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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村长

    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土地上,留下斑驳光影,原本黑黝黝的土地泛起点点暗红色的光泽。

    “这里环境意外不错诶,就是这土感觉跟被烧过似的。诶,你说咱们以后要不来这养老算了。”

    少女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森林里,为这片森林增添了几分声响。

    “天知道这里是哪啊,在不在蓝星上都不知道,话说谁要跟你一块养老啊。”

    少年的声音响起,透露着一分慵懒,或许是这试炼暂时的安全使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下来,这和他印象中的试炼似乎不大一样。

    “你看哈,整个Atheist说不定就咱俩没被异事局抓走,而且就你那谁欠你五百万的臭脸,要是我不陪着你,以后你死哪都不知道呢,还不快谢谢本仙女。”

    少女反驳了少年,顺便对他这种口是心非的表现翻了个白眼。

    “这是在试炼吧,能不能严肃点。”

    “你管我。”

    “……”

    走在林间寂静的小路上,整条道路安静的有些吓人,没有蝉鸣,没有蛙叫,只有那一声声乌鸦的啼叫和风吹过草地发出的沙沙声,明显是夏天的季节却让人时不时打上几个冷颤,若是没有女孩的说话声,恐怕坚持走完这条路就是个不小的挑战。

    “看来还是不能太放松啊。”江离心想。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周围的景色终于不再是一颗颗高大的树木,前方出现了一片房屋,似乎是一个村子,所有房屋都多多少少带些红色。

    “一片红房子啊,看样挺喜庆诶。”白芷向江离说道,看样这位少女此时心情还不错。

    “红色可不一定就是为了喜庆啊……”

    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出现在江离脑海中,梳理下线索,暗红色的土地、红色的房屋、林中之恶……

    没等他多想,胳膊突然被搂住,动作有些很轻柔,此情此景像极了日漫中的情节。

    “我说,现在可没时间陪你闹,我大概有些思路了,没想错的话……”

    江离的思路被打断,回过神来,一道倩影在前方蹦蹦跳跳,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手里还攥着一截黑色的小木棍,像是来郊游的无忧无虑的小学生。

    “不就拽着你跑两步嘛,看给你急得,我都侦查过了,这边除了一些精神波动啥都没有,还都是些弱的要死的那种。”

    白芷满脸不开心,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看着相隔两三米的距离陷入了沉默。

    “……”

    “……”

    低头,一条黑线在不知不觉间缠在了他的手上,于此同时,白芷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这这,这是啥啊!!!”

    出于害怕,她立马撇开“木棍”,“木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好巧不巧,“木棍”的末端落在一个地上的小光斑中,瞬间升腾起一股白烟。

    “……额,所以说这东西怕阳光么,怎么瞬间就感觉low了不少。”

    白芷本能地吐槽了一句,这种连她都侦查不到的东西这么弱鸡,感觉连带着她都一块变low了。

    “诶,你要干啥!赶快扔了吧,抓紧时间去村子里看看啦!”

    只见江离捡起那根“木棍”,与他手上缠着的黑线做了下比较,除了粗细以外,这两根东西没什么区别,总体呈黑色,质地很柔软,还带点温度,从触觉上来说有些像人的皮肤。

    “反正这东西这么好处理,要不带着吧,要真有啥问题,给扔阳光里就行。”江离满不在乎道。

    “emmmmm,少年,咱别作死行嘛,我都完全没有感受的这东西诶,而且这地方诡异的很,精神力被压制了好多,你带着这玩意,到时候要真出啥事,我可第一个跑。”

    “之前嚷嚷着定居的不也是你么……”

    虽然这东西的出现确实有点诡异了,但他并未收到什么预警,毕竟之前脑海中莫名的声音预警了即将到来的袭击。

    虽然那玩意也不一定靠谱,但怎么也得比自己探查在精神力被压制的情况下来的靠谱点……吧。

    况且他实在想不通这东西如果没有实际意义放出来干啥,吓人?

