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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几招

    严金诚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浑身疲惫,反而是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此时的自己没有坐在地上,地面上也没有杂乱的迹象,屋子内的一切都十分干净,那个记忆里被自己打碎的茶杯也都还在,没有一丝血迹留在地面上,自己的衣服也是干净的,只是屋内那刺鼻的草药味依旧还在。

    若不是自己的鼻角还残留一些血痂,自己真的就以为那个流鼻血的记忆是睡梦中的,只是这一次清醒比那记忆中还多了一丝不一样,那就是自己身上的恶臭,十分臭,这个味道要比屋内的药味还要刺鼻,他连忙掀开被褥,看看自己内衣里确定没有什么埋汰恶心的东西,这才稍微缓了缓神,若真是自己大小便失禁了,可是真的丢人了。

    他连忙跳下床,将浑身衣物脱掉,将床帘撕下来,简单围住了身体的私密部位,就要将所有衣物和被褥拿走,洗一洗或者直接扔到哪里也好,巧的是,他还没出门,门便开了,李铁峰从屋外进来,随即他便忍不住咳嗽几声,一只手捂着鼻子,大声喝道:

    “严金诚,你这孩子在搞什么,这是什么味,这么臭!”

    门开了,进来一位中年汉子,平日里那副平淡冷漠的脸今日也带着些笑容,严金诚看着来的人,神情十分尴尬,轻声说道:“李叔,您来了。”

    “你这,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臭,你是拉肚子没忍住,拉到屋子里了吗,啊?”李铁峰捂着鼻子,沉闷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屋子的所有窗户,门全部打开,过了好一会,屋内才算是清淡许多。

    严金诚自己也有些受不了,连忙将手中的被褥和衣服统统扔到了外面院落的土坑中,回去之前还不忘找了个铁锹,在衣服被褥上填了许多土,这才回到屋内。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觉自己出了好多汗,那身衣服确实是太臭了。”严金诚尴尬的说着。李铁峰摆了摆手,对着严金诚说道:

    “谁让你把衣服被褥用土埋了,你这个混小子上午我来的时候,整个屋子被你弄得乱七八糟,自己还流了一大堆鼻血,病得厉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陈大夫无论怎么看,都说你身体没有大碍。我只能叫伙计来,用了好一阵才收拾好,没想到现在看到你,倒是活蹦乱跳了!”

    “这,哈哈哈,麻烦李叔了。”严金诚尴尬一笑,说道。

    “好了,现在看你应该是真的没事,那就赶快去洗一洗,再一个,把你的衣服和被褥都给我拿回来,洗干净,还把衣褥埋土里了,真是能糟蹋东西。”李铁峰严肃的说道。

    “是。”严金诚回了一句。

    “确定你的身体没事了?上午不是还昏迷不醒吗?”李铁峰又问了一遍。

    “啊,没事没事,都好了,都好了。”李金城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病的,又是怎么好的,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与那睡梦中的人影,小塔还有那被称为玄灵珠的五个人头一样的东西有关。

    对,玄灵珠,五颗玄灵珠!严金诚想了起来,此时回想起来,顿时身体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是身上现在是在太臭,他赶紧取水,烧水,洗衣服,洗澡,忙活完,已经是傍晚,蝉鸣声已经响起,直到现在,严金诚这才算是将屋子内的臭味散去。

    “你这个小子已经昏迷整整三天,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为何会在湖里?”李铁峰很是疑惑的说道,只是语气中很少有之前的那种冷漠,更多则是关心。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严金诚有些拘谨的说道。

    “那你为何全身衣服湿透,这几天也没有下雨,莫非你掉水里了?”李铁峰疑惑的说,看到严金诚略显窘迫的模样,一个想法突然出现,他惊恐地说道:“难道你这个孩子自己是要投湖自尽?”

    看着严金诚并没有立即反驳他,李铁峰瞬间便明白了,他愤怒的一声大喝,随后便又再次安静下来,无奈的坐在床边,整间房子里充满着药味,这间房不是严金诚本来住的屋子,而是肇城回春药堂,在这里住一天下来至少要五十枚铜币。

    “严金诚,你,你这个孩子平日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李铁峰有些悲伤的说道。“你就算真的走不了武修一途,以后开家小店铺,做一个普通百姓,安安稳稳过一生便罢了,何必要如此执着呢?”

