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恋爱菠萝蜜
我是个北方人，去南方上大学之前从未见过菠萝蜜。见了菠萝蜜后，我非常害怕。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我讨厌菠萝蜜是天生的，还以为因为是大卫送的，我厌屋及乌。直到有个同学讲了个鬼故事，说是一个小孩满头都是眼睛，别人听了都无感，我却吓得要命，于是我满心惶恐地去找答案，翻遍了开架书库，才知道我这是密集恐惧症——我害怕一切小坑小点小眼小窟窿堆积在一起的东西。
那天是周日，大卫拎着个大袋子来到我们宿舍，我闻到了一股很腻的香气。
我说“你搽香水了？”
他说“怎么可能！”
他把手里拎的东西举到我面前：“你不是说没见过菠萝蜜吗？喏，给你！”
这是我第一次见菠萝蜜，我没想到它那么重，接过大卫手里的袋子时，便掉在了地上，砸了脚。我本能地抬脚踢了这个大丑家伙一脚。
“喂喂，这东西不能用脚踢，一踢就会烂掉，就吃不了啦。”大卫忙拦着我。
“嘁——这么邪性？”我撇撇嘴，不相信，但还是收回了本来还想再踹一下的脚。可我的脚还没落地，“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兮兮又拎着一个小一点的菠萝蜜进来了。
我：“这是波罗蜜开会吗？”我的脚举在空中，没有着落，很是困惑。
兮兮谁也不理，把菠萝蜜扔在门后，就爬到上铺去躺着了。
我的脚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但菠萝蜜砸了我的脚，我得出出气。我举起拳头，敲了敲它那疙疙瘩瘩有些恶心的皮，说：“那我用手踢会不会烂呢？”
大卫的嘴贼臭：“你的手会踢？那就应该叫蹄子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挠挠头，用眼神向兮兮求救。我也看向兮兮。只见兮兮拿毛巾被蒙着头，不想理人的样子。
大卫为了缓解尴尬，嬉皮笑脸地说：“你说，菠萝蜜掉进了马桶里，菠萝上来了，还有谁在马桶里？”
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你有没有常识？马桶根本掉不下这个大家伙！恶心死了！”
大卫没觉察到我生气了：“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点……”
红明明知道我生气了，却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卫你想比恶心吗？who怕who？听着：小苍蝇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老吃屎呀？妈妈说：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字眼！怎么样？恶心不？”
结果，红遭到了全宿舍姑娘们的围攻：“恶心！恶心死了！”
哪知傻乎乎的大卫一根筋，还继续追着我回答他的谜题：“快说嘛，菠萝蜜掉进了马桶里，菠萝上来了，还有谁在马桶里？”
刚端着一盒饭进来的盛芷淇接了话茬：“蜜（me）呀，蜜(me)呀！”
全宿舍的人哄堂大笑（除了我），盛芷淇还莫名其妙：“怎么？我回答得不对么？”
该杀的大卫还在嘴贱：“原来是你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指指我：“我以为是她呢！”
我有点恼羞成怒，黑着脸瞪着眼睛对大卫。大卫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嘟囔着：“菠萝蜜，好像是个什么咒语？”
“那不是菠萝蜜，是般若菠萝蜜多，跟菠萝蜜没什么关系。”我突然不知哪来的脾气，冲着大卫吼了这么一句。
大卫好脾气：“对对对，不是咒语，不是咒语，你说的……那是经，和尚念的经！”
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卫的嘴有毒，菠萝蜜，它仿佛真的是“四小天鹅”的咒语。
那天半夜，红起夜，迷瞪着眼伸脚去找拖鞋的时候，一脚踢到了一个又硬又疙疙瘩瘩的东西，她惊叫起来，吵醒了全宿舍的姑娘们。红在呼疼的同时低头看，发现她踢到了一个菠萝蜜。
红抱起这个菠萝蜜，放回门后。
宿舍重新安静下来，我却睡不着了。我脑子里一直在执拗地琢磨这个问题：这个大的菠萝蜜原来是和另一个小的一起放在门背后的，红的床位是靠房间最里面的下铺，那么，它是如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行发动，从门口滚到窗口，滚过了整个宿舍，来到了红的床边的呢？
天亮起床的时候，满屋子甜腻的香气。
兮兮深吸一口气说：“真好闻！”
我用手扇着说：“真腻歪！”
