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出门散步的日常
失语当然没有从瓦砾之中起身，因为一开始她就没有被压在建筑物下方，火焰中她在寻找一个方向，灼痛的红色斑点模糊了视线。
好在她摸到了来时的密道。
从这里离开就好......
“这就是你一个晚上的经过？”七堇不解的眼神好像在试探一个怪物。
天色微红，光已经开始照耀这个世界。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吗？”
七堇当然无法答话，不管是动机还是结果，她都不能质疑。
“让我想想过会的措辞，还有你留下的不好不坏的烂摊子该怎么解决......你可是真的把自己当神使大人了，不过这样也不坏......”
这是失语的选择。
大门轻微叩动，这是这栋建筑主人回来的声音。
“啊，老爹！”
“是父亲。”不至慈眉善目，言辞锐利地纠正了七堇的错误，“神使大人，是时候将您展现在我们教会的人面前了，他们都想看一看呢。”
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
一个早上连轴转的感觉，就和同时写三篇体裁完全不一样的论文般，总是充满心灵上的疲惫，哪怕身体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疲劳也是如此。
有那么一种咖啡续命的我还能行的说。
但是失语不能拒绝，她预感到这些事情连在一块，都是某个人算盘的一部分。
至于是七堇还是不至，她更倾向于两边都有。
“我们走着去。”不至说。
“可你明明是坐车回来的啊，父亲。”七堇撇撇嘴，这明显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神使要让人看到，才有意义。神灵才是不需要被人看到的。”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所谓的嗟叹典章的总教会，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整整四公里，也就是说，需要失语花五分钟才能赶到那里。
啊不，如果还有同行者，走路要一个小时。
“神使大人，我觉得您现在的衣服就挺不错的。我先去换一件可以拿出去工作的衣服。”七堇说。
说起来，失语对嗟叹典章神职人员的服饰，只能通过不至的穿着看出端倪，总体来说他穿得更像一个贵族，这或许是这个教派在此发展的时间并不漫长的原因。
只要过几百年，宗教就会发展出自己的文化，然后以之为基点获得新的生命，不只是依神而生的生命。
这个时代的衣服注重实用，不至的穿着并没有多少反人类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和她起床五分钟换个衣服并无多少区别。
十分钟过去了，七堇没有出来。
没有迹象。
“请问女性的服装是比较繁琐吗？为什么她不带个女仆进去。”失语只能无奈地问道。
“不，神使大人，高阶执事的工作服是一样的。”不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很明显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失语无奈地敲了一下门，里面说不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请......请进。”
七堇背对着她，正在摆弄一件明显是要换上去的衣服。失语能够看的出来，她手中的那件和不至身上的出于同源。
“爱莎、麻姆利利、特里柯薇（昨天新来的三个女仆，有出场），你们能帮我换一下衣服吗？”
“不是哦。”
“啊——aaaa——神使大人？”七堇的语调好像错乱了。然后她转过头，假装无所谓地迎接自己的社死，“这件衣服上的扣子坏掉了，我换不上去。”
“让我看看。”
七堇非常不情愿地把衣服交过去。
布料僵硬，一看就是穿上去不会太舒服的那种，当然，这也和它十成新的外表脱不了干系。
“神使大人，今天是非常重要的场合，所以您可以原谅我的缺席吗？”
就因为这种理由缺席的也是头一个了。
“这种衣服还有备用的吧。”失语说。
“啊——这——备用的好像也坏掉了......”
扣子在内侧，透过僵硬的布料，确实很难办。只不过这一切是建立在某个蠢货提出的并非事实的事实上的。
“不过说起这个，你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之前扣的扣子是错的呢？还有，哪里会有人先扣好扣子再把衣服套进去的？”
“啊——确实好像有啊。”七堇尴尬地笑了笑。
为什么每一句都要加上一个“啊”啊。
这家伙平时的衣服，不会都是那种傻瓜级别的吧。说起来，第一次失语和七堇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有穿着这件高阶执事的工作服。
不会她其实就不会穿这件衣服......
“总而言之，你转过来。”
“神使大人，您是要，难道说？”
不，你的脸都没有红，就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了。而且七堇并非一丝不挂，她的衣服早就在身上穿着了。
一分钟解决。哪怕之前从来没见过，失语也无师自通，这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一件工作服，可到了七堇手里就好像纠缠鬼似的。
“好硬，磕着了啦！”七堇抱怨道。
“多穿几次就会好了。”
失语可不是那些女仆，她又不会照顾人。
“不是，为什么你的衣服面料这么软啊！永远不会磕着的说。什么时候也让我穿穿看——等一下，刚才那句是玩笑话！”
失语的衣服时量身定制的，想找第二个能穿的人属实不太现实。
“你穿不上的，你会把它撑裂的。”她说，“况且，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说不定第一次还需要我帮忙。”
“说不定我穿上神使大人的衣服，也能混个......”