    听到李铁峰如此说,他自己也有些摸不清状况,他投湖自尽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年来的努力都不见成效,再过两年,自己还是要死,在如此没有未来的情况下,他才选择跳了下去。只是没想到,跳下去之后,自己会见到那个声称在自己意识里的家伙,那个人告诉他,已经用一个神奇的塔封印了玄灵珠,让自己以后不必在担心两年后的死亡,努力坚强的活下去。

    见到严金诚没有说话,李铁峰表情凝重,缓缓说道:“你若是现在死了,你知道你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你知道吗?”

    严金诚听到这句话时,他忽然想起一些东西,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父母的身影,那是一处巨大的广场,他宛如就站在台上一般,而父亲严林则在他对面不远处,浑身伤痕,双手及双脚还带着厚重的链子,母亲于慧兰就站在他父亲的身边,同样是伤痕累累。当他们将目光对准严金诚这里时,父亲和母亲原本痛苦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即纷纷面带焦急,催促着,让严金诚赶紧离开这里。而在他们两个周围的是一群面目狰狞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指责着,怒骂着那对已经伤痕累累的夫妇。

    “他们都该死!”严金诚凶狠的说。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竟然使得李铁峰感受到一股寒意,他瞬间站起后退了几步,因为发现那寒意就是从严金诚体内迸发而出的,浑身没有元脉的少年,又怎么会突然有这般比他还要强的气势。

    “你在说什么?谁都该死?”李铁峰冰冷的说道。

    回忆里那站在父母身前的人,挥起手中的刀,已经砍了下来,一声暴喝传来,那是严金诚自己的怒吼,浑身力量爆发,庞大的力量将持刀之人立刻飞出几十米,绑在严林身体上的链子瞬间崩裂,周围的人都是惊恐大叫,高台上的几个人则是默默无语,静静的观看事态的发展。周围那些看客都在狂笑着,说着一些狂言狂语。

    严金诚并没有能阻止这一刀,严林和于慧兰倒在各自的血泊里,在他们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们竟然都笑了,于慧兰一只手伸到严金诚的面前,艰难的说了一句:

    “孩子,无论怎么样,你还活着真好!”

    严林则是止不住的笑着,只是笑着笑着,就断了气息。

    回忆的画面停止,严金诚眼睛通红,浑身不住颤抖,对于严氏宗族的恨已经深埋在他的记忆深处,如今记忆被唤醒,宛如昨日的事情一般,十分清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他们都该杀,都该死!”之前那个人影和他说过,玄灵珠侵占自己意识之后,杀了武馆的所有人,严氏宗族的所有人,只是他没说,他们为什么会被杀,原来是他们都该死!

    “阿诚,阿诚,你怎么了?”李铁峰蒙了,他哪里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怎么会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缓了好一会,严金诚才慢慢恢复过来,看着李铁峰的他,已经是双眼红肿,泪水含隐。

    一股能量从严金诚体内迸发而出,这股力量使得李铁峰吓了一跳,就算凭借他中阶武者的力量,也不得不向后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体。此时只见严金诚身周布满一层层光圈,每层光圈都在轻微抖动,用了好一会,光圈散尽,留下严金诚一个人坐在已经碎裂呈木块的小土坑中,这间屋子又一次被他弄得十分狼藉。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李铁峰彻底不知该如何办了,这个家伙就很离谱。

    “李叔,放心吧,我没事。”严金诚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刚刚若不是有封印存在,现在的自己说不定已经陷入嗜血仇恨中。

    “我父亲和母亲已经回宗族三年,这几年来,我问过您很多次,有没有他们二人的消息,您都说没有。”严金诚继续说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你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所以这三年来,李叔的照顾,侄儿在此十分感谢。”

    李铁峰惊讶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虽偶有书信往来,但是总共加起来也就才两封而已,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去年的冬天。”

    “所以我得赶紧提升实力,我要去救他们,越早越好!”严金诚坚定的话语,使得李铁峰有些错愕,李铁峰疑惑的问道:“救谁呀?阿诚,不是我存心要打击你,你的身体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哦?李叔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严金诚似乎有了兴趣,开口问道。

    “呃,说实话,到现在还没有,你的身体根本找不到元穴,无法开辟元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李铁峰有些尴尬的说道。

    严金诚这一次没有接话,直到刚刚,所有存在他脑海里的混乱记忆已经大部分融合完成,对于玄灵珠,对于修炼,对于那个存在自己意识里的人影,以及以后的路,他大体上已经有了思路,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体内充满的能量,对着李铁峰信誓旦旦的说道:“李叔,你说我无法修炼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你我过几招如何?”

