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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刘太公夜宴锦绣坊 后厨房点火搅浑水

    鄜州城,锦绣坊。

    话说这坊内,有一座庭院,俩条大道,十条小巷,二十来间各色铺子,四五十栋大小宅子,全属城内富户刘家,便是康裕嫂嫂家,却这坊也靠着城墙根。

    鄜州乃是北地穷州,黄土高坡之上,干旱少雨,所以治所富县,是即建不得甚么青砖包面的高墙,又挖不开三水环绕的河渠,仅有那建在山丘之上,凭依几丈来高的夯土墙防御,这却是方便了康裕。

    他先到铁匠铺买了俩个大号铁挠钩,这原本是屠户家挂肉和那粮商抬秤上的大钩,动则吃半扇满袋重,俩个足以钩住城墙,承受的了一人斤两,且正好上面留有绳眼。

    随后他又是买了条差不多长的粗麻绳,把这二者绑好之后,便是收入囊中,打听着人,他穿过一溜水挂着刘氏商号旗的酒肆勾栏之后,终于是见到了那刘氏的白墙大宅,就见庄园旁边是排大柳树。

    他将包袱给树下一撇,便是养精蓄锐。

    等到红日西沉,新月当空,袅袅炊烟起,家家灯火明时,藏在柳树上的康裕朝着大宅中探看。

    就听见里面阁楼上传来阵阵丝竹悦耳声,有队队丫鬟端着山珍海味穿行,排排家丁站岗,不用说,那主人家定在楼上欢饮笃歌。

    他顺势跳下柳树,将绳索铁钩这些粗笨物什扔在树下不动,只挎口腰刀,来到后院墙根。

    矮身一纵,便跃上白墙,脚尖正好点在青瓦上;不耽搁,瞬身一策步,落入草丛中。是兔起鹘落,全无声息。

    那左右穿梭的婆子丫鬟,值守的家丁精壮,谁都没有察觉到。

    他一拨开面前杂草,见无人发觉,立马就是按着腰刀柄,慢慢潜行,来到楼边,就见门口正有俩个持棍家丁守卫,又是间歇有丫鬟穿过。

    “人多眼杂,此非动手良机,不可蛮干一通。”

    他心中暗想。

    若是当前走漏了消息,说不得那楼中人趁乱走脱,要闹得满城风雨,可是要麻烦。加之要判断失策,那楼中并非目标,这仇,以后怕是没有报的机会。

    “如今之际,还是找个舌头,在做打算的好!”

    他一眯眼,拨开草丛,探头打量,只见来来往往的尽是丫鬟婆子,端着流水餐碟儿进进出出,说说笑笑。

    立马的,是心中有了计议。

    也不强用闯这楼阁,他瞅见来往人影方向,便潜出月亮门,来到另一处庭院,探头再打量,只见院中正有一排的大屋,冒着袅袅炊烟,有那碗磕勺碰的响动声。

    此地乃是个后厨做饭地方,就听见里面还有女子说话声。

    他一个急窜,爬靠在门口,贴耳细细倾听。

    却里面正有俩个丫鬟嚼舌根。

    “老爷也是,成天的宴请,我看今日不到三更天,怕是散不了。”头一个娇声嗔怪,“却要是晚睡,明日又得有黑眼圈。”

    “哎,谁叫咱们这是做丫头的命,老爷得了个显贵女婿正高兴哩。”另一个自怨自艾到。

    “就是,还是西院的好,天天能够早早的就歇息下,不光她们好,小姐也是好,嫁了个好男人。”

    “姐姐此话说对一半,那边小姐也不好,我听说姑爷和小姐闹别扭,姑爷都去外庄住了……”

    却里头的丫鬟还准备闲谝,突然传来个沉重脚步声,就听其大声喝骂。

    “就你们俩个小蹄子嘴碎,赶快上菜,要是楼上等着迟了,老爷少不得扒了你们的皮!”

    “是——”

    “是——”

    俩个不敢多说,乖巧应诺。

    便是端着盘子往出走,爬门缝儿的康裕听的分明,一个闪身让开,任由她二人碎步迤逦而去不说,只心中欣喜。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今省的动一番手段逼问,心中暗自记下住址。

    看她俩个远走,他贴耳又是倾听,只听得里头早先的重步也是出门,他当即探头往里张望,就见里面是云蒸雾罩,烟熏火燎,黑煤白烟占满厅堂。

    先是侧耳细听,又是眯眼一望,远处影影绰绰,却原那几个厨子正嫌呛,躲到穿堂里院的水井旁闲侃,是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嘿,好自在啊。”

    康裕眼珠连转俩下,笑道:“今日康某给你等找点儿乐子耍。”

    他是灵机一动,到时候闹点儿乱,才好浑水摸鱼。

    一个闪身窜入伙房,箭步来到锅台旁,迎面是个大蒸笼,灶中插着小胳膊粗的柴火棍,只听咕嘟嘟,噼啪啪的声响,白腾腾,青袅袅的烟气占了满屋。

    他立马从灶中抽出俩根柴火,打翻俩罐清油,给柴禾大梁上一浇,用烧火棍一点,立马便是明火起来,他兀自觉得不够,顺势给左右耳房引了火种。

    呵,此火非同一般,气象有万千!

    怎生得?

    有道火德星君恼怒不义,祝融赤帝嗔怪奸邪,火部众将赶忙临凡,灶王爷急撤火正官,老君金角童子巽位轻煽芭蕉,风婆婆又暗送夏夜金风一袋。

    今日众圣今日齐显灵,欲助不阿惩邪端。

    好大火,一点就着,噌的窜起,连烧三屋,惊得那些个厨子是大声叫唤,欲要提水灭火。

    跳出里屋的康裕见他慌乱,心中大喜。

    “真乃如有神助!”

    赞叹一声。

    立马是再次潜入后园,就见那楼上栏杆有宾客大叫,还有几个从楼中欲要出来,其中夹杂喝骂哭喊声,丝竹靡靡自断。

    旋即,宴中乐趣尽散。

    就见有个为首的小老儿站在高楼门口,连连给着众宾客赔不是,随后派跟前的管家常侍送不愉宾客外出,又叫众多丫鬟下人灭火。

    却他独自气急败坏,带着俩个健仆朝着东院行去。

    不用说,正主定然便是此人。

    康裕二话不说便是跟进,一路吊在后边,最终来到似是个书房别院的地方,房中点了油灯,小老儿散了俩个下人,自此落了单。

    良机已到!

    康裕呛啷一声抽出雁翎刀,反手挽刀,慢步走到门跟前,伸手一推,进不去,直接拍门便是!

    砰砰砰,连三下。

    “是谁?”

    砰砰砰,又三下。

    “是那个不长眼色的狗奴才?”

    砰砰砰,再三下。

    “恁你娘是个哑儿?!”

    却说房内,刘老太爷没有屁股坐热,此时便是听到敲门之声,本就心烦意乱,更听这催命鬼似的敲打,动了肝火。

    他没有什么防备,起身便是来到门口,打开插销,一拉门,却见正是一把明晃晃长刀正当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