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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一:质变

    我,要出去,要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静静的躺在一块草地上,阳光照在身上,头顶的树过滤了太阳的炎热,将热量懒懒的洒下。

    少年手朝着太阳抓去,喃喃道:“外面,会是这样的明亮吗?”

    我就是这位少年,我并不是自命不凡,而是有一件事触动了我内心深处。

    我叫秦羽,只是这汪汪人海中的一粒,并不起眼,但一粒尘埃,也足以改变命运。

    具前辈们讲,在天空之上,就是天堂,是人死后会去的地方;我小时候很喜欢听他们讲这些故事,他们说:其实每个人都原本是天上的居民,是最大的天神——天帝,要我们下来观察世界的。

    到稍微长大了一些,我就不再相信,这些都成为了故事,不会再深信不疑。

    但直到那天晚上,太阳没有再升起来,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一天,每家每户都紧紧的锁着门窗,家里人也不让出去,早早的,就让关灯睡了,窗户也用纸糊上了,看不到外面。

    我虽然是照做了,但心中还是有种预感,是有大事发生了,难道是外面出什么事了。

    但我还是遵从家人的意愿,不知不觉的睡了。

    后半夜,我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的耳朵就特别好使,总是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

    我睁开眼睛,四周还是漆黑,我寻思这声音像是有人从床上起来,莫非是天亮了。

    小心翼翼的起身,我在窗户上戳出一个手指大小的洞,一抹微弱的光打进来,原来是天亮了。

    我刚准备出门,却听见门外传来爸爸的声音:

    “小羽应该睡熟了,你也去休息吧,应该马上就会好的。”

    “嗯,早点回来。”是妈妈的声音。

    爸爸这是要干嘛去?还要瞒着我,我得跟去一探究竟。

    关门声传来,随后妈妈回到房间,我靠墙听着妈妈渐渐平稳的呼吸,认定她睡着了,才穿上鞋出门。

    我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来到外面,光线很微弱,但勉强能看到路,适应了这样的明度,我往平常常常去的街上走去。

    我这么早起床,江南肯定会吓一跳。

    天空灰蒙蒙的,街上没有人,很安静,就连风也好像凝固了一样,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突然,我看到前面的玻璃上有一道恍恍的亮光!

    难道是朝阳吗?

    我从未看过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这个时候我一般都还在梦里。

    我顺着反射的亮光走去,那是一个排水管缝隙里;光源就在里面。

    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在心理挣扎了一会后,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下去看看。

    用于锁住的螺丝已经老化,我费了会功夫就拿下来了,大小也正好刚刚够我进来。

    下面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脏乱,而是干燥的水泥管壁;我顺着光源走去,那道光像是在引导我,不会刺眼,还有一股暖流,就像是阳光一样。

    好像走了一会,我听到机器敲打的声音,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越来越近,就好像是在耳边。

    唰——

    眼前突然一片白茫茫!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明亮,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随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依稀记得,好像有爸爸的声音……

    那件事情对我,就好像是一个梦一样,第二天还是一样照常在床上醒过来。

    但,我总感觉记忆中有一个丢失的片段。梦里也常常梦到那个“梦”。

    直到昨天,我看到了一份医院的报告,深深的锁在家里的保险柜,医院是我从不知道的名字,上面却是写着——秦羽。

    我终于记起了,也得知了世界的真相。

    小时候的故事并没有错,只是将事实神话化了。

    天空之上,还有天空,城市之上,也会有城市。遥远的天空背后,会是天堂吗?

    一切,我无从知晓,但我已经开始怀疑一切。

    太阳是假的,所以天空也会是假的吗?

    那天,不是梦一场;我跟着光来到了一间巨大的房间内,在房间里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球体,它由类似玻璃的金属片铸成,还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不时的闪烁,而它闪烁时的样子,就是放大版的太阳!

    而在“太阳”的旁边,是几个穿着隔热衣的人,这……就是所谓太阳的真相罢。

    我的记忆到这里就中断了,但我敢肯定,是有人清除了我的记忆。

    我对天空的幻想从此刻转为了面对现实,从课堂上顶撞地理老师的知识,到在家里对爸爸的疏远,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变,但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那封医院的报告单上已经为我做好了计时:

    秦羽,男,12岁;细胞核发生一部分异变,现扩散至手部,预计存活时间:

    6年。

    我曾尝试过问父亲原因,但他总是拒不回答,我也想找过老师,但他们的愚钝和固执的思想令我不得不放弃。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我没有半点突破,没有一点线索来证明我的说法,我对世界失望透顶。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到底是什么,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我。

    如果这个世界的本身就是假的,那我们这些“受害者”又该何去何从,搜寻无果的我和往常一样坐下。

    “秦羽!”

    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身看去,是江南拿着零食过来了。

    “秦羽,我说这半年里都没看到你人,原来是跑这里来了啊。”江南将手中的面包一口咬掉一半。

    江南是我从小的铁哥们,用外人的话来说,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你干嘛啊!思考人生呢?”

    “没,只是有一些事想不通。”我心不在焉的话算是回答吧。

    江南将手中的面包塞给我一个,又咬口鸡翅说道:“什么事这么上心啊?话说你怎么不去学校了。”

    “我不会再去学校了,我得了一种治不好的病,只能活不到六年,我爸已经给我退学了。”我长舒一口气,这么久不敢说的事终于说出口了。心中的负担少了不少。

    我看着江南说不出话的样子,有些莫名的负罪感:“不用为我难过,我不过就是早一步跨进天堂罢了。”

    江南两眼泪汪汪,泪水在眼眶打转:“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哭什么,六年,长着呢。”我这么说着。

    明明没想哭,可眼眶却是已经红了;眼泪也不争气的在打着旋,明明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哭。

    “呜呜呜……啊啊!”

    说痛哭也不为过,明明当时看到那份报告我还没怎么害怕死亡,但现在却又舍不得了。

    人真是种容易被感情左右的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