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孤儿院
“你应该知道的吧，这个世界并不太平。”七堇破天荒地没叫神使大人。
“这个时代的人所被寄予的苦难，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或是因为战乱，或是因为饥荒。人的生离死别无外乎这两种理由，哪怕是像我们这些人，也很少有寿终正寝的。”
“你还想给我看多少，来撕碎我可悲的幻想？”
“不需要更多了。”七堇说，“已经够了，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曾经闲聊时提到过的，达休克产业下能够挣钱的孤儿院，或者说，灭门贵族收容所。倘若有权有势的人有了私生子，或者遭到大祸，他们的子女多半会流到这所孤儿院手上。
“真的看不出来，这些孩子都出身名门。”
并非有意为之的衣着简朴，而是达休克本着能省就省和一视同仁的原则，仅仅只是保证他们能长大而已。
“我最早的局也是从这里开始布下的，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和达休克关系很好，经常来这里募捐，后来他成为布政使，他们反而疏远了。”
“现在已经兵戈相向。”失语叹道。
“我也有一些好朋友出自这里，有天赋的人会被其他贵族选中，作为术士重点培养，至于其他人在成年后就需要自谋出路。据我所知，绝大多数都留滞于社会底层。”
“说到募捐，这里会有人来吗？”
“以前还有一些，毕竟来往的贵族还挺多的，最近几年边境战事多起来，也就出于半凋敝状态了。”
一位和失语外表差不多大的少女从中缓缓走出来。
“斫！”
宁不是在上一章见过面的那位吗？
在达休克倒台之后，第一位回到这里的便是斫，她出了好大一笔钱，勉强让整个孤儿院能运营下去，当然，这“好大”中一半都是教会预支的二十年的工资。
“神使大人。”她的话像是问候。
“你好......啊？”
斫头也不回，便转身踏出建筑的大门，就好像她回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件未尽之事而已。
“这个态度是跟谁学的，唔。”七堇一脸无语。
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说起来，这里的孩子几乎都不认识我了，我这两年也没怎么来过。”
在孤儿院的一角，有一间破败的石屋，鲜红的十字暗示了它的身份，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看管。只是出于好奇，失语推开半掩的门扉，出人意料地发现一些祭祀用品居然有被擦拭的痕迹。
“明明整个屋子都没人打理了，结果还有人记得这些东西。”
“应该是最近有人想起来了吧，这里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呢。”
理由不重要了，七堇决定就最后看一眼这里的孩子然后离去，她预定的停留时间本来也只有十几分钟。
所有人都在躲着他们。这是失语的第一感觉，那些孩子的声音可以回荡在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却唯独不见他们的身体。
幽暗的阴影或许潜藏着他们的踪迹，但是深究不再重要，就好像刚刚的斫一样，整栋建筑都在拒绝着她。
这里不需要神迹。
因而不需要神使。
当然，某人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斫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见到失语，这里所有人都最好不要和教会扯上关系。
“要不我们走吧，这里气氛怪怪的。”七堇微笑着尽量不表露出来自己内心的尴尬。
早就想到了......啦。
细微的响动，其实那些孩子躲在哪里，她们早就知道。
“后院有声音啊。”
不时传出“砰”“砰”的斩击声，就好像一个孩子挥舞着远远不属于自己这个年纪的东西。
“您绝对是听错了，神使大人。”
还是给斫留点面子比较好，毕竟之后还要指望她卖命。
然而这股声音自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
“说起来，你听过六六和七七吗？”失语问道。
不，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难道您能以足音辨人，那可真是——我的神使大人，给我们这些凡人留点面子吧。
话虽如此，必要的解说还要做，不然气氛就太尴尬了。
“六六我没听说过，不过七七是十几年前非常著名的一个编号，反正，没人会希望见到七七。”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孩子是......”
“权且当做他们的孩子吧，希瓦还有他的弟弟确实被送到这所孤儿院来。说起来，这也算有天赋的那一批吧。”
已经开始想怎么拉拢了，但作为一个又原则的人，既然斫有言在先，怎么能扒拉别人墙角呢？这种罪恶感笼罩着她整整一秒，然后便烟消云散。
门打开了，只有一人。
在第一天，失语所目睹的那场惨剧的幸存者之一。
年长的哥哥，名为希瓦。
少年只是与他们对视了一眼，就从侧面擦身而过，不但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而且毫不犹豫甚至不驻足片刻。
他的背上有一把根本不符合这段年龄的剑，有一些过于沉重。
为什么一个一个都像谜语人一样？搁着消遣失语呢？
“后来伊卡洛斯怎么了？”
“毫不意外，几乎没有审问，大概执行时间被定在达休克前几天吧。不过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不过神使大人，您的武艺是跟谁学的，居然能一招就制服他？”
失语没有回答，她静静地向训练场走去。
那个少年只是回去办一点事情，之后不久肯定会回来。
“他去的是那个早已废弃的神殿吧。”
“你看出来了？”
“听的。”
在战斗这方面，她属于无师自通，只要有比敌人更快的速度和反应，技术就不再是那么重要之物。失语顺手捡起一把木剑，和希瓦刚刚背上的铁剑不同，明显轻了不是一个档次。
不会用，评价是没镰刀好用。
“等他回来吧，你有问题要问他吗？我的监督人。”
“有，而且不止一个，哪怕斫告诉过我不能让他们和教会连在一起，我也要知道。”
那个孩子让人感兴趣。
希瓦推开门，对后院中两位等待自己的人并不意外。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这样日复一日地练习剑术，你不要老师吗？”
“我的父亲教过我们，哪怕他不在了，我也能继续练习。”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渴望。
“你明明想要一个老师嘛，来我们嗟叹典章，我能给你推荐一位不错的老师。等一下，我的哥哥肯定有空。”
现在连传销都可以省略了，少年啊，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信徒了，想必你与神相见定是有缘，少年啊，光明的未来在等待着你。
“七堇？”
“嗯？”热切的目光对上奇怪的眼神。
“他看起来离成年还早着呢。”
但是不妨碍啊，小正太什么的最可爱了。如果换上特殊的服饰，甚至可以毫无难度地潜入某些奇怪嗜好者的卧室。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的魔结晶实在不错（这个是教会测试的），看起来会成为出色的术士。七堇可不想他埋没在斫所营造的摇篮中。
“说来听听。”希瓦被打动了。
已经可以预想到七堇将面临怎样的困境，特别是这天半夜斫将希瓦带到宅子里和她当面对质的时候，一个强硬而又无助的人和一个强硬而又有助的人和一个圆滑而又有助的人在舌尖上讨论到黎明的太阳升起。
失语很庆幸有人陪她熬夜，而且一次是三个。
“但是啊，我们都不希望这里的人卷入教会的纷争中，我们都知道你要走的是什么路，七堇。”
“你们可以为我死，希瓦不能？”
“我不会为你死，即使你是教会的人，我的信仰只有一个。”
“小孩子不要谈信仰。”
......