“你压根就不信神。”失语这是第二次把这句话拿出来了。
“别这么说呢，你不也一样嘛，不然这套怎么玩得这么熟练呢？”
失语呆住了，昨天她的操作确实是无师自通累的楷模。即使有旁人和气氛衬托的成分，顶着自己都不太信的神的名义去做事确实有点......有意思？
居然就因为这种事情，耗去了本章一半的篇幅，某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发现了新大陆。
穿好衣服的七堇和勉强放松一点神经的失语走了出来。
这一路他们什么都不需要掩饰，失语能感到街上气氛的愈加反常，当他们接近主干道的时候，这种浓烈的针芒感达到顶峰。
“神使大人，我们聊点什么吧，一个小时太无聊了。”七堇说道。
暗处有人轻轻咳嗽，失语猜得没错，不至在一路上都安排了人手，除此之外还有各大布政使的眼线，这次刻意为之的出行之所以没人阻拦他们，也是这种异常躁动的不安。
说不定行人都有一半是演出来的。
失语没有理会七堇，在这种场合下说一句话都是暴露。
他们不断向前走，她从未感到一个小时是如此漫长，她的精力放在了每一个路过的人上，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她无从定夺。现在她需要记住每一个人的脸。
这样之后比对一下就很清楚了。
不过哪怕到时候她的记忆里还有完整的描述，成千上万的脸谱比对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人向神使大人下跪表示尊敬，有人在原地默默驻足，有人微声表示不屑，这几天神使的传言几乎传到了每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手中。
路人不成片的断章在她的耳朵里回响。
“那是神使大人吧。”——来自高傲的男士
“真的吗？”——来自低吟的女士
“你没听说过吧......嗟叹典章第一章.......”——或是老人，或是孩童。
过量的信息向大脑中涌来。
暗处不只有盯梢者，还有许许多多的不轨分子，毒物抹上刀刃的声音，弓弩持满的声音，术士的低吟。还有械斗，有人在争执，钝刀砍进骨肉的迸响。
“如果觉得脑子要崩掉了，就不要想这么多，当做散步也好。”不至在耳边小声提醒道。
所有想要过分接近他们的人都会被暗中伸来的手拖走。
所有想要高声议论他们的人都会被捂住嘴巴，只余窃窃私语。
明明这种气氛能够把人的精神耗空，但是不至和七堇不为所动，他们仍然自然地往前行走。
说不定是因为他们听不见那些声音，无法意识到危险近在咫尺，但作为谋划者的他们，明明应该知道的比失语更多，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很有信心吗？
偶尔也信任一回吧。失语尽量不去想那么多，当做日常的上街散步也不错，当她不打算集中这方面精神的时候，刚才所有的嘈杂都一扫而空。
就好像一条稍微有点安静的街道。
好在她摸到了来时的密道。
从这里离开就好......
“这就是你一个晚上的经过？”七堇不解的眼神好像在试探一个怪物。
天色微红，光已经开始照耀这个世界。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吗？”
七堇当然无法答话，不管是动机还是结果，她都不能质疑。
“让我想想过会的措辞，还有你留下的不好不坏的烂摊子该怎么解决......你可是真的把自己当神使大人了，不过这样也不坏......”
这是失语的选择。
大门轻微叩动，这是这栋建筑主人回来的声音。
“啊，老爹！”
“是父亲。”不至慈眉善目，言辞锐利地纠正了七堇的错误，“神使大人，是时候将您展现在我们教会的人面前了，他们都想看一看呢。”
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
一个早上连轴转的感觉，就和同时写三篇体裁完全不一样的论文般，总是充满心灵上的疲惫，哪怕身体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疲劳也是如此。
有那么一种咖啡续命的我还能行的说。
但是失语不能拒绝，她预感到这些事情连在一块，都是某个人算盘的一部分。
至于是七堇还是不至，她更倾向于两边都有。
“我们走着去。”不至说。
“可你明明是坐车回来的啊，父亲。”七堇撇撇嘴，这明显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神使要让人看到，才有意义。神灵才是不需要被人看到的。”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所谓的嗟叹典章的总教会，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整整四公里，也就是说，需要失语花五分钟才能赶到那里。
啊不，如果还有同行者，走路要一个小时。
“神使大人，我觉得您现在的衣服就挺不错的。我先去换一件可以拿出去工作的衣服。”七堇说。
说起来，失语对嗟叹典章神职人员的服饰，只能通过不至的穿着看出端倪，总体来说他穿得更像一个贵族，这或许是这个教派在此发展的时间并不漫长的原因。
只要过几百年，宗教就会发展出自己的文化，然后以之为基点获得新的生命，不只是依神而生的生命。
这个时代的衣服注重实用，不至的穿着并没有多少反人类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和她起床五分钟换个衣服并无多少区别。
十分钟过去了，七堇没有出来。
没有迹象。
“请问女性的服装是比较繁琐吗？为什么她不带个女仆进去。”失语只能无奈地问道。
“不，神使大人，高阶执事的工作服是一样的。”不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很明显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失语无奈地敲了一下门，里面说不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请......请进。”
七堇背对着她，正在摆弄一件明显是要换上去的衣服。失语能够看的出来，她手中的那件和不至身上的出于同源。
“爱莎、麻姆利利、特里柯薇（昨天新来的三个女仆，有出场），你们能帮我换一下衣服吗？”
“不是哦。”
“啊——aaaa——神使大人？”七堇的语调好像错乱了。然后她转过头，假装无所谓地迎接自己的社死，“这件衣服上的扣子坏掉了，我换不上去。”
“让我看看。”
七堇非常不情愿地把衣服交过去。
布料僵硬，一看就是穿上去不会太舒服的那种，当然，这也和它十成新的外表脱不了干系。
“神使大人，今天是非常重要的场合，所以您可以原谅我的缺席吗？”
就因为这种理由缺席的也是头一个了。
“这种衣服还有备用的吧。”失语说。
“啊——这——备用的好像也坏掉了......”
