个时辰，每逢一个热闹处，都故意停下来歇一歇。
李长安的奇异打扮，很快引来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
每当这时，都有几个假扮平民的相府仆从，在人群里讲述右相长子智擒狼妖的故事。
老营销号了。
李长安并没有多做解释，反而在看着眼前的桥发愣。
桥下，有四五艘小船划过。
只要从桥上跳下，潜在船底，等离得远些再翻身上船。
逃跑几率还是蛮大的。
正思索着，抬头看房顶上一人疾驰而过，一个跳跃入了面前的邀月楼。
然后在各种打骂声，女人尖叫声，摔东西的乒乓声中，又有一男一女两名身穿黑衣的官差跟了进去。
正是那陆仁甲与追逐他的官差。
陆仁甲从邀月楼三楼窗户一跃而出，砸入水里。
等到水面波纹散开，两名黑衣官差满身挂着粉嫩衣物，从屋顶钻了出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穿着大胆有伤风化的大姐姐和怒气冲冲的打手。
打手手持长棍就要殴打二人，男官差从腰间掏出一面小铜镜。那些打手仿佛见了阎王，双脚一软逃回人群。
两名官差向这边望了一眼，快步走来。
赵管家快步迎上，挡在二人面前。
那男官差愤恨又略带委屈的喊道：“三个月，三个月。
兄弟们为了抓这个暗探准备了三个月。
右相府也不行，右相府我也要查……
我怕得罪右相，但是宁可得罪右相，也不能让他跑了。”
那男官差将赵管家一把推开，正要检查。
就听赵管家一声轻咳，右相府二十名兵丁与八名高手，纷纷亮出兵刃。
李长安见冲突不可避免，感叹逃脱的机会来了。
可随之心里一阵犹疑。
他想起以前有一次出任务，局里的兄弟们为了抓捕嫌疑犯，也是忙活了三个月。
恍恍惚惚的，心里一阵不忍。
算了……
就当帮这个世界的同行了。
“在河里。”
李长安一出声，原本正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大半。那黑衣女官差一惊，转头看向桥下。
观察片刻，面色依然十分焦急。
“不要只看看得到的东西。还要去看那些看不到的。”
李长安说着，扫视河面。指着一艘船说道：“那艘船明明只有一个船夫，没有货物。吃水却比其他船要深一些。”
两名官差沿着李长安指的方向，确实有一艘船吃水比其他船深一些。
二人拱手抱拳，道一声谢。毫不犹豫的从桥上跳下，与空中抽刀，借下降的力量将刀捅穿船底。
短暂的宁静后，一片血渍在水面散开。
陆仁甲浮上水面，仰着头看向两名黑衣官差。
“梁狗，你们休想抓住我。”
随后，陆仁甲抽出一把匕首，摸了脖子。
两名官差一惊，迅速跳入水中将对方拖上了船。再一摸脖颈，双眼之间满是恼怒。
因为水打湿了官服，那女官差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却并不理会，只是皱眉沉思。
女官差看向岸边骑马赶来的下属，三两步飞上了岸，上马对着船上的人喊道：“醉问花，你先回司里汇报。我去追另一条线。”
“夏镜使切勿涉险……”醉问花还未说完，被称为夏镜使的夏语冰已然快马离开。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围观人群都未回过神来。
赵管家长舒一口气，也不在兜兜转转宣传魏陶智擒狼妖的故事，带着一行人上了官道，加快步伐。
然而没人注意到，邀月楼老板站在三楼窗户旁，静静的看着陆仁甲自杀后，才将手中纸张打开。
“城外破村见白狼”
那本该是陆仁甲通过其他渠道交给自己的密信。
但是陆仁甲被明镜司的人追捕，匆忙逃跑之中“慌不择路”，闯入邀月楼。
趁着人没有追上来，将装有密信的药瓶扔到自己房间。
虽然过程有些荒唐，但好在也无人起疑。
虽然间谍的死没什么可惜的。不过那个多嘴的小崽子也着实可恶。
直到日头开始偏西，一行人到达衍机观。
今日虽不是节日，但是游客、小商贩格外得多，乱哄哄地挤在道观附近。
小道童东瞅西逛逛，好不开心。
不过一会，看见一队人马压着一个狼人模样的孩子来到道观门口。小道童不敢耽搁，急忙去观中禀报。
这时街上原本热闹的声音渐渐低沉，慢慢转为窃窃私语。
匆匆的行人停下脚步，纷纷驻足围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投向李长安的目光中始终带着憎恨，恐惧，厌恶。
一名右相府仆从藏在人群之中，在诡异的宁静下悄悄掐了身边一个孩子。
哭声打破了宁静，无能的愤怒再也不受压抑，围观群众丝毫不顾及真相是怎样的，疯狂地咒骂李长安。
李长安疑惑地看着那些愤怒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愤怒。
疑惑地看赵管家，赵管家只是把头缩回去，躲得远远的。
“是狼妖。杀了他！”
“叛徒！妖怪！”
“我那可怜的孩子！”
李长安此时才明白，右相府给准备的兽皮衣服应该是狼妖服饰。
相府不在乎真相。
那种被冤枉的感觉令人恼怒，令人窒息，令人恶心的感觉涌上李长安的心头。
或许只要脱下这身兽皮，就能证明一切。
可，真的能证明吗？
“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
人群不在乎真相，真相并不重要。
他们只是想宣泄情绪……
若是一般心智不坚定的人，此时应该已经自暴自弃了。
然而李长安扫视人群，难掩心中兴奋，暗暗说道：“机会来了。”
想到这，李长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挺直了身体，丝毫不顾及周遭的谩骂声，以近乎傲慢的姿态继续行走着。