在二楼的失语无言地望着窗外毫无迹象的地平线，或许她所期盼的那一抹红色不会这么容易到来。但是，今晚的启示书解析是必须要看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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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因为战乱，或是因为饥荒。人的生离死别无外乎这两种理由，哪怕是像我们这些人，也很少有寿终正寝的。”
“你还想给我看多少，来撕碎我可悲的幻想？”
“不需要更多了。”七堇说，“已经够了，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曾经闲聊时提到过的，达休克产业下能够挣钱的孤儿院，或者说，灭门贵族收容所。倘若有权有势的人有了私生子，或者遭到大祸，他们的子女多半会流到这所孤儿院手上。
“真的看不出来，这些孩子都出身名门。”
并非有意为之的衣着简朴，而是达休克本着能省就省和一视同仁的原则，仅仅只是保证他们能长大而已。
“我最早的局也是从这里开始布下的，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和达休克关系很好，经常来这里募捐，后来他成为布政使，他们反而疏远了。”
“现在已经兵戈相向。”失语叹道。
“我也有一些好朋友出自这里，有天赋的人会被其他贵族选中，作为术士重点培养，至于其他人在成年后就需要自谋出路。据我所知，绝大多数都留滞于社会底层。”
“说到募捐，这里会有人来吗？”
“以前还有一些，毕竟来往的贵族还挺多的，最近几年边境战事多起来，也就出于半凋敝状态了。”
一位和失语外表差不多大的少女从中缓缓走出来。
“斫！”
宁不是在上一章见过面的那位吗？
在达休克倒台之后，第一位回到这里的便是斫，她出了好大一笔钱，勉强让整个孤儿院能运营下去，当然，这“好大”中一半都是教会预支的二十年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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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
斫头也不回，便转身踏出建筑的大门，就好像她回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件未尽之事而已。
“这个态度是跟谁学的，唔。”七堇一脸无语。
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说起来，这里的孩子几乎都不认识我了，我这两年也没怎么来过。”
在孤儿院的一角，有一间破败的石屋，鲜红的十字暗示了它的身份，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看管。只是出于好奇，失语推开半掩的门扉，出人意料地发现一些祭祀用品居然有被擦拭的痕迹。
“明明整个屋子都没人打理了，结果还有人记得这些东西。”
“应该是最近有人想起来了吧，这里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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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们走吧，这里气氛怪怪的。”七堇微笑着尽量不表露出来自己内心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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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而且不止一个，哪怕斫告诉过我不能让他们和教会连在一起，我也要知道。”
那个孩子让人感兴趣。
希瓦推开门，对后院中两位等待自己的人并不意外。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这样日复一日地练习剑术，你不要老师吗？”
“我的父亲教过我们，哪怕他不在了，我也能继续练习。”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渴望。
“你明明想要一个老师嘛，来我们嗟叹典章，我能给你推荐一位不错的老师。等一下，我的哥哥肯定有空。”
现在连传销都可以省略了，少年啊，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信徒了，想必你与神相见定是有缘，少年啊，光明的未来在等待着你。
“七堇？”
“嗯？”热切的目光对上奇怪的眼神。
“他看起来离成年还早着呢。”
但是不妨碍啊，小正太什么的最可爱了。如果换上特殊的服饰，甚至可以毫无难度地潜入某些奇怪嗜好者的卧室。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的魔结晶实在不错（这个是教会测试的），看起来会成为出色的术士。七堇可不想他埋没在斫所营造的摇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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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语很庆幸有人陪她熬夜，而且一次是三个。
“但是啊，我们都不希望这里的人卷入教会的纷争中，我们都知道你要走的是什么路，七堇。”
“你们可以为我死，希瓦不能？”
“我不会为你死，即使你是教会的人，我的信仰只有一个。”
“小孩子不要谈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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