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雨难替心中痛
“你……直接告诉我吧，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殿下的？”
我开始央求他了。只要有一点他告知我真相的可能，不管我有多恨他，我都愿意暂时放下我心中所有的羞耻和尊严去求他。
“是。”
他再没有任何遮掩，也再没有任何犹豫。他说“是”的时候眼中无一丝波动，笔直而强硬地站在我面前，沉着冷静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对一件事做出单纯的承认。
可是，殿下曾经是飞鸿公子的伯乐，殿下也曾经是飞鸿公子的挚友，殿下曾经是大焸的皇子，而大焸是他周鸿文的故国，是养育他的故土!
匣子是他亲手呈给启皇的，小公公说人也是他亲手斩杀的。我怎么也无法相信曾经那个淡泊名利的少年竟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
同样的一个字，同样的声音和音调，没有丝毫的情感，冷漠而平静，却让我心痛如刀割，难以呼吸。我深吸一口气，缓慢而沉重的吐出，却不料连带着泪水也夺眶而出。我捂着难受的胸口，周鸿文的模样在我眼中开始模糊起来，周遭的一切也在光明与黑暗中交替出现，我开始不断地哽咽，胸口的气息早已乱了，我的呼吸也更加困难起来。
纵然这般难受，我依然对着眼前人嘲讽道：“我原竟不知这那个世上竟真的有人，可以将过往的那些情分都割舍的这么痛快，这么容易。周鸿文，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拿出一张帕子递到我面前，他说：“阿姝，起初我也很痛心，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啊。你也不要再留恋过往了，那样对谁都不利。”
我不接，他便硬塞进我手里。
“我把他葬在了荆州阳县的漓江边，你出宫了也可以去看看他。”
我告诉他：“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们以后也再不要有什么瓜葛。”
他笑了笑，随后说道：“三日后陛下要举办宫宴，来往人员众多，那时候是离宫的最佳时机。”
我转身大步向前，走了一会儿后我感觉身后没人了这才转过身去，一看，身后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再也忍不住蹲下哭了出来。
这会儿是晌午，距卯时还差好些时辰，我便先回到了宫里的居所。到的时候，看到小莲正在看我留的信。
小莲见我出现在门口，稍许惊讶后便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笑了笑道：“晚些再走。”
小莲察觉到了我的异状，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九皇子的事了？”
现在不管是谁，只要提到阿瑜我就会心痛。当小莲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红肿的眼眶已兜不住热泪，小莲赶紧走过来抱住我。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小莲用纤长的手指拭去我的眼泪，她说：“你还有我呢。”
我回抱住她道：“我想赶紧出宫……”
“很快你就能出去了，我要不了几天也会出去的。”
我说：“到时我会去荆州阳县。”
小莲疑惑地看着我。
“阿瑜在那里。”
不过是再房间里呆坐着几个时辰罢了，只要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便也不会感觉到时间过的有多慢。待最后一根香燃尽，我便动身前往宫门。
我远远地瞧见了小公公站在宫门附近等着我，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迎了过去。小公公拿出令牌，那守门的侍卫们便放我出去了。
真是没想到，来的时候我带着一身的怨气，走的时候，我依然带着怨气。不仅一无所获，还徒增了满身心的伤。
从皇宫走到市井时，天色已然不早，况且买马车并不容易，为了能顺利到达荆州，与商队同行时最好的办法。可是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停留在城里的商队大多都是刚从别处来的，没有十来天是不会再次启程的。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问了城中的许多客栈，大都已经没有空房了，又走了许久后这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客栈。这家客栈名为“悦来”，掌柜说我来的很是时候，若是再来晚些，恐怕这最后一间也没了。
付了定金后我又点了几个小菜，掌柜给了我房间号牌后，一个小二带着我走到了第三层的一间普通客房。我四处看了看，这里的寝具一应俱全，打扫干净无尘，想来晚上居住的时候会很舒适吧。
突然几个孩子从走廊上跑了过去，不多久那几个孩子又跑了过来，互相打打闹闹的，动静着实不小。小二是个伶俐的，瞧见那些疯闹的孩子可能会吵到我，便道：“这几个孩子是赵商的人，姑娘放心，我一会儿就同他们管事的人说说，绝不会扰了姑娘休息的。”
小二的好意我自是心领的，便笑道：“多谢。”
“那姑娘稍作歇息，饭菜一会儿就给您上上来。”