盛芷淇扒拉着那个大个的说：“它的皮都黑了，好像坏了！”
红说：“赶快杀了它。”
那天早上，整个楼层的姑娘们用这个被我踢了一脚开始发烂的菠萝蜜代替了早餐。
然后，我们整个楼层的姑娘都呕吐起来——后来才知道这玩意不能空腹吃。往后余生，我都再也不吃它了。
很多年以后，红来我的城市看我，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们都认为是我抢了兮兮的男朋友是吗？图书馆男，对，他有名字的，叫苏卓，我是跟他看了电影，但我并没有跟他恋爱，他跟兮兮分手是他的事。
我说：“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红说：“关键我不知道他是兮兮的男友……”
我心有不甘：“那ZH呢？”
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ZH！”
我还是耿耿于怀：“可事实上，我和兮兮都是男孩子追你的桥啊，你就那么有魅力？耍了什么幺蛾子吧！”
红：“我什么也没做，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也请相信事实：我一直是一个人，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兮兮都说了不怨我！”
我：“兮兮什么时候说的？”
红：“我去过她老家看她，她说她原谅一切。”
在一个因失眠而辗转的雨夜，我打开了兮兮留下的一本日记。为什么我会有兮兮的日记？以后我会告诉你。
兮兮在日记中写到：菠萝蜜，你在不应结果的地方吐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秘密示众，这不合逻辑，这就像是一个阴谋！
菠萝蜜的阴谋？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兮兮说：知波罗蜜者谓其甜蜜，不知菠萝蜜者谓其丑陋。
兮兮在日记中写到——
校园里有棵菠萝蜜树，看到树干上巨大的果实我惊到了，我激动地问本地同学：苹果砸出了牛顿，被菠萝蜜砸到会咋样？那同学很严肃地告诉我：树高2.5米，一个菠萝蜜重约10公斤，算上重力加速度……嗯，会砸出个傻子。
我就是那个被菠萝蜜砸出的傻子！
菠萝蜜啊，巨大的秘密，都躲在丑陋的外壳下，却孕育着出奇的甜蜜，甜蜜得没有天理……那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热烈着、甜蜜着，像拥挤的心事，像无法掩人耳目的幸福……我到底该不该打开它，我到底该不该让别人知道它的心里都是甜蜜的秘密？唉，tobeornottobe……ZH是我的男朋友啊，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朱朱？
直到最后的最后，兮兮也没有告诉我真相。我一直都在怨兮兮：我是幼稚，但没那么脆弱，我受得了残酷的现实，却受不了谎言，哪怕这谎言是善意的。
兮兮，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就不会越陷越深，大卫就不会被辜负，你也许就不会休学回家……
好吧，我承认，我们的恋爱的确是一个怪圈：红对不起兮兮，抢了苏卓，又抢了ZH，而兮兮却对不起我，因为她骑驴找驴（好吧，这词有点不雅，但这是兮兮的原话。）
其实我明白大卫想用波罗蜜表明爱情，但那时，我深陷在ZH的撩骚里无法自，也只能辜负大卫了。而兮兮的这个菠萝蜜才真的代表爱情吧，只是，我不知道这是兮兮买给ZH的。
除了一声叹息还能说什么呢？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时，我不知道的是：兮兮的这个菠萝蜜是她于ZH恋爱的证明也是他们交恶的证据。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买菠萝蜜的理由跟大卫的一样：ZH跟我一样，说没见过菠萝蜜。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明明知道我在满校园地找ZH，却一边陪我找的同时一边跟ZH在谈恋爱。
当时，我不知道ZH甩了兮兮去追红。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不知道我知道她和那个厕所男的事。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怀的是ZH的孩子。
……
算了，不再绕口令般地悔不当初了，菠萝蜜带给我的，都是不好的回忆。
这一团乱麻，我想了又想，猜了又猜，总算理清了头绪——
A是兮兮，B是红，C是我，D是ZH，E是“厕所男”，F是大卫。
A→ZH+B→ZH+C→ZH=X