    把这两只“黑线”收进口袋里,虽然它们也有在挣扎,不过也就普通人的力气,相较于江离经历过一次次实验的躯体还是有些差距的。“黑线”似乎也意识到了再挣扎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于是放弃了抵抗。

    看太阳的角度,大约在接近中午时候,江离和白芷两人总算是赶到了村落,看着不算远的村子,没想到会花费这么长时间,不够好在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常,倒也算顺利。

    这一路上,江离也陆陆续续抓了十多条“黑线”,说起来就奇怪,除了开始的两只还有反抗的倾向,后面的简直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争着往江离身上扑。

    当然,这些东西虽然没反抗,但也没那么老老实实地待在口袋里就是了,数十条黑线在江离皮肤表面不断游走,透过破破烂烂的衣服,他整个人都在发黑光,像是有刻印在他皮肤上的魔法回路一般。

    可能是黑线的原因,现在他看上去并不太像什么正常人,有种邪魅的气质,颇有几分各种作品中描写的魔道修士的风范,虽然他本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村口前已经聚集了三个人,一个背着吉他包的,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另一个甚至还有个光头年轻和尚,为了方便称呼,我们就叫他们吉他手、迷彩服和小和尚吧。

    这三人与一旁穿着朴素,衣衫褴褛,精神矍铄,一看就是系统NPC的老人格格不入,完全不是同一时代的产物。

    “新来的客人你们好啊,我是这儿的村长。”村长沙哑的声音传来,像是多年吃灰的破风箱在最后一刻的律动,又像是沙漠中的饱受缺水折磨的旅人发出的嘶吼。

    这个时候,可能是在森林出口的问题,江离身上的黑线开始躁动,游动速度变得异常地快。

    伴随着阵阵凉风拂过,老人的衣摆被吹起,赫然露出了几个狰狞的伤口。村长见几人的注意被自己的伤口吸引,默不作声地拽下被风吹起的衣摆。

    “实不相瞒,老朽年轻时是个猎户,这都是在树林中打猎造成的,让几位见丑了。”

    “啥猎物能弄出这么整齐的伤口。”白芷偷偷向江离说道。

    “……”

    另外几人也将视线投向村长,尤其是那个和尚,虽然长得慈眉善目、和颜悦色,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那一抹狠辣以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很难让人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想想也知道,现在来到这种地方的能有几个善茬子,就连最年轻的江离和白芷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老人并未理睬几人怀疑的目光,自顾自地在前方领路,边走边和路旁的村民打招呼,这村民也奇怪,虽然一个个看上去淳朴自然,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桃花源记中的世外之人,但他们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橱窗中咧起嘴角洋娃娃,栩栩如生。

    跟着村长不断深入,经过了一间又一间房屋,每栋都是红色的,红瓦、红柱、红墙、红窗,血一般的红色占据了视野的绝大部分,剩下的则是村民们充满“幸福”的笑脸:嘴角微微裂开,上扬的角度恰到好处,露出八颗牙齿,眼睛微眯,内心的高兴通过黑色的瞳孔显露出来。

    一切都宛如精心设计般,如同一幅精美的作品被制成单机游戏的循环画面,尽管他们的面容各不相同,但是村民的“幸福感”确实牢牢地刻在了他们的脸上。

    几人纷纷停下脚步,毕竟看到这样的景象,很难不让人多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老村长转过头来。不知何时,他的面容已变得模糊,条条黑线在他身体上游走,在肚子上的几道伤口处不断徘徊。

    突然之间,沙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转头一看,原本在村头的刻有“小林村”的石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在它周围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村民,一块块碎肉从他们身上掉落,切口整齐。一只只手伸向石碑,不断在石碑上留下自己的血迹,喉咙中发出的一种奇怪的声音,如同将死之人最后的嘶吼。

    深红色的液体不断从石碑中渗出,逐渐覆盖了整个表面,定睛一看,石碑上的文字在液体的侵蚀下已经悄然变化了身形——木偶村。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转过身来,村长也变了摸样,整个人染上了建筑物一样的血红色。

    只见这个血人猛地伸出手,而他们的身体就像是生锈一般很艰难地动着,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血手在几人眼前不断放大,距离越来越近,甚至都能闻到它身上恶臭,像是腐朽了多年的尸体。

    恶魔之手没有停留,穿透江离以及其他几人,恐怖的血影在空中编制出一个不断收缩的球体。

    江离动了动手,试图做点什么,但很遗憾的是,球体几乎填充了他周围的每一丝空气,每一次肌肉的扯动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身体无法动弹,意识越来越模糊。

    几人最后的视线停留球体唯一出口之外的村长的脸上,是那么的狰狞。

    “几位客人,别着急走啊,我们木偶村的人还是很好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