小二刚走没多久，那群孩子又疯闹着从走廊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去了，好巧不巧，一个女孩儿突然摔倒在我的门口。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的门毕竟敞开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装作没看到啊。更何况这孩子看着很是可爱，我倒也不忍心看她一个人趴在地上哭。
我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她瞧着我这陌生的脸眼泪立即就止住了。她奶声奶气地跟我到了声谢，不料不远处的几个小男孩突然对着这边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做鬼脸，嘴里也还喊叫着“爱哭鬼”“爱哭鬼”。小女孩儿听到这些“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这时几个大人走了过来，那几个小男孩立即收起了嬉皮笑脸，神情有些僵硬地盯着那几个大人。
其中一个女人看着那几个男孩儿说道：“三少爷，你怎么又把小小姐给惹哭啦！”
那站在最前面的男孩儿撅着嘴道：“不是我惹的！她自己爱哭我有什么办法？”
那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走过来抱起了她的小小姐。她对我道了声谢，想到这些孩子影响到我休息了，又立即跟我道了歉。孩子间的疯闹，吵闹是难免的，我只叫她们以后多注意些便可以了。只是那个三少爷看到女人将小小姐给抱起来的那一刻，他一甩头跑下了楼。
想到方才小二说这几个孩子是赵商的人，我便问那女人：“不知贵商可是赵商？”
那女人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笑着问道：“你们是从途径了哪些地方？”
那女人肯定是觉得我的问题很是怪异，便满脸疑惑地望着我。而我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其他地方的情况罢了。自大焽被灭之后，我对其他州的了解知之甚少，也不知这一路又会遇到怎么的苦难。
然而别处房间里突然有人唤了声“乳母”，女人闻声，随即转身抱着小小姐离开了。
夜里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屋子里有些闷热，我本就心烦意乱，此刻更是如何也睡不着了。我起身开了窗，阵阵凉风疾速窜进屋内，我的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我赶紧将衣服裹的紧了些。
窗外乌漆抹黑的，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到。突然一阵强光自天际闪现，不久，一阵震耳的雷声便从天而降。我静静地瞧着那望不到边的黑暗，心里隐隐在收紧，然而我依旧呆呆地望着。我想我是不再畏惧这些了。
从前我是很惧怕黑暗以及暴雨中的雷电的，在朦胧而又神秘的黑暗中，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又总觉得那黑暗中有些什么。好奇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的同时，我有对黑暗充满了畏惧，我没有勇气去靠近它，便只能一味地退缩。当身边皆是黑暗时，我退无可退，便只能选择闭上双眼。这时，雷声突然炸响，我依旧会被吓得一个激灵。
在宫里时，姚姐姐会在我的房里为我点上好几只煤油灯，让温暖的灯光照亮我整间屋子。后来去了静安寺，我发现殿下和我一样害怕雷声。可是每当打雷的时候，殿下都会抱着我的头，用胳膊紧紧捂住我的耳朵。我问殿下怕不怕打雷，殿下他总是笑着跟我说他不怕。可是我知道，他是怕的。
每当他捂住我的耳朵的时候，我就不再那么害怕，我的胆子就会大起来。当我睁开眼的那一瞬，我看见殿下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脸颊时，当我悄悄抬眼看到紧闭着双眼的他是，我突然决定，以后我也要保护殿下。
可是殿下不在了。
我用手擦了擦脸，这雨下的可真是大，我不过在窗边才站了一会儿，雨水就飘了我一脸。不知为何，鼻子也突然被塞住了。我关了窗，复又躺到床上。我想起从前殿下会坐在我的床边轻拍我的背然后哄我入睡，殿下一坐就是一夜，清早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会看到殿下歪着头坐在我床边的模样。
他是那样的瘦削，若不是他本就有一具好看的骨架和皮相，想来这瘦削的模样多半也只能是病态了。
“阿姝，为我画张像吧。”
“好啊，殿下。”
我开始执笔勾勒出殿下的模样，殿下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悉心描绘，像他如剑亦如叶的眉，似星辰明月的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当我要落下这最后一笔时，一群孩子的吵闹声让这幅画烟消云散。
我不悦地睁开双眼，瞧着这四周怔愣了片刻，原来是一场梦啊。
我开始央求他了。只要有一点他告知我真相的可能，不管我有多恨他，我都愿意暂时放下我心中所有的羞耻和尊严去求他。
“是。”
他再没有任何遮掩，也再没有任何犹豫。他说“是”的时候眼中无一丝波动，笔直而强硬地站在我面前，沉着冷静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对一件事做出单纯的承认。
可是，殿下曾经是飞鸿公子的伯乐，殿下也曾经是飞鸿公子的挚友，殿下曾经是大焸的皇子，而大焸是他周鸿文的故国，是养育他的故土!
