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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来劝架

    四海楼内一片寂静,叶凌飞带着怜香没有走大门,而是从窗户进去的。回到屋里,叶凌飞去倒了壶温水,而怜香则是一手扶在桌前一手抚着胸口,长长地喘息着。

    叶凌飞转身时刚好望向怜香的胸口此起彼伏,他无声的吞了吞口水。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任何一个成熟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会容易联想到一些令人愉悦事情,当然,也包括女人。

    显然怜香就是这样的女人,联想白衣公子在醉香阁内说过的话,顿时俏脸一红,羞涩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见到这一幕的叶凌飞暗笑一声,心中腹诽着这姑娘八成是把我想成了那种好色之人?不过换个想法任谁花了五百两银子将一位青楼花魁带出来肯定都是做那件事的吧,只可惜我不是那种人啊。

    叶凌飞清清嗓子:“咳咳,怜香姑娘,我今晚将你带来其实另有其事。”

    听到这话的怜香不那么紧张了,轻笑道:“不知叶公子所为何事?小女子知无不言。”

    叶凌飞微微颔首,给怜香倒了杯水,说道:“你是怎么进入的玉春楼?”

    怜香接过杯,叹了口气说道:“小女子的家父本是京城国子监典薄,却在文景三年牵扯了一起科举舞弊案而丢了职位,皇帝大怒派刑部逮捕家父问斩,家父死的第二日家母上吊自尽,家里的男丁被抓去北边充军,女眷则送进了青楼,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已经三年没见过面了,不知她们在哪里……”

    叶凌飞叹息一声,重新地打量怜香,说道:“那么你对那位铁大爷有什么了解,对那位城西老杜有什么了解?”

    “据说那位铁大爷原本只是一介武夫,机缘巧合下发了财,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近两年里,还收留了一批江湖武夫,不过豪门里有武夫看家护院不足为奇,就连我家府上都请过几位,不过铁大爷还专门请了五位客卿,尤其是那位许客卿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他是什么修为?”

    怜香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叶凌飞不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

    怜香继续说道:“那一阵的铁大爷在丽安郡的确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就连那位曹郡守几次派兵都因没有证据而收兵,这也更加让他们肆无忌惮了,直到那位剑客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个局面。”

    “是城西老杜?”

    怜香有些不悦地看着叶凌飞,叶凌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继续,继续。”

    “那位剑客叫杜七年,今年刚三十,已踏入四品炼神境巅峰,身边的江湖散修也大多是五品炼气境和六品炼脏境,暗中还有曹郡守的军队扶持,这才能与铁府分庭抗礼,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说完,怜香的美眸微眯,目光幽幽地看向面前这位皮囊极好,气质儒雅的白衣公子。

    叶凌飞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许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斟酌着说道:“这城中,可有一位叫白猫的人?”

    怜香一愣,眸中的错愕一闪而逝,接着眉头微皱,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缓缓说道:“没听过,应该是个奇怪的人,我可以帮你打探。”

    叶凌飞拱手道:“有劳姑娘了,你知道那位杜大侠住在哪吗?”

    “城西的甲字胡同第三家。”

    顿了顿,怜香突然问道:“莫非你今晚就去?”

    叶凌飞没有回答,而是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怜香。

    怜香花魁的身子一僵,神色再次紧张,目光盯着这位外表一副正人君子的叶凌飞,心里暗想果然还是馋我的身子,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呸。

    叶凌飞突然走上前抱过怜香,顺手在她那性感丰满的翘臀上掐了一把说道:“我知道你从不留客人过夜的,所以我决定,让你留下来。”

    怜香惊呼,叶凌飞突然伸手在她后颈上轻轻一拍,怜香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叶凌飞将怜香抱到床上,转身关好窗户,静悄悄的离开了。

    城西。

    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时,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矫捷的从黑暗的角落里蹿了出来。年轻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身后没有人跟来这才向着街道跑去。

    笔直的街道尽头,一名约莫三十左右的英俊男子,迎着秋夜的徐徐寒风,双手负后,凝视着跑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见到街上的那名中年男子后脸色紧张,快步跑了过去,匆忙道:“杜……杜老大,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受了很重的伤,晕死过去了。”

    正是城西的江湖剑客杜七年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请郎中了吗?”

    年轻人说道:“去请了,郎中说伤口细微却已入骨,险些没命了。”

    杜七年沉吟片刻,说道:“是铁府的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又匆忙说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倒在血泊里了,但是在旁边他还留下一个血字。”

    杜七年眉头一皱道:“什么字?”