A→ZH+B→E+C→F=Y
A→E+B→ZH+C→？=Z
有解吗？够乱了！
天边升起了朝霞，我失去了知觉，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累晕过去了……
那天是周日，大卫拎着个大袋子来到我们宿舍，我闻到了一股很腻的香气。
我说“你搽香水了？”
他说“怎么可能！”
他把手里拎的东西举到我面前：“你不是说没见过菠萝蜜吗？喏，给你！”
这是我第一次见菠萝蜜，我没想到它那么重，接过大卫手里的袋子时，便掉在了地上，砸了脚。我本能地抬脚踢了这个大丑家伙一脚。
“喂喂，这东西不能用脚踢，一踢就会烂掉，就吃不了啦。”大卫忙拦着我。
“嘁——这么邪性？”我撇撇嘴，不相信，但还是收回了本来还想再踹一下的脚。可我的脚还没落地，“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兮兮又拎着一个小一点的菠萝蜜进来了。
我：“这是波罗蜜开会吗？”我的脚举在空中，没有着落，很是困惑。
兮兮谁也不理，把菠萝蜜扔在门后，就爬到上铺去躺着了。
我的脚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但菠萝蜜砸了我的脚，我得出出气。我举起拳头，敲了敲它那疙疙瘩瘩有些恶心的皮，说：“那我用手踢会不会烂呢？”
大卫的嘴贼臭：“你的手会踢？那就应该叫蹄子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挠挠头，用眼神向兮兮求救。我也看向兮兮。只见兮兮拿毛巾被蒙着头，不想理人的样子。
大卫为了缓解尴尬，嬉皮笑脸地说：“你说，菠萝蜜掉进了马桶里，菠萝上来了，还有谁在马桶里？”
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你有没有常识？马桶根本掉不下这个大家伙！恶心死了！”
大卫没觉察到我生气了：“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点……”
红明明知道我生气了，却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卫你想比恶心吗？who怕who？听着：小苍蝇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老吃屎呀？妈妈说：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字眼！怎么样？恶心不？”
结果，红遭到了全宿舍姑娘们的围攻：“恶心！恶心死了！”
哪知傻乎乎的大卫一根筋，还继续追着我回答他的谜题：“快说嘛，菠萝蜜掉进了马桶里，菠萝上来了，还有谁在马桶里？”
刚端着一盒饭进来的盛芷淇接了话茬：“蜜（me）呀，蜜(me)呀！”
全宿舍的人哄堂大笑（除了我），盛芷淇还莫名其妙：“怎么？我回答得不对么？”
该杀的大卫还在嘴贱：“原来是你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指指我：“我以为是她呢！”
我有点恼羞成怒，黑着脸瞪着眼睛对大卫。大卫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嘟囔着：“菠萝蜜，好像是个什么咒语？”
“那不是菠萝蜜，是般若菠萝蜜多，跟菠萝蜜没什么关系。”我突然不知哪来的脾气，冲着大卫吼了这么一句。
大卫好脾气：“对对对，不是咒语，不是咒语，你说的……那是经，和尚念的经！”
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卫的嘴有毒，菠萝蜜，它仿佛真的是“四小天鹅”的咒语。
那天半夜，红起夜，迷瞪着眼伸脚去找拖鞋的时候，一脚踢到了一个又硬又疙疙瘩瘩的东西，她惊叫起来，吵醒了全宿舍的姑娘们。红在呼疼的同时低头看，发现她踢到了一个菠萝蜜。
红抱起这个菠萝蜜，放回门后。
宿舍重新安静下来，我却睡不着了。我脑子里一直在执拗地琢磨这个问题：这个大的菠萝蜜原来是和另一个小的一起放在门背后的，红的床位是靠房间最里面的下铺，那么，它是如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行发动，从门口滚到窗口，滚过了整个宿舍，来到了红的床边的呢？
天亮起床的时候，满屋子甜腻的香气。
兮兮深吸一口气说：“真好闻！”
我用手扇着说：“真腻歪！”
盛芷淇扒拉着那个大个的说：“它的皮都黑了，好像坏了！”
红说：“赶快杀了它。”
那天早上，整个楼层的姑娘们用这个被我踢了一脚开始发烂的菠萝蜜代替了早餐。
然后，我们整个楼层的姑娘都呕吐起来——后来才知道这玩意不能空腹吃。往后余生，我都再也不吃它了。