匣子是他亲手呈给启皇的，小公公说人也是他亲手斩杀的。我怎么也无法相信曾经那个淡泊名利的少年竟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
同样的一个字，同样的声音和音调，没有丝毫的情感，冷漠而平静，却让我心痛如刀割，难以呼吸。我深吸一口气，缓慢而沉重的吐出，却不料连带着泪水也夺眶而出。我捂着难受的胸口，周鸿文的模样在我眼中开始模糊起来，周遭的一切也在光明与黑暗中交替出现，我开始不断地哽咽，胸口的气息早已乱了，我的呼吸也更加困难起来。
纵然这般难受，我依然对着眼前人嘲讽道：“我原竟不知这那个世上竟真的有人，可以将过往的那些情分都割舍的这么痛快，这么容易。周鸿文，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拿出一张帕子递到我面前，他说：“阿姝，起初我也很痛心，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啊。你也不要再留恋过往了，那样对谁都不利。”
我不接，他便硬塞进我手里。
“我把他葬在了荆州阳县的漓江边，你出宫了也可以去看看他。”
我告诉他：“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们以后也再不要有什么瓜葛。”
他笑了笑，随后说道：“三日后陛下要举办宫宴，来往人员众多，那时候是离宫的最佳时机。”
我转身大步向前，走了一会儿后我感觉身后没人了这才转过身去，一看，身后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再也忍不住蹲下哭了出来。
这会儿是晌午，距卯时还差好些时辰，我便先回到了宫里的居所。到的时候，看到小莲正在看我留的信。
小莲见我出现在门口，稍许惊讶后便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笑了笑道：“晚些再走。”
小莲察觉到了我的异状，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九皇子的事了？”
现在不管是谁，只要提到阿瑜我就会心痛。当小莲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红肿的眼眶已兜不住热泪，小莲赶紧走过来抱住我。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小莲用纤长的手指拭去我的眼泪，她说：“你还有我呢。”
我回抱住她道：“我想赶紧出宫……”
“很快你就能出去了，我要不了几天也会出去的。”
我说：“到时我会去荆州阳县。”
小莲疑惑地看着我。
“阿瑜在那里。”
不过是再房间里呆坐着几个时辰罢了，只要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便也不会感觉到时间过的有多慢。待最后一根香燃尽，我便动身前往宫门。
我远远地瞧见了小公公站在宫门附近等着我，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迎了过去。小公公拿出令牌，那守门的侍卫们便放我出去了。
真是没想到，来的时候我带着一身的怨气，走的时候，我依然带着怨气。不仅一无所获，还徒增了满身心的伤。
从皇宫走到市井时，天色已然不早，况且买马车并不容易，为了能顺利到达荆州，与商队同行时最好的办法。可是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停留在城里的商队大多都是刚从别处来的，没有十来天是不会再次启程的。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问了城中的许多客栈，大都已经没有空房了，又走了许久后这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客栈。这家客栈名为“悦来”，掌柜说我来的很是时候，若是再来晚些，恐怕这最后一间也没了。
付了定金后我又点了几个小菜，掌柜给了我房间号牌后，一个小二带着我走到了第三层的一间普通客房。我四处看了看，这里的寝具一应俱全，打扫干净无尘，想来晚上居住的时候会很舒适吧。
突然几个孩子从走廊上跑了过去，不多久那几个孩子又跑了过来，互相打打闹闹的，动静着实不小。小二是个伶俐的，瞧见那些疯闹的孩子可能会吵到我，便道：“这几个孩子是赵商的人，姑娘放心，我一会儿就同他们管事的人说说，绝不会扰了姑娘休息的。”
小二的好意我自是心领的，便笑道：“多谢。”
“那姑娘稍作歇息，饭菜一会儿就给您上上来。”
小二刚走没多久，那群孩子又疯闹着从走廊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去了，好巧不巧，一个女孩儿突然摔倒在我的门口。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的门毕竟敞开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装作没看到啊。更何况这孩子看着很是可爱，我倒也不忍心看她一个人趴在地上哭。