    “你这个孩子,说什么玩笑话,你一条元脉都没有,怎么和我过招?”李铁峰憨笑地说道。

    “那你之前还让我参加武馆比试,你怎么不说这话?”严金诚反问道。

    “你这孩子,我那么做不也是想让你趁早放弃这条路吗,那行吧,你说怎么过招?”李铁峰无奈的说道。

    支付了住宿费和诊疗费之外,还有房屋的损坏赔偿钱,两个人一起回了武馆,此时的外面天气和暖,微风不燥,再过几天就是立秋,此时的天气正是爽朗舒适。今夜月光明亮,星空璀璨,武馆的小院里时而传来阵阵嬉笑声,三个少年正在院子里互相打闹。

    张星,方岩,马凡三个人见到馆主回来了,纷纷前来打招呼,面色紧张。他们都是打通十条元脉以上的人,每个人都要比严金诚实力要强,可是偏偏馆主没有选他们去参加。他们三个人是武馆近段时间以来,是比较勤奋的人,所以李铁峰也没有多加责怪。

    “你们三个正好在,就当是个见证吧。”李铁峰饶有兴趣的说道。

    “李叔,需要我们见证什么?”

    “阿诚说了,他要和我过几招。”李铁峰淡淡的说道。

    “呃、什么意思?”

    严金诚没有理会这四个人的对话,来到演武场上,他将身体内的元能调动起来,体内虽然没有元脉,却有一股股元能充斥在自己的四肢,自己的内脏,自己的全身所有部位,不待李铁峰准备好,一掌已经推了过去。李铁峰惊讶了一下,右手快速抬起,将严金诚这一掌挡住,这一掌的力道竟然比自己都要强,李铁峰神情惊讶,他虽然刚才没有使用全力,但是这股力量足以让他严肃认真起来。不待他多想,严金诚另外一掌已经从下而上向着自己的腹部打来。

    “你这是哪里来的力量,哎呦!”李铁峰感受着对方的掌力,身体向后连退两步,躲了过去,反手同样是‘山风掌’,只是这时的掌力和速度都要比严金诚更强,更快。严金诚微微一笑,体内的元能在这一刻再次爆发,还是同样的一掌迎上,两只手掌相撞,一时之间,有能量波动扩散而出,宛如形成一场小型风暴一般,将两人的衣衫吹得向后飘动。

    “哎呦,初阶武者力量,不错呀,你是什么时候开的元脉?”李铁峰依旧没有动弹一丝,反而是严金诚无奈退了两三步,这才化解掉掌上的力量。

    “山风掌,一共八招动作,连贯相通,将元能层层叠加,以求发挥出最大力量,阿诚,你这套掌法虽然没有达到连贯相通,但是总体上来讲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力量确实还差了些,你们三个也仔细看看。”李铁峰颇有兴趣的说道。

    严金诚对自己刚刚使用出来的力道也是颇为满意,要知道这在以前绝对是无法使用出来的力量,他将右手慢慢的甩了甩,有些顽皮的说道:“李叔,那你再看看这个!”

    在他体内的元能竟然如同身具元脉一般,可以相互聚合,严金诚尝试着控制在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内,这是他第一次运用存在体内十一年的元能,感受着体内汹涌的能量,他没有迟疑,与李铁峰连续对了三十掌,每一掌下去,看热闹的三个人都能感受到此刻的严金诚早已经不是那个在比试台上被打的满脸青紫的少年了。

    “来的好!”李铁峰惊讶的表情,已经说明此时对方的力量竟然和自己相差无几。直到第三十掌之后,他激动的大喝道:“好小子!中阶武者!”

    两个人对立而站,旁边的三个人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他们难以置信的望着场上的两个人,或者可以说,他们都很是震惊的表情看着严金诚。中阶武者的力量代表什么,那是至少打通六十条元脉才能用出来的力量。

    严金诚用力的喘着粗气,这三十掌下去,体内的元能已经用掉大半,没有玄灵珠的束缚之后,他才可以自由运用体内的元能,这一次他之所以用掉大半的元能,就是想开始修炼一个叫做‘金尊决’的功法,这是一部天灵族的修炼法决。

    可是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依旧没有比李铁峰逊色多少。

    “你这个臭小子,现在打通多少条元脉了?”李铁峰激动的问道,看着严金诚微笑的脸,加大了音量,大声喝道:“你个臭小子,上次比试还藏着掖着的,说,到底多少条了?”

    严金诚嘿嘿一笑,比了两个手势。

    “七十五?”李铁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重复问道:“真的是七十五条吗?”

    “算是吧,七十多条。”严金诚含糊其辞的说道,他没有告诉李铁峰真相,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说了,对方也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