很多年以后，红来我的城市看我，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们都认为是我抢了兮兮的男朋友是吗？图书馆男，对，他有名字的，叫苏卓，我是跟他看了电影，但我并没有跟他恋爱，他跟兮兮分手是他的事。
我说：“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红说：“关键我不知道他是兮兮的男友……”
我心有不甘：“那ZH呢？”
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ZH！”
我还是耿耿于怀：“可事实上，我和兮兮都是男孩子追你的桥啊，你就那么有魅力？耍了什么幺蛾子吧！”
红：“我什么也没做，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也请相信事实：我一直是一个人，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兮兮都说了不怨我！”
我：“兮兮什么时候说的？”
红：“我去过她老家看她，她说她原谅一切。”
在一个因失眠而辗转的雨夜，我打开了兮兮留下的一本日记。为什么我会有兮兮的日记？以后我会告诉你。
兮兮在日记中写到：菠萝蜜，你在不应结果的地方吐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秘密示众，这不合逻辑，这就像是一个阴谋！
菠萝蜜的阴谋？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兮兮说：知波罗蜜者谓其甜蜜，不知菠萝蜜者谓其丑陋。
兮兮在日记中写到——
校园里有棵菠萝蜜树，看到树干上巨大的果实我惊到了，我激动地问本地同学：苹果砸出了牛顿，被菠萝蜜砸到会咋样？那同学很严肃地告诉我：树高2.5米，一个菠萝蜜重约10公斤，算上重力加速度……嗯，会砸出个傻子。
我就是那个被菠萝蜜砸出的傻子！
菠萝蜜啊，巨大的秘密，都躲在丑陋的外壳下，却孕育着出奇的甜蜜，甜蜜得没有天理……那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热烈着、甜蜜着，像拥挤的心事，像无法掩人耳目的幸福……我到底该不该打开它，我到底该不该让别人知道它的心里都是甜蜜的秘密？唉，tobeornottobe……ZH是我的男朋友啊，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朱朱？
直到最后的最后，兮兮也没有告诉我真相。我一直都在怨兮兮：我是幼稚，但没那么脆弱，我受得了残酷的现实，却受不了谎言，哪怕这谎言是善意的。
兮兮，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就不会越陷越深，大卫就不会被辜负，你也许就不会休学回家……
好吧，我承认，我们的恋爱的确是一个怪圈：红对不起兮兮，抢了苏卓，又抢了ZH，而兮兮却对不起我，因为她骑驴找驴（好吧，这词有点不雅，但这是兮兮的原话。）
其实我明白大卫想用波罗蜜表明爱情，但那时，我深陷在ZH的撩骚里无法自，也只能辜负大卫了。而兮兮的这个菠萝蜜才真的代表爱情吧，只是，我不知道这是兮兮买给ZH的。
除了一声叹息还能说什么呢？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时，我不知道的是：兮兮的这个菠萝蜜是她于ZH恋爱的证明也是他们交恶的证据。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买菠萝蜜的理由跟大卫的一样：ZH跟我一样，说没见过菠萝蜜。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明明知道我在满校园地找ZH，却一边陪我找的同时一边跟ZH在谈恋爱。
当时，我不知道ZH甩了兮兮去追红。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不知道我知道她和那个厕所男的事。
当时，我不知道兮兮怀的是ZH的孩子。
……
算了，不再绕口令般地悔不当初了，菠萝蜜带给我的，都是不好的回忆。
这一团乱麻，我想了又想，猜了又猜，总算理清了头绪——
A是兮兮，B是红，C是我，D是ZH，E是“厕所男”，F是大卫。
A→ZH+B→ZH+C→ZH=X
A→ZH+B→E+C→F=Y
A→E+B→ZH+C→？=Z
有解吗？够乱了！
天边升起了朝霞，我失去了知觉，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累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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