周遭的人群情绪越来越高涨，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赵管家高举手中的榜文，呼喊着大家安静下来。
“三日前，大胆狼妖盗窃宰相府。
狼妖毫无人性，纵火杀人，好在府上兵丁奋勇，巡防营及时赶到，方才擒住此妖。
现在我等奉命将此妖送往衍机观镇压，以显我梁国神威不可侵犯！”
赵管家义正词严，慷慨激昂，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赵管家得意之余，单手擒着李长安。
“还不快装出服软的样子，别忘了，只要你乖乖配合，右相大人就放你一条生路！”
李长安反问道：“背负着屈辱的生路，是路吗？”
赵管家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看傻子一样。“我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长安抬起头，以极其坚毅冷漠的眼神扫视狂欢的众人，宛如寒风吹灭烛火，寂静迅速蔓延。冷冷说道：“梁国人啊，就像一群绵羊。你挤我我挤你地聚在一起，听几句煽动的话就忘乎所以，仿佛自己无所不能，无战不胜。”
再庞大的羊群面对独狼，也会产生恐惧。
赵管家惊讶地回头，他震惊对方的狂妄。“你想死吗！你不怕右相生气吗！
你这么说，不怕我们梁国的神威吗！”
拉了拉李长安，小声地训斥道：“别多嘴，好好配合我留你一条活路。”
“相对于死，我更怕屈辱地活着！
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今日之事，我一定要还的。
你们，会为自己的偏见付出代价。
人若犯我，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围观的人群看着李长安，双眼逐渐流露出“不要惹祸上身”的神情。
纷纷往后退步，生怕李长安看到自己，记住自己，报复自己。
“好一个以牙还牙！”衍宗衍次两人带着其他师弟急忙出来，先是打量一番李长安，随后衍宗上前招呼道：“今日观主外出讲经，不知右相府赵管家前来，快快请进。”
赵管家心中一乐，刚才的紧张情绪稍减。心说要的就是你观主不在。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装作面无表情，将身后李长安往前一推，把三日前狼妖作祟，右相府被盗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现在把妖怪交给衍机观镇压。
衍宗衍次俩师兄弟略一迟疑，上下打量李长安过后，暗暗商量：“此人虽然身穿兽皮，装扮模样酷似狼妖。
但是……
但是……”
“衍宗师兄，不如先行将人收下，等观主回来再做定夺。
如若是妖，乃是衍机观分内之事，推脱出去怕是要遭责罚。
如若是人，交回去便是，横竖与我俩无关。”
“也好。”
随即，二人擒住李长安，对赵管家说道：“还请赵管家放心，除魔卫道乃是我等本分。”
李长安低着头，一改刚才的慷慨激昂。低着头一副害怕认怂的模样。两只眼睛却在悄悄地四处观察，寻找最适合的逃生之路。
不做丝毫抵抗，配合的被二人擒着，希望二人因此而松懈麻痹。
他在等，等一个瞬间。
就像猎手捕捉猎物，就在一瞬间。
赵管家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不论怎样，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随后拒绝了二人的邀请，带着兵丁大步流星地往城中走去。
衍宗衍次两兄弟见赵管家走远，也不由得短暂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准备擒着李长安回道观关押。
也就在这一口气的功夫，只觉手上突然力道一猛，手中擒拿的狼妖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一头钻入纷纷攘攘的人群之中。
人群一下炸了锅，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模样。
尖叫着，哀嚎着倒退躲避，仿佛下一刻狼妖就会扑过来吃人。不由得你推我我推你，一时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衍宗衍次两兄弟大吃一惊，急忙呼唤师弟一同抓妖。
可还没等迈出步子，就被乱糟糟的人流冲散，将他们强行隔开。任由道士们推搡不能前进半步。
更有甚者反而骂咧咧地与道士撕扯起来。
衍宗衍次扶着头上发簪，勉强站稳又被人群撞倒。
两兄弟暴喝一声，口念叨号“无量天尊。”身体竟然如同直升机一般，直挺挺的飞了起来，掠过行人头顶，笔直飞向李长安。
就在此时，前方又出现两名壮汉，与李长安一个打扮。扔出手中大斧，直直朝着二人砸去。强烈的破风声袭来，
“狼妖！”衍宗衍次两兄弟喊了一声，忙拔出腰间兵刃勉力抵挡。
再看去，壮汉与李长安已经无影无踪。
衍宗衍次两兄弟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一声怒喝：“入城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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