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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祖宗宫殿

    虽说钱凉认定可能会有这种可能,不然虚影不会半点提示没有,但林巡却有不同意见,说是这皇位其实并非是个好东西,似乎中间还有颇多隐秘,提及“皇位”“隐秘”二词,钱凉总算有些印象——

    再见到林定时,他是没了味觉,吃什么都如同嚼蜡,但脸上到底还有笑容,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并无不满,可钱凉却很是难受,因为全是因为他才会害得林定如此,而走到他身边见得他愁眉苦脸,林定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遂宽慰道:“此事怨不得你。若是当真心存愧疚,还请照顾我后人。钱兄弟要是尚有余力,也请你照拂招摇城些。不知可否?”

    他全为后事考虑,半点没有提及自己,仿佛自身不过是世间尘埃,钱凉未作回答,但他已是晓得答案,于是按照自己想法继续说道:“我已逐步将职责托付于太子,待得六日身亡后国还有主。其实钱兄弟有所不知,我实在并非愿登这皇位,如今得偿所愿,到底还是再说声怨不得你!”

    钱凉不知这话怎讲,经林定解释才算明白,原来当年诸位仙神镇压阴影,墓葬旁边还需要人来守,万一阴影泄露便要这些人拼死抵挡,因此而死者自然是不入轮回,这样一来多数人是不肯当这个冤大头,最后还是有十几人站出来当个守护者,于是便成为各国开国君主,而在这多少年间也有无数人想要夺得皇位,结果皇位到手才发觉是个烫手山芋,终于还是落回原来人手中。

    看他钱凉若有所思,林定趁热打铁交代更多事情,同时给出自己的建议:“自轮回使能残缺后,许多生魂滞留人间,而到得阴界生魂之记忆未能消除,我便请你若有余力,便为此种生魂建起广厦以庇护,如何?”

    钱凉尚且还不清楚这些要求何其之难,顺口答应下来,得到自己想要答复的林定笑容爬满脸庞,皱纹这下生动许多,在他干枯脸上勾勒出条条沟壑,他明明还只是不惑年纪,看来却仿佛耄耋,若非满头青丝尚能显示其年岁,恐怕多数人要将他与太上皇放在一处。

    他继续说道:“七日身死后,我生魂将会归于祖陵,若是以后有何麻烦,不妨到祖陵看看。”

    ——

    是祖陵!

    在自己记忆中深挖,他总算找到些有用信息。

    皇帝祖陵毗邻招摇山而建,正在山海界结界之外,离招摇城算不得远,是在北部城郊,和他们所在位置相距不过几里,全力赶路之下不过十多分钟便来到祖陵之外,而除却林巡之外,剩下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得祖陵模样,其中钱凉乃是不愿来看这老友魂归之处,免得太过伤心。

    自建国以来祖陵迎接几十位皇帝魂归,虽说这些皇帝并非全要求要为自己建个陵墓地宫,但他们子嗣到底需要个祭拜地方,于是便在祖陵外围建起座座宫殿以供奉皇帝牌位,当然他们祖庙中也还供奉着,只不过相较于祖宗,每位皇帝还是更亲近自家父亲,所以更愿意到这些宫殿中说些私密话。

    因为有尊卑长幼之别,这些宫殿并未沿祖陵神道成扩散状分布,右边还隐约可见几座小丘,虽说几日便会派人来洒扫,可真要清理干净须得翻新,这样冒犯举动可没人会干,于是这里看上去颇为陈旧,钱凉有心前往林定及其父皇宫殿中祭拜一番,但现如今正是危急关头,故而拉着身旁二人沿着神道快速奔向祖陵。

    越靠近祖陵,他身体内力量被压制的越厉害,当来到祖陵前石封时,体内力量几乎已是没办法使用,接下来全要靠肉身实力物理解决问题,但第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眼前石封如何打开?

    祖陵正如建于地面的地宫,大门被一块巨石挡住,此种巨石便被称为石封,且由于诸位帝皇魂归时皆不必打开石封送入尸体,因而这里并未设计打开石封的机关,偏偏他们体内力量半点用不得,让他们颇是为难,至于“盗洞”之类更是不好找,万幸是林巡偶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溯几百年,林家被赶下台来,王家坐上皇位,首件事就是去掘坟挖墓,看看有什么好宝贝,多数皇帝宫殿以及其下墓室被扫荡一空,结果并没发现什么宝物,那时的王姓皇帝自然是不肯罢休,当即下令破开石封闯入祖陵,结果石封还未打开,施工者全部丧生,王姓皇帝还不信邪,又是让人从皇帝宫殿挖个盗洞过去,说是沾着林家气息该能进去才是,最后还是全部身亡的结局。

    这件事是他们皇族口口相传,并非让他们怨恨王家,而是要他们记住切勿擅闯祖陵,但恰恰在要闯入祖陵之际让他林巡回想起来,至于究竟是哪座宫殿却并不知晓,若是慢慢去找当真极麻烦的,还是钱凉心中有了办法,退后几百米去看左右宫殿,看着右侧小丘说道:“只怕那便是从中挖出的土所堆成的小丘。”

    “那为何没有把这些小丘平掉?是你们这些后人怠慢吗?”跟随钱凉前去右侧宫殿区寻找地道时候,刘瑞向林巡问道,而林巡思考片刻总算能给出个答案来:“王家坐江山几十年,而后才晓得此中风险,自愿卸下皇位成个国公王爷,我林家再登皇位时,祖陵处业已荒草遍布,待得清理干净后,有人说是动土则坏风水,因之无人肯去,故而到今日还有这小丘存留。”

    这番解释倒还合情入理,而钱凉在前搜过两三间宫殿后总算找到密道,甫一接触便感到阴风阵阵,落在身上刺痛不已,若是常人或是能力不足者来到此处只怕是落得身死下场,怪不得这许多年无人修缮,看看前方桌上牌位,写着“高宗文皇帝”五字,问过林巡才晓得这是他十七世祖,而林定乃是“中宗景皇帝”、林巡十六世祖,林定子为“德宗武皇帝”、林巡十五世祖。

    也就是说,这宫殿乃是那位老人的吗?

    未能见得林定,却到了林定生父文皇帝殿中,想到他们因自己同日而死,钱凉不由得拜上两拜,暗自求他保佑,随后率先自密道向下,刘瑞居中,林巡殿后,幸而他们三个都有力量傍身,虽是现如今无法使用,但也是帮他们洗涤身躯,好歹能够暗中视物,倒不怕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