扣子在内侧，透过僵硬的布料，确实很难办。只不过这一切是建立在某个蠢货提出的并非事实的事实上的。
“不过说起这个，你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之前扣的扣子是错的呢？还有，哪里会有人先扣好扣子再把衣服套进去的？”
“啊——确实好像有啊。”七堇尴尬地笑了笑。
为什么每一句都要加上一个“啊”啊。
这家伙平时的衣服，不会都是那种傻瓜级别的吧。说起来，第一次失语和七堇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有穿着这件高阶执事的工作服。
不会她其实就不会穿这件衣服......
“总而言之，你转过来。”
“神使大人，您是要，难道说？”
不，你的脸都没有红，就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了。而且七堇并非一丝不挂，她的衣服早就在身上穿着了。
一分钟解决。哪怕之前从来没见过，失语也无师自通，这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一件工作服，可到了七堇手里就好像纠缠鬼似的。
“好硬，磕着了啦！”七堇抱怨道。
“多穿几次就会好了。”
失语可不是那些女仆，她又不会照顾人。
“不是，为什么你的衣服面料这么软啊！永远不会磕着的说。什么时候也让我穿穿看——等一下，刚才那句是玩笑话！”
失语的衣服时量身定制的，想找第二个能穿的人属实不太现实。
“你穿不上的，你会把它撑裂的。”她说，“况且，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说不定第一次还需要我帮忙。”
“说不定我穿上神使大人的衣服，也能混个......”
“你压根就不信神。”失语这是第二次把这句话拿出来了。
“别这么说呢，你不也一样嘛，不然这套怎么玩得这么熟练呢？”
失语呆住了，昨天她的操作确实是无师自通累的楷模。即使有旁人和气氛衬托的成分，顶着自己都不太信的神的名义去做事确实有点......有意思？
居然就因为这种事情，耗去了本章一半的篇幅，某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发现了新大陆。
穿好衣服的七堇和勉强放松一点神经的失语走了出来。
这一路他们什么都不需要掩饰，失语能感到街上气氛的愈加反常，当他们接近主干道的时候，这种浓烈的针芒感达到顶峰。
“神使大人，我们聊点什么吧，一个小时太无聊了。”七堇说道。
暗处有人轻轻咳嗽，失语猜得没错，不至在一路上都安排了人手，除此之外还有各大布政使的眼线，这次刻意为之的出行之所以没人阻拦他们，也是这种异常躁动的不安。
说不定行人都有一半是演出来的。
失语没有理会七堇，在这种场合下说一句话都是暴露。
他们不断向前走，她从未感到一个小时是如此漫长，她的精力放在了每一个路过的人上，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她无从定夺。现在她需要记住每一个人的脸。
这样之后比对一下就很清楚了。
不过哪怕到时候她的记忆里还有完整的描述，成千上万的脸谱比对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人向神使大人下跪表示尊敬，有人在原地默默驻足，有人微声表示不屑，这几天神使的传言几乎传到了每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手中。
路人不成片的断章在她的耳朵里回响。
“那是神使大人吧。”——来自高傲的男士
“真的吗？”——来自低吟的女士
“你没听说过吧......嗟叹典章第一章.......”——或是老人，或是孩童。
过量的信息向大脑中涌来。
暗处不只有盯梢者，还有许许多多的不轨分子，毒物抹上刀刃的声音，弓弩持满的声音，术士的低吟。还有械斗，有人在争执，钝刀砍进骨肉的迸响。
“如果觉得脑子要崩掉了，就不要想这么多，当做散步也好。”不至在耳边小声提醒道。
所有想要过分接近他们的人都会被暗中伸来的手拖走。
所有想要高声议论他们的人都会被捂住嘴巴，只余窃窃私语。
明明这种气氛能够把人的精神耗空，但是不至和七堇不为所动，他们仍然自然地往前行走。
说不定是因为他们听不见那些声音，无法意识到危险近在咫尺，但作为谋划者的他们，明明应该知道的比失语更多，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很有信心吗？
偶尔也信任一回吧。失语尽量不去想那么多，当做日常的上街散步也不错，当她不打算集中这方面精神的时候，刚才所有的嘈杂都一扫而空。
就好像一条稍微有点安静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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