我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她瞧着我这陌生的脸眼泪立即就止住了。她奶声奶气地跟我到了声谢，不料不远处的几个小男孩突然对着这边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做鬼脸，嘴里也还喊叫着“爱哭鬼”“爱哭鬼”。小女孩儿听到这些“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这时几个大人走了过来，那几个小男孩立即收起了嬉皮笑脸，神情有些僵硬地盯着那几个大人。
其中一个女人看着那几个男孩儿说道：“三少爷，你怎么又把小小姐给惹哭啦！”
那站在最前面的男孩儿撅着嘴道：“不是我惹的！她自己爱哭我有什么办法？”
那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走过来抱起了她的小小姐。她对我道了声谢，想到这些孩子影响到我休息了，又立即跟我道了歉。孩子间的疯闹，吵闹是难免的，我只叫她们以后多注意些便可以了。只是那个三少爷看到女人将小小姐给抱起来的那一刻，他一甩头跑下了楼。
想到方才小二说这几个孩子是赵商的人，我便问那女人：“不知贵商可是赵商？”
那女人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笑着问道：“你们是从途径了哪些地方？”
那女人肯定是觉得我的问题很是怪异，便满脸疑惑地望着我。而我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其他地方的情况罢了。自大焽被灭之后，我对其他州的了解知之甚少，也不知这一路又会遇到怎么的苦难。
然而别处房间里突然有人唤了声“乳母”，女人闻声，随即转身抱着小小姐离开了。
夜里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屋子里有些闷热，我本就心烦意乱，此刻更是如何也睡不着了。我起身开了窗，阵阵凉风疾速窜进屋内，我的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我赶紧将衣服裹的紧了些。
窗外乌漆抹黑的，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到。突然一阵强光自天际闪现，不久，一阵震耳的雷声便从天而降。我静静地瞧着那望不到边的黑暗，心里隐隐在收紧，然而我依旧呆呆地望着。我想我是不再畏惧这些了。
从前我是很惧怕黑暗以及暴雨中的雷电的，在朦胧而又神秘的黑暗中，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又总觉得那黑暗中有些什么。好奇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的同时，我有对黑暗充满了畏惧，我没有勇气去靠近它，便只能一味地退缩。当身边皆是黑暗时，我退无可退，便只能选择闭上双眼。这时，雷声突然炸响，我依旧会被吓得一个激灵。
在宫里时，姚姐姐会在我的房里为我点上好几只煤油灯，让温暖的灯光照亮我整间屋子。后来去了静安寺，我发现殿下和我一样害怕雷声。可是每当打雷的时候，殿下都会抱着我的头，用胳膊紧紧捂住我的耳朵。我问殿下怕不怕打雷，殿下他总是笑着跟我说他不怕。可是我知道，他是怕的。
每当他捂住我的耳朵的时候，我就不再那么害怕，我的胆子就会大起来。当我睁开眼的那一瞬，我看见殿下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脸颊时，当我悄悄抬眼看到紧闭着双眼的他是，我突然决定，以后我也要保护殿下。
可是殿下不在了。
我用手擦了擦脸，这雨下的可真是大，我不过在窗边才站了一会儿，雨水就飘了我一脸。不知为何，鼻子也突然被塞住了。我关了窗，复又躺到床上。我想起从前殿下会坐在我的床边轻拍我的背然后哄我入睡，殿下一坐就是一夜，清早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会看到殿下歪着头坐在我床边的模样。
他是那样的瘦削，若不是他本就有一具好看的骨架和皮相，想来这瘦削的模样多半也只能是病态了。
“阿姝，为我画张像吧。”
“好啊，殿下。”
我开始执笔勾勒出殿下的模样，殿下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悉心描绘，像他如剑亦如叶的眉，似星辰明月的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当我要落下这最后一笔时，一群孩子的吵闹声让这幅画烟消云散。
我不悦地睁开双眼，瞧着这四周怔愣了片刻，原来是一场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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