    年轻人没有回答。

    因为他的脸突然变成死黑色,咽喉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塞住,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的呼吸突然停顿。

    他死的时候,脸色狰狞,似乎想要说出那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

    初晨。

    天气微阴,空空的街道上朦朦胧胧,家家户户的窗户都紧紧地闭着。密云低沉,天地间竟似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杀气。

    宋庭方拥着貂裘,坐在长街尽头的一张花梨椅上,面对着这条死寂的长街,心里很满意。

    因为他的命令已被彻底执行。

    他已将这条长街辟为战场,不出半个时辰,他就要以西城老杜火烫的血,来洗清这条街上的灰土。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若有一个人敢走上这条长街,他就要杀了这个人,若有一只脚敢踏上这条长街,他就要砍断这只脚。

    这是铁大爷的命令,无论谁都休想在他的地盘上插一脚,杜七年也休想。

    宋庭方目视着前方,数十条青衣劲装的大汉,束手肃立在他身后。

    在宋庭方的旁边是一张同样的花梨木椅子。一个面容紧张,满脸严肃的中年人,他的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墨色长袍,腰杆笔直地坐在那里。

    他的目光凝视着街道,眉宇间充满了杀机。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既紧张又令人兴奋的事。

    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剑客杜七年。

    宋庭方爽朗道:“哈哈,今日有许兄亲自坐镇,定要让那杜七年有来无回!”

    脸色严肃的中年人没有回答,而是目光锐利的盯向前方,宋庭方似乎有所察觉,笑声突然停顿。

    清冷又寂静的街道,一名身穿白服,头戴蓑笠,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的男子从一处阴冷潮湿的胡同里走了出来。

    只听弓弦之声急响,后面的数十条青衣大汉,一个个都已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宋庭方突然沉声说道:“阁下尊姓大名?”

    男子站在原地,一道清冷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说道:“白猫。”

    宋庭方诧异,又问道:“从哪里来?”

    白猫道:“青衣楼。”

    宋庭方思索片刻,道:“你来干什么?”

    清冷的语气再次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我来劝架。”

    宋庭方冷笑一声,问道:“你认识杜七年?”

    白猫道:“不认识。”

    宋庭方突然纵声长笑道:“那么你凭什么要劝这场架?”

    白猫不再说话,冰冷的青铜面具下,两道寒芒幽幽地看向他,那种姿态好像目空一切。

    宋庭方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身后立刻蹿出六七名青衣大汉,手中的刀光寒气逼人,纷纷向着那位自称白猫的白服男子砍去。

    最前方的大汉脸色狰狞,大步上前,一刀砍向白猫的脖颈。

    就在刀锋即将挥去的时候,白猫突然消失不见。一刀劈空后,大汉茫然的站在原地,这时,身边掠过一阵清风,大汉觉得脖颈处一凉,大脑突然没有了意识。

    仅一息,七八名大汉都倒在了地上,而白猫依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宋庭方突然起身,冲向白猫。

    身形前掠时,宋庭方的气机瞬间鼓动,一缕缕无形的真气汇入他的丹田,紧接着,丹田内的真气游走全身,最终又凝聚在左手上。

    这时,脸色严肃的中年男子双目中精光一闪,霍然起身道:“宋庭方回来!”

    宋庭方仿佛没有听见,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突然出拳,目标是他的胸口。

    只听“咻”的一声,白猫再次消失不见,宋庭方的全力一拳落空了。

    这一刻,宋庭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但是全身的肌肉再次紧绷。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已将生命所有的潜力全都逼入肌肉里。

    只有肌肉的活力,才可以产生身体的弹性推动,只有这种“动”,才能制造闪避和攻击。

    ——避开危机,攻向另一个潜伏的危机,以攻为守。

    宋庭方猛地转身,胸腔扩张,腹部紧缩,把丹田里积存的真气全都压榨出来,刚刚注入肌肉中的潜力,也在这同一瞬间迸发。

    再次全力出拳,而一次的气势相比上一次只强不弱。

    “嘭”的一声,拳气爆发出碎石的闷响,宋庭方的瞳孔在一刻突然收缩,豆大的汗珠也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一股莫名的寒气瞬间笼罩在他的全身。

    这一次,他又落空了,甚至连白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一次错误,也许还可补救,两次错误,良机永失。

    宋庭方自然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想抱有希望。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高手相争,生死一瞬,只要犯了一点错误,已足致命。

    一个连续犯了两次错误的人,如果还想祈求第三次机会,那已不仅是奢望,而且愚蠢。

    奇怪的是,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子的。

    因为一个人到了绝望时,思想和行为都会变得迟钝而愚蠢,因为那种绝望的恐惧,已经像刀一样切断了他们敏锐的反应。

    一阵轻风拂过,宋庭方突然神色一怔,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瞬间,这一瞬之间的变化却没有一个人能看明白。

    许青锋也没看明白,但是他已经脱去了墨色长袍,露出了一身劲装,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

    白猫再次道:“依然不愿收手?”

    许青锋没有回答,因为手里的剑就是最好的回答。

    “看来阁下是不会罢休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既然是你们两家的恩怨还是你们两家分胜负吧,告辞。”

    话音刚落,白猫身形一闪而逝,没入了小巷里。

    许青锋眉头一皱,提剑追向小巷,无人。

    突然,这位脸色严肃的中年男子面容狰狞,握剑的手背上青筋突起,转身向剩余的几名青衣大汉怒道:“回府,请老爷发出追杀令,我要亲手杀了这个白猫!”